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傑熟練地從懷裡掏出兩包煙，遞給了小高。

 

“南傑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我看著南傑熟練的動作。

 

“他不抽煙，是特地給保安買的。”李巧挽著我就往回走。

 

安頓好我之後，李巧讓我約好心理醫生，之後有事一定要給她打電話。而我躺在床上，筋疲力盡。

 

突然，我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我猛地坐起身，看向擺在陽臺的晾衣架。

 

一瞬間，我頭皮發麻。

 

我前兩天晾的那件黑色內衣呢？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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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在12層，陽臺上我放著晾衣架和一些小花小草，陽臺是全包的，不存在晾的衣服會被風刮下去這一說。

 

而且我也記得我這幾天從沒打開過陽臺窗戶，甚至我去李巧家之前，以為可能需要長住的我，收拾行李的時候還特地去看了一下晾衣架上的內衣。

 

那時候內衣沒幹，我就把它繼續晾著了。

 

可是現在，窗戶是緊閉的，那個黑色內衣卻不見了。

 

我在床上蜷縮著緩緩靠到牆角，觀察著整個屋子，剛剛和李巧南傑進屋時，李巧還特地幫我看了一圈，不可能有人。

 

但是我是昨晚出的門，今早回的家，那個人也隻有可能昨晚動了手。

 

為什麼我換了門鎖，卻還是有人進出自如？

 

除非他有鑰匙。

 

我顫抖著拿起手機給李巧發了個短信，讓她趕緊回來。

 

李巧沒回我，我又把手機打開，開始查看昨晚的監控錄像回放，果然，在凌晨3點半的時候，我家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裝，走進了屋子裡，他戴著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臉。在確定屋裡沒人之後，男人走到陽臺，拿起我的那件內衣。

 

隨後，男人便躺到了我的床上對著我的內衣做了一系列令人作嘔的事情。

 

結束後，他拿著內衣癱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隨後，他拉上褲子，緩緩爬到了我的床下。

 

床下……我腦子嗡嗡地響，隨後快進錄像回放，下一個畫面就是李巧和南傑帶著我回到了我的屋子裡。

 

也就是說，那男人還在屋子裡沒離開，他現在，正在我坐的這張床底下！

 

8.

 

我手腳冰涼進退維谷，思考片刻後，我撥通了李巧的電話。

 

“喂，李巧，你還沒出小區吧，你看看你這記性，你充電寶落在我家裡了。”我盡量壓制住顫抖的聲音。

 

“什麼充電寶啊？我沒帶充電寶過去啊。”李巧一頭霧水。

 

我連忙邊接話邊慢慢走下床，拿起桌上我的充電寶，朝著門口走去，“行，沒走就行，你在樓底下等著我啊，我給你送下去。”

 

李巧這會兒算是反應過來了，她連忙問，“怎麼了？家裡是不是有情況？”

 

我故作輕松地回了聲嗯。

 

電話那頭，李巧讓南傑趕緊掉頭，並囑咐我，讓我不要掛電話，冷靜一點，他們馬上到。

 

我拿著電話的手已經冰涼到了極點，我一邊回應著李巧，一邊準備開門。

 

就當我旋開門把手的瞬間，我聽到身後傳來了衣服摩擦地面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個男人，爬出來了！

 

隻是一瞬間，我便打開門瘋了一樣地衝出了屋子，跑到電梯前，我一邊瘋狂地按著電梯，一邊不停地回頭看向我的房門。

 

可電梯似乎也在和我作對，停在4樓，不管我怎麼按，都毫無反應。

 

我急得渾身是汗，下一刻，我回頭看到一個大手，從屋內伸出，抓住了快要合上的房門！

 

我草了！

 

我感覺我頭頂充血，太陽穴也在突突地跳動，我連忙轉身朝著樓梯間跑去。

 

樓梯間很黑，隻有感應到我的腳步聲才會亮起每一層的聲控燈，就這樣，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直直地撞到一個人的時候，我才停了下來。

 

“南……傑？”我大口地穿著粗氣。

 

“我看電梯一直沒下來，就想著跑樓梯上去，”南傑滿頭大汗，“你沒事吧…”

 

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南傑，我…我床底下有人，快報警！”

 

南傑卻異常的冷靜，他點了點頭，道：“放心，趕回來的路上李巧就已經報警了，她現在在樓下。”

 

說話間，沉重的腳步聲從頭頂響起，隨著聲控燈一層一層點亮逼近。

 

“那個人來了，快…快跑…”我轉身要往樓下跑，南傑卻攔住了我。

 

下一刻，一個黑色的身影就從臺階上朝我一躍而下，被南傑擋住，二人扭打在了一起。

 

我尖叫著上前準備拉住南傑，下一瞬間，黑衣男突然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眼珠瞪大，似乎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幾秒後，黑衣男轟然倒地，腹部插著一把刀，鮮血不斷地從他的傷口流出。

 

“南…南傑，你把他捅S了嗎…”我嚇得愣在原地。

 

9.

 

南傑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似乎如釋重負。

 

他轉了轉脖子，見地上的黑衣男渾身抽搐，口鼻還在不斷地噴湧著鮮血，又一腳狠狠地踢到了刀柄上。

 

噗！

 

那黑衣男吐出一口鮮血，便沒了動靜。

 

南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隻是淡定地蹲下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手帕，輕輕地擦了擦插在黑衣男肚子上的刀柄，接著又抓起黑衣男的手，握住了刀柄。

 

“這樣我就是正當防衛了。”南傑笑笑。

 

我看著地上猙獰的屍體和南傑鮮紅的雙手，一時間一種寒意爬上了後背。

 

我顫抖著後退，直覺告訴我，離南傑遠一點。

 

“你去哪兒？”南傑轉過頭來，眉眼彎彎裡面全是笑意，“我為你S了一個人，你就不想報答我嗎？不過也是，這個畜生想跟我搶獵物，那他的下場就隻有S。”

 

“什麼獵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小婷，事到如今我也不裝了，”南傑一步步朝我逼近，眼神貪婪，“我跟你說過了吧，敢報警的話就等S，你呢？我心軟留你一命，你轉頭就報警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晚那個人是南傑！

 

一瞬間我腦海裡一陣驚雷轟然炸開，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突然連接了起來。

 

對啊，既然黑衣男昨晚一直趴在我的床底下，那麼昨晚站在房門口警告我的那個男人又是誰…

 

我雙耳發鳴，尖叫著開始狂奔，而身後南傑撕扯著喉嚨發出奇怪的呼吸聲緊追不舍。

 

“小婷，小婷你別跑了，你跑不掉的…”

 

南傑？怎麼會是南傑？南傑和我相識十年，為什麼南傑會這樣。

 

我喉嚨發幹，奔跑著終於看到1F的標志時我知道，馬上就安全了。

 

李巧，李巧在外面等著我，李巧！

 

我跑得太急，當我發現拐角陰影處站著的那個人時，已經為時已晚。

 

一個帶有奇怪味道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我不斷掙扎，但意識還是開始變得模糊。

 

在雙眼合上的最後一刻，我看到了那人身上穿著的保安服。

 

10.

 

“南先生，可真有你的，現在你為了朋友奮不顧身和歹徒拼搏的事跡可是上了個大新聞。”

 

誰，誰在說話？我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發現自己似乎身處一個破舊的廠房，廠房地面遍布血汙。

 

前面坐著兩個人，等背影漸漸清晰後，我發現是保安小高和南傑。

 

“呦，南先生，她醒了。”小高轉頭看到我。

 

南傑緩緩轉過頭，他戴了副金絲邊款的眼睛，裸著上半身隻穿了一件橡膠圍裙。

 

他從桌上拿起一根煙熟練地丟給小高，自己也點了一根，長長地吐出一口後道：“小婷，看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報黑衣男非法入侵他人住宅的新聞，黑衣男口罩被揭開，是那個換鎖的大叔，警方還在大叔的屋子裡找到了許多女士內衣，因此斷定他是個慣犯。

 

南傑在電視上被記者簇擁採訪，他不斷地抹著眼淚假惺惺地自責是自己來得太晚，沒能救下我。而我的照片出現在了一張大大的尋人啟事上。

 

大家以為我失蹤了…

 

“你看，大家都誇我是個好人，你覺得呢小婷？”南傑走過來，纖長的手指緩緩劃過我的臉頰。

 

我害怕得發抖，卻發現自己手腳都被麻繩綁住掛在了床的四角，動彈不得，而身上的衣物也被脫掉隻剩了內衣。

 

“南傑…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帶著哭腔。

 

“你不是喜歡我嗎？小婷，你還給我寫過情書呢，早知道你現在也變得這麼有錢，我當年就應該答應和你在一起，現在也不算晚吧。”南傑緩緩俯下身，親著我的額頭。

 

“可你已經有李巧了！”

 

“李巧？那個賤人！”南傑突然雙目圓瞪，他掐著我的臉道，“我本來是為了那女人的財產才跟她在一起的，誰知道那賤人遲遲不跟我結婚。為什麼？我聽她的話在家當家庭主夫，洗碗做菜拖地掃地，她還不滿意！她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

 

突然，南傑松開了掐著我臉的手，陰森地笑了兩聲道，“難道是因為我有勃起障礙症嗎？”

 

什麼？

 

我眼前突然浮現起他們二人分房睡的場景，這一刻原因似乎明了了。

 

“小婷啊，你知不知道在什麼狀態下我能有生理反應？”

 

我沒回答，南傑就開始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記不記得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學校有個女的出車禍S了？”

 

我腦子裡似乎有這麼個記憶。

 

當年學生會為了籌辦晚會出去拉贊助，結果在外出的時候有個女孩子被大貨車壓到，當場被碾成了肉泥，南傑那時候作為學生會會長還為那女孩的家屬發起了眾籌。

 

“那女的出車禍的時候我在現場，她被壓得沒有人形了，整個路面和大貨車的輪胎上都是她的腸子，眼球和頭皮…”

 

南傑眯著眼睛似乎在回味著那個場景，我胃裡翻江倒海一陣反胃。

 

“就是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尖叫大哭，我卻發現我竟然有了反應！”南傑看著我，眼睛裡充滿狂熱，“我發現我的褲襠居然鼓起來了！我也是個男人，我也可以有正常的生理反應！”

 

我絕望地看著已經近乎癲狂的南傑，抱著最後的希望，我哭著請求他放過我，然而南傑聞言卻是輕蔑一笑，他深吸了一口煙，隨後將煙頭狠狠地按到了我的手臂上。

 

“啊！！！！”滾燙的煙頭灼燒的痛感讓我近乎崩潰，我尖叫著大哭，但是這似乎讓南傑更加興奮。

 

“算了，看來你也跟之前的女人沒區別，隻知道哭。小高，去把工具拿過來，我們開始正式享用這個女人吧。”

 

11.

 

小高聞言，一臉興奮地轉身去不遠的地方拿來了一個沾滿血汙的工具箱。

 

南傑推了推眼鏡，打開工具箱一陣精挑細選，最後選出了一個小錘子和一個長釘。

 

“要不，從眼睛開始吧…”南傑笑笑，拿起釘子舉到我的眼球上方，小高則用力地掰開我的眼皮，讓我被迫直視釘子。

 

眼看著釘子離我的眼球越來越近，我尖叫著大哭，絕望之際，我看到南傑抬起手手中明晃晃的錘子落了下來。

 

“去S吧畜生！”隨著嘭的一聲，李巧突然出現，拿著鐵棍狠狠地砸向了南傑的腦袋！

 

“李巧！小心身後！”我沙啞著嗓音嘶吼。

 

李巧目光凌厲，轉身用力拿著鐵棍一揮！將衝上來的小高一把打倒。

 

南傑和小高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扶著腦袋，李巧趁機解開我身上的麻繩。

 

“快！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到，我們趕緊出去。”李巧攙扶著我。

 

“誰也別想走！”南傑突然暴走，張牙舞抓地撲上來按倒了李巧，他坐在李巧身上，青筋暴起，SS地掐住了李巧的脖子。

 

“賤人，看在你的財產上本來打算饒你一命，你他媽偏偏要來逞英雄是吧，很好，那你就一起下地獄吧！”

 

李巧被掐得面色漲紅，我腿腳發軟，眼看著李巧已經開始不再掙扎，我慌亂中摸到錘子對著南傑的頭狠狠地砸了下去！

 

12.

 

後來發生的事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好像警察破門而入，抓住了躺在地上的南傑和準備逃跑的小高，而我和李巧被擔架抬上了救護車。

 

幾天後，我從昏迷中醒來，警察和我說南傑已經承認了所有事情。

 

他承認是他每晚潛入我的房間迷暈我，被我發現後又將我的奧沙西泮片磨碎放進杯子裡讓警察誤認為是我服藥過量產生幻覺。

 

而小高和南傑都是同樣的戀屍癖，他們在地下交流群裡認識，便合伙將目標鎖定在了我身上。小高作為物業的一員，知道換鎖師傅經常偷藏女業主家的備用鑰匙，便偷拿了我家的鑰匙，南傑因此在我家進出無阻。

 

而我在李巧的別墅家裡那晚，南傑趁著李巧睡著溜進房間迷暈了李巧，之後他原本想再一次迷暈我以便他行不軌之事，可惜我因為前一天的事搞得神經衰弱睡得很淺，李巧又半道被我吵醒，打亂了他的計劃。

 

即便如此，南傑還是特地提前換好了監控視頻，以方便萬一被我發現，他還可以脫罪。

 

我被南傑缜密的心思驚到大腦一片空白，這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南傑了。

 

南傑還承認自己不是第一次犯案，為了滿足自己的變態癖好，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折磨S害女性。

 

之前的花季少女連環失蹤案就是他犯的，他一直做家庭主夫，而李巧又忙於公司的事早出晚歸，對南傑的行蹤也基本毫不關心。

 

於是南傑便自己去街上尋找獵物，他靠著敏銳的觀察躲避了所有的攝像頭，停下車溫柔紳士地和女孩們搭訕。

 

憑借著好看的外形和溫潤的談吐，將女孩迷得神魂顛倒，女孩們欣然上車，等待她們的卻是殘忍的虐S。

 

那個廢棄工廠在郊外，旁邊就是火車軌道，周圍荒無人煙。當上車的女孩們開始察覺不對勁時已經為時已晚，女孩的慘叫和呼救都消失在空曠的水泥房裡。

 

淡定地清理完現場後，南傑便將碎屍包裝成肥料，裝上他的轎車，堂而皇之地帶回家裡的花園裡埋下。

 

他們小區的保安回憶，他們幾次見南傑拿著裝化肥的袋子裡裡外外地搬東西，可一想到南傑家庭主夫的身份，他們也沒多想。甚至從心底還可憐起這個沒工作隻能天天伺候女朋友的男人。

 

警察也在李巧別墅的後花園裡，找到了被當作玫瑰肥料的十幾個屍體。

 

李巧看著不斷被挖出來的碎肉和白骨，目光呆滯地愣在原地。

 

就這樣，南傑和小高被關進了監獄，而我似乎也回歸了正常生活。

 

李巧賣掉了那棟別墅，搬過來和我住在了一起。

 

“李巧，你那時候怎麼知道我在那個破廠房裡？”我邊看劇邊問。

 

身邊的李巧邊在手機上快速打字邊回答我，“女人的直覺，哈哈哈哈哈。”

 

“別貧嘴了，你自己一個人來救我也太冒險了，以後可不能這樣！”

 

“說什麼呢？你是我一個人的寶貝，有我在，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李巧捏了捏我的臉。

 

我欣慰地笑了笑，窗外的太陽很大，透過紗窗反射到李巧的手機屏幕上，我看不清她在看什麼。

 

她嘴角微揚，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事。

 

窗外陽光耀眼，遠處卻有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罩在遠遠的山尖上。

 

看起來今晚又將是個暴雨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