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仙緘默不語。

 

我身後的萬鬼興奮得打轉，叫囂道：「淨月神女歸位，爾等速速退讓！」

 

芙蕖面目瞬間猙獰扭曲，她重復大喊：「我芙蕖才是淨月神女轉世，她月華區區一朵黑心蓮……怎麼可能是淨月神女？」

 

「芙蕖，淨月之名，你也敢用？」

 

「今日，我要討回最後一樣東西……」她蜷著身子，躲在牆角，額間白蓮因害怕而閃動異常。

 

隨著我逼近，她害怕地求饒：

 

「不要，放開我！姐姐，姐姐，妹妹錯了……」

 

我掐住她下顎，欣賞了一番她的驚恐，伸出右手點上她額心的白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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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一無所獲！！！

 

「芙蕖，我的蓮心佩呢！」

 

芙蕖啞聲嗤笑：「月華，你休想拿走蓮心佩，沒了蓮心佩，你這神女名不正言不順。」

 

「就算我S了，也要拖你下地獄！」

 

言罷，她忍住痛意，用秘術激出我身上的魔氣。

 

S性不改！

 

魔氣從我額心噴湧而出。

 

眾仙又是一驚，紛紛四散開來。

 

「魔氣？」

 

「此女入魔了！」

 

他們對魔早就產生了恐懼心理。

 

神殿外的天兵從四面八方衝進殿內，我身後的萬鬼碎碎叨叨：「神女要打架了，神女要打架了……」

 

窮奇興奮地蹦來蹦去，一腳踢翻一個。

 

萬鬼怨氣如同煙霧發出細碎的嗚嗷聲，與天兵纏鬥在一起。

 

彈指間，天兵皆被萬鬼吞噬元神。

 

百仙立刻呈備戰狀態，紛紛拿出法器。

 

「此女既已成妖魔，立刻絞S！」

 

玄燁驀地召出十二結陣的飛天神，十二道血色光柱衝天，玄燁瞳孔發出利劍一樣的光芒。

 

「淨月，受S！」

 

我呼吸一滯。

 

十二結陣，是我的本體法器。

 

可隻有，蓮心佩才可操用。

 

12

 

說時遲，那時快，十二結陣在上空結印。

 

我冷眼凝在結印上，漫天符咒匯聚在我上空，直直俯衝我心口。

 

我使出噬魂珏抵擋。

 

「噬魂珏！」

 

「萬年前不是被神女鎮壓在幽都山底了嗎？」

 

「噬魂珏乃是聖魔之物，萬萬年前的神魔大戰歷歷在目，大家一起上，殲滅這魔族！」

 

話畢，眾仙立刻圍在玄燁身後對我攻擊，芙蕖趁亂偷偷趴到殿門口召喚青鳥。

 

我剛一騰手，被一符印擊中，蝕心之痛鑽進我識海。

 

我眼前化成了萬年前神魔大戰那天。

 

我被魔氣入體，扶風在人間為我清掃障蔽，唯剩下玄燁在其左右。

 

我心中的魔被激發出來，是他伸出手命我咬住：「師父，不可傷害自己。」

 

也是他步步為我斷後，助我噬魂珏和蓮心佩合體，打退妖魔。

 

更是在天庭之上，我被百仙討伐，說我是魔氣源頭。

 

是玄燁拿出輪回鏡一一播放我抗妖魔的身影，為我辯解。

 

所以，我決定把自己封印在幽都山底時，玄燁罕見動了情緒，他鎖住我的身體，強迫我聽他心底的嘶吼。

 

他說：「淨月，墮魔吧……我陪你！」

 

我起初不解，但因本體魔氣再不封印，就要制止不住，我把噬魂珏和蓮心佩解體，再然後……就是蓮心佩被扶風私自取出，取我一魄送到蓮宮。

 

可我明明一直小心翼翼，為何會被魔氣入體？

 

輪回鏡中，玄燁一直跟在我身後，隻有扶風離去前，他失蹤了一息。

 

再回來時，他央求我隨他去三生石：「淨月，我想與你結契，同生共S。」

 

他拔下我的發簪插入心口，取出心頭血：「等三生石上刻下你我名字，再把你我心頭血注入，此後萬萬年，姻緣三生，無論多少次輪回，我們都會在一起。」

 

我怔在原地，尤為不解：「玄燁，你對我有情？」

 

「對！」他堅定不移。

 

一時間，我竟覺得可笑。

 

「玄燁，我與你的名字不會在三生石上出現的。」

 

他以為我是抵觸，凝眉淡淡望著我，仿佛下一秒，就碎了。

 

此事不了了之。

 

等我處理好身後事的前夜，玄燁守在我殿外寸步不離。

 

而扶風在人間許久，連我的傳音都不曾回過。

 

魔氣頓痛之時，玄燁又取出心頭血注入我心口，竟緩解了我的痛。

 

他自嘲地笑著：「燁的真身是一株靈草，靈血能止痛。」

 

他站在一米開外，同我拉開距離，渾身上下有種說不出來的S氣。

 

我一時心軟，取了一滴血給他。

 

而十二結陣。

 

必須用我心頭血控制。

 

所以——

 

他從一開始接近我的目的。

 

「為了覺醒邪魔！」

 

13

 

我被玄燁一直逼到幽都山頂，漫天血雷下，他雙瞳赤紅。

 

扶風一身重創，從漫天血雷中S進來。他拖著血跡斑斑的雙刀戟，朝玄燁砍去。

 

「淨月，封閉靈識！」

 

我翻身避開，調整呼吸。然而，扶風根本不是玄燁的對手。

 

玄燁早已改變十二結陣陣法，此時天空狂風來襲，黑霧彌漫，卷起漫天沙塵。

 

我失神看向陣眼，是芙蕖的本體，白心蓮。

 

怎麼會這樣？

 

扶風被玄燁打得節節敗退，他雙刀戟撐地，嘔出一攤黑血。

 

他扭過頭，對我露出苦澀一笑：「淨月，怪我，沒認出你……

 

「若是千年前……」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來煽情，我當空給了他一巴掌：「混賬，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玄燁若是邪魔，他勢必要蓮心佩與噬魂珏合體！今日之戰，三界震蕩，休要廢話！」

 

玄燁露出本來面目，他邪魅一笑，揮起雙袖，神殿內的眾仙連同蓮宮屍首全被卷入陣中。

 

他眸中盡是狂妄：「淨月，多虧有你送來的這一百零八具屍體，助我開陣！

 

「來，把噬魂珏交給我，我與你共享三界，如何？」

 

話畢，他催動陣法。

 

一時間，地動山搖，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令人間轟然崩塌。

 

山水移位，三界瞬間化為煉獄。

 

我要阻止嗎？

 

萬鬼在我耳邊哀嚎。

 

天庭頃刻間就會化為虛無。

 

窮奇賣力地咬著扶風的衣擺，吭哧吭哧地不知天地已然要變質。

 

「淨月，你為何執迷不悟？」

 

玄燁疑惑不解：「萬年前，我不過是引了魔氣給你，他們就揭去你的功勞，為了所謂的三界和平，命你自己封印自己。

 

「難道你不恨嗎？

 

「這群吸你血的敗類，隻配踩在你腳下作塵土！」

 

扶風吐息不穩，他一步一步走向玄燁，哪怕玄燁降下魔雷，依然義無反顧。

 

他朝玄燁豎起中指：

 

「玄燁，你廢話那麼多，是不是打不過我？

 

「淨月生來就是神，你這個雜碎，你配叫她名字嗎？

 

「若不是當年你故布疑陣，在人間放了她的傀儡歷劫，讓我失去救她的機會。輪到你在這裡大放厥詞嗎？

 

「我呸！」

 

扶風啰裡吧嗦地罵了一頓。

 

我撿到他時，就是個話痨小子，我扶額無奈翻了個白眼。

 

扶風回頭，眼底露出悵然地笑。

 

倏然間，扶風化成本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飛陣眼當中。

 

解體前。

 

他說：「淨月，你生來是神，可救蒼生從來不是你與生俱來的使命。

 

「我見識過脆弱的生靈，見過你拂過人間留下的感情羈絆。可唯獨沒有見過你為自己而活。你把自己身體的每一根經脈化成結界護三界，你也會痛的吧！

 

「師父，這次你就讓讓我。

 

「我扶風也要當這救世主！」

 

我……

 

從來無人問過我痛不痛。

 

「師父，信我，把噬魂珏丟給我！」

 

扶風大喊。

 

我知道，他想做什麼。

 

14

 

時間不等人。

 

我祭出噬魂珏。

 

玄燁高興得忘乎所以，可他不知道，我祭出的噬魂珏以扶風身祭為託，會迅速與蓮心佩合體。

 

「收！」

 

我召回玄燁的十二結陣，十二道金環瘋狂旋轉，整座幽都山從山底升起十二根光柱。

 

「祭魔柱？」

 

「真的是上古神器，三界有救了！」

 

玄燁雙眸驚恐睜大。

 

九天雷火陣、五行生S陣、滅魔陣……突破光柱, 十二道天雷鏈架起玄燁禁錮在當中。

 

他瘋狂咆哮扭動。

 

「淨月，祭魔柱是我魔界神柱, 你以為滅了我, 三界還會容你嗎？」

 

「你會被三界厭棄, 沒有容身之地。你甘願救他們嗎？」

 

聒噪！

 

我抽了一根天雷鏈綁在拳頭上, 用盡全力打進玄燁的腹部，掏出他的金丹，捏在指尖。

 

他絞痛地喘著粗氣：「淨月，還給我！」

 

他的金丹在我手中時而亮徹天際, 時而暗如深淵。

 

「邪魔, 血魔。

 

「嘖，也不過如此。」

 

我輕輕一捏，碎了。

 

玄燁痛到四肢百骸蜷在一起。

 

「玄燁, 第一掌, 我打你不尊師道，引魔封印我之過！」

 

我攥緊天雷鏈，又給了玄燁一個勾拳, 他半骨盡碎在我手中。

 

籲——

 

萬鬼躲在我身後別過臉, 不忍直視。

 

隻剩半邊臉的玄燁醜陋不堪, 已無反嘴之力。

 

「第二掌，我打你危害三界, 引人間動蕩, 該S！」

 

最後一掌, 我直擊他心口，讓他嘗盡筋脈盡斷之痛，再抽出他的元神, 灰飛煙滅。

 

「第三掌, 還你千年前傷我之過！但我會留你一魄, 報扶風之仇！」

 

祭神柱會帶他進入時空裂縫，玄燁也將陷入永久被萬魔纏身的循環, 金火容器焚燒, 直到崩潰。

 

霎時, 耀眼奪目的光照又再重現。

 

百仙落地, 劫後餘生的驚喜在看見我時, 陷入恐慌。

 

他們面面相覷, 紛紛四散。

 

可等到日落西山，我與鬣狗纏鬥至瀕S之際，也不見芙蕖人影。

 

「我你」我收回蓮心佩，潤白的玉身中隱裂出一道縫，我仿佛看見扶風奔波在人間。

 

為一人屠一城。

 

我記起來了。

 

玄燁造的傀儡，其實是我的分身。

 

人們總議論我淨月沒有七情六欲, 隻一味地喜好戰爭，獲得至高無上的贊美。

 

所以我。

 

也想在被封印前, 體驗人間真情。

 

可人間呀！

 

並不是處處有情。

 

我不過是生來木訥，就被養父母祭天神，所以都是狗屁不通的歪理。

 

沒想到扶風卻當了真。

 

「嗷嗚，嗷嗚……」

 

窮奇搖晃尾巴, 從地上刨出了一把雙刀戟。

 

人人都說我生來成神。

 

卻不知道, 我是愛世人才成了神。

 

我的七情六欲為我築起高牆，我的血肉之軀為我鋪路。

 

後來的我，一人一窮奇, 一把雙刀戟，上天入地，斬妖除魔。

 

眾生平等。

 

你不善。

 

我就S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