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們用僅剩的銀子租下了一個小院。

 

為了讓我安心備考，你找了份漿洗的活兒，闲時再繡些帕子，荷包拿去賣。

 

賣來的銀子你全給了我，你讓我好好讀書，不用操心家裡的事。

 

有一年冬天，特別冷，你的手生了凍瘡，我給你塗藥時，看著你紅腫流膿的手，我暗暗發誓，我要高中，我要娶你，我要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子。

 

是啊，那時，宋景說：「阿宜，待我高中後，我便娶你為妻，我要讓你風光大嫁，此生必不負你。」

 

後來，他高中了，他也真的八抬大轎娶了我，讓我風風光光的嫁給他，成婚三年，他待我極好，我們琴瑟和鳴。

 

9

 

他會為我描眉，為我洗手作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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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在夜晚，帶我去街上闲逛。

 

會給我買首飾，給我定做好看的衣衫。

 

他不納妾，府中隻有我一人。

 

那時，我曾是京城中人人羨慕的女子。

 

人人皆稱贊宋景是個好夫君，大家都說我是幾世修來的福氣，才能被宋景捧在手心裡。

 

宋景對我發誓，他隻願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納妾。

 

一年間他辦了幾件漂亮的差事，得了皇上的眼，成了皇上面前的紅人。

 

不過兩年時日，他便從禮部侍郎升到了太尉。

 

年紀輕輕，便已位極人臣。

 

朝中奉承他的，討好他的人多不勝數。

 

好幾個大臣尋了些清倌美人送給他，不出意外他全數收下。

 

還有些官職小的，將自己的庶出女兒送來給宋景做妾。

 

我吃醋，與他置氣，他說這隻是逢場作戲而已。

 

他說他心中隻有我一人，此生也隻愛我一人。

 

讓我不要多想。

 

可是隨著官位高升，權力漸增，宋景變了。

 

後來次數多了，他便覺得我心眼小。

 

我再一次質問他時，他眉心微皺，透著幾分厭煩。

 

語氣不耐：「姜宜，你到底在鬧什麼？你出去看看，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這幾年來我府中隻有你一人，我隻有你一個妻子，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我都與你說了，這是逢場作戲，你能不能收起你那些小心眼，有個太尉夫人的模樣。」

 

「我好吃好喝的養著你，這些年你沒給宋家傳承香火，我無二話，也沒納妾，可你呢？動不動便同我鬧，這麼長時間，你還是這般上不了臺面。」

 

「姜宜，我真的是太寵你了，把你寵得不知所謂。」

 

說罷，他甩袖離去了。

 

而我，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真的是這樣嗎？」

 

10

 

「可是，在我的世界中本來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啊。」

 

我顫抖著身體，胸口密密麻麻的痛感襲來，眼淚瞬間盈滿眼眶。

 

隨後，我低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放聲大哭了起來。

 

宋景，我看過你愛我的模樣，所以，你不愛了，我也能看得出來。

 

自此之後，宋景幹脆便納了妾，收了幾房美人。

 

還公然將他的外室葉初雪接回府，抬為側夫人。

 

我不再哭鬧，亦不再過問。

 

府中事物放手不管了。

 

宋景把管家權給了葉初雪。

 

葉初雪仗著宋景寵她，又得了管家權，得意至極。

 

她先是克扣了我的月銀，膳食也成了清粥小菜。

 

如此過了幾日，我沒有動作，宋景也沒問責。

 

她膽子便大了起來，送來的膳食竟是餿的，僅有的幾個饅頭硬邦邦的。

 

我院中的丫鬟婆子看我失了寵，都走了，隻剩下我的幾個貼身丫鬟。

 

冬日，也不給我碳火，棉被也是薄薄一層，還發霉了。

 

整個冬日我都是纏綿病榻，宋景說若我知道錯了，給他服個軟，他便原諒我，我依舊是這家的主人。

 

可我咬牙硬撐著，一句話都不同他說。

 

後來在葉初雪的挑撥下，他漸漸冷落了我。

 

宋景神情充滿了眷戀。

 

「阿宜，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之前是我錯了，我不該這麼對你。」

 

「日後你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若不喜歡葉初雪，便將她趕出府去。」

 

我冷笑道：「宋景，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狠。」

 

「葉初雪好歹也是你的妾，你說趕出去就趕出去。」

 

「不過，你既然說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那我堂堂一個正房夫人吃餿飯，睡柴房，算怎麼個事？」

 

宋景有些狐疑，找來了葉初雪，問道：「怎麼回事？」

 

葉初雪眼神閃爍。

 

很快，宋景便知曉了原委。

 

「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不知道她做了這些。」

 

「整個太尉府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葉初雪做這些小手段，你豈會不知情？」我輕嗤。

 

11

 

宋景斥責了葉初雪，恢復了我正房夫人的待遇。

 

我每日好吃好喝，大魚大肉，仿佛要把這些年來落下的都給補上。

 

衣衫首飾都要最好的，葉初雪但凡少了我一點，我便不依不饒的鬧去宋景面前。

 

我看著園子中的海棠花甚是礙眼，於是吩咐下人將他們全部鏟除。

 

弄了好些竹子種了上去。

 

葉初雪得知消息，氣急敗壞的來了，「這些可是夫君為我栽種的，你竟敢私自毀壞？」

 

「你是傻逼嗎？我鏟都鏟了，你還問我敢不敢？」

 

「怎麼，他宋景是皇帝老子？我為何不敢私自毀壞？」

 

「你，你怎可說這大逆不道的話？」

 

想到被她害S的鈴蘭，我胸腔被恨意填滿。

 

「啪！」一巴掌打了上去，將她扇倒在地。

 

「你這個賤人，竟敢打我？」葉初雪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覺得她真是蠢，打都已經打了她還問敢不敢。

 

看著她那張哭哭啼啼的臉我就厭煩不已，上前兩步，「啪啪啪！」幾大巴掌打了上去。

 

嫌不過癮，我手腳並用，打得她鼻青臉腫。

 

扯住她的頭發，強迫她與我四目相對，我勾唇一笑，眸中全是狠意。

 

「這隻是你害S鈴蘭的利息。」

 

「滾一邊去，別來礙眼。」

 

葉初雪哭著去找了宋景，奇怪的是宋景竟沒責怪我，隻是說：「這些海棠花鏟除了有些可惜，你若喜歡竹子，你可與我說，我讓下人給它移栽過去。」

 

「你不是喜歡桃花的嗎？何時喜歡上了竹子。」

 

我冷淡道：「竹子品性高潔，堅韌不拔，不似人，品行不端，拙略不堪，又經受不住誘惑。」

 

宋景眸色一閃，沒有再說。

 

夜深，吃飽喝足的我睡在軟和的床上，不禁感嘆：「以前過的都是什麼糟心日子，呸。」

 

突然，身後一個溫熱的身軀貼了上來。

 

12

 

宋景湊在我的脖頸邊，輕聲說道：「阿宜，你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如今的你便得鮮活了許多，不似以前那般無趣。」

 

我忍不住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阿宜，我想你了，許久未親近你，你可想我？」

 

我一陣惡寒，一腳將他踢開，踹翻在地。

 

滿臉的鄙夷：「你簡直禽獸不如，我懷了身孕尚未滿三月，，你就要與我同房？」

 

「畜牲都不如你。」

 

「憋不住找你的小妾去，種馬。」

 

「晦氣玩意。」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宋景黑著臉起身，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走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放下狠話，「你別後悔。」

 

「後悔我是狗。」

 

爽快！

 

從前為了維持女主的性格，再加上怕太跳脫惹麻煩，讓我不能做自己。

 

竟然被狗男人說無趣。

 

如今做了自己倒覺得我鮮活有趣了。

 

嘖，男人，真狗！

 

葉初雪那裡我也沒讓她好過。

 

我日日去找茬，把她降為妾室，給她立規矩。

 

「我是夫君的側夫人，你不能把我降為妾。」

 

「依照律例，男子可擁有一妻，一平妻，貴妾兩名，良妾五名，賤妾數名，通房丫鬟不限。」

 

「據我所知，宋景可沒娶你為平妻，你這個側夫人來得名不正言不順，我身為太尉夫人，宋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妻子，有資格處置你。」

 

她讓宋景為她主持公道，宋景說：「夫人說的對，我朝律例確實沒有側夫人一說。」

 

葉初雪憤恨的瞪著我，咬牙切齒。

 

而宋景像從前一般，叫我阿宜，早起給我買慄子糕，親手做了午飯和我一起吃。

 

被我拒之門外。

 

13

 

他卻樂此不疲。

 

給我送了好些珍奇首飾，被我給摔壞了。

 

這日，他拿著一個盒子，獻寶似的捧到我面前，「阿宜，你看，這是你最喜歡的螺子黛，金寶閣僅有的一盒，價值千金，送給你。」

 

我淡淡的瞥了一眼，「放那吧。」

 

宋景放下後，拿起一個，站在我身後，為我描眉。

 

「這螺子黛隻有阿宜配得上用。」

 

我覺得宋景有病，從前他對我不耐，厭煩，如今倒是殷勤的很。

 

「鈴蘭會給我描，我自己也會，就不勞煩太尉大人了。」

 

「你叫我什麼？太尉，大人？」

 

宋景一怔，隨後不可置信。

 

「阿宜，你從前不這樣叫我的，你從前叫我夫君或是阿景，怎的如今與我這般生分了？」

 

「我為何如此，太尉大人不知道嗎？」

 

「不是太尉大人希望我變得不吃醋，不嫉妒，不哭不鬧，端莊大氣的嗎？」

 

「太尉大人若覺得我不如你的意，不如去找你的小妾，你喜歡什麼樣的？我相信她都樂意扮成什麼樣。」

 

我一通冷嘲熱諷。

 

「阿宜，你還在生氣是不是？這些日子我夢到了我們從前，我們在小村的時候，那時你娘經常給我做好吃的，還給我做衣衫，在我父母去世後，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還有我們來了京城後，你獨自一人給人家漿洗，做繡品，供我科考。」

 

「還有我們成婚後，我為你描眉，你為我研墨的日子。」

 

「阿宜，從前是我錯了，是我豬油蒙了心，從今往後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你還是我的妻子。」

 

「那你嬌滴滴的小妾呢？」我挑了挑眉。

 

「我可以讓她出府。」

 

14

 

呵，還真是毫不留情。

 

我將桌上的茶水潑在地上，將茶杯遞給他，「你把水收回來，一滴不能少，我們便能回到從前。」

 

宋景握著茶杯，沒有動。

 

我輕笑一聲：「看吧，覆水難收，你自己都知道的道理，你卻來強求我？」

 

宋景立刻重新倒了一杯茶，端給我，「覆水是不能收回，但我可以重新再倒，我們也可以從頭再來。」

 

我吐出一個字，「滾。」

 

宋景不知道發什麼瘋，把葉初雪關進了西苑，趕走了她的丫鬟，每日給她吃餿飯，喝餿水，斷了她所有銀兩。

 

任憑葉初雪如何求饒撒潑都沒有用。

 

過了幾日我再見到葉初雪時，差點認不出她來了。

 

穿著素色衣衫，頭上沒有一根首飾，面容憔悴，整個人瘦了不少。

 

「阿宜，她如今是你的丫鬟，隨你處置。」

 

宋景討好的看著我。

 

「隨我處置？」

 

「嗯。」

 

「太尉大人不心疼？」

 

「她自己做下的孽，這是她該受的。」

 

「我若是向要她的命呢？」

 

「隻要你高興，隨你處置。」

 

我含笑看著宋景，笑容中帶著一抹諷刺。

 

看吧，愛你的時候把你捧在手上，不愛了可以隨意丟棄。

 

不過，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折磨葉初雪的機會。

 

葉初雪在我院中做了最低等的丫鬟，幹著最髒最累的活兒，吃的是搜飯。

 

「好好幹活，別想偷懶。」

 

我坐在院中，看著葉初雪幹活。

 

所有人的衣衫都被堆在院中，我盯著葉初雪一件一件的洗，洗不完不準吃飯。

 

冬日的水冰冷刺骨，不過兩日，她的手便被凍得紅腫。

 

她瞥向我的眼神充滿恨意，似是要將我剝皮拆骨。

 

15

 

「我知道你恨我，可惜你恨錯了人。」

 

「你最應該恨的是宋景，是他將你送給我做丫鬟的，也是他苛待你。」

 

「這個男人虛偽自私，負心又薄情。」

 

「我與他青梅竹馬，我靠給人家漿洗供他科考，整整十年啊！」

 

「他卻厭棄我的木訥，轉而寵愛你這樣鮮活的美人！」

 

「後來看我敢與他爭執，又覺得有趣了！又想到從前我與他的點點滴滴！又開始回頭找我了！！」

 

「這種薄情男人你竟然還深愛？憑你的才貌，各家公卿後院總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折磨你，隻是因為你害S了鈴蘭，我將鈴蘭視為家人，我得為她討回公道，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歸根結底還是宋景。」

 

說完我便起身離開了。

 

算算時日，還有三日，我便可以離開了。

 

不知道給葉小三的洗腦會不會成功。

 

這三日，我偶爾去刺激刺激葉初雪。

 

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你來了，我在等你。」

 

宋景因為我的這番話臉上有了喜意。

 

「阿宜，你終於肯原諒我了嗎？你是不是看到我的誠意了！」

 

「宋景，你我從小青梅竹馬，你父母S後是我阿娘一直照看著你，你科考那幾年也是我給人家漿洗，我沒日沒夜的繡繡品拿去賣，供你科考，你高中狀元娶了我，我們夫妻恩愛了十年，你曾承諾過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你負了我，你納了妾，有了側室，縱容你的側室欺辱我，害S了鈴蘭。」

 

我每說一個字，宋景的臉色便白一分。

 

我說完時，他已經面色慘白。

 

「宋景，我恨你，我不會原諒你。」

 

「我們的孩子也恨你，他說你不配做他的父親。」

 

「我要帶著你的孩子共赴黃泉，我要讓你與他陰陽相隔。」

 

說完，我舉起匕首，「噗嗤！」一聲。

 

刺進心髒，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刀子全數沒入胸口。

 

「不要……阿宜……」

 

在我倒地之際，宋景抱住了我。

 

他目眦欲裂：「為何？你為何要這樣做？」

 

16

 

「我可以贖罪的，你為何不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你恨我，打我罵我都行，為何要如此狠心？」

 

眼淚從他通紅的眼眶裡滾落下來。

 

「來人，快找大夫。」

 

「來，不及了，我必S無疑。」

 

我哆哆嗦嗦的說完這句話，便沒了氣息。

 

很快，大夫來了，確診過後說我已沒了氣息。

 

「庸醫，滾開。」

 

一個接一個的大夫被找了來。

 

得到的答案都是我已經S了，連帶著腹中的孩子。

 

可宋景不信。

 

「你們這群庸醫是串通好的來騙我的是不是？阿宜怎麼可能會S，我的阿宜怎麼可能會S？還有我的孩子，他還沒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抱著我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

 

【宿主，你可真狠。】

 

「可以走了嗎？」

 

【時空通道已開啟, 宿主可以走了。】

 

隨即一個白色漩渦出現，我抬腳踏入其中。

 

我回到現代, 重獲新生了。

 

「滴滴滴滴。」

 

「奇怪, 我還是頭一次見腦S亡的人還能蘇醒的。」

 

醫生疑惑的說道。

 

隨後給我做了一個全身的檢查, 發現我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並且還懷孕了。

 

「奇跡, 真是醫學奇跡啊！」

 

「腦S亡的人竟然能醒過來，而且還懷孕了。」

 

辦理了出院後我便回家了。

 

我撫摸著肚子，想起與系統的對話。

 

「我想留下這個孩子，你有什麼辦法？」

 

【這個孩子是虛擬世界的產物, 她該隨著女主的肉身一起湮滅。】

 

「可他是我的骨血, 也是一條生命，我，不忍心。」

 

【唉, 我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在書中世界崩塌後，我將他帶到現代來吧，若是他還想讓你當他媽媽的話。】

 

「你真是最好的系統了。」

 

「我不是，你我夫妻這麼多年，你不信我？」

 

「（沒」【宿主, 好好享受接下來屬於你的幸福生活！】

 

「謝謝你, 系統。」

 

我真誠的感謝系統！

 

宋景那邊, 他抱著我的屍體枯坐了好些時日，怎麼都不信我S了。

 

為此還S了幾個大夫, 惹得百姓們去找京兆府伊告狀。

 

他與我的屍體同吃同睡。

 

後來, 我的屍體散發出臭味。

 

被皇帝下令拉去埋了。

 

「賤人, 都是你，若不是你，我的阿宜就不會S, 我的孩子也不會S, 都是你害S了她。」

 

宋景遷怒於葉初雪。

 

他衝進了葉初雪的房中, 把她從床上拽起來，對著她拳打腳踢。

 

「宋景你這個瘋子, 救命, 啊……」

 

葉初雪慘叫連連。

 

宋景掐住葉初雪的脖子。

 

葉初雪感覺到喉嚨被扼住, 呼吸困難。

 

「放開, 我, 宋景, 你放開心我……」

 

宋景青筋暴露，眼睛通紅。

 

突然，宋景看向自己的胸口，被插入一把匕首, 他呆愣住。

 

鮮血自胸口湧出，他放開了葉初雪。

 

「宋景, 造成這一切悲劇的人是你，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姜宜，是你害了你自己, 你才最該S。」

 

葉初雪被宋景活活掐S了, 而宋景受了重傷，神志有些不清，放了把火, 將太尉府燒了個一幹二淨。

 

沒多久，書本崩塌，書中世界不復存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