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成衣服得投稿等商家買設計稿。咱們自己做不太行。」

 

小滿鼓勵我：「姐姐，那我們投稿吧，肯定好看。我好想穿你設計的衣服。」

 

我忽然信心倍增，真的把這幾年畫的設計稿整理出來，在各大平臺上投稿。

 

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也許，夢想成真了呢。

 

9

 

我忽然想穿漢服，和小滿一起穿。

 

這股衝動很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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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壓抑了好多年。

 

說幹就幹，我立馬搜索附近的漢服攝影店鋪。

 

有家店鋪的衣服很全，曲裾、戰國袍、晉制，圓領袍、齊腰襦裙，宋制、馬面裙......各種款式，應有盡有。

 

我打算和小滿直接穿漢服去青蓮寺拍照。

 

選神仙服最合適不過。

 

上妝完畢，化妝師感嘆：

 

「姐妹，你可以直接報名去參演《新版西行記》裡的仙娥了。」

 

我莞爾一笑，小滿在一旁跟著笑。

 

我如果是仙娥，那穿著漢服的小滿就是仙童了，粉雕玉砌，靈動非常。

 

晉省的每一塊磚瓦都藏著歷史，青蓮寺尤甚。

 

和小滿在青蓮寺拍照時，我常常震撼於這裡的建築美。

 

這裡的房梁屋檐，處處透著細節。

 

不難想象，千百年前，工匠建造之初，是如何精雕細琢。

 

歲月流轉，時至今日，它依然美輪美奂。

 

在喜歡的地方，穿著喜歡的衣服，和小滿拍了許多滿意的照片，我很開心。

 

拍照結束，我牽著小滿，走遍了青蓮寺的每個角落。

 

從顧楚笙身上沒有得到的，陰差陽錯，小滿給了我圓滿。

 

收到樣片，我很滿意，難得發了個朋友圈。

 

最近「跟著大聖遊晉省」爆火，好像還可以參加話題賽。

 

我正操作，朋友圈收到了顧楚笙的的點贊。

 

顧楚笙私信我：

 

「柳璃，照片好漂亮，你像畫上的仙女。」

 

「我們不是計劃要去晉省自駕遊嗎？我請了年假，我們快到晉市了。」

 

「柳璃，我很想你。」

 

看到這裡，我的心裡再無波瀾：

 

「別來，我會開車載小滿自駕遊。」

 

「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現在有了新名字，柳璃這名字我不要了。」

 

「以後別聯系了。」

 

敲完最後一句話，我火速把顧楚笙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扔進了黑名單。

 

10

 

不知道魅魔是不是都喜歡甜食。

 

我和小滿口味一樣，都喜歡吃蛋糕。

 

小滿喜歡吃茉莉味道，我喜歡哈密瓜味道。

 

每次小滿都會把茉莉蛋糕的第一口喂給我吃。

 

我告訴小滿：「喜歡的東西要先給自己。」

 

是的，愛人先愛己。

 

我碰個頭破血流才明白的道理，我不希望小滿也這樣。

 

自己舍不得吃，殷切地送到別人眼前。

 

結果別人可能並不需要，甚至會覺得你打擾到他了。

 

小滿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姐姐，那給你吃第二口。」

 

我和小滿正享受小蛋糕，顧楚笙來了，他手裡牽著一個小男孩：

 

「柳璃，這是顧子鑫。我知道我們之間不會有孩子是你心裡的一道坎。這是我從本家過繼過來的孩子，以後他就是我們倆的孩子。施若若有三個女兒，但我們之間有一個兒子。別人有的，你都會有。」

 

顧楚笙，重點不是孩子。

 

你根本不明白。

 

我沒有再說什麼，帶著小滿轉身離開。

 

「柳璃，施若若已經帶著三胞胎回老家了，我沒有再聯系她。」

 

顧楚笙在我身後解釋：

 

「柳璃，我發誓，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柳璃，你回來吧，我是真的需要你。」

 

我扭回頭，一字一頓問他：

 

「顧楚笙，一開始為什麼要說我適合長發，穿白裙好看？」

 

顧楚笙沒有說話，我繼續道：

 

「別叫我柳璃。愛你的柳璃在京市機場就S了。」

 

顧楚笙在後面喊我的名字。

 

我牽著小滿走遠，再沒有回頭。

 

11

 

顧楚笙在我住的院子對面租了房子，住了下來。

 

我沒有再管。

 

我和小滿火了。

 

我隨手發的「跟著大聖遊晉省」話題賽，有75萬人點贊。

 

很多人紛紛評論：

 

「眼睛是點睛之筆，一個碧綠，一個金黃，漂亮又神秘，太有《西行記》那味兒了。」

 

「一大一小，身著神仙服，置身古寺，像極了《西行記》中的神仙精怪。」

 

「對，就是這種不悲不喜，悲憫眾生的感覺。」

 

我和小滿穿的神仙服也被扒出了品牌，在某寶賣脫銷了。

 

有很多商家戳我，想找我做種草姬。

 

我拒絕了。

 

愛好變成工作，就不美麗了。

 

也有很多商家看上了我的漢服設計稿，對我的漢服母女裝很感興趣。

 

有兩家態度很誠懇，合同細節，還有後續衣服的制作周期都給我講得明明白白。

 

為表示誠意，商家還保證樣衣出來後，會第一時間寄給我。

 

如果我願意出鏡宣傳衣服，可以按比例分成。

 

商家誠意滿滿，我開始投入到改稿大業中，和商家商量衣服的細節，具體用什麼材質的布料，衣服的色彩飽和度怎麼搭配更和諧......

 

忙裡偷闲，我帶小滿去了趟超市。

 

春節快到了，這是和小滿過得第一個春節，我很重視。

 

我和小滿挑選了各種餡料的餃子，還有各種水果零食，把小推車裝的滿滿的。

 

走出超市，才發現，居然下雪了。

 

漫天大雪中，顧楚笙早早守在門口。

 

雪落在他的肩頭，堆了薄薄的一層。

 

他手裡捧著一束很漂亮的花。

 

見我們出來，立馬上前：

 

「柳璃，不，金玉，戀愛要從一束花開始，是你告訴我的。我們重新開始吧。」

 

說完，他上前搶著幫忙拿東西。

 

我沒有接。

 

「金玉，你不是喜歡漢服嗎？市面上的很多漢服我都買了。」

 

「我還找人在顧宅安裝了一整個漢服衣帽間，透明衣櫃，四周是燈光條，你一定會喜歡的。」

 

「金玉，咳，我們一起自駕遊晉省好嗎，我專門開車來的，車子已經加滿油了。」

 

「對了，你喜歡的廈普賽爾黃梨汁，我也買了好多，就放在現在租的房子裡。」

 

「咳，金玉，我知道你很喜歡吃各種美食，我挖來了一個特別擅長做各種地方風味美食的廚師，你一定會喜歡的。」

 

顧楚笙說了很多。

 

但他說得越多，我的臉色越冷。

 

原來，他都記得。

 

隻是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罷了。

 

我終於爆發：

 

「想要什麼，我會自己爭取。」

 

「你現在越這樣，我就越恨你。」

 

「我傾盡全力，不遺餘力愛你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顧楚笙，泾渭分明，這句話還給你。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我一臉冷漠，下達逐客令：

 

「生活不是小說，沒有人會等你們回頭。」

 

「回京市吧，別再來打擾我了。」

 

話音剛落，顧楚笙竟直直倒了下去。

 

那人是故意是吧？想讓我心疼他？

 

以前他一咳嗽，我就緊張得不得了，殷勤地給他燉梨水，熬姜茶，生怕他難受。

 

現在，我心疼不起了。

 

我隻怕他傳染給我和小滿。

 

我牽著小滿目不斜視經過他身邊。

 

遠遠地，看到幾人從暗處的豪車下跑出來，一窩蜂圍在顧楚笙身邊。

 

12

 

「金玉，我是阿笙媽媽。阿笙得了胃炎。這段時間見不到你，他過得一點也不好。他不能沒有你啊。

 

他馬上要進手術室了，他想在做手術前再看你一眼，你能來看看他嗎？阿姨拜託你了，就當看在我的面子上。」

 

剛到家，我就接到了顧楚笙媽媽的電話。

 

「阿姨，我不是醫生。生病了就好好治病，我相信顧家會請最好的醫生來治他的。」

 

這是那個女人第一次對我這麼和顏悅色，但我不需要了。

 

和顧楚笙離婚後，我再也不需要看這個女人的臉色了。

 

又一個電話進來了。

 

好消息，商家寄來樣衣了。

 

看著自己親手畫的設計稿變成了實物，這種感覺難以表達。

 

總之，很激動。

 

我們準備在程顥書院拍攝樣衣宣傳視頻。

 

這裡的建築很古樸，不管是書院內的竹林、院落，還是書院內外的廣場、回廊，都很出片。

 

我和小滿一連換了幾個色系的樣衣，效果都非常棒。

 

拍攝間隙，我看到了角落裡的顧楚笙。

 

幾天不見，他消瘦了很多。

 

他沒有上前，隻是默默看著我和小滿互動。

 

我沒來由的心煩。

 

幹脆和小滿開啟了僅對顧楚笙隱身的模式。

 

別人都可以看見我和小滿，除了他。

 

顧楚笙看見我和小滿突然「消失」，愣了好久。

 

看到攝影師面色如常，和我們溝通，他才反應過來。

 

我竟然對他開啟了不可見模式，獨獨對他！

 

他終於看到了我分開的態度有多堅決。

 

是真的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後來，每次他出現在我們周圍，我和小滿都如法炮制。

 

如此幾次，看我態度堅決，他再沒有出現。

 

事情告一段落。

 

晉市逛完了。

 

我的設計事業走上了正軌。

 

我的駕照也考了下來。

 

我發動汽車，載著小滿開往晉省的別的城市。

 

車子一路向北，駛向遠方。

 

顧楚笙番外：

 

我撿到了一隻魅魔。

 

魅魔初來人間，懵懵懂懂，賴上了我。

 

她似乎很喜歡我。

 

總是蹦蹦跳跳跟在我身後。

 

總是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問我。

 

我還給她起了名字：柳璃。

 

她有一雙如琉璃般透亮的眼睛。

 

第一次望向這雙眼睛時，我便再也移不開眼。

 

後來上課，兼職，這雙眼睛總是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白天，柳璃跟在我身邊，僅對我可見。

 

晚上，我總是夢到她。

 

我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質問她為什麼對我使用魅惑術，不要再拉我入夢。

 

柳璃一臉委屈：

 

「我沒有。魅魔的種族天賦魅惑術我不太會用。」

 

「是你在夢中喚我名字，我才入夢的。」

 

柳璃的解釋讓我有些狼狽。

 

我不相信。

 

也不敢相信。

 

我竟然對一隻魅魔一見鍾情，還日思夜想。

 

我的確喜歡琉璃留長發，穿白裙的樣子。

 

這讓我有一種久違的安心感。

 

小時候，和母親一起艱難度日，施若若就是這樣穿著一身白裙，給了我很多溫暖。

 

柳璃的出現，溫暖了我半工半讀的連軸轉生活。

 

我給不了她未來，卻不想放手讓她離開。

 

甚至不想讓別人注意到她。

 

所以她僅我可見，在我身旁忙前忙後，我內心是竊喜的。

 

後來我成為了顧家新任家主，她成為了顧太太，需要出現在人前。

 

我不想讓人看到那雙綠眼睛。

 

那是獨屬於我一個人的風景。

 

婚後，她始終站在我身後。

 

隻要我一轉身，總能看到她笑盈盈的身影。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越來越沉默。

 

她喜歡漢服，喜歡設計，我不讓她做。

 

我害怕她把重心放到別的地方，害怕她認識的人多了，才發現我是多麼無趣的一個人。

 

我知道她一直想去晉省，想和我一起去。

 

這些我全都知道，卻隻是冷眼旁觀。

 

隻要她什麼都沒有，她就會一直在我身邊。

 

我沒有想到，那天我隻是對施若若笑了一下，柳璃就要和我離婚。

 

她真的不要我了。

 

我想追回她，想把之前沒有給她的都補給她。

 

她不需要了。

 

後來，那個僅對我可見的魅魔，徹底離開了我的世界。

 

隻有我看不到她。

 

我隻能開小號偷偷看她的視頻。

 

原來她是這樣天賦極高的漢服設計師。

 

原來她穿漢服這樣好看。

 

她的表情是這樣的生動。

 

眼睛裡寫滿了熱愛與自信。

 

夜深忽夢少年事。

 

我總是夢見她笑靨如花，捧著一束花，笑盈盈地看著我。

 

總是夢見大學生活。

 

窗明幾淨的的教室裡，我在認真聽講。

 

少女趴在我旁邊睡覺。

 

陽光有些刺眼，她煩躁地換了一邊睡。

 

每當我想要碰碰她的頭發時。

 

夢醒了。

 

午夜夢回，我知道，再也沒有一隻叫柳璃的魅魔會入我夢來，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我永遠地失去了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