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在他父母眼底我就是一個拖油瓶。

 

　　婚期還是到了，宋思語給我發了請帖。

 

　　我盯著他們的名字，眼神黯淡。

 

　　小顧賀洲主動說：“我和你一起去，你別瞎想。”

 

　　我笑了笑：“我隻是在想你去哪了。”

 

　　我隱約覺得小顧賀洲有我不知道的事。

 

　　他怎麼就穿越時空來到我身邊了，而且一點不著急回去，十六歲的我還在等著他呢。

 

　　我開著車載著小顧賀洲來到了婚禮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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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很大，一些同學看到了我，剛要張口挖苦我。

 

　　小顧賀洲一個蛋糕砸到那人的臉上。

 

　　那人瞬間尖叫出聲。

 

　　我心底哂笑，這是小顧賀洲能幹出來的事。

 

　　我拉著他快速跑到了裡面，小顧賀洲一臉不高興，以前我覺得他很兇，現在我隻覺得他好玩。

 

　　婚禮很快開始，小顧賀洲面無表情地看著顧賀洲和宋思語交換戒指，互相親吻。

 

　　我盯著他們，心底毫無波瀾。

 

　　但有人不想我好過。

 

　　“沈初初，你現在是不是後悔了？如果當初你沒嫌貧愛富，現在你就是顧太太了。”

 

　　小顧賀洲開口：“什麼嫌貧愛富，人往高處走，那是他沒本事。”

 

　　“……”

 

　　我很無語，小顧賀洲連自己都罵。

 

　　其他人見小顧賀洲的攻擊力強到沒邊，瞬間閉嘴了。

 

　　我隔著人群和臺上的顧賀洲四目相對，依稀間我覺得他的眼神稍微變化了下。

 

　　顧賀洲的眼神很空洞，浮於表面的空洞。

 

　　更像是被安排好設定的提線木偶。

 

　　他表現得很愛宋思語，其實並不是。

 

　　他帶著宋思語和臺下的人交杯輾轉，很快走到我這一桌。

 

　　宋思語笑得開口：“沈初初，我們敬你一杯吧，要是沒有你，也輪不到我。”

 

　　小顧賀洲端起酒杯和她碰杯，眼睛卻盯著顧賀洲。

 

　　“她不能喝，我幫她喝。”

 

　　小顧賀洲的習慣使然，下意識擋在我面前。

 

　　8.

 

　　顧賀洲看了我一眼，似乎壓抑著什麼，被宋思語拽走了。

 

　　我坐了一會兒，對小顧賀洲說：“我去趟洗手間。”

 

　　他站起來：“我跟你一塊去。”

 

　　我沒拒絕，也拒絕不了。

 

　　果然顧賀洲攔在我們面前，對我說：“我知道你還喜歡我，但我們早就結束了。”

 

　　我盯著他，拽住小顧賀洲別衝動，但顯然他並沒有想揍顧賀洲的意思。

 

　　“你離宋思語遠一點，不要陷害她，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是什麼不客氣法？”我挑釁著。

 

　　顧賀洲臉上的肌肉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我笑了：“那天同學聚會給我遞紙巾，在餐廳不讓旁人為難我，現在又對我說這些。”

 

　　“是想我讓對你還抱有期翼，還是挑動我對宋思語的嫉妒？”

 

　　顧賀洲面容閃過一絲慌亂，我遞給小顧賀洲一個眼神。

 

　　他立刻把他按在地上，拖進了雜物間，五花大綁。

 

　　小顧賀洲拍了拍顧賀洲的臉：“說，你是什麼東西？”

 

　　他笑了：“我是人，你們不會想知道的我是從哪來的。”

 

　　顧賀洲盯著我：“我不知道出現了什麼差錯，你這個惡毒女配該去S的，就差一步，隻要你S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小顧賀洲站了起來，狠狠踹了他一腳，顧賀洲瞬間疼得大叫。

 

　　“媽的！好好說話！”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害怕。

 

　　我拉住小顧賀洲，質問他：“你把我的顧賀洲弄到哪裡去了？”

 

　　“十九歲到二十八歲的顧賀洲。”我一字一頓道。

 

　　我攥緊小顧賀洲的手，掌心流出虛汗。

 

　　我懷疑從分開開始，顧賀洲就被別人取代了。

 

　　顧賀洲眼神憐憫：“都是書中人，角色皮下是誰重要嗎？一樣的皮囊你是怎麼看出我是假的？”

 

　　當然是我對顧賀洲太熟悉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宋思語大聲嘶喊著：“沈初初！你把顧賀洲怎麼了？我已經報警了！”

 

　　小顧賀洲看向我，眼中全是不舍。

 

　　突然他甩開我的手，這是他第一次放開我的手。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把蝴蝶刀狠狠捅向顧賀洲。

 

　　顧賀洲面容恐懼：“你幹什麼？我是男主！我不會S的！”

 

　　“該S的人沈初初！我會娶女主走上人生巔峰！”

 

　　小顧賀洲緊繃著身體，咬著牙：“照你這麼說，我也是男主。”

 

　　“不過我不稀罕，隻有你S了，我的初初就能安全！”

 

　　什麼惡毒女配！那是他的，他不想活在設定裡，他隻想和沈初初在一起。

 

　　他想和誰在一起就在一起，憑什麼要左右他的感情。

 

　　我呼吸急促：“顧賀洲！你放手！有解決辦法的！”

 

　　小顧賀洲沒有回頭，一把把我推開，他一點一點地抹了顧賀洲的脖子。

 

　　顧賀洲捂住脖子，還在堅持：“你也會S的……”

 

　　最後顧賀洲斷了氣，門外的敲門聲沒了，一片寂靜，地上是一灘血。

 

　　我驚懼地盯著小顧賀洲，他看向我，哭了。

 

　　“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我哭著抱住他，眼淚穿過小顧賀洲的身體，掉在地上。

 

　　“你別離開我，我害怕……”

 

　　小顧賀洲吻了吻我，他說：“顧賀洲永遠都會喜歡沈初初，不管經歷了什麼，不管多少歲，不喜歡你的，都是假的，你要記住。”

 

　　他擔心劇情又產生無數個虛假的顧賀洲傷害我。

 

　　他消失了。

 

　　9.

 

　　我從婚禮現場走了出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身上沾染著顧賀洲的血。

 

　　所有人仿佛定格了下來，停滯不前，隻有我一個人是往前走的。

 

　　顧賀洲被宿主穿了，因為他試圖擺脫設定去尋找我。

 

　　我意識到不對勁的人都是宿主，他穿到這個世界是為了完成任務，矯正這個世界。

 

　　宿主被小顧賀洲S了後，我看到了過去。

 

　　顧賀洲發現我跑了，著急忙慌去追我。

 

　　身體卻被無數個名為“劇情”的大手拽住。

 

　　他知道了我為什麼離開，也看到了所謂的結局。

 

　　他意識到他的沈初初會悽慘S去。

 

　　顧賀洲不斷地掙脫，壓著理智強迫自己清醒，可還是失敗了。

 

　　因為他不聽話，威脅到了世界走向，他的身體被外來者穿了。

 

　　但他還是在這個世界撕開了一道時空口子，他希望我能活下來，而不是淪落到那樣悽慘的結局。

 

　　所以十七歲的顧賀洲會落入空間來到我的身邊。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顧賀洲漸漸意識到了真相。

 

　　他SS了自己。

 

　　身體是顧賀洲的，不是所謂宿主的。

 

　　宿主S的是靈魂，顧賀洲回不來了。

 

　　他的意識停留在十九歲，用最後的努力送十七歲的顧賀洲過來拯救我。

 

　　他到最後還在為我著想。

 

　　我蹲在馬路邊痛苦的哀嚎，外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靜止狀態。

 

　　我的世界隻是書中世界，可我和顧賀洲是真的。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到公寓，穿著小顧賀洲給我買的衣服，照常生活。

 

　　可我就像是被拋棄了一樣，隻有我是活人。

 

　　我自己獨自生活了三年，每天看書學習，時不時去婚禮現場去看一看顧賀洲的屍體，他身上還穿著新郎服，我看得礙眼，扯了下他胸口的花，沒扯掉。

 

　　他的屍體我帶不走，這裡的一切一直都停留在那一天。

 

　　顧賀洲想讓我活，我就不會S。

 

　　劇情想讓我S，我偏不S。

 

　　劇情似乎知道我的想法，終於在第十年，它自己先受不了了。

 

　　正常人都會被逼瘋的，可我偏偏不瘋，活得有模有樣的。

 

　　我睜開眼看到一團亮光飄在我的腦袋上。

 

　　“你是什麼東西？”

 

　　可能我的表現太過冷靜，它倒是先說話了。

 

　　“你能不能去S？你本該去S的，這是你的命運。”

 

　　“你一個人影響了這個小世界，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私？”

 

　　一連番的質問，我懵了。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系統艱難開口：“我是系統，是給宿主發布任務的系統。”

 

　　“害S顧賀洲的罪魁禍首？”

 

　　它瞬間氣急眼了：“是你害S的他！要不是你，他會快活一輩子！和女主恩愛的在一起。”

 

　　我笑了：“不會，他會很痛苦，他寧願清醒的沉淪現實，也不想活在虛妄當中。”

 

　　“你要明白，他愛我，我愛他，僅此而已。”

 

　　系統反問：“既然你這麼愛他？你為什麼不去S。”

 

　　“隻要你S了，世界還會重啟，他再次會活過來。”

 

　　我接話：“到時候再把我這個不可控因素抹去，逼迫他違背意願去走劇情？”

 

　　系統卡殼了，顯然被我猜中了想法。

 

　　我哼笑幾聲：“我一眼能看出他是假的，你憑什麼以為他看不出我是假的。”

 

　　“再說了，愛一個人為他去S境界很高，為他活下去境界也很高。”

 

　　我要是S了，顧賀洲的努力不就白費了？我不想再次讓顧賀洲失望。

 

　　系統的PUA沒有成功，它惡狠狠地：“我可以把世界重啟到他嬰兒時期。”

 

　　我開口：“你做不到，故事線是從他被家人找到才開始的。”

 

　　我可以確定，要不然系統不會那麼急衝衝地跑到我這裡威逼利誘。

 

　　系統再次梗住，被氣得消失了。

 

　　十年又一個十年過去，我的臉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二十七歲的模樣。

 

　　我玩遍了整個世界，再次回到婚禮現場，我坐在顧賀洲的旁邊，撫摸他的臉龐。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孤單那麼久。”

 

　　十九歲的他為我籌謀一切，我竟一點都不知情。

 

　　系統再次冒了出來。

 

　　它說：“你完了，世界快要崩塌了。”

 

　　我笑了：“我不會S的對吧。”

 

　　系統梗住：“你為什麼那麼倔，接受你的命運不好嗎？你還有機會。”

 

　　因嫉妒陷害女主，被顧賀洲趕出家門，然後被混混玷汙致S？

 

　　這個世界對我是有多恨啊。

 

　　“我不，顧賀洲也不想我接受命運。”

 

　　系統無悲無喜地看著我，耳邊響起世界崩塌的聲音。

 

　　房子人群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全都消失了，隻有我待在顧賀洲的屍體旁。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陷入了沉睡。

 

　　我夢到了小時候，因為我偷吃冰淇淋被顧賀洲罵了。

 

　　我跑去爸媽那裡告狀，他們卻站在顧賀洲的那邊。

 

　　差點沒把我氣壞。

 

　　我一個星期沒和顧賀洲說話，是真的一個字都沒說。

 

　　顧賀洲苦著臉說：“我是哥哥，你必須聽我的。”

 

　　“我是你的小姐，你是來照顧我的，這是我爸媽說的，你該聽我的，我才是老大。”

 

　　顧賀洲笑了：“能理我就行。”

 

　　我愣住，這才意識到被他暗算了，我和他和好了。

 

　　我又夢到家裡破產欠外債，我和他住在地下室，夏天夜裡蚊子很多，下半夜顧賀洲蹲在床邊一直給我捉蚊子。

 

　　捉到天亮了，才好好休息。

 

　　睡夢間，我依稀間聽到顧賀洲抱著我說：“等你考上大學，等我還完錢，我們就去北方滑雪。”

 

　　“生一個寶寶，再也不分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