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本古言君臣奪妻文的惡毒婢女。

 

前世，我將撿到的落難皇帝獻給了自家小姐。

 

眼睜睜地看著小姐挾恩圖報成為皇帝寵妃。

 

又眼睜睜地看著小姐陰暗爬行，處處陷害陛下強制愛的純妃。

 

最後，在小姐不斷作S中，我們主僕兩人落了個凌遲處S的下場。

 

再睜眼，我回到了遇見落難皇帝的那天：

 

「救我，我許你榮華富貴……」

 

埋頭苦吃糕點的小姐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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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S動靜？」

 

「沒什麼，叫花子要飯呢。」

 

1

 

我重生回了小姐還不是毒婦的時候。

 

當我睜開眼時，是和自家小姐在回侯府的馬車上。

 

「琉璃，你下去給我買桂花糕好不好？」

 

小姐拉住我的衣袖，軟糯地撒嬌道。

 

看著窗外的雪，我的思緒又飄到了前世。

 

那天也是下了這般大的雪，小姐讓純貴人在雪中罰跪。

 

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就隻有一炷香的功夫，純貴人的身下就綻出了大片大片的紅梅。

 

接著，暴怒的皇帝聞訊趕來，在看到地上的慘狀時，目眦欲裂，立刻將小姐送去了慎刑司。

 

武德侯家千嬌百寵的小女兒，最後被折磨成一堆碎肉，草草被丟棄在了亂葬崗。

 

而我這個惡毒婢女，則是被太監拿一壺沸水，生生地從嘴裡灌了進去……

 

「琉璃，你答應過我的，現在就下去買，好不好？」

 

回過神來，小姐又拉著我的手搖晃著。

 

下了馬車，刺骨的涼風灌進我的脖頸，我趕緊買了桂花糕，匆匆返回馬車。

 

一道低啞微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被奸人淪落至此，救我，我許你一世榮華……」

 

轉過身，一個破衣爛衫的男子躺在地上，抬起臉看著我。

 

前世的今日，正是我遇見落難皇帝蕭青遠的日子。

 

當時的我，隻將他當成乞丐，但他那一張臉實在是生得太好看了，要是能帶回去給小姐做個小倌，小姐定然開心。

 

我攥緊手上的桂花糕，沒有任何拖泥帶水，轉身離去。

 

前世救下蕭青遠是一切悲劇的開始，這一次，不如就從源頭割斷牽扯！

 

「你……」

 

蕭青遠開口欲叫我，聲音中帶著一絲詫異。

 

我頭也沒回，快步走向了馬車。

 

小姐抱著桂花糕吃得香甜，馬車卻遲遲不啟動。

 

車夫聲音猶豫：

 

「小姐，又一個叫花子爬到了我們馬車面前……」

 

「什麼叫花子？」

 

小姐被激起了好奇心，掀起車簾想要下車查看。

 

我伸手攔住了她，對車夫冷聲吩咐道：

 

「快點將這種乞丐處理了，免得汙了小姐的眼，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要你是幹什麼吃的？」

 

車外愣了一下，接著便傳來車夫沉悶的擊打聲，夾雜著壓抑的悶哼。

 

「求小姐救我一命……」

 

蕭青遠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明明是極為好聽的男音，在我聽來，卻像是地獄裡爬出的惡鬼的呻吟。

 

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小姐已經掀開了車簾。

 

兩人的目光隔著風雪相接，一如前世那般。

 

「琉璃，我要救他……」

 

小姐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容質疑。

 

2

 

背脊傳來的寒意比冬日的風雪還要刺骨，我沒想到，重來一世，即使我想要盡力避開，可蕭青遠還是會和小姐遇上。

 

可他原本明明不是這麼痴纏的人，畢竟我前世看中他將他帶回去時，他是極不情願的，是我威逼利誘，才能霸王硬上弓。

 

怎麼這一次，反倒變成是他主動了？

 

小姐還是瞞著侯爺和夫人將蕭青遠帶回了侯府。

 

蕭青遠也是嬌弱，一到府裡就生了一場大病，小姐心疼得不行，甚至還想衣不解帶地照顧他，我主動請纓，將活攬了下來。

 

他雙眸緊閉，看著那張極具迷惑性的臉我恨得牙痒。

 

決不能讓他再留在這裡了！

 

藥碗滑落在地，摻了水的補藥蔓延開來，我撿起鋒利的瓷片，慢慢靠近了他的脖頸。

 

如今的他還不是皇帝，要是現在就這樣S了，一切都了無痕跡。

 

小姐不會變成善妒瘋婦，我也不會落得一個不得好S的下場，就連處處被小姐針對的純貴人，也不至於被強行擄到宮中數次割腕自S。

 

瓷片抵上蕭青遠的脖頸，剛剛刺破皮肉，就滲出了殷紅的血。

 

蕭青遠吃痛，睜開了眼皮，幽深的眸子緊盯著我，隻是手腕微轉的功夫，我手上的瓷片就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你想S我？」

 

氣氛凝滯，整個房間裡落針可聞。

 

「阿青，我來看你了。」

 

小姐手上拿著一個精致的食盒從蹦蹦跳跳的門外走了進來。

 

蕭青遠放開了我的手，面上滿是委屈的神色，配上脖子上的傷口，更是讓我見猶憐。

 

「阿青，你怎麼了？」

 

小姐微微有些詫異。

 

「小姐，你這個婢女居心不純，我這條賤命是小姐救回來的，若是我S也就罷了，可我怕她日後傷害到小姐。」

 

小姐看著我，面色微沉：

 

「琉璃，阿青脖子上的傷是你動的手嗎？」

 

3

 

人證物證俱在，我也沒法否認，隻能站著不吭聲。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我的臉上：

 

「你與本小姐從小一起長大，我竟不知道你還存了這樣的心思！我身邊容不得惡毒之人，你日後就去外院當最下等的灑掃丫鬟吧。」

 

我心中猛然一怔。

 

小姐是侯府唯一的女兒，身邊兄弟姐妹極少，我自小和她一起長大，感情更是和姐妹一般。

 

即使是她前世最瘋魔的時候，也舍不得對我說一句重話。甚至在臨S前，她還使了銀子想辦法讓我逃出宮去。

 

眼中滿是酸澀，滾燙的淚水滴落，我才回過神。

 

可小姐隻將目光放在蕭青遠的身上。

 

而對於我，她的目光中隻是有幾分隱秘的閃躲。

 

「阿青，我給你新做了糕點，你快來嘗嘗好不好吃。」

 

她將一碟桃花酥從食盒中拿出，隻是還沒遞給蕭青遠，就被窗外跳出的白貓打翻。

 

白貓嗅了嗅地上的糕點，埋頭吃了幾口，隨後揚長而去，隻剩下一地狼藉。

 

小姐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連著聲音都有幾分不耐：

 

「快把東西收拾下去扔掉，還傻站著幹什麼？」

 

我俯身默默收拾好糕點，然後退出了房間。

 

小姐坐在蕭青遠身邊，屋外梨花飄落，屋內壁人成對。

 

3

 

被調到外院之後，我每天幹著最差最累的活計，而蕭青遠已經在小姐的安排下成了府上的侍衛。

 

我在院子裡洗刷恭桶時，一隻黑金描紋靴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是真不知，你一個下人為何敢對我動手，如今落到這般田地，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蕭青遠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惡意的挑釁，下一秒，那雙靴子就狠狠地踩在了我長滿繭的手上。

 

我痛得跌倒在地上，蕭青遠的臉上卻滿是蔑視。

 

「看到你落到這般的下場，我暫時不與你計較了，你應該感念你家小姐。」

 

手上傳來鑽心的疼痛，可還沒等我緩一會，管事嬤嬤的叫罵聲就傳進了我的耳朵：

 

「琉璃，你S哪去了！快把假山後面這隻S貓處理了。」

 

當我看到假山後的貓屍時，心頭猛然一怔。

 

這貓，就是那次偷吃了小姐做給蕭青遠糕點的那隻貓。

 

這隻貓的屍體明顯看起來剛S不久，七竅流血，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狀。

 

回想起小姐這段時間的反常，我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我用破布將貓屍包了起來，在角落處焚燒幹淨，連骨灰都揚到了池塘裡，沒有留下半分痕跡。

 

小姐再也不見我了，她身邊又換了新的丫鬟，侯府中人人都知道，我這個曾經風頭無二的大丫鬟如今已經成為了棄子，成了侯府默許的人人可欺的存在。

 

日子雖然苦累，但是也不用再擔驚受怕，至少不用再重復前世的結局。

 

可是光這樣怎麼夠了，我既已重活一世，萬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冬去春來，侯府舉辦了春日宴，給京城高門都下了帖子。

 

宴會事務錯綜繁忙，我們這些下院的婢女也被調到園子裡幫忙。

 

我又一次見到了前世的純貴人，她穿著一襲月白襦裙，言笑晏晏地站在人群中，宛若一隻帶著露水的半開睡蓮，讓人挪不開眼。

 

而她身邊，就是她真正的心上人，本朝最年輕的大理寺卿沈墨白，身形挺拔，溫潤如玉，和她很是般配。

 

這樣的郎君和蕭青遠完全是兩個極端，難怪她在前世進宮之後，會那麼快枯萎。

 

小姐今日也是盛裝出席，可發現蕭青遠的眼光停留在純貴人的身上時，面色馬上就沉了下來。她端著一杯西域送來的葡萄酒走到純貴人身邊，狀似無意地將酒撒到了她的襦裙上。

 

「聽晚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帶下人帶你去換件衣服。」

 

她若有似無地擋住了蕭青遠的目光。

 

我不放心便悄悄跟在了雲聽晚身後，雲聽晚在去廂房的廊角被蕭青遠攔住。

 

4

 

他長臂一伸，指節分明的手上掛著一個緋色的荷包：

 

「這位小姐，你的荷包掉了。」

 

雲聽晚垂眸道謝，讓侍女從他手上拿過荷包，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

 

蕭青遠臉上的沉色一閃而過。

 

他對自己這張臉是極為自信的，不然前世也不會有那麼多世家貴女，願意將賭注放在他的身上。

 

假山後一片蜀錦衣角一閃而過，卻還是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路過假山時，那片衣角的主人將我拉了進去。

 

「阿青和那個女人說了什麼？」

 

小姐的面上滿是冷意。

 

我心中苦澀，沒想到這一世還沒到進宮的時候，小姐就已經對蕭清遠情根深種了。

 

可是看她的樣子，卻不像是對自己情郎拈酸吃醋的那般。

 

「他撿到了雲小姐的荷包，特地來還給她，其他的沒有多說話。」

 

「好，好……」

 

小姐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現在的面目與前世重合，我不由得後背發寒。

 

「小姐，奴婢覺得蕭侍衛與您並非良人，憑借您的家室，日後定有更般配的如意郎君，為何要將心思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落在我的臉上。

 

「你也敢妄議本小姐的事？從今以後，本小姐所做的任何事情都與你無關！」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小姐將我退了一把，臉上帶著刻意的疏離。

 

在自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時還想著虧欠拖累我的人，如今怎會因為幾句勸阻就將我拋棄？

 

我撫了撫火辣辣的臉頰，站直身子：

 

「奴婢對您，絕無二心，所做一切都隻是想讓您不要誤入歧途。」

 

我們的命，是綁在一起的啊。

 

「我已經說過，你不再是本小姐的人了，琉璃，以後去過自己的日子去吧。」

 

她決絕離去，隻有我在為她即將奔赴的黃泉默哀。

 

重來一世，在這個棋局之中，隻有我是被排除在外的一枚。

 

5

 

府裡逐漸開始傳言，侯府嫡出的大小姐被一個侍衛迷了魂魄，早晚跟在侍衛身後，敗壞門風，不成體統。

 

事情傳到夫人的耳朵裡，她氣極，讓嬤嬤將我耳提面命地在院子裡質問事情的經過。

 

我跪在地上，將蕭清遠的事情老老實實地說給了她。

 

她面色鐵青，氣得要馬上把那個來路不明的侍衛抓過來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