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嫁給顧雲川第三天，他的公司破產了。

 

婆婆還中風成了偏癱。

 

我沒日沒夜打工還債，卻在送鮮花快遞時發現真相。

 

本該送外賣的老公出現在五星級的米其林高級餐廳。

 

白月光手舉鑽石戒指同他親密擁吻。

 

對面坐著的正是我那偏癱了五年的婆婆。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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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所謂的破產，都是虛假的謊言。

 

……

 

零下十度的天氣，我穿著單薄的快遞員服裝，壓低帽檐，亦步亦趨跟著服務員走進餐廳。

 

身子還因為被電動車寒風吹過正瑟瑟發抖。

 

“祝賀敏妍小姐和顧大少爺戀愛五周年!”

 

熟悉的名字聲音傳入耳畔，我順著站成一排的發聲服務員群望去。

 

我的老公顧雲川單膝下跪，舉著一枚鴿子蛋大的粉鑽戒，

 

深情款款的向穿著高定禮服的吳敏妍告白。

 

“我的初戀，謝謝你出國歸來還是願意選擇我陪在你身邊。”

 

“這枚鑽戒代表我對你一生的忠誠。”

 

吳敏妍捂嘴嘴巴，眼睛閃著淚花，激動的直接撲進她的懷中。

 

坐在對面的老婦人笑的一臉慈祥，緩緩站起為他們鼓掌。

 

等到看清老婦人的臉，我瞬間愣怔在原地。

 

窒息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那不正是我偏癱了五年的婆婆嗎？

 

破產了的老公，偏癱五年的婆婆一起出現在五星級的米其林餐廳，

 

他們包場和吳敏妍慶賀紀念日的場景，溫馨的像是一家人。

 

我捧著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快遞，站在旁邊，

 

儼然一個局外人。

 

“喂，那個送快遞的，你耳朵聾了?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玫瑰花拿上來!”

 

花店的單子價格高但對時效要求嚴格。

 

我頂著寒風，騎著二手電瓶車在車流中穿梭。

 

臉都被吹僵了才終於按時抵達了市中心繁華地帶的高級餐廳。

 

我下意識的小跑過去，把玫瑰花遞了過去。

 

鮮紅的視野裡，男女擁吻的畫面變得格外清晰。

 

耳畔響起歡呼聲，我瞪大了眼睛，條件反射般想要逃跑。

 

腳底傳來軟乎乎的觸感。

 

下一秒就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眼睛瞎了啊！踩到我兒媳婦敏妍的裙子了，這可是名牌，賣了你個窮鬼都賠不起!”

 

是我的婆婆。

 

我艱難的爬起，入目是她雙手叉腰，頤指氣使的模樣。

 

“你個破送快遞的真沒眼力見，我要給你差評!”

 

一個差評就會讓我一天白幹。

 

我焦急的起身要解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經理拖到一邊。

 

本就單薄的快遞服在粗粝的木制地板上發出尖銳的響聲。

 

吸引了顧雲川的注意力。

 

他轉頭望了我一眼，旋即漏出嫌惡地神情。

 

“好臭。”

 

我的老公不僅沒有認出我，還嫌棄為了還債四處奔波的我身上有汗臭。

 

“算了吧雲川，今天是咱們的好日子，不要讓這種人毀了我們的好心情。”

 

顧雲川立刻換上溫柔的神色，摸了摸眼前女人的頭頂。

 

答應後對著狼狽不堪的我冷冷開口。

 

“傻站著幹嘛？還不趕緊滾出去。”

 

第二章

 

經理喊來保安，讓一群大男人抄過我的腋下，把我四腳朝天的扔了出去。

 

被砸到梆硬的水泥地爬起的那一刻，眼淚撲簌簌落下。

 

我忍住周身的疼痛，摘下口罩，撫摸著高高腫起的臉頰。

 

手機適時響起，一條差評赫然映入眼簾。

 

“反應速度真慢，這年頭真是聾子瞎子都能來送快遞了。”

 

訂花的賬號是顧雲川的，他不僅給我打了差評，還和平臺要求全額退款。

 

臨時聊天的頁面裡，是不堪入目的辱罵。

 

“踩到我女朋友的裙子，她人好不和你計較，但我可沒她那麼好說話。”

 

“給你個差評讓你長長記性。”

 

這次鮮花單不僅沒了原本的報酬，我押在平臺三天的工資全都被扣光。

 

家裡水電欠費的短信傳來的那一刻，我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路過的撿破爛大爺聽見聲音忙不迭的跑了過來。

 

“別哭啊小姑娘，這天寒地凍的要是哭壞了身子去醫院可貴了。”

 

“這是跑腿費太高激動哭了吧，我告訴你這裡面可是京城顧家的繼承人包場，他給的小費可多了，我之前進去收破爛他還給我送錢了呢。”

 

“聽說他那個媽媽也來了，好像是專門來看兒媳婦，聽說都考察五年了呢。”

 

大爺把紙巾遞到我的面前，被人關心的溫暖充斥心頭。

 

“大爺，謝謝你。”

 

我發自內心感謝完，便從地上站起準備離開。

 

臨離開前，望著富麗堂皇的米其林餐廳久久不能回神。

 

這餐廳包場一天就需要一百萬。

 

是我送一輩子外賣也賺不到的錢。

 

嫁給顧雲川第三天他就破產了，婆婆因此中風癱瘓。

 

他告訴我曾經的初戀就是因為家境不好所以和他分手。

 

“她就是個愛慕虛榮的拜金女!”

 

顧雲川撕碎了拍立得相片，碎片在空中洋洋灑灑。

 

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吳敏妍的模樣和名字。

 

我義憤填膺，堅定的表示會和他站在一起。

 

把彩禮嫁妝全都賣了替他還債，填補虧空。

 

沒日沒夜的兼職賺錢，送外賣、分揀快遞，甚至去火葬場抬屍體都幹過。

 

賺的每一分錢都用在顧家人身上。

 

熬夜加班回來，凌晨兩點還要給偏癱婆婆做食補的藥湯。

 

累的才二十七歲，就得了腰肌勞損，腸胃炎等多種疾病。

 

本以為我是拯救破產老公東山再起的故事女主角，

 

卻沒想到現實是他摟著初戀過富裕日子，留我吃糠咽菜操持家庭。

 

“苦了你了孩子，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什麼都能賣了這可不能賣。”

 

婆婆、顧雲川和我三人一起搬到了地下室，她掏出紅布包，顫顫巍巍把玉镯子帶在我的手腕。

 

坐在輪椅上，抹著眼淚說對不起我。

 

顧雲川把離婚協議書推到我的面前，眼圈通紅。

 

“向晚，是我沒用，公司破產欠了那麼多錢，如今媽也下半身癱瘓……我不想你剛和我結婚就過苦日子，你走吧。這些債我會一個人還的。”

 

看著他背過身，肩膀微微松動的姿態。

 

心疼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

 

也許這就是真愛的力量。

 

第三章

 

“不，雲川，我不會和你離婚的!隻要我們努力，一切都是有轉機的。”

 

說完我直接把離婚協議書撕碎，抓著婆婆的輪椅目光堅定。

 

“我們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們齊齊望向我，目光中有驚詫，意外，最後匯作感動的淚水，

 

三人緊緊相擁。

 

五年裡我拼了命的打工賺錢，就是為了能夠早點還清債務，給婆婆攢夠治療的錢。

 

要不是因為這次送花，我還不知道要被騙多久。

 

想到這，我不禁嘲諷起自己痴心妄想。

 

竟然還想著用今天的工資去買花慶祝。

 

今天也是我和顧雲川結婚五周年的日子。

 

可剛才的九百九十九朵鮮花是顧雲川去高級鮮花店定制，我站的腿都麻了才排隊取到。

 

而我的工資，隻夠買打折剩下，蔫了吧唧的九枝玫瑰花。

 

我還記得顧雲川和我求婚準備的玫瑰花圃，他捧著大束鮮花，

 

和我保證要一輩子照顧我。

 

我感動的熱淚盈眶，自以為找到了真愛。

 

低頭看著手腕上已經有些發黃的玉镯子。

 

整整五年，我都沒有摘下。

 

無論我如何細心呵護，上面還是出現了不少黑色斑點。

 

忽然想到顧雲川送給吳敏妍的粉鑽戒，整整十八克拉。

 

那樣耀眼。

 

五年的努力奮鬥，想要和他組建幸福家庭的夢想，

 

如今看來成了最滑稽的笑話。

 

知道真相的我機械般的邁動雙腿，不知不覺走到了珠寶店。

 

門口的店員十分熱情的拉著我進去衝人頭，說著有免費鑑定的活動。

 

嘈雜的人聲讓我逐漸回神，鑑定師詢問我有什麼需要看的珠寶。

 

我想了想，伸出手腕。

 

“這是我婆婆給我的傳家寶，說是和田玉的镯子。”

 

鑑定師拉著我的手嘖嘖兩聲，“小姐，你的這個玉镯子完全就是個假貨啊，和田玉才不會發黃呢。這種東西兩元地攤都不要的。”

 

“你婆婆肯定是防備你沒給你送真貨，趕緊去找你老公要啊。假玉戴久了可是會傷身體哦。”

 

我苦笑出聲，镯子是假的，對我的防備可是真的。

 

轉頭去了花店，買了我心心念念已久的玫瑰花。

 

自從顧雲川破產，最愛花的我再也沒買過。

 

隻因為買花的錢可以多給婆婆買一份中藥包泡腳治療偏癱。

 

多一分痊愈的希望。

 

我捧著花，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回了家，剛換上家居服，門被咔噠一聲打開。

 

走進來的顧雲川第一句話就是抱怨。

 

“誰讓你買花的!你不知道現在家裡沒什麼錢嗎？真是浪費，有這個買花錢都可以給媽多做一次治療了。”

 

他推著輪椅，罵罵咧咧。

 

而坐在輪椅上的婆婆則是哎喲叫了起來。

 

“向晚啊，你是不是嫌棄我這個老婆子礙事啊，寧願買花這種沒用的東西都不願意給我買點中藥包泡腳啊。”

 

我冷笑一聲。

 

以前每次想要給自己買點什麼便宜貨，他們都會打苦情牌讓我放棄念頭。

 

可昂貴的按摩椅、泡腳儀眼都不眨一下購入。

 

隻因他們都可以享受。

 

而我隻能是站在旁邊伺候的那個。

 

我環顧四周，都是顧雲川和婆婆的東西。

 

喉頭酸澀，說話都帶上了哭腔。

 

“這花……是打折買的，沒花什麼錢。”

 

剛說完，腹部傳來一陣劇痛。

 

我疼的冒起冷汗，倒在地上蜷縮成小小一團。

 

“向晚!”

 

第四章

 

疼痛蔓延至全身，我睜開眼，看見的是吳敏妍故作擔憂，實則縮在在顧雲川懷中。

 

“向晚姐你終於醒了!”

 

她抹了一把臉，仰起頭噘著嘴巴，錘了他胸口兩下，撒嬌道:

 

“雲川你嚇S我了，我剛回國就聽說了向晚姐暈倒的消息。趕緊就回來了。你怎麼照顧的人啊!”

 

四肢傳來麻意，我眼角抽搐，毫不留情的拆臺。

 

“吳敏妍，你不是在得知雲川破產後就跑了嗎？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還有，我和你沒有很熟吧。”

 

我壓根沒有見過她，除了在餐廳那一幕。

 

顧雲川表面裝窮，背地裡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花，

 

她自然暗地裡派人監視著我。

 

“當年的事情我和敏妍各有難處，就沒必要再追究了。倒是你，敏妍好心關心你，你還這種口氣，禮貌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