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歲那年，我對顧野告白。

 

他疏離又淡漠：「你還小，我不吃素。」

 

後來我懷孕了，孩子是顧野的。

 

他的嗓音勾得人心痒痒的：「要不要和我結婚？」

 

我以為我們的婚姻隻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家。

 

可某天哄睡孩子後，顧野把我從嬰兒房抱回了主臥。

 

「吃了那麼久的素，你該補償我了。」

 

1

 

Advertisement

我懷孕了。

 

誰能想到例假推遲兩周來檢查，竟然查出一個孩子。

 

孩子是顧野的。

 

一個月前，我和朋友在酒吧慶生，碰到了醉酒的顧野。

 

距離 18 歲那次見面已經過去五年。

 

他早已褪去青澀，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我走近的時候他踉跄了一下，我下意識拉住他。

 

顧野咬著煙望過來，隻一眼就挪開目光。

 

「老趙讓你過來的？走吧。」

 

他扔給我車鑰匙，踉踉跄跄地坐進了副駕駛。

 

車鑰匙是從他口袋掏出來的，還有餘溫。

 

我的手不自覺發顫，同時又感到屈辱。

 

他不記得我了。

 

而且，把我當成了那種人。

 

我深吸氣：「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顧野深邃的眸子有一瞬間的茫然，「你不是老趙喊來的代駕？」

 

我愕然的同時，竟松了一口氣。

 

還好是代駕。

 

我給朋友發消息道歉，說自己有事要先離開。

 

車子停在顧野家樓下。

 

一進門，燈都沒來得及開，他便把我抱到玄關的收納櫃上。

 

溫熱的指腹掠過冰涼的肌膚，我的心顫了顫。

 

……

 

那天，天沒亮我就跑了。

 

2

 

閨蜜把我送回了家。

 

臨走前，她語重心長地說：「安安，你要好好考慮這個孩子的去留。」

 

我小心翼翼地撫上平坦的腹部。

 

難以想象，這裡竟然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可它終究是我偷來的。

 

如果把它生下來，讓它過上沒有父親的日子，對它不公平。

 

我有父母，卻跟沒父母一樣過得像個孤兒。

 

我不想我的孩子重走我的路。

 

第二天，我回公司申請了年假，然後出發去醫院。

 

手術定在三天後。

 

然而手術的前一天，我碰見了顧野。

 

他依然是人群中扎眼的存在，扎眼到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在路邊打電話，不遠處有幾個小姑娘偷拍他。

 

忽然，他像是有所感應似的朝我看來。

 

我渾身一僵，下意識就跑，卻不小心撞到了人。

 

是我的主治醫生。

 

他扶了我一把，「孕婦還是要多注意，不能這樣橫衝直撞。」

 

不知為何，他說完這句話後，我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背脊。

 

我硬著頭皮道了謝，轉身迅速離開。

 

走遠了，我隱約聽到顧野說：「你怎麼會認識她？」

 

3

 

從撞見顧野之後我就開始不安。

 

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第二天。

 

我一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顧野。

 

他西裝革履，身姿挺拔，跟這個小公寓格格不入。

 

顧野看向我的身後：「能進去聊聊嗎？」

 

我還未說話，他長手長腳，幾步就推開了還未關上的門。

 

腹部彩超單子就放在茶幾上，一眼就能看到。

 

他坐在沙發上，我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無措地站在他的對面。

 

明明就幾行字個字，他卻看了不下五分鍾。

 

終於，他抬眸看我：「孩子是我的，對嗎？」

 

他醇醚的嗓音在小小的屋子響起：「要不要跟我結婚？」

 

接下來他說了什麼我不知道，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他早就認出我了。

 

所以才會這麼肯定孩子是他的。

 

良久，我聽到自己說：「可你又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顧野放下彩超單，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輕輕敲了敲。

 

「你不想嫁給我？」

 

「不……不是。」

 

「那就結婚吧。」

 

4

 

從民政局出來，結婚證還沒來得及焐熱，就被顧野收走了。

 

「結婚證先放我這裡，到時候給孩子辦證需要。」

 

我不疑有他。

 

上了車，他遞給我一把鑰匙。

 

「今天有點晚了，明天我再陪你回去收拾東西。」

 

我才知道他讓我搬到他那裡。

 

「不用麻煩，我那裡雖然小了點，但住著挺好的。」

 

顧野定定地看著我，一雙眸子漆黑如墨。

 

「剛結婚你就要跟我分居？」

 

我不自然地說：「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住。」

 

「總是要習慣的。」

 

他把我帶到商場，說是給我買生活用品，卻買了一大堆嬰兒用品。

 

我哭笑不得，「孩子才五周，不用買那麼早。」

 

他說：「總是要買的。」

 

勸不動，索性由他去。

 

和顧野逛街的後果就是，他恨不得把整個商場都搬回家。

 

途中他接了個電話，問我餓不餓。

 

我點了點頭。

 

他對著手機說了句「馬上過來」，便帶著我走了。

 

精致典雅的包間，坐了一群熟人。

 

顧野和我出現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坐直了身體，一個個看我的眼神充滿了興味。

 

「平時喊你十次也不見你出來一次，我說怎麼今天一個電話就把你喊來了，原來是帶家屬了。」

 

說話的人吊兒郎當的，嘴角掛著痞笑。

 

他朝我伸手：「陸闖。」

 

我正要伸手，卻被一隻大手握住，拉回。

 

顧野淡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沒洗手。」

 

陸闖「嘖」了一聲，「老顧，你要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眾人轟笑。

 

「阿闖，你也把你家那位帶來，看老顧怎麼說。」

 

陸闖笑罵著敲了支煙，正要點火，打火機被人拿走。

 

陸闖一頓，「不是，你連我抽煙也要管？」

 

顧野：「她聞不了煙味。」

 

陸闖被氣笑了，但還是把煙放下，然後看向我。

 

「妹妹，老顧管得有點變態了，你要不考慮換個人？」

 

顧野悠悠瞥他：「換不了，領證了。」

 

陸闖沒聽清：「什麼證？」

 

「結婚證。」

 

此話一出，包廂響起響起陣陣倒吸氣的聲音。

 

不一會兒，包廂熱鬧起來。

 

一個接一個的道喜。

 

顧野慵懶地倚在一旁，時不時回一句。

 

坐的時間長了腰有點酸，我不著痕跡調整了坐姿。

 

顧野談笑間不動聲色把我的椅子拉了過去，大手貼上後腰，動作輕緩地給我按揉。

 

我渾身僵直，一動也不敢動。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不自然，顧野揉了一會兒便收回手，期間並未和我交流。

 

散場後，我去了趟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顧野和陸闖在路邊聊天。

 

陸闖咬著煙問他：「你玩真的？確定是她了？」

 

顧野低著頭看手機，漫不經心回道：「證都領了，你說呢？」

 

陸闖低咒，「這些年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沒想到你居然跑到兄弟們前頭去了。」

 

話鋒一轉，他說：「你結婚了，那藍心怎麼辦？」

 

阮藍心。

 

那個和顧野分手後，讓他剝皮抽筋，去了半條命的人。

 

還想繼續聽下去，誰知包裡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我忙拿出手機，卻發現是顧野打的電話。

 

再抬眸，撞入一雙深邃的黑眸。

 

我故作輕松走過去，「抱歉，久等了。」

 

陸闖似笑非笑，「嫂子，以後把老顧拴在腰上，一刻不見他能把你電話打爆。」

 

我禮貌微笑，心裡想的卻是陳年舊事。

 

5

 

正式認識顧野是在阮藍心的生日宴上。

 

那年我 15 歲，他 20 歲。

 

阮藍心牽著我向顧野介紹：「阿野，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小妹妹，怎麼樣，可愛吧？」

 

顧野瞥了我一眼，輕飄飄來了句：「沒對比就沒傷害。」

 

我下意識認為他在說我比不上阮藍心。

 

阮藍心長得明豔動人，性格大大咧咧，跟誰都能玩到一塊去。

 

因為我和阮藍心走得近，時常能見到顧野。

 

但每次見到他，他都是一個人待著，話很少。

 

即使是阮藍心跟他說話，他也是惜字如金。

 

阮藍心覺得他悶，總開玩笑讓我多帶動顧野。

 

那時年紀小，坐在喜歡的人身邊說不了幾句話就臉紅，後來再見他，也變得話少。

 

再後來忙學習，我和阮藍心出去的次數屈指可數，見顧野的次數更是少得可憐。

 

高考那一年，阮藍心出國了。

 

據說顧野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就像變了個人。

 

再見到他是在我的成人禮上。

 

大家都在前廳，隻有他來到後院，仰頭望著我房間窗外的櫻桃樹。

 

也許是櫻桃花太美，又也許是樹下的人太過耀眼。

 

那一天，我在樹下向他表白了。

 

6

 

「到家了。」

 

顧野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

 

進了玄關，他說：「我的東西都搬到了次臥。」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顧野：「那就不搬了。」

 

我僵住。

 

顧野輕笑出聲，「不逗你了，早點休息。」

 

說罷，他轉身進了次臥。

 

主臥的被褥全換了新的，但空氣中還充斥著男人的氣息。

 

這一夜，我睡得很踏實。

 

等我醒來，顧野已經不在。

 

手機裡有他的未讀消息：

 

【微波爐裡有早餐，等我回來吃飯。】

 

我以為他晚上才回來，沒想到中午他就回來了。

 

我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見他進了房，正猶豫著要不要關了電視，他又從房間出來，抱著電腦坐到了我身邊。

 

已經入秋，天氣有點涼，他隻穿了一套單薄的家居服。

 

我看了眼蓋在身上的的小毯子，出於禮貌，我問他：「你要不要蓋？」

 

本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欣然接受，往我身邊靠了靠。

 

毯子下，他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來。

 

我的身體有一半是僵的。

 

關於那一夜的記憶湧上心頭，我的臉控制不住發燙。

 

像是有感應一樣，顧野看了過來。

 

他皺眉：「臉這麼紅，是發燒了嗎？」

 

說著，一隻大手覆在我的額頭。

 

「沒……沒有，可能空調溫度有點高。」

 

我下意識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不料他忽然握住我的手。

 

指間冰涼的觸感過後，他松開了手。

 

一看，無名指上多了一隻铂金鑽戒。

 

戒指不大不小，剛剛好。

 

是我喜歡的款式，有點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要是不喜歡的話，我下次讓人按照你的要求定制。」

 

他作勢就要收回去。

 

我忙把手抽回來，揚起笑臉，「喜歡，很喜歡。謝謝。」

 

「過兩天我要出差，到時候我會讓張姨來照顧你。」

 

我一怔，「不用麻煩，我能照顧好自己。」

 

明天我也要回去上班了，況且這幾年我已經習慣一個人生活。

 

他沒堅持。

 

找了個時間去把我公寓裡的東西搬了過來，顧野也到了出差的日子。

 

他說這一次要去國外出差一個月，甚至更長。

 

我摸了摸肚子。

 

隻盼著他能在我肚子大起來之前回來。

 

隻是我沒想到，還沒把他盼回來，先等來了他和阮藍心在異國約會的消息。

 

7

 

整個圈子裡鋪天蓋地地在傳他和阮藍心復合的消息。

 

與之一起曝光的，是顧野和阮藍心在餐廳約會的照片。

 

照片裡，男帥女靚，好不登對。

 

閨蜜問我有什麼打算。

 

我想了想，說：「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