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妹妹是個扣分姐。

 

我吃個蓋澆飯，她把肉全夾到自己碗裡，再拿個本子記上，嘖嘖兩聲：「一頓肉都夠狗狗吃 3 斤糧食了啊，敗家，扣 1 分。」

 

我買杯奶茶，她搶過去舔了口，嘆氣：「一杯奶茶都夠買一斤菜了啊，敗家，扣 2 分。」

 

我買個姨媽巾，12.9 一包，她不知道從哪掏出某某記事本：「姨媽巾都要買這麼貴的，敗家，扣 5 分，扣到 20 分罰你嫁妝加 20 萬哦～」

 

我笑了笑，掏出一片姨媽巾扔到她腦門上。

 

「妹妹別怕，你哥怕是做不成我家贅婿了，姨媽巾買不起分你一點哈，S鬼～」

 

1

 

跟男友確定關系半年後，肖子楊便提出帶我見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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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猶豫，心想著會不會太快了。

 

畢竟後續還沒發展。

 

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

 

可男友苦著張臉，深情跟我對視：「寶寶，你知道的，我這人認準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啊。我喜歡你，所以想告訴全家人，隻有你才是我的餘生伴侶！

 

「你不願意也沒關系……」

 

看著肖子楊俊俏的臉蛋，可憐巴巴的表情。

 

一時間，拒絕的話我還真說Ṱũ⁰不出口。

 

果斷跟爸媽說了去見對方家長的事後，我媽給我轉了五十萬過來，一方面要我買點禮品，另一方面給我做零花錢。

 

我喜得不行，樂滋滋收下。

 

我是爸媽老了以後懷的唯一孩子，在爸媽事業豐收的年紀，我出生了。

 

他們都說我一生下來，就是為了享福的。

 

因此，錢上面對我格外好，生怕我冷了、餓了、傷心了。

 

這不，有了錢第一件事就是購物，先給自己買好，再給叔叔阿姨買個見面禮。

 

我風風火火去了我最常去的奢侈品店，剛落腳。

 

不承想，兩個女孩迎面走來，停在角落處，看著我直嘀咕。

 

小 a 開口：「欸，你說那女的是真千金還是假千金？」

 

「一看就是被B養的吧，這種女的我哥可看不上，長得像錐子臉，身材還幹癟，哪有我好看？可惜我不出賣身體～」

 

女孩小 b 冷哼。

 

聲音不大不小，剛剛能被我聽見。

 

我那個暴脾氣一上來，就想找她理論。

 

不承想小 a 繼續開口詢問：「你哥聽說找到一個傻白富婆啊，還要見家長，真的假的？不會跟上次一樣，一聽到要加嫁妝錢就嚇跑了吧哈哈哈哈。」

 

富婆？見家長？加嫁妝錢？

 

八卦驅使下，我豎起耳朵仔細聽著，眼睛裝模作樣地看著珠寶。

 

「怎麼會？那個女人又老又蠢，智商低下，好忽悠～她愛我哥可是愛得S去活來的，我還指著她給我買愛馬斯呢。」

 

聽到這，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等我扭過頭時，早已消失不見。

 

也沒見著人的正面，隻留下一陣黑影離開。

 

可惡，早知道應該拍下她們的背影，告訴那個所謂的富婆，這一家子打些不入流的鬼主意呢！

 

真是黑心！

 

我氣得不行，果斷又買了兩個愛馬斯安慰自己。

 

順帶在社交平臺發了條帖子。

 

【最近要見家長的江城富婆主意，男方家屬一直在背後偷偷說你壞話，就指著你口袋裡的錢補貼呢。

 

【一定小心渣男！】

 

一氣呵成發完這些，我細細又數了一遍給叔叔阿姨的普洱茶、按摩儀器和燕窩。

 

我媽說了，送東西得送實用又好的。

 

至於男友妹妹，約莫著還在上學，送一套學生護膚品好了。

 

一切準備完畢，我這才沉沉入睡。

 

2

 

第二天一早，男友趕來接我，不知道小車開了多久，繞過去多少山路，終於到達目的地。

 

放眼望去，一個年輕女孩Ŧū́ₐ在門外等著我，笑容燦爛，看上去倒是個好相處的。

 

叔叔阿姨在田裡耕地，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幹脆，我先把帶給她的禮物拿了出來。

 

肖秀沒伸手接，瞟了一眼，才裝模作樣接下，嘖了聲：「原來有錢人也會送垃圾貨呀，我不是說你的意思，別對號入座。」

 

「……」

 

我眉頭微皺。

 

肖秀接著開口，像是不經意提起般。

 

「嫂子家裡可有兄弟姐妹？」

 

我看著她。

 

笑了笑：「沒有，就我一個。」

 

肖秀松了口氣：「這樣才好嘛。畢竟子女一多就不和，你們城裡人喜歡鉤心鬥角，哪裡比得了我哥和我，穿一條褲子喝一口奶長大的，淳樸。」

 

聽到這，我的臉色微微沉了些。

 

哪有我初來乍到就貶低我的。

 

隻當是小姑娘性子直，不會說話，第一次來別人家，還是忍著點。

 

我深呼一口氣。

 

餘光瞟見肖秀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在我身上來回打量，眼神說不上的奇怪與露骨。

 

「嫂子，你這衣服是拉夫勞倫的吧，還有這鞋子，薩洛蒙的？！」

 

我點點頭。

 

肖秀的嗓音大了幾分，似乎有些詫異，又像是有些惱怒般。

 

陰沉了臉，盡是對我的不滿。

 

「你一件衣服都夠我們家一個月生活費了，一雙鞋都夠買多少菜了？你怎麼能亂花啊！以後我哥、我爸媽生了病你拿不出錢來怎麼辦？！」

 

「……」

 

到這，我已經擺不出來一個笑容。

 

我爸媽給我花錢你管得著嗎？

 

但目前，我不想把事鬧得太難看。

 

再次深呼吸，我揉了揉眼睛，把外套脫下來給她。

 

「你喜歡？那給你了。」

 

女人以最快的手速，默默把衣服揣到懷裡，再掏出懷裡的小本子開始記下來。

 

「花錢大手大腳，不知節儉，敗家，扣 8 分。」

 

「……」

 

她記錄完，朝我咧開嘴笑了笑：「哎呀嫂子忘了跟你說了。這是我們肖家的規矩，考驗你夠不夠格做我們肖家兒媳婦，扣 1 分呢嫁妝加 1 萬哦～」

 

肖秀又咳了咳嗓子。

 

「當然，公平起見，我哥也會實行我的監察制度。比如他今天為了接你還特意花油錢開車，加 10 分，彩禮減 10 萬～」

 

據我所知，彩禮這個事，肖子楊跟我提過一嘴。

 

說是他們這彩禮向來家家戶戶給九萬九，寓意長長久久。

 

希望我也能遵循他們的風俗。

 

當時熱戀期，沒想那麼後頭的事。更何況我家本身也不缺錢，我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眼下肖秀提起，我才傻了眼。

 

敢情第一次上他們家，未來彩禮錢我還要倒貼 1000？

 

3

 

我挑了挑眉，笑漸漸淡了下去，起身借口上廁所的工夫，從肖子楊那偷偷把我的車鑰匙拿了回來，一溜煙開車跑了。

 

廢話，這不走，等著在山路十八彎的鬼地方被算計嗎？

 

好不容易回到家已經是晚上，我松了口氣，打開電視拿了個小蛋糕吃得津津有味。

 

等我打開手機，才發現肖子楊無數個未接來電，甚至是私信跟我道歉，讓我別生他妹妹的氣。

 

我一概不理，那一瞬間，我在想，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肖子楊會不會本身就是這樣的人。

 

外面的雷聲很大，雨水稀裡哗啦濺落下來。

 

約莫到了後半夜，肖子楊給我發來一段錄音。

 

「肖秀，你非要這樣攪得家裡不安寧嗎？你嫂子的錢是嫂子的！跟你有什麼關系？跟我們家更沒關系！你哥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從沒說要圖什麼！」

 

肖秀不服氣。

 

「那她就可以大手大腳了？哥，你知道爸的腳被砍柴刀傷到現在還沒好嗎？爸連藥膏都沒舍得買，她倒好，處處花錢。」

 

「爸腳傷了，你告訴我，我就買藥回來了。」

 

肖秀沉默半晌：「我把她當真嫂子才計較的，畢竟你們結婚了以後，就是一家人。她有錢幫扶點也沒事啊。」

 

「……不論如何，你別去招惹你嫂子。」

 

錄音到這結束。

 

肖子楊給我發來一個抱抱的表情包外加 5200 的轉賬。

 

【我明天去找你，樂然，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有些唏噓，不免嘆氣。

 

5200 對他來說已經不算少了。

 

我跟肖子楊之間家庭條件確實差距很大，這些年，肖子楊自尊心強，也沒跟我說過。

 

我自然也不會過問。

 

可肖秀有句話說得沒錯，我們以後結婚了，就是成立了個新的小家。

 

他家庭條件差些，有什麼難事，我自然可以幫扶一點。

 

今天也不過是肖秀的態度讓我太過惱火，改天還是得跟叔叔阿姨道個歉。

 

我私心想，肖秀這姑娘許是年歲小，口無遮攔，心不算差的。

 

我自己正準備說服自己的剎那。

 

沒想到門外的敲門聲響起，我一個激靈。

 

透過貓眼一看，竟然是肖秀！

 

最細思極恐的，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再搭配這雙鞋子格外眼熟。

 

怎麼跟當初在店門外吐槽自己嫂子無腦蠢還智商低下的女人，穿搭一模一樣！

 

4

 

我一愣，眼底不解與困惑。

 

她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的？

 

還有這穿搭方式……

 

難道我就是那個所謂的大冤種富婆？

 

呵。

 

我抽動嘴角，拳頭有些微硬。

 

大半夜也沒法把她拒之門外，無奈，我開了門。

 

女人嘴裡包著啃得隻剩下骨頭渣的雞肉棒，看見我的那一瞬，眼珠子滴溜溜轉，含糊不清掏出她那本嶄新的本子。

 

「開門太慢，身上穿得太暴露，扣 5 分，嫁妝……隻加 5000 行了吧？」

 

她記完。

 

笑眯眯地說：「嫂子，我可是軟磨硬泡才得知你的住址的，你那麼大人了就別跟我計較了唄，我也是好心啊。

 

「有了這個記事本，才能讓你們更能看到自己的缺點和優點呀～」

 

我眼底透著些嘲諷的意味。

 

多年的淑女形象讓還能堪堪維持表面。

 

恰巧微波爐裡的蓋碼飯好了，我端了出來放涼。

 

隻當沒看見她。

 

不承想這女人臉皮如此之厚，忙不迭放下行李，就把肉盡數夾到自己碗裡，頗有意見似的：「我們家一星期難得吃一次肉，你怎麼點個外賣還要點帶肉的？一點不會省錢，不會心疼我哥！」

 

我納悶了，我花自己的錢心疼你哥幹嘛。

 

肖秀卻不知道我所思所想，把一大塊肉全部夾到自己嘴裡，吧唧吧唧嘴，吃得流油。

 

又掏出那本小本子記上：「一頓肉都夠狗狗吃 3 斤糧食了啊，敗家，扣 1 分。」

 

說罷，又順手拿走我放在桌上的奶茶，猛地吸溜一大口：「一杯奶茶都夠買 1 斤菜了啊，敗家，扣 2 分。」

 

肖秀記完，看似俏皮道：「你現在需要再額外給我家 8.8 萬嫁妝哦～」

 

我沒回應，因為我眼尖地看到肖秀的來電信息：【寶寶，等你籌集到 18.8 萬嫁妝，老公就帶你回家家～】

 

哦，我悟了。

 

原來家裡沒錢添置嫁妝，拿我開刀啊。

 

把我當現成的冤大頭了。

 

肖秀好像誤會了什麼，覺得我對肖子楊愛之深，離不開。

 

我的沉默變成了一種變相的妥協。

 

這麼大個閨女大包小包出走了，全家沒一個人詢問，未免太過虛偽。

 

潛意識，我大概明白了。

 

隔天一大早，我還沒清醒過來，臥室的門被敲得震天響，肖秀自作主張把門開了。

 

在我臥室裡東張西望，眼底透著些一閃而過的貪婪。

 

我轉身把衣服扣子扣好，發消息讓肖子楊把人帶回家，那頭久未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