我當了霍驍二十多年的舔狗。

 

偶然一次，我聽見霍驍戲謔著，對他的好哥們說：

 

「謝聽晚太沒意思，就是個乖乖女。要不是老爺子定下了娃娃親，我根本不想娶她。」

 

好哥們群嘲他：「驍哥真慘，被逼無奈，英年早婚。」

 

霍驍一邊吐著煙圈，一手摟著身邊女伴的腰：「是啊，老子可真慘。」

 

兩個月後，我對外宣布懷孕了，即將辦婚禮。

 

霍驍打來視頻，破口大罵：「謝聽晚，老子沒碰過你，你哪來的孩子？！說！奸夫是誰？！」

 

可看到我身邊的男人時，霍驍呆住：「小、小，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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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嚴聲低斥：「不準對你小嬸嬸無禮！」

 

1

 

離著婚期還有三個月。

 

我卻打不通霍驍的電話。

 

找到霍驍時，他倚靠著卡座，吊兒郎當，身側還坐著一個穿吊帶裙的女伴。

 

她是朱微，最近剛爆紅的小花。

 

我一愣，剛要推開半敞的門，就聽見有人提到了我。

 

「恭喜驍哥啊，馬上就能抱得美人歸，謝聽晚是很多人的白月光。我聽說，宋家那位一直很喜歡她。」

 

霍驍哼笑一聲，鼻音出氣：「謝聽晚太沒意思，就是個乖乖女。要不是老爺子定下了娃娃親，我根本不想娶她。和她待在一塊，無趣又乏味。」

 

我僵在當場，心髒像被人猛地抓緊。

 

有種古怪的鈍痛襲來。

 

他以前就說，喜歡安靜乖順的女孩。

 

怎麼？

 

嫌我無趣？

 

所以，他每次外出，極少帶上我，是這樣麼？

 

在場的幾個年輕男人附和著打趣：「驍哥真慘，被逼無奈，英年早婚。」

 

我透過門縫，望向卡座上的霍驍。

 

驀的，我發覺有些不太認識他，明明一起長大，看著卻有些陌生了。

 

霍驍一邊吐著煙圈，一手摟著朱微的腰：「是啊，老子可真慘。」

 

朱微的手就搭在霍驍肩頭，湊到他耳畔竊笑。

 

兩人動作親昵。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了夜店。

 

外面車水馬龍，我忽然不知往哪裡走。

 

迷惘了。

 

我爺爺和霍驍爺爺是生S之交的戰友。

 

也因此定下了娃娃親。

 

我從小就是霍驍的跟班，從有記憶開始，就知道他是自己將來的老公。

 

我一直以為，霍驍隻是太年輕，所以貪玩了些。

 

可原來，並不是。

 

2

 

渾渾噩噩回到家。

 

外面下了雨，我渾身湿透。

 

爸媽迎上前，盯著我問話。

 

「怎麼樣？找到霍驍了麼？他就是還沒玩夠，你多包容他一些。總之，婚禮一定要照常舉行。爸爸手裡的資金，無法周轉。以後就靠霍家的幫襯了。」

 

「是啊，你爸說得沒錯。男人哪有幾個不貪玩的。霍驍沒空陪你籌備婚禮，媽媽陪你就是。」

 

我從小就是乖乖女，今天突然不想順從了。

 

以前的習慣真的對麼？

 

「爸媽，我要退婚。很抱歉，我不想活在你們的期待裡。」

 

我也累了。

 

什麼謝家千金？

 

南城名媛？

 

霍家未來少夫人？

 

這些頭銜，已經壓了我太多年。

 

我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

 

霍驍說得沒錯。

 

我是很無趣。

 

無趣到，就連我自己都不太喜歡自己。

 

聽到我要退婚，爸媽突然失控。

 

「晚晚！你在說什麼胡話？！要不是因為你爺爺，你根本高攀不上霍家。」

 

「你這孩子，不能太自私。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你也要為了謝家考慮。你爸的公司要是破產了，你弟弟以後可怎麼辦？」

 

我掃視了爸媽，又看向窩在沙發，一聲不吭的二十三歲的弟弟。

 

忽然，我笑了。

 

爸媽名義上愛我，但隻是拿我當籌碼。

 

所謂的弟弟，躲在父母背後，理所當然享受一切。

 

他們或許不知道，我真的愛霍驍。我不想把婚姻當做手段。

 

也不對……

 

確切的說，是曾經愛過霍驍。

 

我看著至親，無力苦笑：「爸媽，家裡公司經營不周，項目屢次失敗，你二位是不是該從自身找問題？」

 

「另外，弟弟已經大學畢業，難道不應該自力更生？」

 

「霍家財力雄厚，但已經幫了謝家數次。挾恩圖報了這麼多年，霍家早就還清了！你們不要尊嚴，可是我要！」

 

巴掌落在我臉上時，我徹底閉了嘴。

 

爸爸幾乎怒喝：「你是謝家的女兒，你必須為了謝家負責！退婚的事，想都別想！」

 

3

 

第二天，我被請到了霍家。

 

霍老爺子還在世，我爺爺已經過世好些年了。

 

霍驍也在老爺子的書房，他單手插兜，二十五歲的年紀，剛好足夠輕狂。

 

霍老爺子怒指平板上的娛樂新聞：「你自己看看！霍家的人，竟然上了娛樂版塊的新聞！你和那個叫朱微的藝人，摟摟抱抱，像個什麼樣子？！」

 

霍家根正苗紅，從霍驍爸爸這一代開始經商。

 

霍家家教很嚴。

 

霍驍一臉無所謂：「爺爺別生氣，昨天就是和幾個朋友喝酒，我和朱微沒什麼關系。」

 

老爺子哼了一聲，看向我時，神色轉為溫和：「晚晚，爺爺已經幫你教訓這小子了，你別往心裡去。頭條會很快撤下去，你是我老爺子挑中的孫媳婦，無人能取代。」

 

我態度恭敬：「霍爺爺，其實……」

 

我話未說完，書房門被人敲響。

 

來人是霍家老三，霍行之。

 

他一走進書房，自帶威壓感。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湛藍色西裝十分合身，窄腰長腿，比男明星還養眼。

 

這位，就是南城最強的鑽石王老五，今年剛好三十歲，他才是霍氏背後真正的掌舵人。

 

「小叔。」霍驍立刻收起了吊兒郎當，他好像很怕霍行之。

 

霍行之隻淡淡應了一聲，對老爺子說：「爸，事情查清楚了。是朱微的團隊上傳了照片，也是她的團隊炒作，試圖利用霍家炒熱度。」

 

霍行之一言至此，看了我一眼：「謝小姐，你如果在意的話，可以提出任何要求。但謝霍兩家的婚事，是長輩定下來的，不能取消。」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是不是被霍行之的威壓影響到了，一時無話可說。

 

老爺子忽然開口，繼續怒斥霍驍：「當年晚晚的爺爺在戰場救了我，不然，這世上哪有你這個臭小子！要不是我隻有你一個孫子，晚晚還輪不到你來娶！」

 

霍驍不再說話，但心情似乎很不好。

 

我胸口堵得慌。

 

霍家欠爺爺的恩情，當真不必報在我身上。

 

我已經厭倦了挾恩圖報。

 

走出書房，霍驍握住了我的手腕，語氣不明：「昨天是你生日，但我去陪朱微了，你怎麼不生氣？」

 

我茫然的看著眼前人。

 

生氣麼？

 

我好像已經失望到不想生氣了。

 

霍驍又咄咄逼人：「謝聽晚，你要裝到什麼時候？你裝模作樣，就是為了嫁進霍家大門，當上霍家少奶奶？二十五年了，你裝得累不累？」

 

4

 

我喉嚨幹澀。

 

很想告訴霍驍，我沒有裝。

 

我真的喜歡了他很多年。

 

霍驍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他哼笑，十分戲謔：「就這麼想嫁給我？那好，我們馬上去睡一覺，你再懷上我的孩子，你的地位就更加穩固了。」

 

他拉拽著我，往三樓臥房的方向去。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打完後，我和霍驍都怔住了。

 

我倆從幼兒園就是同桌，我事事順著他。他調皮搗蛋，每次都是我幫他收拾殘局。

 

在我二十五年的生命裡，霍驍一直被我擺在十分重要的位置上。

 

霍驍不怒反笑，他勾了勾唇：「謝聽晚，你終於忍不了了，不打算繼續裝下去了？」

 

我定定看著他：「我們分手吧，婚事也取消。」

 

丟下一句，我轉身就走。

 

好像，不需要說太多的話。

 

這麼多年的喜歡，到最後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

 

管家嚇到了，勸說霍驍：「少爺，你趕快去哄哄謝小姐吧。」

 

我還沒走遠，聽見霍驍在我背後冷笑：「放心，她不會鬧太久，用不了幾天，自己就乖乖回到我身邊。謝家就要破產了，她恨不能馬上就嫁過來。」

 

我的手在輕顫。

 

大概是我這些年太粘著他，太以他為重。

 

讓他誤以為，我是個沒心的人。

 

可人的心是肉長的，也是會疼的。

 

我去了酒吧買醉。有家不想回，閨蜜好友也無法共情我。

 

當我意識到自己不對勁時，已經太遲了。

 

有人將手搭在了我肩頭。

 

「晚晚。」

 

我回頭看，看見了宋凱。

 

他眼神暗了暗，摟著我的腰，試圖將我帶出酒吧。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

 

宋凱算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他、我、霍驍三人，從幼兒園、小學、初中……一直都在一個圈子裡。

 

宋凱嗓音喑啞，說出來的話，很奇怪：「晚晚，霍驍根本配不上你，他對你不上心，他早就和娛樂圈的藝人搞在一起了，你不該和他結婚。」

 

我被塞進一輛黑色邁巴赫。

 

身體愈發熱起來。

 

我眼神渙散。

 

到了這個時候，我不可能一無所知。

 

我從包包裡摸出手機，出於本能，給霍驍打了電話。

 

響了好幾聲，對方才接聽：「謝聽晚，說吧，你又有什麼事？」

 

我嗓子火辣辣的疼：「我、我……出事了，你救救我。」

 

霍驍劈頭蓋臉，一通大罵：「謝聽晚，你又玩什麼花招？我真是太低估了你！苦肉計在我這裡行不通！」

 

電話被無情掛掉。

 

邁巴赫一路疾馳。

 

我咬著唇，在通訊錄裡看見了霍行之的名字，手一抖，撥了過去。

 

過了兩秒，對方就接聽了，嗓音沉穩磁性：「喂，謝小姐。」

 

我急哭了：「霍、霍小叔……」

 

5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但內心很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

 

宋凱這些年一直以「男閨蜜」的身份接近我。

 

不久之前，他一定不是巧合出現在了酒吧。

 

他早就盯上了我。

 

「你給我下了藥？」

 

宋凱把我抱進一所公寓。

 

我躺在床上，他竟然單膝跪下，拉著我的手，親吻我的手背：

 

「晚晚，你放棄霍驍吧，他不是什麼好男人。他和朱微的花邊新聞，已經全網皆知，他根本不在乎你。」

 

我試圖抽回自己的手，搖頭：「你不該對我下手。」

 

宋凱情緒失控：「晚晚，可是我愛你呀！除了我之外，沒人對你是真心的。霍驍能給你的東西，我也可以。」

 

「我是在幫你徹底放下他！」

 

「晚晚，你看看我啊，這些多年，你喜歡霍驍，我喜歡你。你應該比誰都能懂我的心！」

 

「我敢保證，我才是世上最愛你的人。」

 

我隻覺得一陣惡心。

 

宋凱很討厭霍驍。

 

他對我下手，大概率是報復霍驍。

 

我的手機一直開著定位，和霍行之的通話，也一直沒掛斷。

 

手機在包包裡，此刻，我所有的期望，都在霍行之身上。

 

他會來的吧？

 

此時，宋凱似乎不想再廢話了，他站起身，一邊凝視著我，一邊解開襯衫扣子。

 

脫到隻剩下內褲時，宋凱俯身過來，他眼神痴纏熱切：「晚晚，你和我好上，我們一起報復霍驍，好不好？」

 

我撇過臉，避開宋凱的碰觸。

 

無助和恐慌，讓我情緒失控。

 

那股可怕的本能，令我無法使出力氣，像擱淺的魚，隻能任人宰割。

 

宋凱親了過來，我又避讓，他的吻落在了耳朵上，我一陣顫慄。

 

宋凱像忽然瘋了，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正面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