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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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堵得不知怎麼回應,隻好冷笑說:「你何必這樣說,你同事也不是個個都知道你結婚了啊。我又不是要去相親結婚,就吃頓飯怎麼了?我的私人社交,跟你有什麼關系?」
他說:「韓因,你說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突然硬抬起我的下巴,吻上我的嘴唇,我一把推開了他,逃進了書房。
這樣男性生物的侵略感,和他工作時的遊刃有餘和果斷明確不同,他的氣場有了裂痕,帶著模糊的欲望和失控的索求。
但是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強勢帶著一點孩子氣,有一點不講理,但又比從前自持的他真實好多好多。
我躲進了書房,敲了一夜的電腦,心亂如麻。隔天再看,文義不通不說,還敲了一堆錯別字。我沒法遏制我心底的悸動。可是我也清楚地明白他的心理,男人的共通性就是自己不想吃的東西也不想別人動彈,領地主權不能容忍被侵犯。
佔有欲,不是喜歡也不是愛情。
他發微信給我道歉,我也回了。那天以後我們再也沒見面,他去扶貧工作,出差了一個多月。
回來以後,我們誰也沒提那天的事情。粉飾太平,是我們共同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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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永遠不會讓他知道我這些年曲折的心事。他是個太聰明的人,我很怕我們之間不對等,我怕我慘烈地輸掉,我怕我把我自己最軟弱的地方坦露出來會被毫不留情地拿捏和傷害。一如小時候,拖著我爸的行李箱不讓他離開,依舊被他推倒在地上。我信任他的人品,卻不相信人性,我過早地看透了世界的本相。
如果他是其他不相幹的人,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做決定,要麼放棄,要麼坦白,多大點事,沒什麼可矯情的,愛就愛,不愛就算了。可是這個人是他,這個我藏在心裡十幾年的人。全世界我就是不想輸給他,不能在他面前失去自己。
我喜歡他的城府,喜歡他的無懈可擊,也同樣是因為他的無懈可擊讓我根本沒有勇氣去放下我的驕傲,我像困在棋局上的棋子,進退維谷,又像是在溺水的人在掙扎越陷越深。
我好像又回到了中學時代,嫉妒著他、恨著他,越在意越生出恨意。這場競爭,不知誰輸誰贏。
領證的時候,我們都跟對方說不要後悔,也說哪一方如果遇到真愛了,另一個人直接放手,這個沒什麼。我明白他的工作是不能婚姻動蕩的,也許是他看透了我本性的怯懦和涼薄,知道我不會放棄這麼一段無論如何我也不吃虧的婚姻;或者他看出我對他隱藏的喜歡,覺得我不會離開他;又或者,在我答應結婚的那一刻,我的心思就已經被他洞察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也許等他事業穩定,就不再需要我這個擺設般的妻子了。
時間線拉得太長,想來已經遺忘了很多……仔細想來又不知從哪談起……
(7)
今天晚上和他又吵了。
起因是他們單位的剛調來的領導的女兒。
那個女孩比我們小幾歲,是個正宗官二代(她爸爸是他們系統從別的省剛調來的直屬領導)。那女孩研究生剛畢業兩年,長得很漂亮,性格也很開朗。她剛來,還不知道他結婚了,就跟他下屬幾個女同事放話說要追他。這些信息一半是前兩天我閨蜜告訴我的,一半是今天他回家以後告訴我的,他的語氣有點不耐煩。
我就笑著說:「早知道這樣,你其實應該不急著結婚。」
他掃了我一眼:「什麼意思說清楚。」
我說:「人家多年輕漂亮啊,還熱情,還崇拜你,你們男的不都喜歡那樣的。」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我身邊說:「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山區留守光棍?性飢渴患者?自戀狂?看到好女孩就琢磨那點屁事?」
我低頭勉強笑道:「有那位老丈人,你還擔心升不上去嗎?婚姻的本質就是價值交換資源整合麼,要說合適,你們才合適,你們才叫門當戶對。」
他逼近我,冷冷地說:「韓因,我不是你爸。不靠本事靠女人,我做不來。」
我心裡刺痛,生怕眼淚流下來。他竟然提我爸來刺傷我。是,我是 loser 的女兒,他是廳官的兒子。我爸和他爸當初是同一批進市委辦的年輕人,他爸成功了,我爸失敗了。他和他爸一樣如魚得水,我和我爸一樣心有不甘。他有個好爸爸,我被我爸拋棄了,我沒有爸爸。
我深吸一口氣,抬起臉迎著他視線,不甘示弱地說:「是,我忘了你有本事,你有權勢。當然我是不如你的,哪裡都不如!你還能靠你爸,我就沒靠過我爸。」
他好像真的很生氣,但依舊保持著涵養,沒有再和我爭執。隻是沉默了一會,拿著包出門了,臨走的時候說:「韓因,你是我見過最冷血的女人。」
我一個人在衛生間哭了一會,用冰敷袋敷了臉,找了兩本很艱深的專業書來逼著自己看進去,但是怎麼也看不下去。又把煙拿出來抽了幾根。把髒衣服衣服扔進了洗衣機,聽著陽臺上轟隆隆的響聲。
日子也許是過不下去了。
今天整整一天。我就著過濃的黑咖啡,半包煙,幾顆黛力新(抗焦慮的藥),一邊做給本科生課程的 ppt。
昨晚他走了以後,我們沒有再聯系,好像心照不宣地冷戰一般。他晚上給我發了微信,沒有提起昨天的龃龉,沒有質問也沒有道歉。隻說這兩天很忙,可能要在單位旁邊的公寓住兩天。
也許他是真的生氣了。
我本來想說照顧好自己,卻發了一句「你不用跟我匯報行蹤吧」。他沒有回我。
講一件事,我今天像個神經病一樣,鬼使神差地跑去買了他私下偶爾抽的那個萬寶路的煙,他平時在別人面前不抽這個牌子。我曾經猜他抽這個,是因為小時候看張國榮在電影上抽的很帥,結果他很驚喜地說我猜對了。我在陽臺上抽了幾支,然後把剩下的扔樓下垃圾桶了。
我不喜歡這款煙的口感,但是我喜歡這個味道。離他近的時候,在他身上聞到過,他的呼吸裡也有過。
我一支一支地抽,嘴裡吐出煙圈,心裡想象的卻是他的側臉。
我又想起有一次我們聊天,他說,記得小說一個女人的史詩裡,男主角有個念念不忘的紅顏知己叫孫百合。我說,我印象特別深的是孫百合隔了好多年去他家,帶了一束睡蓮,小說裡形容她飄飄欲仙。
隔天,我辦公室有人送來一束粉色睡蓮,半開不開的,銀白色包裝,銀色的緞帶不規則垂落下來。同事來了看見,嘖嘖問我,又是哪位藍顏知己這麼懂風雅,知情識趣不落俗套。
我趕緊一看,上面有他手寫的卡片,隻落了他的名字,還有一句:是我選的花,我選的包裝。別的什麼都沒寫。我發微信說:我好喜歡。
回家他說:「我猜你都對從前的男朋友說,別送我花,送花太俗了。其實心裡很想要這種形式,對不對?」我咬著嘴唇不說話。
說來可笑,那些研究人、研究世界的知識,從到語言學到哲學,從人類學到心理學,回想起來我都學過一點皮毛。沒承想書讀了一堆,還是把自己的日子過成這個半S不活的樣子。我除了嘲笑自己別無他法。
我讀博士時被診斷為輕中度抑鬱,是隱匿性抑鬱。通俗來說大概症狀就是:你不覺得你抑鬱,還好好地工作生活,但是發病時你會失眠、頭痛、胸悶、胃痛神經功能紊亂等等。我回國以後已經好了,但還是定期在看醫生。
領證前我把我的抑鬱症和他講得很清楚,他好像很無所謂地開玩笑說:「多大點事,別放在心上。經過高考的人誰還沒有點輕度抑鬱?我都重度抑鬱了你看得出來嗎?」我還是猶豫。
他看我不吱聲,又調侃我:「你聽過一句話嗎,『憤怒出詩人,抑鬱出才女』。」
我笑起來:「我隻聽過『憤怒出詩人』,後面一句是你瞎說的吧!」
他說:「這不叫瞎說,這叫應景創造。」看他不在乎,我也安心就讓這個話題過去了。但是他並沒有跟他的家人朋友提過我的抑鬱症。
但是這個月我已經失眠心悸、胸悶喘不上氣、頭痛了好幾次,有點復發的預兆。所以我說我繃不住了,就是這個原因。最近病症復發的事情他並不知道,我也怕他知道,怕他懷疑。關鍵是因為疫情他已經這麼忙這麼累了,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其實如果別人在現實中認識我,絕不會把「情緒化」「作」這樣的字眼和我聯系在一起。如果我平時的狀態和這幾天一樣不理智、沒事找事,他恐怕根本不可能提出結婚。哎,現在是我沒有認清自己的角色,畢竟我隻是名義上的妻子。
咱們老祖宗說得太對了: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其實剛結婚的時候,我的狀態是快樂、輕松的,甚至有點玩笑性的。不忙的時候也會和他聊聊政治和新聞,聊聊電影和文學。為什麼隨著時間推移,我的狀態開始變得不正常?為什麼這段時間我開始和他吵架?開始試圖躲避和逃離?那是因為從前我知道他不愛我,所以面對他時隻需掩藏過往,像朋友一樣舒服地相處;可是現在,我對他生出了期待和欲望。
也許是因為那晚他的強吻給了我幻想的空間,也許我在日積月累裡越來越了解他,越來越喜歡他,也許是因為他在我生活裡越扎越深,他的好他的壞我都一遍又一遍地為之心動……我似乎開始希望他成為我可以依靠的人,期望他給我安全感,我渴望他像我愛他一樣愛我……
不說了,我的偏頭痛好像發作了,我要再去看兩篇論文,然後睡覺。
(8)
那天晚上我咬咬牙發微信問他回不回來,他很迅速地回了一句「不回來」。我洗澡出來的時候,發現他回來了。他輕飄飄地說他回來拿個文件。
我看他低著頭看文件,襯衫扣子開了幾個,好像整個人憔悴了一圈,心底軟得一塌糊塗。我有點無措地找話題,說我今天去看電影,還去做訪談了。
他沒抬頭,冷冰冰地說:「沒人查你的崗。」
我鼓起勇氣又說:「我昨天聽我學生說她們高考的事情。她們還開玩笑說,結婚找對象就跟高考報志願一樣,最想要的那個填在第一個,然後按照意願依次往後。她們還說,就跟她們舊高考一樣填八個剛剛好……」
我頓了一下說:「高言卿,你覺得你錄取了第幾個志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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