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書名:沼澤微光 字數:3423 更新時間:2025-06-11 15:29:48

我們拼了命地擺脫原生家庭的陰影,抓住一切有利資源,企圖改變命運。


 


請人重新搞好電路後,家裡也有電有燈光了。


 


以前別人從我們的小屋經過,都覺得陰森恐怖,快步走開。


 


現在居然偶爾有人駐足,往屋裡看一眼了。


 


這燈像是希望,更加照亮我和妹妹前方的路。


 


當然,它也讓我們看清,我們遇到的最大阻礙,其實是人心。


 


高考結束的暑假,我出去打了一個月工,打算回家看看妹妹,過幾天再去工作。


 


我開了鎖,卻發現門怎麼都推不開。


 

Advertisement


按理說,妹妹今天也應該是在家做手工。


 


天都黑了,就算出去擺攤,現在也該回來了。


 


我敲了敲門:「小花,你在家嗎?」


 


屋裡傳來走路、搬東西的聲音。


 


妹妹把燈打開,又把門打開。


 


我這才發現門後放著各種桌椅和工具。


 


妹妹也臉色煞白,似乎還有點發抖。


 


「小花,你怎麼了?」


 


她忍了好久的情緒,這才終於爆發。


 


抱著我,哭了。


 


14


 


妹妹說,最近有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總是從窗口看她。


 


她用報紙把窗糊上,那男人又一直推門。


 


他騙妹妹說,門口有東西掉了。


 


妹妹剛想出去看,他就拽妹妹的手,人還往屋裡走。


 


妹妹大喊大叫,總算把他推出去了。


 


沒兩天,他又來了,又是敲門,又是推門,還用自己的鑰匙鼓搗起來。


 


開鎖失敗後,又是敲門又是拍門又是踹門。


 


妹妹沒辦法,才一直躲在屋裡。


 


怕他把門弄壞,又堆了各種桌椅工具在門口。


 


妹妹這幾天連菜都吃不到,天天在家裡吃饅頭鹹菜。


 


要不是我回來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一聽,氣得馬上就去村裡小商店買了幾個捕鼠夾。


 


那晚那個男人又來了。


 


我和妹妹在屋裡聊天說笑,吃著熱騰騰的飯菜。


 


忽然聽到屋外傳來尖叫聲。


 


那男人似乎強忍著,小聲地「哎呦哎呦」。


 


緊接著又傳來一聲尖叫。


 


哎呦聲變成了大聲哭喊。


 


村民們都打著手電來看,我們小心翼翼把門打開。


 


原來那猥瑣男踩到捕鼠夾,腳板都差點被夾斷,正哗哗流著血呢。


 


別人問他為什麼屁股上也有一個。


 


他哭得更大聲了。


 


我說:「這不就是夾痛了腳,一屁股坐下去,屁股也被夾到了嗎?我買的捕鼠夾可是最好的哦,夾一下都會穿骨透肉!」


 


「我這捕鼠夾是用來抓老鼠的,你沒事偷偷摸摸來我家做什麼?騷擾我妹妹?她還是個小孩子啊!」


 


我的語氣放狠了。


 


「豬狗不如的東西!四五十歲了還不知廉恥,下回再來,我拿斧頭砍S你!」


 


說完我真的把斧頭舉起,朝他揮了揮。


 


我妹也舉起了菜刀:「你滾不滾?」


 


那人連滾帶爬地走了。


 


一邊走一邊嗷嗷叫,屁股上還掛著捕鼠夾。


 


剩下的村民都笑了。


 


笑歸笑,他們臉上的驚恐可逃不過我的眼睛。


 


這下他們都知道我和我妹是瘋子了,誰也不敢靠近這屋子了。


 


我不怕成為他們眼裡的瘋子。


 


逆境裡走出來的人,身上總有一些瘋勁,這是我們生命力的體現。


 


15


 


我大妹妹九歲。


 


高三畢業那年,她還在讀小學。


 


為了年幼的妹妹,我本想放棄讀大學的。


 


但是妹妹不同意。


 


「姐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要是沒有你,我早就S了!」


 


「如果你為我放棄了自己的前途,我真的會內疚一輩子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都快哭了。


 


我知道人一旦被內疚困住,就像被鐵鏈纏身,永遠都不會自由,


 


就連笑的時候,心裡也會隱隱作痛。


 


好像永遠有人在提醒自己:「你做了很糟糕的事,你不配快樂。」


 


我想起自己上輩子自盡,不就是被這種內疚感困住了心?


 


我當然不想妹妹也為我內疚。


 


更何況,我也想拼一把。


 


我還是去讀大學了。


 


臨走前,給自己和妹妹都買了便宜的手機,告訴她,有什麼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那幾年妹妹一直很懂事。


 


上了初中後,成績也名列前茅。


 


日子似乎好起來了。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我們會撒謊,會相互隱瞞。


 


我沒告訴她,我打工累到鼻血直流,冬夜冒著寒風回學校。


 


我沒告訴她,我兼職的時候不小心把飲料灑到顧客身上,那男人直接扇了我一耳光。


 


我沒告訴她,我羨慕別人過生日都有生日蛋糕,自己生日那天,也想要一個。


 


結果看了好久,35 一個的小蛋糕,還是覺得太貴了,最後也沒舍得買。


 


妹妹也沒有告訴我。


 


她從小被同學罵「孤兒」、「窮鬼」。


 


初中交不起資料費,被老師陰陽怪氣。


 


冬天太冷,她的小手凍得像紅蘿卜,寫字都在發抖。


 


同學把手套借她戴,她開心地接受了,沒想到後來她和同學鬧掰,同學拿這件事嘲諷她,大家都笑她是「手套姐」。


 


是啊。


 


那麼多艱難痛苦的日子,我們都熬過來了。


 


後來我們跟對方說這些事,都當玩笑在講,笑著笑著就哭了。


 


畢業後我找了份工作。


 


發薪水那天,看到工資短信,抱著手機在街頭哭了。


 


那意味著我們動蕩的生活,終於可以穩定一點了。


 


我馬上打電話問妹妹,想要什麼。


 


妹妹說:「姐姐,我可以買一雙小白鞋嗎?你在網上買,買最便宜的就可以了!」


 


她向來如此,從不貪心。


 


我過年回家,看到她那雙小白鞋,被刷得幹幹淨淨。


 


再一看,她僅有的另外兩雙鞋子,一雙掉了鞋底,一雙破了洞。


 


16


 


媽媽還是來找我們了。


 


她在我們的小破屋裡哭了一晚。


 


「許志這個人渣!他和狐狸精勾搭上了!我恨S他了!」


 


許志是我們的生物學父親。


 


而我們的生物學母親,她甚至不敢在我們姐妹倆面前稱他為「你們爸爸」。


 


她哭,鬧。


 


像青春期的女孩一樣,訴說她失戀的悲痛心情。


 


「為什麼愛情是這樣子的啊?他為什麼要離開我啊?」


 


她淚眼盈盈,望著我和我妹,仿佛在等待我們安慰她。


 


我妹都比她成熟。


 


我妹問她:「你說完沒有?說完就走吧,我們要關燈睡覺了!」


 


我媽轉悲傷為驚愕。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跟我說話?小花,你是我女兒啊,小花!」


 


我妹的眼神冷冰冰的。


 


我媽又轉頭看向我:「是不是你把我的小花教壞了?你是不是給她洗腦了?你以為你是她媽媽嗎?還是怎麼樣?」


 


「你把我的小花還給我!你把我的小花還給我!」


 


她衝上來扯住我的衣服。


 


我妹見她發瘋,衝上去狠狠推了她一把。


 


「出去!別這樣跟我姐說話!別用你的髒手碰我姐!」


 


「林香萍女士,你有自己的家,請你回自己的家!」


 


「你不是我媽媽,我也不是你女兒!」


 


「要哭去別處哭去!別在這裡發瘋!」


 


我媽還在發愣,已經被我妹推出去。


 


我們迅速把門關上了。


 


那天晚上,我聽到妹妹在抽泣。


 


我拍了拍她的肩。


 


妹妹說:「要是我們的媽媽不是她,那該有多好!要是我們有個好媽媽,那該有多好!」


 


我心裡也堵堵的,好難受。


 


我們姐妹倆並非從未憧憬過父愛和母愛。


 


可是我們也已經深深明白,我們盼望的東西,永遠不可能在這兩個人身上得到。


 


17


 


後來爸爸回來了,媽媽又懷孕了。


 


這些都是妹妹告訴我的。


 


妹妹說,媽媽和以前一樣開心快樂。


 


但是她擔心起媽媽肚子裡的孩子。


 


我媽都是大齡產婦了,還要懷孕,還要生。


 


這對男女那麼自私,這次肯定也是生而不養吧。


 


誰也勸不住我媽。


 


我和妹妹都為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深深擔憂起來。


 


後來我和妹妹一忙碌,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直到那天,妹妹半夜給我打來電話。


 


「姐姐,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回來?」


 


我被妹妹顫抖的哭聲嚇到,坐了最早的車回去。


 


到家時,已是下午。


 


妹妹表情凝重,將我拉到村裡一處隱秘的荒地後面。


 


「姐姐, 你敢不敢……和我一起過去看看……」


 


「昨晚我看到爸爸媽媽神神秘秘,抱著個東西從小路過去……」


 


妹妹渾身打顫,估計是已經猜到了什麼。


 


我拉著她,慢慢往前走。


 


我先是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緊接著, 我看到那個「東西」了。


 


估計是被野狗撕咬過, 血淋淋的,已經不完整了。


 


妹妹扶住了我。


 


我開始嘔吐起來。


 


「報警……」我跟妹妹說。


 


警察包圍了現場,把我爸媽抓起來了。


 


妹妹上輩子的命運,竟轉移到這個新生的嬰兒身上了。


 


或許,我應該叫她妹妹。


 


或者,弟弟。


 


我不敢想。


 


我沒想到的是, 最令我震驚的,還不是這個。


 


有村民爆料:「二十五年前,這對夫婦也埋過一個嬰兒,不知道怎麼S的!」


 


警察讓村民回憶,又順藤摸瓜,找到了埋嬰兒的地方。


 


果然挖出了一具小小的白骨。


 


18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對夫妻——我們的生物學爸爸和生物學媽媽,得到了懲罰,雙雙S刑。


 


我和妹妹,都用了很長時間去治愈自己。


 


好在,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好消息一個個傳來。


 


我創業成功, 開了十幾家店。


 


妹妹考上理想大學, 畢業後成為優秀設計師。


 


後來,妹妹突然對我說:「姐姐,你難道不覺得, 我們以前那麼努力, 活得太緊繃了嗎?」


 


「姐姐, 我們給自己放個假吧, 一起去旅遊,好嗎?」


 


我終於舍得放下工作, 和她去旅遊。


 


飛機上,妹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她忽然問我:「姐姐,要是沒有你, 我是不是已經S了?」


 


她不是第一次提出這樣的問題了。


 


我沒有告訴她,我和她已經S過一遍了。


 


也沒有跟她說,我是重生者。


 


我說:「小花, 別想那麼多,丟掉那些不好的回憶, 我們往前看。」


 


我望向窗外, 眼眶湿了。


 


妹妹緊了緊握我的手。


 


我轉頭看向她, 這才發現,她也已經淚流滿面。


 


這些年我們害怕貧窮,害怕S亡。


 


我們相依為命, 向S而生。


 


為了能過上正常的生活,做了太多努力。


 


我們拼盡全力,獲得的成就,不過是很多人的起點。


 


但我們已經很滿意了。


 


這麼多年, 艱難成長,我們看到了彼此身上的愛和力量。


 


以後,肯定也會越來越好。


 


(完)


 


備案號:YXXBy5EbP5Y2yZS3GB74Qt3LQ


 

熱門推薦

我和死對頭影帝一起上娃綜後,爆火了

我和死對頭影帝一起上娃綜後,爆火了

我和死對頭影帝一起出車禍,穿成五歲 的娃。他變成我哥,我們倆在一檔娃綜 上被彈幕罵瘋了。

我在精神病院談戀愛

我在精神病院談戀愛

"穿成被關進精神病院的惡毒女配後。 我勾搭了禁欲系醫生。 我將他壓著強吻,又一遍遍說著甜言蜜語。 「哥哥,眠眠好愛你呀。」 他卻不為所動。 直到,我在他密室裡發現寫著我名字的心髒容器罐。 駭然逃離,卻被他縛住手腳:「寶寶,說愛我。」 我無助搖頭,被堵住的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手指拂過我的身體,病態又溫柔: 「不愛嗎?可你這裡......這裡......都在說愛我。」"

深夜刷到恐怖擦邊主播

深夜刷到恐怖擦邊主播

深夜刷到個擦邊女主播,說百萬粉絲給大家個驚喜。 我正好是第一百萬個。 接通視頻後我們二人相聊甚歡。 直到一個彪形大漢一腳踹開房門,然後手起刀落斬下女主播的腦袋。 鮮血染紅屏幕。 「這 TM 的叫驚喜!?」 看著視頻裡我驚嚇的表情。 彈幕裡一片嬉笑。 【哈哈哈哈!大家快看,她要被嚇死啦!】 【就是,都嚇尿了吧!】 【小姐姐別怕,她是整蠱主播,用魔術道具展現的節目效果!】 可是經常殺人的我知道,對面根本不是整蠱效果。 女主播的腦袋,確確實實被那個男人砍掉了。

咬不動的白毛鴨

咬不動的白毛鴨

"國慶前去村裡收白毛鴨,卻被村民說我賺差價。 「一隻禮盒裝烤鴨賣八十八,他收一隻鴨卻隻給我們十五元。 「他那烤鴨店出名得很,一天賣一千隻鴨子輕輕松松。 「一隻鴨子賺 73,一千隻賺七萬三……隻要一天時間就能賺到我們一年的錢!」 「不把那幾十萬的差價補給我們,今天這鴨子我們不賣了!」 我嗤笑一聲。"

再少年

再少年

"我爹原本是我娘的側夫。 隻因肚子夠爭氣,生了我和我姐。 就水靈靈地轉正了。 他教訓姐夫: 「男兒家家的,琴棋書畫都是其次。重點還是給妻主開枝散葉。 「生個女兒,光宗耀祖,你自己以後也有個指望,是不是?」 好好好。 做了小半輩子招娣,耀祖竟是我自己。"

謝遲相思

謝遲相思

我和傅生結婚七年,各自玩了六年。他 摟著小嫩模出入各種宴席。他不知我已 因化療掉光了頭發。夜深人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