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書名:起舞吧少年 字數:3607 更新時間:2025-08-05 15: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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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沿卿瘋狂地在腦海裡搜尋記憶,她躲許丙戊和文晴的時候去過網吧,去過同學家裡,甚至睡過橋洞。


 


但那些都是暫時的庇護所,不是安身之處。


 


思來想去,他竟然隻想到了一個地方。


 


爺爺廢棄果園裡破破爛爛的小屋子……


 


許沿卿趕到果園的時候天已經快黑透了,隻剩下一抹鮮紅的晚霞突兀地掛在天邊。


 


他抬頭,一縷細煙從小屋方向升起,慢慢悠悠地飄進夜色裡。


 


是了,餘青團在這裡。


 


小屋的瓦頂已經被新的瓦覆蓋,門窗做了修繕,門口的雜草也做了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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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撿了柴火堆在門口的空地上,鐵籤上串著的肉被烤的「滋滋」冒油,發出誘人的肉香。


 


「你還是這麼會生活。」


 


「知道你來,我就多買些食材了。」


 


餘青團把烤好的肉串遞給許沿卿,又倒了杯泡好的陳皮水過去。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法定節假日,您放的這是什麼假?」


 


太多要說的話全堵在喉嚨裡,許沿卿挨著餘青團,心口發緊發疼,一時間竟不知該先說什麼。


 


陳皮水還帶著些微燙,喝進胃裡讓人平靜許多。


 


「爸病了,胃癌,明天手術。」


 


撥著柴火的餘青團停下動作,為安撫許沿卿而掛在臉上的淺笑被凍結。


 


21


 


「我知道你對他們有怨氣,但他們把你養大,去不去看看應該由你自己決定,所以我來告訴你這件事。」


 


柴火噼裡啪啦地蹦著火星子,許沿卿以為餘青團的心裡也如柴火般不平靜,側頭卻見她比想象的淡然。


 


「我去看他做什麼?你是他們的兒子,也是他們的驕傲。我去,隻能氣S他。」


 


「對不起……」


 


聽他道歉,餘青團反而笑了,起身又幫他倒了杯陳皮水。


 


「你可沒有對不起我,要不是你,許丙戊到S都看不見 635 長什麼樣。那才真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不隻有這個,還有餘聞壯的事,我也覺得對不住你。」


 


許沿卿這輩子沒覺得對不起誰,唯獨住在餘青團身體中的這縷魂魄,他每每想起心中總有愧疚。


 


他的敏感餘青團看得很清楚,很多時候許沿卿都會陷入深深的自卑自憐中,這是十五年來可悲的生活環境給他的枷鎖。


 


他需要一個帶著溫度的懷抱。


 


餘青團總能給他。


 


明明是想安撫餘青團的,最後許沿卿卻窩在那個小小的懷抱裡睡著了。


 


小屋被她收拾得很幹淨,四件套是新買的,還沒過水,有種薰衣草香包的味道。


 


前半夜睡得很安心,到後半夜,許沿卿卻忽然從噩夢中驚醒,一種不安感繚繞在四周,讓他不由得抱緊了懷裡的餘青團。


 


開始以為被噩夢嚇的,緩了緩之後人清醒了些,這種感覺不僅還在,而且愈加清晰強烈。


 


他睜開眼,使勁兒地讓模糊的視線對焦。


 


看清東西的一瞬間,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今晚的月色很明亮,將屋子旁側的窗影投進屋子,平坦地鋪在地面上。


 


那四四方方的窗影中間一團漆黑的人影。


 


許沿卿抬眼看窗戶,外面果然站著個什麼人,正貼著窗戶往裡看。


 


他緊張地收緊手指,把懷裡的餘青團掐醒了。


 


她正要問他大半夜做什麼,才出聲就被許沿卿用手捂回去。


 


許沿卿不敢出聲,用手機打了一串字給餘青團看。


 


【窗外有人。】


 


餘青團也嚇了一跳,抬眼看向窗戶。


 


一句「臥槽」差點脫口而出,她搶過手機,回復許沿卿:【人個屁!是熊!】


 


就在許沿卿看到這句話的同時,窗外的黑影舉起手臂,將兩個大掌按在窗戶的單層玻璃上。


 


如果是熊,它隻要輕輕地一使勁,這種老式窗玻璃就會被拍碎。


 


22


 


果園的位置很偏僻,在兩城交界處。這邊還是個小土坡,往北走不到三裡就連著一座大山。


 


以前確實有傳言說山裡有熊,但人們都隻當笑話聽聽,許沿卿也一直覺得爺爺是故意嚇唬他的。


 


「怎麼辦?熊能聞到人的氣味吧?」


 


真正遇到問題的時候,那縷年長三歲的魂魄總會成為另一人的依靠。


 


「我看附近還有幾個果園,守夜人一定有防身的東西。我在窗戶這邊吸引它的注意力,你開門出去找人幫忙。】


 


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


 


屋子裡還有些農具,許沿卿提了支鋤頭,趁機開門逃出去。


 


他一出屋子就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不由得為餘青團捏了把冷汗。


 


好在他對另外幾個果園都熟悉,看熊沒追過來,扔了防身的鋤頭拼命地往前跑。


 


餘青團的身體比不上許沿卿的,就算她再有本事也施展不出全力。


 


等許沿卿帶人趕回小屋的時候,她身上已經被熊刨出幾道深深的血口子。


 


兩個看守果園的漢子熟練地將熊趕走,匆忙地扯了床上的床單,一人拉拽一頭,將餘青團緊緊地纏裹住,避免她失血過多。


 


「你趕緊把她送醫院去縫針,從西面走上大路快。」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微風帶著晨露的湿氣。


 


許沿卿背著餘青團在雜草叢生的土路上穿行,整個人像上了發條一樣,腿腳無意識地奔跑著。


 


「你跟我說說話餘青團,我害怕。」


 


「S不了,放心吧。」


 


餘青團失血犯迷糊,她不敢睡,她知道許沿卿會怕。


 


「去醫院會碰到許丙戊吧?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他老人家又要心梗了。」


 


「你不想見就不見,到醫院處理好傷口我們就回家。」


 


身後半天沒有回應,許沿卿想回頭去看的時候,聽到背後一聲嘲諷的輕笑。


 


「回家啊?回哪兒呢?」


 


許沿卿無意識奔跑的腿腳像被人踩下剎車,緩緩地停在寬闊的十字路口中間。


 


是啊,他們該回哪兒呢?


 


糧管所宿舍被賣了,果園的小屋太偏僻,沒有生活來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餘青團……你在醫院住兩天,等爸的手術做完,我帶你回學校好不好?租個房子。」


 


「你有錢啊?」


 


「文晴每月給我一千五,上個月還剩七百,加上這月的,押一付三,夠的。」


 


十字路口的風很大,吹得人涼飕飕的,幸好沒多久就攔下輛往市中心去上班的小車,剛好載他們一程。


 


23


 


「餘青團,我想問你個問題。如果這輩子要找個人共度餘生,你會選我嗎?」


 


「也許吧……你這話問得太早了。」


 


許丙戊的手術。


 


餘青團的傷。


 


許沿卿躺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昨夜做的噩夢一直在心頭揮之不去,患得患失的感覺像藤蔓一樣把他整個人都裹起來。


 


十年後的餘青團有了自己的家庭,為避嫌,不肯再和他來往。


 


文晴在許丙戊離世後也有了新的感情和新的家庭。


 


他……又變成了一個人。


 


然後他在爺爺荒廢的果園裡一锹一锹地挖了個坑,把自己埋在裡面。隻有這樣被包裹著,他才能找到些溫暖。


 


原本他以為,家庭條件不好,讓他不得不放棄學業是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許沿卿想起身去看看餘青團,左看右看都沒找到文晴的影子。


 


手術室門外需要有家屬守著,隨時需要辦手續籤字,文晴不在他就走不開。


 


直到許丙戊的手術結束,醫護將他轉回病房的時候,許沿卿才終於在病房裡看到了文晴。


 


他什麼話都沒說,把許丙戊安頓好就匆匆地趕往餘青團住的病房,任憑文晴在後面怎麼叫他,他都沒有理會。


 


可當許沿卿到樓下病房的時候,那張床鋪正在被護工更換幹淨的被套,原本躺在這裡的小姑娘辦理過出院手續,不知所終ẗų₋……


 


24


 


「小姑娘,我不知道你這傷是怎麼受的,也許是為了我家沿卿。但阿姨來找你,你應該也能猜到是為什麼。」


 


餘青團從一開始就沒準備和他們碰面,她也不知道文晴是什麼時候發現她和許沿卿在一起的。


 


也許是在許沿卿背著她入院的時候。


 


「我聽說叔叔生病了。阿姨不去手術室守著,倒是挺關心我一個外人。」


 


她說一句,對方就毫不客氣地指著她弱處嗆一句。


 


文晴看著眼前陌生的小姑娘,無端生出幾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太像了,她的說話方式、語氣神態,和當初那個把父母當敵人,永遠在反抗中的許沿卿太像了。


 


但是文晴沒有多想,她趁著許沿卿脫不開身的時候找過來,目的隻有一個。


 


「你們都還小,正是以學業為重的時候……」


 


她似乎覺得這話不夠堅決,又改口說:「我們都希望沿卿能有個更優質的圈子,你懂嗎?」


 


餘青團太懂了,許丙戊和文晴的勢利眼她看了十八年。


 


這十八年來有多少朋友被他們針對,後來不得不和她絕交。


 


「行啊,不就是讓我離開你兒子嗎?這套路,放電視劇上都土得慌。」


 


「你知道就好。」


 


「我要求不高,讓我跟許沿卿告別後離開,一萬;要我現在趁他不在趕緊走,兩萬;要我現在走並刪除拉黑所有聯系方式,三萬。」


 


她毫不客氣地要錢,文晴臉色鐵青,愈加瞧不上眼前不上臺面的女孩。


 


許丙戊治病有職工醫保,他們這些年手裡也攢了不少錢,不在乎這三萬兩萬的。


 


「寫個字據給我,三萬現在轉給你。」


 


「沒問題,你說怎麼寫就怎麼寫。」


 


25


 


許丙戊的手術很成功,但他的生命還是停在了四年後的冬季。


 


因為餘青團的事,許沿卿和文晴之間像隔著一座冰川。


 


隻有回去看許丙戊的時候才會說上兩句話,平時文晴給他發消息他隻當沒看見。


 


許丙戊葬禮那天,許沿卿第一次生出和文晴和解的心思。畢竟沒了相濡以沫的人,文晴下半生的孤苦是許沿卿不忍心的。


 


可是當他真正地在葬禮上見到文晴,看到的不是她臉上的悲痛,而是如釋重負的時候,他內心中一片恍惚。


 


那天下午,送走賓客之後,文晴毫不手軟地撕碎許沿卿夢境和現實之間的薄紗,告訴他:父母之間的感情早已名存實亡。


 


所有的美好都是因為他還小,不想耽誤他的學習。


 


現在他長大了,夢該醒了。


 


「知道你爸和魏阿姨的事之後,我痛苦過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萬老師出現,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我不知道說什麼,但是……能理解。」


 


比起別人活了二十幾年,突然發現父母都有婚外情,許沿卿這種半路擁有家庭的人顯然更容易接受。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我中心的感覺逐漸褪去,父母不再是兒時夢寐以求的星星。


 


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有獨立的人生。


 


「謝謝你們陪我走過最孤獨的歲月,去追求你想要的吧。」


 


這一天夜裡,許沿卿鑽進老街巷子,縮在巷子盡頭的炒飯攤上,又變回了餘青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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