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S後，靈魂依附在了動物園的一隻母猴身上。

 

一天天除了抓虱子就是吔蕉子，可比當真千金安逸多了。

 

畢竟不會再有親生父母唾棄我了。

 

也不會再有親哥哥讓我割腕割深點了。

 

這猴，我當定了！

 

直到那一家三口領著假千金走進了動物園。

 

「爸媽哥哥，看那隻猴子好醜啊！像不像姐姐S時的樣子？」

 

一家三口都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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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則朝著隔壁大猩猩園區哦吼兩聲。

 

強壯的丟那猩當即掏出一坨粑粑丟出去，糊了假千金一臉。

 

1

 

假千金屎到淋頭了！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假千金陸婉柔頂著一臉大糞，氣得渾身發抖，連連幹嘔。

 

我樂得嘎嘎大笑，坐在猴山最高的石頭上拍肚皮，不忘朝丟那猩豎起大拇指。

 

丟那猩，全名屎遞夫·丟那猩。

 

顧名思義，它喜歡朝遊客丟屎——這還是我教它的。

 

猶記得我剛成為大母猴的時候，動物園遊客稀少，入不敷出，動物們飽一餐飢三頓，臀比黃花瘦，老慘了。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所以，我出手了。

 

首先，三棒子打散猴王的王霸之氣。

 

我專攻它下三路，打得它兩股站站淚眼漣漣，直接讓出了猴王之位。

 

我成猴王了。

 

隨後，我讓傳音筒藍毛鸚鵡飛遍園區，傳遞我的創收理念。

 

一句話，咱們動物園得有活！

 

一半修仙一半瘋癲，還有一個扣皮燕。

 

如此一來，遊客們豈能不送錢？

 

短短兩個月，動物園就活了。

 

丟屎的大猩猩、打坐的小浣熊、喂魚的白天鵝、四仰八叉的東北虎……

 

對了，還有我這隻喜歡戴著花環在猴山之巔扭屁股的美猴王。

 

要是興致來了，跳個科目三也不是不可以。

 

我可是鎮園之寶！

 

結果呢？

 

陸婉柔這個沒眼力見兒的東西竟然罵我醜。

 

必須給她狠狠來一波自由飛翔！

 

2

 

陸婉柔顯然受不了自由飛翔。

 

她邊哭邊罵：「惡心S了！那隻猴子！是它指使的，我看見它剛才指我！」

 

陸婉柔怨毒地盯著我，讓爸媽和哥哥收拾我。

 

爸媽和哥哥試圖安撫她，她卻哭得更兇，說以前被姐姐欺負也就算了，現在連一隻猴子都欺負她！

 

聽見這話，爸媽和哥哥的臉色僵了僵，復雜而沉默。

 

遊客們看不下去了，呵斥陸婉柔：「哪來的大小姐？丟那猩就是喜歡丟東西的，你不會撐傘嗎？」

 

自從丟那猩火了後，遊客們絡繹不絕，基本都會撐著傘逗丟那猩。

 

隻要丟那猩出手，遊客們就樂得哇哇叫。

 

「關你們屁事，我有罵丟那猩嗎？我罵那隻臭猴子，我看它不順眼！」

 

陸婉柔抓起石頭朝我砸來。

 

可惜她柔柔弱弱的，石頭掉進了溝裡。

 

丟那猩見準時機，又丟了一坨粑粑出去，再次糊了陸婉柔一臉！

 

當然，丟那猩這次溫柔多了，怕丟疼了陸婉柔，特意用稀的。

 

陸婉柔徹底麻了，把膽汁都嘔了出來。

 

我媽心疼壞了，質問趕來的管理員：「這猩猩太沒素質了，你們怎麼教的？」

 

「不好意思女士，丟那猩已經很久不丟粑粑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管理員連連道歉。

 

陸婉柔一邊嘔一邊指我：「是它指使的，嘔……S猴子，把它剝皮抽筋！」

 

遊客們聞言大怒，指責陸婉柔蛇蠍心腸神經病！

 

爸媽和哥哥對視一眼，一言不發地扶著陸婉柔離開。

 

而我看見他們頭頂突然冒出了一個綠條，上面還有字：悔恨值。

 

我爸的悔恨值是 20%。

 

我媽的悔恨值是 30%。

 

我哥的悔恨值是 10%。

 

我嘴角抽了抽，狗系統，滾出來！

 

3

 

我十五歲回歸陸家時，就綁定了系統。

 

名為「愛意值系統」。

 

隻要爸媽和哥哥對我的愛意值達到 100%，我就能真正地融入這個家，真正地觸碰到我渴望已久的親情。?

 

結果整整十年，他們對我的愛意值始終沒有達到 100%。

 

等我患癌之後，他們還一致認定我在耍花招，因為私人醫生給出的結論是我很健康。

 

那一刻，哥哥對我的愛意值降到了 0%。

 

爸媽的愛意值也降到了 10% 以下。

 

我知道完了，也徹底累了。

 

我不再奢求所謂的親情，我隻想離開這個世界。

 

於是，在癌細胞擴散之前，我自我了斷。

 

割腕。

 

我一共割了三次。

 

前兩次，爸媽都讓我要SS外邊去，別S家裡。

 

哥哥則譏笑：「你不知道我是外科手術專家嗎？你割這麼淺可S不了。」

 

我深以為然。

 

所以我第三次特意用了正確的方法，整個人泡在浴缸裡，一刀又深又狠，割斷了生命線。

 

終於，我S了。

 

系統當場S機，偏又保住了我的魂魄。

 

我飄啊飄，飄到了家附近的動物園，正巧一隻母猴子S了，我便依附在了它身上。

 

然後便是轟轟烈烈的動物園創收改革。

 

我打下了好大一片江山，我可以安安靜靜地當美猴王了。

 

結果，消失已久的系統又特麼整活了。

 

悔恨值是什麼鬼？

 

我把系統喊了出來。

 

它果然出來了，表達歉意：【不好意思宿主，我沒想到你變成了一隻猴，我 CPU 都燒了，現在才修復好。】

 

「別扯淡，他們頭上的悔恨值是什麼玩意？」我斜著眼蹺著腿。

 

【很簡單，宿主的家人們後悔了，他們內心深處還是在意你的，說白了，你S後，大家開始愛你了。】

 

我呸！

 

「別整這些玩意，我隻想安安靜靜地當一隻猴！」我表示了強烈抗議。

 

系統曉之以理：【宿主，倘若你家人的悔恨值達到 100%，我可以復活你，你不但能重活一世，還能回到家人身邊，享受來之不易的親情！】

 

Yue！

 

你擱這兒催吐呢？

 

我堅定拒絕：「不行，你S一邊兒去，別打擾我當猴！」

 

【宿主，難道你不想在媽媽的懷抱裡撒嬌嗎？難道你不想叉著腰跟爸爸打鬧嗎？難道你不想被哥哥摸腦殼嗎？】

 

系統繼續蠱惑。

 

我眼角直抽：「多說點，我愛聽。」

 

【宿主，當你彈琴時，媽媽會為你鼓掌；當你獲得榮譽時，爸爸會欣慰點頭；當你哭泣時，哥哥會心疼得紅了眼眶……這些，你不想要嗎？】

 

我一張嘴吐了出來。

 

「呼，舒服多了。」我擦了擦嘴角，又撓了撓屁股，「你可以滾了。」

 

系統啞火了。

 

眼見我要去睡覺，它一急：【宿主，隻要你家人的悔恨值達到 100%，本系統讓你重生，並且獎勵十個億！】

 

我停下了腳步：「當真？」

 

【當真，你可以重生，當一個全家都愛的團寵……】

 

「不是，我是說，真給十個億？」

 

【……嗯。】

 

「不早說！」

 

要是有這十個億，咱家這些動物不得吃成豬啊！

 

4

 

我決定幹了！

 

但問題來了，我隻是一隻猴。

 

還是被關在猴山裡出不去的猴。

 

我的爸媽和哥哥，要怎樣才能達到 100% 悔恨值呢？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是陸婉柔害我走了絕路！

 

要不是陸婉柔收買了私人醫生，偽造我的檢查報告，我患癌的事不可能瞞得住。

 

顯然，要讓家人悔恨，最大的難關是陸婉柔。

 

至少要讓家人知道是陸婉柔害S了我！

 

有什麼辦法呢？

 

思索間，忽見一婦女遠遠走來，手裡還拿著新鮮的山竹。

 

那可是好東西！

 

不過婦女不是好東西，她是我媽。

 

她走到最靠近猴山的鐵籠前，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

 

其實，白天的時候她就一直看我了，要不是陸婉柔急著去洗粑粑，我媽估計還會繼續看我。

 

我落在她面前，隔籠相望，波瀾不驚。

 

她將山竹遞了過來，笑著打招呼：「猴子，你的眼睛好漂亮，像我女兒呢。」

 

是嗎？

 

哪個女兒呢？

 

我掃了一眼她頭頂，她的悔恨值達到了 40%。

 

白天的時候，分明還是 30%。

 

難不成看了我這雙眼睛，觸景生情了？

 

我啃著山竹，心裡自嘲地笑。

 

媽媽，你不是最討厭我的眼睛嗎？

 

我回歸陸家後，上了私立貴族學校，很快就被一些太子哥追求，他們無一例外誇我眼睛漂亮，純真明亮。

 

我在鄉下何時這般眾星拱月過？

 

我以為自己要一步步踏出自卑的深淵了，結果陸婉柔造謠我跟男生進了廁所，還說我不要臉地同時給五個男生寫情書，約他們去賓館。

 

那些情書，明明是她偽造的。

 

可我父母氣壞了。

 

尤其是我媽媽。

 

她是個知書達理的貴婦人，談性變色。

 

那晚下著大雨，她讓我跪在門口，一遍遍問我為什麼那麼下賤！

 

我號啕大哭，一遍遍回答我不下賤，我是被汙蔑的。

 

可媽媽根本不聽，她指著我眼睛罵：「看你就是個狐媚子，這雙眼睛挖了算了，省得給我們家丟臉！」

 

她並沒有挖我的眼睛。

 

可她也沒有讓我進門，而是讓我淋了半宿的雨，把下賤的身體淋幹淨！

 

我因此高燒不退，身心遭受重創，眼睛也不再如往常那般亮晶晶了，變得畏畏縮縮。

 

我潛意識裡覺得，我的眼睛不好，我是個狐媚子，我不能看那些男生了。

 

我的學生生涯，便在這般小心翼翼中度過，眼睛再也沒有亮過。

 

而今，我變成了一隻猴子，我的媽媽卻說，我的眼睛很漂亮。

 

不知為何，山竹再也吃不下了，我一把將山竹丟了出去，破碎的殼濺到了媽媽的腳上。

 

她震驚地看著我。

 

大概是從未見過一隻猴子，會如此暴怒地砸掉到手的食物。

 

5

 

我爸我哥和陸婉柔來的時候，媽媽還在怔怔看我。

 

陸婉柔煥然一新，幹幹淨淨了。

 

她跑過來挽住媽媽的手臂：「媽，你看什麼呢？動物園要關門了，我們明天再來吧。」

 

媽媽沒有回應，依舊看我的背影，喃喃自語：「總感覺……那隻猴子好熟悉……」

 

陸婉柔順著媽媽的視線鎖定了我，當即勃然大怒。

 

「又是那隻S猴子，媽，就是它指使大猩猩丟我屎的，咱們買下這個動物園，我要剝了它的皮！」

 

我爸聞言不由皺眉：「婉柔，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動不動那麼兇殘，它隻是隻猴子。」

 

「哼，我討厭它！它跟陸歲歲一樣欺負我！」

 

陸婉柔眼眶立刻紅了，眸中閃爍著奸詐的光。

 

她又開始演戲了。

 

我活著的時候就被她塑造成了一個歹毒的姐姐，動不動欺辱她，趕她走。

 

比如，她會故意在鋼琴裡塞刀片，彈得一手血再跑去告狀，說我塞刀片害她。

 

又比如，她自己收買小混混打她，回家說是我找人幹的，然後哭哭啼啼要離家出走。

 

凡此種種，早把我塑造成了惡魔。

 

我在家人眼中，惡劣不堪，不可救藥！

 

我一度崩潰，為什麼爸媽和哥哥會那麼蠢？

 

陸婉柔的計謀明明那麼幼稚，為什麼他們就是看不穿呢？

 

後來我才意識到，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啊。

 

若愛，謊話連篇都會信。

 

若不愛，天花亂墜亦不會信。

 

明白這個道理時，我已癌症晚期，活不了了。

 

好在，我當猴了，這個道理讓我撥雲見日，再不會為家人所動。

 

我斜眼冷冷地瞅著那一家子。

 

我哥開口：「婉柔，我們知道你委屈了，你被陸歲歲欺辱，我們沒有及時保護你，但陸歲歲畢竟S了，你別那麼大怨氣了。」

 

「是啊，陸歲歲自作孽不可活，我們以後隻有你一個女兒，一定會好好愛你的。」

 

我爸笑了笑，將陸婉柔攬入懷裡。

 

陸婉柔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然後紅著眼眶點頭，不再為難我這隻猴子了。

 

一家人笑著離開，還不忘在猴山前合影了一張。

 

我差點看吐了。

 

不過陸婉柔手中的手機給了我靈感。

 

我不會說人話，但會打人字啊。

 

如果有一部手機，可以幹的事就太多了！

 

6

 

有了手機，我可以給家人傳遞兩個信息。

 

第一。

 

我臥室的床墊下，偷偷藏著近幾年來的家庭監控錄像，雖不完整，但足以證明我被陸婉柔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