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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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客戶姐姐請吃飯說:「咋了,吃好東西還不樂意,家裡吵架了?」
多我說:「是啊,鬧離婚。」
免客戶說:「覺醒了啊。你信我,女人脫離家事,事業運就來了,我見多了。」
費我說:「是啊。姐你真厲害。」
內客戶說:「那是,行,趕緊給我挑兩套禮服,我最近減肥成功,號小了整整一個碼數。」
容我哈腰:「姐你真照顧我,你就是我的神仙姐姐。」
請客戶說:「這算啥,我樂意哄你開心。」
到家裡像口枯井,你對它笑了,它給你一巴掌,說笑什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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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而世界像面鏡子,你對它笑了,它也對你展開笑顏,說這裡都是好東西,有本事來拿啊。
種我的業績直線上升。
號算算獎金,簡直夜裡都會笑醒。
胡連好久沒見我的人,都覺得我變得容光煥發起來。
巴我成了區域銷冠。還上臺領了獎,集團總部大老板親自頒發。
我的工作形象照被放大,出現在身後的大屏幕上。
士我轉頭看,大屏幕上的我,盤發,化著淡妝,穿著套裝,淺淺微笑,真有些許風情。
下面幾千人矚目,殷切的目光,都猜測我一月能拿多少,希望取而代之。
這都是工作給我的饋贈。
後來陸陸續續有很多人加我,都是集團各分部的銷售,有的說我是榜樣,有的覺得我親切,有的說有項目找我合作,還有的上來就問我借錢。
我愣了下,恍如隔世。
我可以被騙愛,但不能被騙錢。
吃一塹,長一智,我再不會借給任何人錢了。
8
有天看見有人給我發消息。
【嗨,你相信真愛嗎?】
長日無聊,我點開那人的頭像,雄性荷爾蒙溢出屏幕,朋友圈日常也是精英範。
就是名字太普通,叫王鳴,和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氛圍感不匹配,還是得加強培訓啊。
我於是回復:【我相信真愛,你相信光嗎?】
對方沉默。
我突然想起一個事,抬抬手指,又發去消息。
【在嗎?】
對方回:【我不相信光,不在。】
有個性。
我回:【我給你介紹個人,她和我不一樣,她相信真愛。】
對方回:【這麼好?有什麼企圖。】
我回:【我就要一個公道。】
對方回:【跟我有什麼關系,我有什麼好處。】
我大方:【提成 20%。】
對方回:【那有多少?】
我回:【五位數。】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對方回:【成交。】
我質疑:【你行嗎?】
對方回:【放心,我是專業的。】
9
陳越經常來找我。我沒有見他。
我也很久沒有見到嫂子了。有次催她還錢,發現她已經把我拉黑了。
後來和客戶姐姐說起這事,她笑我戰鬥力太弱了,為這點事,也值當鬧這麼久。要不她出馬幫我。
我婉拒。
倒是想起了那個微信上的加的人。
我問起王鳴:【事情進展如何?】
他回:【一切順利。】
可是我又後悔了:【要不算了吧,我給你承諾的一半,你收手。】
對面發來一個問號:【你確定?】
他又發來了我看不見的嫂子的朋友圈。
好家伙,差點閃瞎了我的眼。
幸虧我認識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貴婦降臨人間。
她新近提了一輛車,低配都要二十萬吧。
她在代購群裡掃貨,用著我沒聽過沒見過的大牌化妝品。
她的手臂上有幾個閃閃發光的大金镯子。
她最近的夢想是去冰島旅遊,攻略已經做上了。
她最近買的一件大衣,單價三千二。
我差點職業習慣上身,把她當成我潛在的客戶姐姐,對她噓寒問暖,頂禮膜拜。
但王鳴把我拉回了現實。
她那一個镯子,也不止八萬了吧。看清楚了沒有,你不是唯一的冤大頭。
她的消費習慣,是她的日常生活撐不起來的,而且三年前,她的舅舅根本就沒有就醫記錄,所以,事實就是這麼簡單。
你被騙了。
10
又過了一段時日。
那王鳴再次找我,這次頗為反常。不復之前的勢在必得,他給我說,我不能再幫你了。
我說為什麼。
他說,她是一個很可憐的女人。我不能為了錢辜負她。
我頭頂一片天雷滾滾。
「拿出你的專業精神啊。你是一個研究真愛的演員,你的信念呢?」
不知道哪句話惹惱了他,王鳴說:「真愛不是掛在嘴邊的,你不懂,拉黑吧,江湖不見。」
我徹底迷茫了。
我以為我在第一層,沒想到嫂子在大氣層。
我不再寄希望於別人幫我,隻能自己卷起袖子下場。
我一怒之下,建立了個賬號,經常更新嫂子日常,名字就叫嫂子今天還錢了嗎?
賬號主頁簡介上寫,目標,八萬塊,進度,零。
賬號內容不得不說頗有雷同,但不妨礙好看。
嫂子今天看電影去。
嫂子又買了個寶石項鏈。
嫂子開新車去鎮上喝下午茶了。
沒幾天,嫂子又把我加回來。
【宋芬芬,你侵犯了我的隱私。】
【哦,那你去告我啊。】
【行吧,我過兩天,能收點錢,先還你一部分,你先把號注銷。】
我說:【行,啥時候還完,啥時候注銷。】
治老賴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你要比她更不要臉才行。
過了一周,我的賬號主頁終於有了進度。
目標,八萬塊,進度,兩百。
沒想到還有副作用,這一發就炸出來很多和我有相同處境的人,他們都找我訴苦,給我講這世上的各個角落,原來存在著那麼多欠錢不還的人。
就是這些人的存在,消耗著人心的良善,消耗著過去時日的感情,讓我們一時衝動的慷慨像個愚蠢的笑話。
好像腦子裡總有個小人在嘲笑,怎麼就騙你不騙別人呢,你看別人多精,你看你多好騙啊,別人一說你就信,你是傻子嗎?
我想起和王鳴最開始滑稽的對話,他是假的,我是認真的。
對,現在,我既不相信真愛,也不相信光了。
可是曾幾何時,我正是那個別人說什麼都相信的傻子啊。
我順手做了個曲水鎮老賴排行榜。
實時更新。
我成了眾矢之的,真粉和黑粉大概各佔一半吧。
我依然在兢兢業業地賣我的衣服,線上的意外之舉,讓我的銷售業績輕松翻了個番。誰來看八卦,看著看著,對我的遭遇產生同情,順便買點我的東西。
但也有很多小號,宋芬芬今天去世了嗎,如雨後春筍一樣破土而出。
都沒挺過新手期,就被封號了。
隻有我的榜單仍在茁壯成長。
我成了鎮上的公益之花,影響力在周邊村鎮城市,呈現出一片燎原之勢。
漸漸地,人們誇贊我,媒體轉發我,連市裡的記者都來採訪我。
畢竟,天下人苦老賴久矣。
11
我上了法庭。
對面不是嫂子,是陳越。
我起訴離婚,他不同意,法院以感情沒有完全破裂為由駁回,一審失敗。
從法庭出來後,陳越要請我吃飯。我答應了。
我們坐在餐廳裡,他看我,說:「芬芬,我不會同意離婚的,快過年了,你回家嗎?」
「那不是我的家。」
陳越苦笑:「不回也好。那個家,我也早就不想待了,可是你不要我,我能上哪去?」
他還說:「你變了,你知道嗎?小寶,小花,小朵,他們都不想上學了。小寶說,同學們都說他媽媽是個老賴,總是欺負他,讓他吃發霉的食物,喝髒水。」
我心一軟,但漸漸不為所動:「禍及後代,她自找的。」
陳越接著說:「小寶還問我,小叔,小嬸去哪裡了,什麼是老賴。」
我打開手機,一條條給他看那些向我傾訴困境的私信。
什麼是老賴?
害了人後玩失蹤的,不還錢還倒打一耙的,用別人的血汗自己揮霍享樂,而不感到一點良心不安,就是老賴。
陳越的臉色有點灰青:「過這個年,我一定會把錢給你要回來。早點結束吧,我真想回到過去。」
我扭頭看向窗外,想起過去的時光,心裡也有點悲涼,那個院子的兩個女人,也曾和和睦睦的,那個院子裡的一家人,平淡中也有溫情。
可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但如果過去的和諧,是以我的一次次的忍讓為基礎,我寧願永不回去。
12
快過年了。
店裡都在盤點,加班很多,十點閉店,有時候接近十二點我才能回去。
忙碌了一年,大家業績都有提升,心裡也高興,下班了還要聚在一起喝點酒。
散場後,因為離家近,我搖搖晃晃地走過小巷子。
有聲響,是一隻黑貓跳過廢建材。
我蹲下身,想去看看貓,忽然感覺頭上方,有什麼東西凌空而過。
一陣冷風吹過,殘存的清醒,讓我瞬間警覺。
是一個人,拿著一根棍子。
我蹲下的時候,躲過一擊。
那人頓了一下,又開始第二擊。
跑,我慌不擇路,跌跌撞撞地,朝著有亮光的地方拔足狂奔。
可夜太深了,店鋪都關了門,馬路上哪裡有人,隻有廁所和加油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
我的力氣要耗盡了,隨時要倒下。
感覺身後的腳步越來越近,心裡滿是絕望。
這時後面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一個人,和緊追不舍的人,扭打在一起。
是陳越。
他手裡有根鐵棍,不要命地撲上去,打飛了歹徒手裡的棍子,在寒夜中迸射出點點星火。
歹徒跑遠了。消失了。
我渾身癱軟。
陳越擁我入懷。
「別害怕,有我在,最近附近不安全,都是劫道的。」
我腦子閃過很多念頭,紛亂的,沒有頭緒的,但最終,一個身影浮現。
我說:「不,恨我的人太多了,那些人巴不得我消失。」
隔天,我就接到了嫂子的電話。
像昭告,像炫耀,我隻作不知:「要還錢了嗎?」
她在電話裡輕笑:「聽說你出事,我這不是來關心一下嗎。」
「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
「你還是這樣,你當我心裡不著急嗎?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逼急了我從房頂跳下來給你看。」
「還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
「我本來想給個機會的,可惜你不要,就算了。」
對面明顯有點慌:「你說什麼?」
「我念在我們曾經的交情上,給你留一點臉面,沒想到你不要,還找人打我。」
對方說:「你不要瞎說,你有證據嗎?」
我回:「不要著急,老話說,過年不要賬,要賬不過年。你穿金戴銀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13
寒天凍地的,我再次踏進陳家院子,恍如隔世。
一家人都在,大哥陳超在和水泥修院子,陳家爹娘在堂屋剝花生,三個孩子在一邊玩耍。陳越給我開了門,眼裡透過一絲緊張。
我望了望天邊,烏雲一片連著一片,遮蔽住整片天空,山雨欲來。
嫂子從屋裡出來。
「喲,哪陣風給您吹來了。」
我拉了凳子坐下。
掏出三份檢查報告,給他們看:「大哥,你們被騙了,陳小花,陳小朵,還有陳小寶,他們都不是陳家的孩子。」
一個尖厲的聲音響起:「你誣陷人,這都是假的。」
大哥也說:「不可能,你嫂子是個本分人,她怎麼可能和別人鬼混。」
陳小寶拿著一把小木劍,懵懵懂懂,猶自不覺:「什麼叫我不是陳家的孩子,那我應該姓什麼?」
陳小花和陳小朵懂事,她們拉扯著嫂子的衣服:「娘,你快說話啊。」
我看著大哥哆嗦著嘴,萎靡不振卻強撐著,又給他心上,加了重重一擊。
「而且,陳小寶和他的兩個姐姐,也不是同一個父親。」
一家人都愣住了,陳越老娘直接暈倒,老爹也顫顫巍巍:「家醜,家醜啊。」。
他們怎麼也猜不到,心眼裡興旺家族的好媳婦,竟是這種面目。
我說:「恐怕不止呢。嫂子,你的金镯子呢,你的貂皮大衣呢,你的另一個身份呢?說出來,讓往日裡待你像親女兒一樣的陳家人開開眼。」
這時陳越抱著一個小箱子出來了,這是從大哥屋裡的床下,翻出來的,這些日子他有事沒事就在大哥屋子裡,也不避嫌,他們走哪他跟到哪,就是為了替我要債,沒想到有新發現。
他把箱子的鎖頭砸開,裡面赫然露出各種黃金首飾,金燦燦的,照亮了這個破敗的小院。
還有一本破舊的通訊錄。
上面全是電話號碼,身份信息,還一筆筆記著各種賬目。
我在上面看見了我的名字,宋芬芬,八萬塊。
還有王鳴,兩萬塊。
另有很多不認識的名字,章梁,十九萬,李強,六萬,元麻子,一萬。
這時,一陣驚雷,豆大的雨點落下來,砸在賬本上,氤氲一片。
所有人都被這雨淋湿,澆透,木然地立著。
隻有小寶有點被這場面嚇著了,他撒起小短腿就往外跑,邊跑邊說:「小嬸,你總是欺負我媽媽,我要去找季叔叔,讓他開著大汽車,來撞S你。」
嫂子一把撈起他,捂著他的嘴。
大哥徹底暴怒,他從嫂子那裡搶過孩子。舉起和水泥的鐵锹,眼看就要拍到小寶的頭上。
我拉住小寶。
鐵锹砸在我的背上。
我倒地,東方漸白,天要亮了。
14
在醫院,客戶姐姐來看我。
說:「看你是個實在人,沒想到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
我說:「謝謝姐。沒有你的提醒,我也想不到查那幾個孩子的血緣。」
是啊,這麼長時間我一直在收集證據。
我想過打官司,可是多少老賴,沒有資產, 借的錢早就花光了, 或者轉移了。
執行起來也收不到錢。
想過找要債公司,那個王鳴,是個明晃晃的騙子, 自己撞上來,卻不頂事。
反過來還被嫂子忽悠瘸了。
我這才發現低估了嫂子的能量, 我原來隻是以為她是個普通女人,被迷了眼, 黑了心竅, 沒想到低估了她。
我的賬號收到了越來越多的爆料,有幾個碎片, 漸漸連綴在了一起。
都是做小生意的老男人,離婚的, 喪偶的, 失意的。
他們說曲水鎮裡,有個很漂亮的女人, 身價不菲, 人脈廣闊,到處拉人做投資,投資理財, 投資蓋房子, 在南方做大項目。
她和他們談感情, 也收了不少錢,後來卻都投資失敗了。所有的項目都破產,錢都打了水漂。
這些人剛開始隻是覺得奇怪, 也沒辦法,畢竟溫香軟玉在懷, 幾句話就被打發了。
後來這女人和他們斷了, 他們慢慢轉過彎來,覺得自己被騙了, 但又不確定,這事也沒法對人說, 就此悶在心裡。
我這賬號在本地出了名, 鬧騰出了不小的動靜,他們才想起舊事。
都給我說,卻絲絲縷縷地牽連在一起。
這個女人行蹤很神秘。
原來, 她躲在了鄉下,光鮮亮麗, 和灰頭土臉, 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樣子。
我最終還是報了警, 看著嫂子被帶走, 幾個孩子孤獨無助的樣子, 一陣無力感。
陳小花和陳小朵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所以還待在陳家,陳家大哥一夕之間更老了, 孩子像一根刺,扎在所有人的眼睛裡,拔不得,放不下, 隻能一直疼著。
陳小寶被他的季叔叔帶走。
我注銷了賬號,收到了我的錢。
願天下無騙,人間再無老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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