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字體大小:
吃完飯,他問我:「你想不想見見他?」
「誰?」
當然是那個害S我父母的人。
白赊月告訴我,他也姓張,叫張熊。
我不知白家用了什麼方法,把我關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渾身是傷地被綁在木架上,不知被用過幾次刑了。
眼睛青紫、臉頰腫起,氣息微弱。
他看到我,似乎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書鳶,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書鳶?」我呵呵笑了,「張熊,你已經這樣了,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嗎?」
Advertisement
我撿起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他的胸口。
血肉燒焦的刺啦聲悅耳極了。
張熊痛苦慘叫,目露驚恐:「你……你到底是誰?」
我肆意微笑:「你把我的名字給你女兒用,卻不知道我是誰嗎?大人記性真差,十二年前,你做山匪的時候,S的第一個官員,不就是我的父親——張淵嗎?」
月光從窗外漏進來,映出他醜陋蒼白的臉。
「你你你……你是那個跑進山裡的小女孩!」
「是我,我就是那個,雙親被你S害,跑進山裡與狼為伍的小女孩!」
我惡狠狠地把烙鐵抵上他腹部,看著他苦叫掙扎,口吐鮮血。
「你當初S我父母、奪走告身、頂替身份、奪走我家的一切時,可曾想過今天!」
白赊月隻在一旁冷冷看著,並不阻止,比任何時候都無情。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我們一家人隨父親趕往京城吊唁白夫人,途經石州一處荒山,有人往路中央扔了個炮仗,馬兒受驚脫離官道。
一伙山匪衝出來,搶了錢財,S我父親、辱我母親、搶走我的長命鎖……
十二年前,同一條路上,情景再現,被搶劫的人卻換成了張熊一家。
那時李寒舟已褪去一身書卷氣,對那場洗劫冷眼旁觀。
隻是在那群土匪對一個小女孩下手時,還是忍不住出手相助。
救人之前他對我說:「去吧,書鳶,去做你想做的事。」
於是我帶著野狼恰好「路過」,救下了狼狽絕望的那對夫妻。
那男人要我跟他走,我看著那張讓我熟悉又憎惡的臉,笑著答應下來。
我終於又得到了原本屬於我的名字——張媞月。
這一次,我要他妻離子散,眾叛親離,生不如S。
我做到了。
他的女兒恨極了他們,親手S了他的妻子,他自己也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每日受刑。
待一切真相大白,他會被推上斷頭臺!
白赊月上前,掏出手絹,為我擦去濺在臉上的血,語氣輕柔:「書鳶,這裡太髒了,我們走吧。」
他牽著我的手離開。
21
直到離開地牢,夜風習習吹過,月光灑滿全身,我才覺得渾身發冷,手抖得厲害。
他竟是帶著我出來了。
這合規嗎?
「書鳶,你怎麼哭了?」白赊月擁著我,吻掉我的眼淚,「大仇得報,該高興才是。」
是啊,我終於報了仇,該高興才是。
可十幾年的仇恨沒了著落,我懵懵懂懂,跌跌撞撞,竟是不知該如何過活了。
白赊月貼著我的耳邊輕語:「書鳶,我們成親吧,你原本就是我的未婚妻啊。」
我揪著他的衣襟,哽咽著說:「你別叫我書鳶了,我有名字的!」
「好,媞月,我們回家。」
白赊月帶我回了丞相府。
心病已除,我大病一場。
就連張熊受審,我都錯過了。
是白赊月拿著我的長命鎖和我爹那封未寄出的信去了現場。
原本該我來指認十二年前的兇手,可其他證據也足以給張熊定罪,我便不是那麼重要了。
聽說李寒舟和他的夫人——我後來才知道,她叫張春花——也去作證。
春花其實也是個好名字。
她講自己小時候在土匪窩裡生活,父親是大當家,打家劫舍無惡不作。
十二年前,她爹S了一對夫妻,發現對方是個要去嵐州赴任的官,忽然就帶著她和母親換了個身份。
居然沒人發現。
她發現她爹不僅能當土匪頭子,還能當官,隻用了兩年,就平步青雲,要調派入京了。
十年前,她被土匪劫走,流落在外。
要不是前段時間石州知府剿匪把她救出來,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居然在世……
她隱去了這十年的坎坷,以淚洗面,楚楚動人,誰還會懷疑這樣一個可憐的美人呢?
我病好完全好的那天,已是四月初八了。
白赊月要帶我去趕廟會。
白丞相為我們準備了上香要用的東西,叮囑:「拜一拜,去去晦氣,求籤祈福。」
白大公子和夫人也來作陪。
回顧這十年,我忽然發現,雖然我在S父仇人的家裡過得如履薄冰,夜夜噩夢。
可我在白家,沒受過一丁點委屈。
隻要我不提離開或退婚的事,白赊月都不會胡亂發作,隻是喜歡親近我、偶爾跟我耍耍脾氣。
白丞相寡言少語,大多是在飯桌上與我寒暄幾句,但注重禮節的他,從沒管過白赊月給我夾菜、喂我吃飯。
白大公子早就結婚生子,與夫人住在外面,偶爾見我,都會備些小禮物,對我關懷備至。
如果我爹娘健在,我順順利利嫁到白家,一定過著人人豔羨的生活吧?
「想什麼呢?」白赊月戳我的臉。
眾人已下了馬車,往山上的寺廟走。
今日香火旺盛,有人起大早去上香,我們來得遲,隻能看見山上綿延不絕的人頭。
我恍惚了一陣。
「在想如果當初我父母沒出事,如今會是什麼光景。」
白赊月握住了我的手,低聲說:「怎麼都會是好光景的。」
走到一半,正碰上拜完菩薩下山的李寒舟和張春花。
他們在臺階上遙遙與我對望。
白赊月拉下臉來,嘀咕:「他們怎麼在這裡?」
自從他知道李寒舟與我的淵源,聽說他給我取了新名字,還為了我放棄入仕,十一年來毫無保留地為我付出,就特別不想看到李寒舟。
「別鬧脾氣。」我說他一句,主動往上走,迎了過去。
「寒舟哥哥,你們也來上廟?」
李寒舟點點頭,摸了摸我的頭:「前日我去丞相府探病,白大人說你還沒好,不宜見風,怎麼今日倒出門了?」
一聽就知道是白赊月在搞鬼,他不想讓我們見面。
我沒拆穿他,反正他小心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從舊犯嘴裡問出了我父母屍骨所在,丞相大人派人重新料理了後事。我家鄉偏遠,就沒帶回鄉安葬,想著今日把骨灰安置在廟裡,就來了。」
22
我們站在這裡寒暄了一陣,一旁的張春花一直沒作聲。
白赊月倒是好幾次不耐煩地拉扯我的手, 又覺得李寒舟畢竟幫了我那麼多年,隻好咽下這口醋, 任我倆交談。
李寒舟準備帶張春花回去。
他如今的身份是玉石商人,回去接著做生意, 也算熟門熟路。
臨別前,張春花忽然衝著我跪了下來, 一言不發地磕了三個頭。
沒有人阻止。
我與她俱是可憐人, 但到底是她欠我比較多。
我對她唯一的期望, 便是她能給李寒舟一個家。
一個深愛他的妻子,已經是我能給李寒舟最大的謝禮了。
目送他們遠去, 白赊月站在我身邊,忽然開口:「我查過他。」
我知道他在說李寒舟。
以白赊月的缜密,恐怕李寒舟剛出現在我面前, 他就找人去調查了。
「你知道嗎, 其實李寒舟才不是什麼籍籍無名的窮秀才。他是當地州府有名的少年天才, 你們遇見那一年, 他才十六歲, 已是舉人了。
「若不是被土匪綁架, 他原是準備回家探完親,就走仕途的。」
言下之意, 我再明白不過。
若不是為了替我報仇,李寒舟必定前途無量。
「其實隻要我爹開口, 他重回官場不是難事。」
白赊月看向我, 似乎在等我開口。
隻要我開口求情, 就可以給李寒舟一個錦繡前程。
我瞧他半晌,哼了一聲:「拉倒吧,他真回來做官,你指不定要發什麼瘋。」
白赊月便得意地笑起來:「還是你了解我。」
他牽著我接著往山上走。
我知道, 白赊月這種人,本性雖善,卻到底出身富貴,得家人驕縱,真要犯渾,是拿他沒辦法的。
李寒舟……他最好的歸宿也不是朝堂。
他太溫柔了,容易被這物欲橫流的官場給吞噬掉。
走吧, 去遠處,去見見他真正的親人們,回到本該屬於他的生活中去。
跪在佛前, 我雙手合十, 誠心祈求。
願父母安息, 親朋順遂。
求籤時我沒動,我此生心願已了, 沒什麼好求的了。
白赊月卻搖出一根上上籤來,衝著我笑得燦爛。
「張媞月, 看見沒, 上上籤, 你這輩子都隻能做我的小媳婦,跑不掉了。」
我失笑:「你到底求的什麼?」
他凝眸低語:「我求朝露夕花日日賞,雙月成朋年年好。」
山風從堂前吹過, 蕩起跨越時空的紅線。
那是我在花朝節寫下的話語。
白赊月,張媞月。
雙月成朋。
朝露夕花日日賞,雙月成朋年年好。
我們注定一世相守。
(完)
熱門推薦

竹馬逼我嫁老頭,說老頭死後救我,我:新皇要繼承後妃
"我跟他青梅竹馬。 結果他逼我和親。 隻因他心疼妹妹,不想她嫁給老頭子。 “朝真公主風華絕代,遠勝永安公主,為和親最佳人選。” 一句話,我嫁給了老頭子。 老頭子駕崩,依舊例妃嫔殉葬。 他急了,說著要帶我回家。 可他不知道,我改名換姓。 成了新皇唯一的皇後。"

雕骨生香
荀容是陳國最好的雕骨師。她眉眼淡淡,一雙巧手輕輕撫過 那些或光滑,或細長,品貌不一的骨頭,精心雕琢下,就能 將它們變成僱主所需要的各種物件。

白龍傳說
中原有個傳說,天山以南有片叫龍堆的 沙漠。掘地幾尺,能挖出龍肉。龍肉食 之,可使人起死回生。每次我和爺爺

萬物沉溺
我穿成了惡毒女配的小胖妹跟班。男主 的好友正在和我告白。「說吧,同不同 意?」

歲年年
和死對頭季臨淵成親多年,我倆點著過 房子、打翻過院牆。皇帝趁他北徵,一 杯毒酒要了我的性命。皇帝以為沒了

此去嘉年
"追梁嘉年的時候,我給他的女神剝芒果。 我芒果過敏,他說不剝就滾出去。 追梁霆的時候,在昏暗的臥室,他握著我的手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傷害到我。 我從沒在乎過。 一切都是為了潛伏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