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無意中刷到一條帖子。

 

【我每天騙老婆吃葉酸，其實給她吃的是避孕藥。】

 

【不為別的。白月光下個月回國，我在等一個渺茫的可能。】

 

我正要把帖子當作玩笑拿給秦霄看。

 

他卻端著水杯走過來：

 

「寶寶，吃葉酸了。」

 

1

 

秦霄一手端著杯子，另一隻手裡拿著兩片藥片朝我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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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還是那樣好看。

 

可此時，我渾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間凝固住。

 

望著他緊握在手心裡的那小小的藥片，我突然想到——

 

葉酸是他買回來的。

 

每天他隻拿兩顆給我吃，剩下的他都收在了書房裡。

 

甚至連個包裝盒我都沒見過。

 

我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升起，下意識抬眼問他：

 

「這葉酸是哪裡買的？」

 

「就在樓下藥店啊。」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把藥片遞到我嘴邊，

 

「在想什麼呢寶寶，快吃了吧。」

 

我渾身一僵，聯想到剛剛的帖子。

 

似乎每次叫我吃葉酸時，他都是一定要親眼見到我吃下才會離開。

 

表面上，他是怕我轉頭就忘了吃。

 

實則更像是監視。

 

我不自在地偏過頭去，避開他的手。

 

那條帖子的內容不斷在腦海裡盤旋。

 

會是他發的嗎？

 

強壓下心頭的疑慮，我裝作不在意道：

 

「要不你把葉酸放我這，以後我自己吃，我會記得的。」

 

他卻寵溺笑道：

 

「還是我拿給你吧，你總是會搞錯了，你就是個小笨貓。」

 

他收起笑，把藥片塞進我嘴裡，又體貼地給我喂了水。

 

一雙眼睛像黑洞洞的槍口一樣，緊緊盯在我臉上。

 

直到看見我喉嚨滑動，把藥片咽下去，緊皺的眉頭才終於松開。

 

他輕輕地擁住我，將頭擱在我的肩膀上，淺笑道：

 

「知道葉酸苦，但我也想早日擁有一個健康的寶寶，我媽也不會再催我們了，你會理解的吧。」

 

2

 

他像完成任務似的松了口氣，然後走出房間。

 

片刻後，隔壁書房裡響起敲擊鍵盤的聲音。

 

我盯著眼前的手機屏幕，有一瞬間的失神。

 

要想知道是不是他發的帖子，其實很簡單。

 

可知道了之後呢？

 

是去質問他，然後離婚？

 

還是撕破臉，鬧得人盡皆知？

 

手邊的手機仿佛成了個定時炸彈，點或者不點，此時成了最大的難題。

 

猶豫了片刻，終究是沒忍住，我刷新了屏幕。

 

那頭果然更新了帖子。

 

時間是兩分鍾前：

 

【剛剛又讓她吃下了，她沒有懷疑。】

 

【剛開始還挺有負罪感的，但時間久了，不親眼看著她吃下去，我反倒是不安心了。】

 

下面很快有人回帖問他：

 

【不喜歡她幹嘛娶她？為什麼不等白月光回國？這麼禍害一個女孩子真的好嗎？】

 

秦霄沉思片刻，回道，

 

【怎麼說呢，也不是不喜歡她，就是白月光更有S傷力。】

 

緊跟著又補充道：

 

【那種感覺你們懂嗎？盡管我們已經結婚了，但睡一睡可以，就是不想讓她懷孕。】

 

【到時候女神回來，我還是清白的。】

 

【她要懷了，我就感覺自己髒了，不純粹了。】

 

有人問他：

 

【要是白月光回國後答應和你在一起，你會選擇離婚嗎？】

 

【會離婚嗎？】隔壁安靜了片刻，鍵盤聲再次響起，

 

【我也不知道，大概率不會吧。但又想在得到白月光的答復前，為她守身如玉。畢竟她當初說給我三年時間，叫我等她回國。】

 

【所以最起碼面對她，我問心無愧，我是幹淨的，這就夠了。】

 

我呆愣在原地，一陣失神。

 

他有個白月光，我一直都知道。

 

那個女生叫李竹，長得很漂亮，家境也好。

 

在學校談戀愛時，他們走到哪都能收獲無數誇贊。

 

無非是金童玉女、門當戶對這之類的話。

 

後來兩人分分合合了數次。

 

三年後，李竹申請了國外的研究生，然後和秦霄提了分手。

 

臨走前，她給他發了一大段小作文。

 

大致內容是她很愛他，她也明白秦霄離不開她，但是她嫌秦霄不成熟。

 

她說，她給他三年的時間。

 

三年後，她畢業回國，如果屆時他足夠成熟，能在他爸的公司裡獨當一面，她就給他個機會復合。

 

而我就是在酒吧做兼職時認識的秦霄。

 

他被甩了後，每天去酒吧包場，然後一瓶接一瓶地喝。

 

他說：

 

「什麼不夠成熟，不就是嫌我的背景不夠成熟嗎。我一個私生子，登不得臺面，她知道了，就嫌棄了。」

 

「這意思擺明了就是等我繼承了家業，她再回頭來找我唄。呵，我要是在我爸公司站穩腳跟了，我還會看得上她？」

 

他是私生子這事，我是在他醉酒時，從他口中陸陸續續得知的。

 

他媽是小三，至今沒能上位。

 

但他爸放言，盡管他有兩個兒子，可他不會偏袒任何一人。

 

他會給他們最好的生活條件，讓他們接受最好的教育。

 

至於以後公司交給誰，那就看誰有本事了。

 

所以秦霄即使是私生子，但穿的用的一點也不差。

 

以至於李竹能認出他身上的高定，在眾多追求者中一眼挑中了他。

 

3

 

他開始時顧及面子，沒說自己是私生子這事。

 

可後來隨著感情的深入，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李竹接受不了，當即提了分手。

 

可畢竟她是真心喜歡過秦霄的，兩人也是實實在在談了幾年戀愛。

 

所以他們一直分分合合。

 

分合數次後，李竹家人終於出手幹預，替她申請了國外的研究生。

 

李竹走後，秦霄確實消沉了一段日子。

 

但後來，他像是走出來了，一邊流連於各個酒吧，一邊一個接一個的換女朋友。

 

他輕嗤：

 

「她讓我等，我就要等？我憑什麼為了她做和尚？」

 

實則，他內心知道，他沒法等。

 

他比不過他家裡那個哥哥，也根本不可能在公司裡獨當一面，他爸怎麼會把公司交到他手上。

 

他掛科了一堆，別說是繼承家業，就連能不能順利從學校畢業都是個問題。

 

後來，他開始找人替他考前輔導，替他寫論文。

 

而我剛好缺錢，又剛好成績不錯，年年系裡專業課第一，便毛遂自薦，擔下了這份活。

 

一來二去的，我和他熟了。

 

再後來，他畢了業，把我引薦去他爸的公司入職。

 

表面上，我因為這事，得到所有同學的豔羨。

 

不費吹灰之力，靠著和集團太子爺熟絡的關系，剛畢業就能進到這樣一家行業內頂級的公司。

 

實際上，秦霄是叫我幫他完成工作。

 

我加班加點做出的企劃案，他再署上自己的名字交上去。

 

反正我也不虧。

 

就算某天他站得足夠穩，不再需要我了，我也能憑這幾年漂亮的履歷，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再加上這邊的工資給得比同行多得多，我何樂而不為呢。

 

就當是積攢經驗了。

 

在我們整個團隊的配合下，他拿下一個又一個的項目。

 

受到鼓舞，他比從前上進了許多。

 

他和那堆女朋友斷了個幹淨，下了班便拉著我討論項目，或是模擬宣講第二天要競標的項目。

 

他爸也漸漸對他有了笑臉。

 

後來，他做到了部門經理的職位，我做了他的助理。

 

再後來，情人節那天，他拉著我去買了枚戒指。

 

他說，從前他玩夠了，也傷心夠了，現在他想安定下來。

 

他深情款款道，他離不開我。

 

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他早已習慣了我的存在。

 

這麼多年，他身邊沒有別的異性，再加上相處了這麼久，他對我也有好感。

 

他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

 

如果願意，從今以後，他會和我好好過日子，一心一意地對我好，絕不犯渾。

 

我以為他說的是實話。

 

我喜歡了他好幾年，再加上他是我身邊的最優選，便答應了他的求婚。

 

可沒想到啊，這麼多年過去，他心裡竟還念著當初李竹給他的承諾。

 

我心裡泛起苦澀，隨手刷新了帖子。

 

下面又有人提問：

 

【如果被她發現了怎麼辦，她會提離婚嗎？】

 

秦霄幾乎是同一時間，毫不猶豫地敲出回復：

 

【她不會的，她離不開我的。她以前可是個貧困生，是我給了她這麼好的生活。】

 

【以她那樣的家世，她能懷上我們家的孩子，對她來說是天大的恩賜。】

 

【我現在願意給她這個恩賜，隻不過晚幾年而已，她不虧的。】

 

4

 

帖子熱度很高，幾天之內就被點到了萬贊。

 

下面評論數量也跟著激增。

 

看到帖子這麼火，他幹脆匿了名，可帖子還保持著更新。

 

沉思片刻，我敲出問題：

 

【如果你老婆懷孕了，你會怎麼辦？】

 

【概率不大。】他回道，

 

【如果真懷了，就找理由讓她打了，她要是不願意，就給她喂墮胎藥。】

 

【這就不地道了吧。】下面有網友忿忿不平。

 

【既然不想生，幹脆避孕好了，為什麼既要備孕，又要喂她吃藥？】

 

秦霄坦然：【因為我媽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