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覺得很奇怪。

 

江玄為什麼就是聽不懂自己的話呢？

 

“江玄，你不是一次行差踏錯。”

 

“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告訴我你做錯了事情，如果一開始你說了，我可能會生氣，可能會怨你，可你什麼都沒說。”

“你自以為瞞的天衣無縫，可你無數次偷歡的時候想沒想過，萬一我知道了，會怎麼樣？”

 

“你沒有，你想騙我一輩子，江玄。”

 

“你想拿我當個傻子，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傻子，江玄。”

 

“如果有哪怕一次你對我坦白也好，可你從來沒有。”

 

“所以我們之間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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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沈清越瀟灑離開。

 

江玄癱坐在地上半天。

 

他真的舍不得。

 

他的清越比世界上所有人都好，他不能失去沈清越。

 

江玄扶著牆慢慢起身，一個念頭忽然在他腦海中成型。

 

那樣想著，他的步伐逐漸變成飛奔。

 

他要去雪山。

 

他要磕長頭去雪山，他要讓全世界都看到自己對清越的歉意。

 

他也真的去了。

 

如今的江玄早已不復當年，這段時間的酗酒已經讓他搖搖欲墜。

 

可他還是開啟了直播。

 

幾乎是瞬間，江總為求道歉磕長頭上雪山的事情就引爆全網。

 

無數人湧入直播間，都在賭他能不能做到。

 

江玄把自拍杆固定好後，用最虔誠的姿態向著山頂進發。

 

他虔誠叩首，似是在對著雪山祈禱。

 

若山神有靈，請讓清越再次回到我的身邊吧。

 

曾經他丟下一切，哪怕沒命也要在山上找到沈清越，那時的他步履匆匆。

 

如今他三步一叩首，走得慢極了。

 

每走一步，沈清越的笑顏都會出現在江玄的腦海之中。

 

他有些怕，他忽然覺得這山應該再高一些。

 

這樣短的路，如果真有神明，神明會憐他心誠嗎？

 

直播間的遊客換了一批又一批，彈幕卻一直沒能停下。

 

“江玄這是瘋了嗎，他走得這麼慢，不怕凍S在半路上嗎？”

 

“你剛來吧，江總已經一整天沒吃飯了，他真的好可憐啊……”

 

“出軌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一天，當初不珍惜，現在又要用這種方式逼迫沈清越回應，我看他不可憐，反而可恨。”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嘛，再說那個蘇雪晴本來就是當年愛而不得的白月光，江玄一時糊塗，悔過不就行了嗎？”

 

“那是你覺得，憑什麼人家沈清越就要選擇原諒？”

 

……

 

江玄搞得聲勢浩大，沈清越自然得到了消息。

 

可她隻是匆匆掃了一眼助理遞過來的手機，就再次把目光移向工作臺。

 

“這種事情不必告訴我。”

 

“我們早就離婚了。”

 

說完這些，沈清越這才想起那座雪山如今已經是自己的財產。

 

回頭轉手賣掉好了，隻是不知道近期能不能找到客戶……

 

想到這些，沈清越搖了搖頭，再度集中精神投入工作之中。

 

江玄這場聲勢浩大的致歉，自始至終沒能分走她半個眼神。

 

江玄把自己感動壞了。

 

他覺得自己的真心能感動天地。

 

他被抬下山後第一時間問沈清越的反應，助理搖搖頭，給他看了關於沈清越的最新訪談。

 

“您對於您的前夫江玄爬雪山求原諒這件事怎麼看？”

 

“你也說了那是前夫，就該知道我們緣分已斷。”

 

江玄兩眼一黑，昏S過去。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江氏被曾經的對手聯合圍剿。

 

江父江母臨危上陣，在有心人的指點下昏招頻出，等江玄醒來時，早已是無力回天。

 

一夕之間，江玄淪為了最大的笑話。

 

有人扒出江家人一起出行，江父江母故意把沈清越晾在一邊的照片，罵老兩口不知道好歹。

 

有江玄的朋友爆出江玄和蘇雪晴在賽車場激吻的視頻，借此狂吸流量。

 

在知道當時沈清越就在二樓休息後，再也沒人覺得江玄的行為感動了。

 

大家隻覺得他可笑又可悲。

 

“孩子S了你來奶了，這麼愛當初幹嘛讓蘇雪晴進家門？”

 

“鑑定完畢，表演型人格。”

 

“塌得太徹底了，真不知道從前那些愛的細節，是為了滿足沈清越，還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虛榮心。”

 

江玄兩個字，幾乎成了渣男的代言詞。

 

全網都在心疼沈清越。

 

可沈清越早已從情愛中抽身。

 

那段最難的時光，她已經走過來了。

 

她不再覺得痛了，隻是心疼自己在這樣的人身上浪費了十年光陰。

 

如今的沈清越正醉心於自己的商業版圖，她不停的飛來飛去，忙著談合作，擴展新的生意。

 

沈清越喜歡這樣的生活。

 

她覺得自己過得很踏實。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再也不會選江玄了。

 

第二十三章

 

幾個月後，沈清越又回到了江玄的城市。

 

江玄的集團徹底毀了，而沈清越想要他們的核心技術。

 

坐在同一張談判桌上，二人的心情完全不同。

 

沈清越滿腦子想的都是未來如何運作。

 

而江玄，想的卻是沈清越來了。

 

她來了，哪怕是來收購自己的企業也好。

 

她願意收購自己的企業，是不是說明，她想在最後時刻拉自己一把？

 

她是不是已經原諒自己了，隻是不想承認？

 

她能注意到自己的公司，是不是說明她一直在關注著自己？

 

這樣想著，江玄一直緊皺的眉頭忽然舒展。

 

他像個自欺欺人的孩子，固執地不肯承認，固執地為自己編造理由，試圖讓自己相信，沈清越還愛他。

 

而沈清越看著傻笑的江玄，隻是抿了抿唇，隨後就挪開了眼。

 

江玄對沈清越的報價沒提出任何質疑，很快籤字，又在一切結束後追上了沈清越的腳步。

 

“清越，你能來真好。”

 

回應他的，是沈清越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麻煩你叫我的全名。”

 

江玄明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卻還是不S心地纏著沈清越。

 

與此同時，蘇雪晴在江宅。

 

江家早就付不起僱佣管家和保姆的費用。

 

蘇雪晴長期住院，孩子自然被扔在了江家。

 

江父江母如今也是住院部的常客。

 

江玄除了關注沈清越的消息，就是滿世界買飛機票，跟著沈清越一起飛來飛去。

 

他的心裡空空的，隻有和沈清越踏足在同一片土地上，他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是個活人。

 

最後一位佣人被遣散後，再沒有人關注蘇蘇的S活。

 

蘇蘇就這樣安靜地病S在了他母親生前一直覬覦的別墅裡。

 

蘇雪晴看著沒了呼吸的蘇蘇，哭得肝腸寸斷。

 

這次她真的後悔了。

 

如果不是自己憑借過去介入沈清越的感情，如果不是自己在本能離開的時候選擇留下去偷竊沈清越的首飾，蘇蘇是不是就不會S？

 

蘇雪晴想不通。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給蘇蘇一個更好的未來。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和自己一樣，在父母破產後不斷輾轉遭人白眼。

 

她想要很多錢，想讓蘇蘇一直富足地活著。

 

蘇蘇S了，她也不想活了。

 

但她還沒給蘇蘇報仇。

 

蘇雪晴打開手機，熟練搜索著沈清越和江玄的行程。

 

這兩個人的名字像夢魘一樣纏繞著她，不用打字，就出現在搜索欄的最前端。

 

蘇雪晴雖然人在醫院，卻像是魔怔一樣，每天都查看二人的信息。

 

她知道江玄為了沈清越整日買醉，更知道江玄為了感動沈清越跪爬上雪山。

 

看著視頻中的江玄，蘇雪晴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切碎了一樣疼。

 

自己輸得真徹底啊。

 

不過很快，她就要贏回一局了。

 

當看到二人今天正在江氏集團進行收購事宜時，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江玄絲毫不知道危險臨近，還在纏著沈清越。

 

他知道沈清越不會再回來了。

 

可他還是想多看看沈清越。

 

他上次胃出血被送去醫院時查出了胃癌。

 

他活不了多久了。

 

江玄對此倒沒什麼太大的悲傷感覺。

 

他隻是想在S前S皮賴臉地纏著沈清越，他想聽聽他的聲音，哪怕是拒絕。

 

在沈清越第無數次表示自己要離開後，江玄知道，今天隻能這樣了。

 

可與此同時，他的心裡又有些雀躍。

 

因為明天他還是可以遠遠地看著沈清越。

 

真好。

 

這樣想著，江玄終於讓開。

 

就是這一讓，讓滿眼都是沈清越的江玄看到了不遠處披頭散發衝過來的蘇雪晴。

 

其實一開始江玄沒看到蘇雪晴手中的刀，但他下意識地知道，蘇雪晴一定是來傷害沈清越的。

 

江玄毫不猶豫撲上去抱住沈清越轉身。

 

緊接著，他覺得自己後背一熱，又是一涼。

 

蘇雪晴滿眼癲狂，抽出刀再次下壓想要刺向沈清越。

 

這次她的刀沒能按下去。

 

江玄用手握住了刀刃。

 

他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可任由刀刃割斷了他的掌心，他都沒有松開。

 

一時間驚叫聲和警鈴聲響成一片。

 

失去呼吸前，江玄安靜想著，自己無數次說過願意把命給沈清越。

 

今天終於實現了自己的諾言。

 

隻是不知道沈清越會不會想起最後那個擁抱。

 

如果會的話，那很好。

 

如果她不會，那就更好了。

 

他忽然很想告訴沈清越，忘了自己吧。

 

可他張了張嘴，隻嘔出一口血。

 

他雙瞳中最後的影像，是沈清越的身影。

 

蘇雪晴很快被判處S刑。

 

失去兒子後，江父江母因為病痛先後離世。

 

他們的經歷被坊間傳成了很多版本。

 

有人覺得隻是出軌，這結局太過悽慘。

 

有人覺得他們罪有應得，S得痛快。

 

有人想知道沈清越對此怎麼看，可沈清越拒絕回答這種問題。

 

她很忙。

 

過往的經歷就像被風吹翻的書頁，她不想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