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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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三月十六是雲水縣和南詔的花神節,那一日人們會互相撒花瓣祝福彼此。
在花神廟還有盛大的祭祀和慶典,慶祝百花盛開祈求日子圓滿甜蜜。
雲水縣民風開放,南詔更甚,這一日也成了少男少女正大光明互訴情腸的日子。
所以花神節前幾天我便開始為新品玫瑰蜜餅造勢,不僅告訴來店裡的顧客,還僱了個幫工扛著幌子在雲水縣的幾條街上來回走。
幼時阿爹喜好美食,曾專門帶我拜訪過吳郡當地的大茶商。
他們家有一支跑塞外的商隊,知曉很多胡人那邊的美食做法。
這用烤爐烤餅的法子就是跟他們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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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節當日,第一爐玫瑰蜜餅出爐便被搶售一空。
面團和餡料是一早就備好的,這樣今日隻用做餅和烤制就可以。
留了凝華和真英守在店裡,我帶著驚春和待月推著小車去了花神廟。
小車上專門做了烤爐,一邊做餅一邊烤,不用吆喝便不斷有人來詢問。
我忙得腳不沾地,一不小心被烤爐燙了下手,我「哎喲」一聲,看沒起泡隻是有點紅便忍痛沒管,繼續往烤爐裡放餅。
「我來!」霍珣輕輕推開我,往手上戴了一個棉手套。
是了,我昏頭了。烤爐這麼燙,我怎麼就沒想到可以戴個棉手套呢?
有了不怕燙的來幫忙,我和驚春待月都松緩了些。
此刻整座花神廟都被花香和蜜香籠罩,引得更多人打聽著前來。
但我低估了玫瑰蜜餅和花神節的相配程度,申時末便全部售空,但還不時有人來問。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隻能笑著請來客明日到春日闲購買品嘗。
霞飛滿天,花神廟內祭祀已到尾聲,待夜色降臨還會有慶典。
放了驚春待月和凝華真英的假,讓她們自在去玩,我和推著小車的霍珣踏著晚霞回家。
「不去花神廟看熱鬧嗎?」
「去,等回去放下小車和姨母說一聲就去。」
一路上遇到的人,不管認不認識都朝我們身上撒花瓣。
我們笑著接受祝福,也回撒花瓣祝福他們,好不容易走出人流,身上都染了濃鬱的花香。
我心裡好像也開了一片花,直到快到家了笑意還未減。
「阿辭,你真的是個很厲害的姑娘!」
我疑惑地轉頭去看霍珣,他卻朝我撒了一大捧花瓣。
漫天花雨中,我聽見他說:
「蠻蠻,祝你此生如此刻,蓬勃昂揚,花香滿路。」
33.
花神節後沒幾日,霍珣帶著重雲又出了門。
臨走前和我說,憲王的人來曲州,借尋寶的名頭見了幾波南詔商人,目的未知。
如果真是南邵商人,那也說得過去。
可那些人孔武有力,眼神警覺,腳下輕盈,分明就是練家子!
「你隻做不知,外出時小心一些。若要去曲州……近日先別去了,等劉家消息。」
「別擔心,我盡快安排幾個侍衛給你。」
有些疑惑他上哪兒找侍衛,但又怕他難堪,趕緊點頭應下。
誰知霍珣好像看穿我心中所想,臉上的關心瞬間換成了似笑非笑。
「想什麼呢?」
我迅速搖頭,努力裝無辜。
霍珣就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盯了我好幾息,才下巴一揚放我回屋。
躺下後一想,大概他是和靖王要人吧。
突然有些難過,為曾經那個目下無塵又意氣風發的英國公世子。
又想到京城那攤渾水,事關皇位之爭,不知何時才能重現澄澈。
越想越怕,打了個哆嗦,還是安安分分開我的店賺我的錢吧!
霍珣這一走就是兩個月。
回來時,春日闲已經和天氣一樣熱鬧了。
玫瑰蜜餅大受歡迎,劉三郎來了兩次,次次連吃帶拿。
不過我也沒吃虧,說好了若以後去曲州開分店,店鋪由他來出第一年房租。
霍珣回來後,他聞著味又來了一次,兩個人關著門說了半晌話,劉三郎才揚著一張笑臉來找我。
先送上琉璃凍的分紅,又呈上曲州大街小巷的地圖。
圖窮匕見,是想和我合伙開分店。
這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但我現在沒什麼空,因為之前的玫瑰蜜餅用的是蜜漬的玫瑰花。
現在玫瑰盛放,我正在試玫瑰鮮花餅怎麼做更好吃。
霍珣在旁看我做了一次又一次,煩躁到快要摔東西了,終於忍不住開口阻止。
「歇會兒吧!正好我有事和你說。」
我狐疑地放下手裡的擀面杖,等他開口。
「你還記得我們出京時,有人曾為了李先生的一幅畫來威脅你嗎?」
這什麼話!半夜被人用刀橫在脖子上逼問,任誰都很難忘記吧?
「李先生的那幅畫,很可能與憲王養私兵一事有關。」
我驚訝不已,心砰砰跳了起來。
「所以,你還記得那幅畫畫的是什麼嗎?」
初夏的晚風吹幹了我額頭細密的汗,隻剩脊背上一層冰涼,好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其實,靜園那場大火不是意外。」
霍珣很平靜,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意外。
「是我放的。」
這一下他眼睛瞬間睜大,看上去很是驚訝。
「我阿爹的所有書畫筆墨,也沒燒毀,都在地下的密室裡。」
霍珣霍地站起,嘴唇抖動想說什麼,最後卻釋然一笑。
「蠻蠻,你聰慧又勇敢,是世上最好的姑娘。」
「過去是我小瞧你了,抱歉!」
我不知這突如其來的欣賞和道歉是為何,也沒有認真去想,隻想憲王能快點被摁S。
他就像是懸在我頭上的一把刀,我很怕會突然落下來斬斷我的脖子。
「如果真有這麼重要,我告訴你進密室的方法,你自己去找吧!」
「但你小心點別被人發現異常,因為我現在還沒有能力把那些書畫都接到身邊。」
霍珣鄭重嚴肅地點了點頭,「多謝你,蠻蠻。」
說完轉身去了後院,想來應是去找姨母了。
我在薔薇花架下坐了好一會兒,才清醒了些許。
年前年後僅一兩個月的時間,慶國公府和鎮北侯府相繼被尋了由頭發落。
龍椅上那位如此心急,也不怕被人看出行跡來,大約真是不得不急了。
京城此刻雖還算風平浪靜,但所有人都在等暴風雨來臨的訊號,也不知滔天巨浪過去,活下來的會是誰。
霍珣早已卷入其中,而我也很難置身其外。
我抬頭看屋頂振翅飛走的飛鳥,暗暗握緊了手。
不管如何,我絕不會屈服於所謂命運,我會盡最大努力讓自己和身邊之人在這場風浪中活下來。
34.
霍珣第二日就啟程去了吳郡。
已許久不見愁容的姨母摟著我,嘆氣不知幾次。
我好一番彩衣娛親,姨母才微微開懷。
「蠻蠻,你也不過是個小娘子,多讓自己開心一點兒。」
眼眶微熱。
姨母沒怪我隱瞞,隻心疼我舊事壓心間。
可我一路就是這麼走來的,我擔得起。
把眼淚壓下,我又重新去試玫瑰鮮花餅。
院裡的薔薇開到荼蘼,玫瑰鮮花餅卻正賣得熱鬧。
劉三郎又來了一次,看得眼紅,纏著問我何時能去曲州開分店。
「不若過兩日我就去曲州選鋪子,年前裝好、找好幫工,年後開業。」
「可以啊!正好憲王的人也走了,你直接去我府裡找我就行。」
一拍即合,我們就分成和合伙模式爭了幾個來回,最後議定我六他四,他管臺前經營,我隻管點心相關的事。
「虧了虧了,回去我爹估計得嘀咕我好幾天。」
看劉三郎裝的捶胸頓足的樣子,我失笑。
「得了吧,你若覺得吃虧,我就找別人。」
「別別別,李姑娘真會開玩笑。」
劉三郎笑著討饒,接著就告辭急匆匆地走了。
我笑過一陣,繼續忙眼前的事。
院子裡這邊的月季落了,那邊的繡球花又開得熱鬧。
春日闲的生意照舊,我也漸漸放手給凝華真英。
時間就慢慢地過,不知不覺到了六月。
栀子花開的時候,我搬了兩盆放在檐下,進進出出都聞得到它引人遐思的香氣。
誰曾想這日半夜突然下起了雨,我一覺醒來,花朵早已被雨打風吹去。
好心情霎時一幹二淨,索性用過飯又回去睡了個回籠覺。
一覺醒來已是午後,還是覺得懶懶的,出了門就在廊下無聊地看雨落。
雨聲寂寂,阿爹最喜聽雨聲。
他和阿娘如膠似漆那幾年,每逢下雨,不是在廊檐下,就是去荷塘邊,甚至山野中的孤亭、荒郊裡的破廟也去過。
在雨中畫過的畫、寫過的字、作過的詩,至今還保存在靜園密室裡。
「蠻蠻。」
庭院深深,有人隔了重重雨幕喊我小字。
我一回頭,便看到垂花門處撐傘的霍珣。
已是幾月不見。
我還在恍惚中,他已穿過雨幕大步走過來,收了傘長身玉立在我面前。
瘦了些許,但目光明亮溫和,看來這幾月奔波頗有收獲。
「剛到家見過阿娘,接著就到處找你。不妨你倒自在,在這兒賞雨!」
我一時不知說什麼,看著他隻是笑。
霍珣也笑。
「李先生的畫,我好好拿回來了。但……畫裡的謎題,我想隻有你能解開。」
「我看看。」
霍珣撐起了傘,我趕忙躲進去,一起往書房走。
可進了雨裡才意識到傘下獨成一方小世界,似乎有些尷尬。
「你不過是去吳郡取個畫,為何這麼久才回來啊?」
霍珣仔細看著前邊的路,繞過一個小水灣才回答:
「怕被人發現,我託靖王為我遮掩行蹤,繞路去的。」
書房近在眼前,我卻突然有了一點類似於「近鄉情怯」的踟蹰。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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