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書名:逆仙者她 字數:4301 更新時間:2025-07-22 13:4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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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師尊囚禁的第七年。


 


大師兄不顧青梅翁雨反對,獨自冒S將我救出。


 


他為我金丹盡毀,成了普通的凡人。


 


我心裡愧疚感激,答應和他成了親。


 


婚後,他體貼溫柔,更用盡法子治好我的身體,說想給我一個孩子。


 


在我吃盡苦頭終於懷孕時,卻撞見秘密來找他的同門。


 


「師兄放心,翁雨妹妹一切都好,尊上已決定和她結契,隻是她畢竟凡胎,恐難青春常駐,日日為此苦惱哭泣。」


 


師兄說:「望蘇體質特殊,她的精血入藥可長生不老,再有一個月這孩子就可以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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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門有些遲疑。


 


「可是師姐身體本就虧空,這次用了覺補丹才有孩子,落胎後她便再不能生育了。」


 


「我既然答應陪她一生,沒有孩子也無妨。但翁雨不同,她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會很快老去,那時候,她活不下去的。」


 


我如墜冰窖。


 


蝕骨深情原來隻是一場笑話。


 


外面的聲音低下去,過了片刻。


 


師兄又細細叮囑:「對了,落胎藥用蕖紅吧,那個甜,望蘇啊,她喜歡吃甜的。」


 


1


 


夜色已深,霜寒露重。


 


畢霄輕手輕腳進來,第一時間自己揉暖了手腳,才進了被窩。


 


他輕聲嘆息:「怎麼睡了這麼久,腳還這樣涼。」


 


他換到床尾,將我在院中站冷的腳摟進懷裡。


 


察覺我渾身僵了一下。


 


他溫柔安撫:「別怕,蘇蘇,是我。」


 


在秘境被師尊挑斷的腳筋,這兩年本已徹底好了,如今卻再度開始隱隱作痛。


 


曾經,我是天居峰天資卓絕的小師姐。


 


三月破鏡,一年築基,師門無比驚豔。


 


因年少被救,我一直暗暗仰慕我的師尊風堯上仙。


 


這份暗戀深埋心底,後來我將從金丹破鏡入元嬰,為了修行我下定決心痛斬情根。


 


卻不想被師兄帶回師門養病的青梅翁雨看出端倪。


 


她說我真是膽怯懦弱。


 


愛卻不敢承認。


 


偷著將師門的醉仙釀加了禁藥,然後又用我的名義去請了師尊。


 


我和師尊一夜荒唐,不知日月。


 


醒來時我愣了很久,洗去痕跡。


 


脫釵素衣去向師尊請罪,並自請逐出師門。


 


玉座上凜然不可犯的上仙,手中的玉佩瞬間化為齑粉。


 


他同意了。


 


卻在我下山的路上將我秘密帶走,囚於秘境。


 


那七年,所有的愛慕在無盡的欲望中消失。


 


我求饒過,服軟過,也倔強過。


 


但所有的逃跑最後隻換來越來越殘酷的對待。


 


最後,我終於徹底絕望。


 


而就是在這時,大師兄冒S闖了進來。


 


那時他滿身是血,神魂重創,卻還是用盡全力從秘境藥泉中抱起我。


 


我永遠忘不了將頭靠在他懷裡那一刻。


 


他身上的血腥味灌滿肺腑。


 


他抿著唇,一字一句堅定地說:「望蘇,我帶你走。」


 


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一切不過都是為了他的小青梅翁雨。


 


那個他從村中帶回的凡女。


 


原來,翁雨也愛慕師尊,她愛到了骨子裡,她以S相逼求大師兄幫她,將秘境中的我救走。


 


給她騰位置。


 


為了她,對師尊言聽計從的大師兄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韪,背師叛逃。


 


這三年的恩愛和相互扶持。


 


從來隻是個愚蠢的笑話。


 


心脈的位置,在這一瞬劇烈抽疼起來。


 


2


 


畢霄察覺到什麼,重新下床來,他熟練將備好的丹藥和蜂蜜露端過來。


 


溫柔喂我:「可是孩子不乖了?」


 


我低下頭。


 


平坦的小腹看起來什麼都沒有。


 


他目光跟著我的目光下移,漸漸深邃。


 


滾熱的大掌覆住我的肚子:「好神奇,這裡面,真的……有個孩子。」


 


我睫毛顫了顫:「我們的孩子。」


 


他嘴角是一閃而過恍惚的笑:「是啊,我們的。」


 


我說:「給祂一個名字吧。」


 


畢霄遲疑了一下:「才三個月,取名會不會早了些。」


 


丹藥入口,滿嘴苦澀,畢霄立刻給我喂蜂蜜露。


 


「這個是晨曦山的野蜂蜜,吃了就不苦了。」


 


晨曦山的蜜蜂一兩就得白銀一兩。


 


我看著他的眼睛:「阿霄,可我現在,不太想吃甜的了。」


 


他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是因為懷孕口味變了嗎?對了,過兩日翁雨要來看我們,她給你帶了玉瓊蜜,那個很不容易弄到呢。」


 


過兩日,是我的生辰。


 


為了這個生辰,畢霄已準備了幾個月。


 


3


 


當初為了破界離開,同時引雷毀掉秘境制造我們假S現象。


 


畢霄祭出了他的金丹摧毀陣眼。


 


我身上所有的法寶衣衫甚至半頭長發都留在了秘境。


 


我們下山時就是兩個普通人。


 


開始半年,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畢霄外出找事做,掙到的每一文錢都拿來給我買藥。


 


我腿腳不便,就在家學著繡花女工補貼家用,拿劍的手做不慣這細活,總是指頭扎滿血眼。


 


凡人一日三餐,我坐著凳子挪到簡陋的茅草廚房,學著一點點生活做飯。


 


有一次差點把茅草屋點了。


 


畢霄將我抱出來時,我手裡還SS抱著唯一一個鍋。


 


我把砂鍋蓋揭開給他看,裡面的米和水都穩穩的在呢。


 


那一次,畢霄抓著我燙紅的手生了氣:「怎麼能為了這麼一點米……一點不顧惜自己身體。」


 


可錢難掙啊,這點米是我們一天的用度呢。


 


第二日,他說運氣好找到了一個極好的事做,一月有三兩銀子。


 


我們換了房子,也請了一個阿嬤。


 


以後,每當我們需要錢時,畢霄都正好能有新的收入,日子好了起來。


 


我腳筋長好第一次重新站起來的那日,正好是我生辰。


 


那晚我挑著花燈站在門口等他。


 


他風塵僕僕從外面回來。


 


夜深露重,他喝了酒跌跌撞撞。


 


我走上前伸手接他手上的東西。


 


他卻看著我,看了好一會,猛然低頭吻下來。


 


爆裂的吻讓我一瞬間僵硬。


 


察覺我的恐懼,他漸漸溫柔,一點一點吻去我慌亂的眼淚。


 


「望蘇,嫁給我好嗎?我什麼都沒有了。以後,我會一生一世陪著你,對你好。我們就做一對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我仰頭,他眼裡是無盡的哀傷和我看不懂的情愫。


 


我本應該拒絕的,但是看到他脖頸和耳上的殘留刻骨傷痕,我說不出拒絕的話。


 


點頭同意了。


 


我的生辰,也是我們的成婚紀念日。


 


可現在我才知道。


 


那一日,他說的什麼都沒有了。


 


是指我生辰那一日,翁雨作為我的替身,成功留在了師尊的長風殿。


 


4


 


一夜未眠,我撫上小腹,心裡念了無數對不起。


 


可是真的不能留下它了。


 


我收拾好上了街。


 


這兩年畢霄做生意,在最繁華的街心也有鋪面。


 


就在最大的藥鋪對面。


 


我看著這個從未進過的點心鋪。


 


忍不住第一次走進去。


 


小二頭也沒抬,說不開店要閉門打掃。


 


「過兩日有貴客到,今日恕不接待。」


 


過兩日?


 


是翁雨啊。


 


這家號稱是為我而開的鋪子。


 


門頭、地板,貨架和看盤都是浮華的淡粉色。


 


是翁雨最喜歡的顏色。


 


裡面的品類很少。


 


另一個進來的娘子皺眉:「怎麼都是這些不好吃的重口老點心啊,你們鋪子不改改味道,可做不長遠哦。」


 


小二洋洋自得:「那又如何,這鋪面是我們東家特意為了心上人開的,裡面啊,都是他心上人喜歡的口味,掙不掙錢無所謂,反正我東家有的是錢。」


 


他說起東家還有米莊、布莊、綢緞莊、胭脂水粉店。


 


我這位師兄啊,其實比我想象中有錢多了。


 


也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


 


明知道我愛甜,但畢霄說了很多次,卻從沒想過真正開一個蜜餞鋪。


 


我忍不住自嘲一笑。


 


還在幻想什麼呢,從頭到尾,不過是利用罷了。


 


我出了店,徑直走向對面的藥鋪。


 


成婚三年,總是他送我成婚紀念禮物,如今也該我送他一份了。


 


5


 


我熬了一晚上的藥。


 


畢霄一直忙著準備第二天翁雨到來的擺設。


 


他愧疚地說:「蘇蘇,這藥今日就勞你親自動手,我在為你準備明日的生辰呢。」


 


第二日大早他便起來。


 


他心情好極了,換上暗紋金繡的錦袍,玉冠束發,風度翩翩,富貴俊美。


 


看到我還穿著素色衣衫,他又笑著拿了眉黛,要給我描眉。


 


我冷淡拒絕,他也並未在意。


 


「我的望蘇布釵荊衣難掩國色,畫不畫啊,都好看。」


 


目光下移,他眸色漸深,哼唧抱怨。


 


「望蘇,昨晚你又拒絕我?你已經多久不肯同我親近了——」


 


這些年,食髓知味,他從最開始的矜持冷淡到後面幾乎有些不知節制。


 


「你一定給我下了蠱,怎麼明明就在身邊,還是忍不住想要你靠得更近。」


 


「我問過大夫,三個月孩子已經穩定,其實是可以的……」


 


他伸手來勾我的手指,眼裡露出委屈的神色。


 


「望蘇,我想你……想得難受。」


 


我忍住惡心,抬頭冷冷看向他身後:「有人來了。」


 


他立刻回過神來,坐直了整理了一下衣襟,嘴角揚起:「定然是翁雨妹妹來了。」


 


小院中一夜之間換了新面貌。


 


我說了很多次的石缸這回挪走了。


 


邊角位置一日之間都換上了水翁花。


 


微苦的氣味刺激著鼻腔。


 


桌上的點心是鹹口的。


 


蒸魚是粉色的。


 


客椅在靠近陽光的位置。


 


都是新的最好最昂貴的紅木。


 


為了這次相聚,畢霄真是下了老本啊,用盡了存的所有錢。


 


也是,畢竟這是三年後他們第一次相見。


 


6


 


我站在原位,看著畢霄將翁雨迎了進來。


 


翁雨笑吟吟:「望蘇啊,你看起來氣色不錯嘛。這環境也比我想象好多了,望蘇,你得好好跟我畢霄哥哥過日子啊。」


 


曾經追著我身後怯生生叫小師姐的翁雨,如今眉眼自得,隱隱帶著上位者的倨傲。


 


她還給畢霄眨了眨眼。


 


畢霄笑笑:「先坐,大家先坐。」


 


她今日出來,是跟隨同門借口下山來收購靈草,瞞過了師尊。


 


翁雨一坐下就開始挑剔。


 


說院中泥地髒了鞋,說凡間陽光刺眼,說桌子冷硬,點心也都是下等人才吃的。


 


我看著她:「是嗎?畢霄說這些都是曾經你在村中最喜歡的點心呢。」


 


翁雨臉上閃過一絲惱怒。


 


畢霄立刻拿出給我帶的玉瓊蜜,說一滴價值連城,三罐足夠在這小城買下三條街了。


 


他說完,微笑示意我。


 


「蘇蘇,你不謝謝翁雨嗎?」


 


翁雨大度笑笑:「不客氣,反正望蘇喜歡喝,這些好東西平日你們可不容易吃到哦。」


 


我說:「如果我沒記錯,這玉瓊蜜好像是我調制出來的。」


 


翁雨被噎住。


 


她看了眼畢霄。


 


畢霄立刻狗腿起來和稀泥。


 


他給我倒酒。


 


我看著他,他忙解釋:「這個醉仙釀有助修行,孩子已三個月,喝點酒沒關系的。而且,翁雨妹妹帶都帶來了,你喝一小口吧。」


 


而最開始懷孕時,他甚至連冷水都不讓我喝。


 


心徹底冰冷。


 


7


 


我看了看旁邊的藥罐。


 


熬了一晚上的藥還溫熱。


 


畢霄有些心疼地說:「差點忘了安胎藥。蘇蘇你坐著,我給你倒。等吃了藥再喝酒。」


 


苦澀的藥汁裝了半碗。


 


他親手捧給我。


 


隻要今天他有一分上心,看一眼藥材,聞一聞味道,都知道這藥和平日的安胎藥不一樣。


 


可是此刻他的心思都在翁雨上。


 


翁雨挑了挑眉:「聽說望蘇你為了這個孩子,吃了足足半年的苦藥。」


 


我接過藥:「現在三個月了呢。已經會動了。」


 


畢霄眼神憐惜復雜地看我一眼。


 


「蘇蘇,等你身體養好了,以後——我們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呢!」


 


他眼眶微紅:「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翁雨似笑非笑道:「呀,畢霄哥哥好體貼呀!以前我和望蘇一起住,她酒量可差了,一杯就倒。你都不知道,她醉了……臉頰紅紅,連皮膚也粉粉,特別好看。還記得當日尊上一進門,就看愣了。」


 


畢霄聽到這裡,一瞬間臉色鐵青。


 


他不再猶豫,開始給我倒酒。


 


而一旁的翁雨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猛然閉嘴。


 


「抱歉啊,喝多了。該罰該罰。嘿嘿。」


 


她不知道,這不是她喝多了多嘴,是酒裡的吐真丸在緩慢發揮藥力。


 


8


 


吐真丸是師門獨家配方。


 


最後一顆吐真丸,被我壓在舌底藏起來。


 


被困那七年,師尊最愛用醉仙釀混合吐真丸喂給我。


 


這一醉一醒的藥物混合在一起,能讓人渾身發軟,修為暫失。


 


他喜歡在我意識昏沉難以自持時問我話。


 


最開始他問,你可喜歡我。


 


我憤怒羞恥,痛苦掙扎,卻抵不過藥力。


 


細碎的聲音不成句,卻隻能一次次說,是的。是的。


 


他便捏著我的後頸,激蕩出滿池的溫泉水,惱恨且怒,又理直氣壯:「是你啊,都是你勾引我的。」


 


後來,我的回答漸漸變了。


 


不。


 


沒有了。


 


不喜歡了。


 


即使在最熾熱的吻和窒息中,得到的也是這樣的回答。


 


師尊眼底的幽深陰寒越來越深,對我下手也越發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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