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輕輕地瞥了顧羨之一眼，便丟下了一句。

 

“你自己回去吧！我跟傅爸爸一起回去！”

 

傅厲聲的臉上湧現一絲的得意。

 

“不好意思，他不願意跟你回去，我隻能帶他回家了，你不介意吧？”

 

顧羨之目光黯淡，沒有絲毫情緒：

 

“你送吧。”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顧羨之早就習慣了。

 

等到他到家時，才發現他們已經早早的動了筷。

 

Advertisement

看見顧羨之回來，沈奇也收回了目光。

 

“你好慢啊，你看！這一桌子都是我傅爸爸給我點的好吃的！”

 

“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顧羨之輕嗯了一聲，轉身就準備離開。

 

沈詩琴喊住了他。

 

“這些都是厲聲精心為我們準備的。”

 

“你隨便找個位置坐吧。”

 

顧羨之看了眼桌上的菜，除了沈奇碗裡的，其他的，都是辣菜。

 

可他有胃病，根本吃不了辣。

 

在一起七年了，沈詩琴從未在意過他。

 

他語氣冷談，輕輕閃過：

 

“不用了。”

 

傅厲聲手腳慌亂。

 

“是不是我點的菜都是他不愛吃的？”

 

“不好意思，我點的時候應該問清楚的。”

 

他好像做錯了的孩子，一直道著歉。

 

這一下就讓沈詩琴心軟了下來。

 

“你不用道歉，你沒做錯什麼。”

 

沈詩琴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厭煩。

 

“我和厲聲好不容易一起吃頓飯，你耍什麼性子？”

 

顧羨之根本沒有這樣的想法，隻是單純的不想吃。

 

“沒有，我不能吃辣。”

 

傅厲聲眼神慌張。

 

“對不起，我不知道。”

 

沈詩琴狠狠地瞥了顧羨之一眼，面色如土。

 

“你是不是故意和厲聲作對？你明明知道他就愛吃辣菜！”

 

他的確知道，沈詩琴的日記本中一筆一字的記錄著傅厲聲的那些習慣。

 

隨後她的轉眼看向傅厲聲，語氣溫柔。

 

“沒事，你愛吃就行，我們吃吧，不用管他！”

 

顧羨之嘴角上揚，的確。

 

這個日子，本就應該他們三個人來過。

 

他甚至懶得去解釋，反正還有八天就要離開了。

 

隻是躺在床上，被子蓋得住手腳，卻暖不了心。

 

第4章 除夕快樂

 

除夕夜當晚，沈詩琴帶著傅厲聲回了家。

 

“今天厲聲到我們家一起過除夕，你多弄點菜。”

 

沈詩琴還像往常一樣使喚著顧羨之。

 

“你不要誤會，厲聲這才剛回國，總不能讓他孤苦伶仃一個人吧？”

 

“你不要那麼計較。”

 

顧羨之從沒計較過，隻是淡淡的看著她。

 

“今天這飯，我做不了。”

 

沈詩琴有點意外，之前不管是什麼要求，顧羨之從來沒有拒絕過。

 

傅厲聲愣了一下，覺得顧羨之是生氣，立馬起了身：

 

“如果這裡不歡迎我的話，我立馬就走，不要因為我而不高興。”

 

“對不起，我打擾到你們了。”

 

他一邊說著，眼神卻落在沈詩琴的臉上。

 

果不其然，沈詩琴根本舍不得他走。

 

“沒事，你安心待在這兒吧，他不會有意見的。”

 

沈奇也站了出來，一把牽住傅厲聲。

 

“對呀傅爸爸，你留下來嘛，還可以陪陪我。”

 

傅厲聲笑了笑。

 

“好吧，那我去幫幫他吧！”

 

剛準備起身的傅厲聲卻被沈奇一把拉住。

 

“你怎麼能幹這個活？”

 

“就讓他一個人來就行了！”

 

他的小眼神看了看顧羨之。

 

“你快去啊，這都晚上了，你還等什麼？”

 

沈詩琴的目光轉移到顧羨之的身上。

 

“去做吧，傅厲聲愛吃辣，你多弄點。”

 

顧羨之剛想說什麼，卻還是將話憋了回去。

 

沈詩琴明知道他不能吃辣，卻還是逼著他去做。

 

以前她會吩咐保姆，做菜少放辣椒。

 

但是如今，她卻親口對他說相反的話。

 

顧羨之瞥下了眼眸，抬腳就走進了廚房。

 

他抬起自己滿是疤痕的手，就連沈詩琴自己都忘記了，前幾天沈奇在上馬術課時，顧羨之為了救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因此雙手都磨出了血，沒有一塊好皮。

 

就連現在都還在抹藥中，卻沒有一個人關心過他。

 

他鼻子一酸，說不出的苦澀。

 

冰涼的水滴落在傷口處，刺的幹疼。

 

他沒有喊一句“疼”，隻是手在不停地打顫。

 

聽著客廳傳來的歡笑聲，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他的胸口。

 

讓他喘不過氣。

 

這會是他這輩子過得最討厭的一個除夕。

 

一個接著一個的菜上桌，沒等顧羨之弄完，他們已經開始吃了起來。

 

顧羨之就像個保姆一樣，忙前忙後。

 

而後得到的，不過是一桌子的剩菜冷湯。

 

“傅爸爸！今天晚上有巨大的煙火秀，我們出去看吧！”

 

沈奇兩眼期待著看著傅厲聲和沈詩琴。

 

沈詩琴微笑著應了下來。

 

她瞥了顧羨之一眼，猶豫了一秒說道：

 

“家裡的事情那麼多，你就留下來收拾家裡吧。”

 

顧羨之停了手上的動作，透過喉嚨穿過了一絲的寒氣。

 

“嗯，好”

 

傅厲聲臨走時還對著顧羨之說道：

 

“辛苦留下你在這裡洗碗了，真的不好意思了。”

 

沈詩琴立馬用手拉住了他。

 

“沒事，這都是他應該做的，不用管他”

 

“我聽說今年的煙花秀是最絢爛的，沒想到讓我們看見了。”

 

煙花秀不是今年才有，但在一起七年，顧羨之卻從未和他們一起看過。

 

每年當顧羨之主動提出來時，沈詩琴都說自己忙，沒有時間。

 

沒想到這一次，是三個人一起，卻沒有他。

 

這麼好的一家三口的畫面，又怎麼能被他打破。

 

顧羨之自顧自地收拾著家裡，沈詩琴看著他的樣子，突然莫名的感到一絲的心疼。

 

直到一件衣服蓋在她的身上，抬頭時對上傅厲聲的雙眸。

 

“想什麼呢？走吧。”

 

沈詩琴笑著點了點頭。

 

“厲聲，我們都好久沒有在一起看煙花了。”

 

“出去看煙花咯！”

 

沈奇牽著沈詩琴和傅厲聲消失在了別墅裡。

 

顧羨之隻能靠著這些繁瑣的事情來麻木自己。

 

逼著自己不去想他們，卻抵不過一陣陣心酸上頭。

 

這時，來了一個電話，是校長的。

 

“顧叔叔！除夕快樂！”

 

“你吃飯了嗎？你一定要開開心心的哦！”

 

聽著孩子們爭先恐後的祝福聲。

 

顧羨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攤坐在地上，紅了眼眶。

 

他帶著一絲的哭腔，回應著那頭。

 

“除夕快樂。”

 

距離出國還有五天，顧羨之主動給沈父打去了電話。

 

“離婚的事，她同意了嗎？”

 

沈父沉默了良久。

 

“時間到了你就離開吧，我會讓她籤了這個字的。”

 

“這些年，辛苦你照顧她了。”

 

有他沈父的這些話，他也放心了。

 

沈詩琴為傅厲聲準備了一個接風宴。

 

雖然他已經回來了有一段時間了，但像他這樣的身份，理應該辦。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沈詩琴卻主動帶上了顧羨之。

 

過去的七年裡，沈詩琴不管參加什麼活動，都不會帶上他。

 

因為他在沈詩琴的眼中，根本不算是愛人。

 

就算是沈詩琴的朋友，都沒有見過顧羨之的樣貌。

 

沈詩琴花了大價錢買下了一艘遊輪，就是為了給傅厲聲辦個特別的宴會。

 

豪門圈內人都知道他們這層含義。

 

就算是面對著顧羨之，也會直接對傅厲聲說道：

 

“你這也太幸福了吧，剛回國就有一個這麼用心對你的人。”

 

傅厲聲也隻是笑著回應。

 

“這都是我的福氣。”

 

他站在角落，也會聽見他們的竊竊私語。

 

“沈詩琴老公和傅厲聲長得也太像了吧！”

 

“當初傅厲聲因為家庭原因不得不出國，分手後沈詩琴可是大病了一場呢！”

 

“他們可是青梅竹馬呢！這要是復合了，我都不敢相信！”

 

這一句又一句的蜚語傳入顧羨之的耳朵。

 

他沒辦法當做聽不見。

 

就好像把他放在公眾的視野上被人指指點點。

 

他倉惶的逃走了，躲在角落處。

 

卻意外看見了傅厲聲和沈詩琴一同躲在船身後。

 

“詩琴，我們和好吧。”

 

傅厲聲喝了點酒，但說話的樣子卻極其認真。

 

沒等沈詩琴說話，傅厲聲卻吻上了她。

 

“別這樣.....”

 

看著他們曖昧的每一幕，都讓顧羨之的心刺痛。

 

他沒有通知沈詩琴，直接倉惶逃離了宴會。

 

他走在那條通往家的小道上，想起沈詩琴剛懷沈奇的那一年。

 

沈詩琴說以後會好好的愛他。

 

他以為她會重新開始，哪怕他們的感情是契約，顧羨之都可以放棄一切。

 

原來一直以來，都不過是他自己騙自己。

 

那個牽手走在梧桐樹下的場景，也不會再有。

 

他早就應該看清，從頭到尾，都隻是個契約，僅此而已。

 

沈詩琴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看見已經躺在床上的顧羨之。

 

她紅著眼眶喊醒了他。

 

“你知不知道我到處在找你！”

 

顧羨之一愣，他有什麼好找的。

 

他第一次在沈詩琴的臉上看見擔憂。

 

“我有點累，就先回來了。”

 

“你們玩開心就行。”

 

沈詩琴感覺顧羨之有些不對勁。

 

但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她看見了放在一旁的大大小小的箱子。

 

“這是什麼？”

 

“你是要搬去哪嗎？”

 

顧羨之輕輕地撇了一眼。

 

“不是，這些都是我準備捐出去的書。”

 

沈詩琴知道顧羨之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捐一些東西出去。

 

這次她也沒有多問，轉身就走了出去。

 

顧羨之已經過厭了這種欺瞞的生活。

 

他想當一隻自由的鳥，不再受約束。

 

第5章 空運蛋糕

 

正午之時，沈詩琴早早地就回了家，手上還提著蛋糕。

 

想起今天並不是沈詩琴和沈奇的生日。

 

顧羨之一愣，才想起今天是他們的結婚第七周年。

 

他恍惚了一會，沈詩琴便命令他抓緊做幾個好菜。

 

顧羨之剛想開的口，還是收了回去。

 

他按照沈詩琴的喜好，做的都是她愛吃的。

 

就算是要離開了，也應該體面。

 

他訂了一束花，放在了椅子角落。

 

傅厲聲和沈奇的聲音傳來，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看見桌子上的蛋糕，傅厲聲的神情略顯驚訝。

 

“原來你還記得今天是我們相遇的日子。”

 

從不會伺候人的沈詩琴為他親手拉開椅子，讓他坐下。

 

一向討厭彈鋼琴的兒子，安靜的坐在鋼琴前彈奏著那首他們最愛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