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動作的下一秒，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掌撈進懷裡。

　　聞玥一轉頭，睜開眼睛，望進男人深邃的眼。

　　像是等待著獵物，甫待收網的獸。

　　她心口咯噔一跳，掩耳盜鈴般，下意識閉上雙眼繼續裝睡。

　　頭頂傳來一聲低冽的笑。

　　後腰貼上溫熱的掌心，溫度透過睡裙薄薄的布料，直接浸透皮膚。

　　「還裝？」

　　聞玥不動。

　　直到男人溫熱的手從小腿上滑，聞玥渾身驟僵，破了功：「季琛！」

　　「嗯。」他應得散漫。

　　氣息卻從她脖頸逐漸上移，細細密密的吻落於她面上，從眉心，鼻骨，再到唇瓣，用力齧咬吮吸。

　　這吻區別於平常。聞玥胸腔劇烈浮動著，感覺到了滅頂的窒息感。

　　和他接吻，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像是用盡最後的力氣，抵死纏綿。

　　聞玥神情恍惚，一瞬間，似乎回到一年前的雨夜。昏沉光影下，男人遠遠近近的眼，搖晃著，視線逡巡過她每一寸肌膚。

　　聞玥頭皮發麻，覺得今晚在劫難逃。

　　再出聲時，看見他半跪在床前，從抽屜裡隨便抽出一盒，撕開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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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玥看著他的動作，心跳愈快，因為緊張，喉嚨也乾澀起來。

　　雖說連布丁都有了。

　　但對這種事的記憶和經驗，約等於沒有。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季琛咬開袋子，握住她的手，又湊近她耳邊，一字一字宛如情人低語：「這是你選的尺寸。」

　　聞玥：「……」

　　他嗓音帶笑，含著戲謔般的慵懶。

　　「你要能戴上。」

　　「我今晚。」他頓了一頓，用氣音說出後面幾個字，「就不做。」

　　……

　　次日聞玥起晚了，眼看著就要到上班時間，她快步洗漱收拾。

　　站在鏡前，看見頸側斑駁的紅痕，臉頰一燙，圍上條圍巾，擋住痕跡。

　　她起這麼晚，也沒人喊她。走出房間時，季琛正坐在桌上，低眉斂目，眸色柔和舉著奶瓶，給布丁餵奶。

　　聞玥現在還不想看他。這穿上西裝就這樣道貌岸然的模樣，實在和昨夜不知饜足的禽獸樣子差了太多。

　　她故作鎮定地移開視線，坐在他斜對面，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就著桌上的吐司，一聲不吭地吃著。

　　季琛淺色的眼眸落於她面上，又移至她掩耳盜鈴般戴上絲巾的脖頸。

　　笑了下，繼續低頭哄布丁。

　　聞玥也聽不得他的聲音，不太自然地嚼著吐司。

　　這樣溫潤清冽的嗓音，她白月光般的聲音，全被他用在床上糟蹋掉了。

　　她早該知道的。

　　這種變態，在床上，dirtytalk又算得了什麼。

　　聞玥回到家時，季琛正坐在沙發上等她。

　　季琛：[我來接你。]

　　最平常的，就是他們最缺失的。她隻是釋懷了，但沒有重新愛他。

　　從七點到現在，半小時一條。

　　下午下班前，聞玥收到季櫻的消息，約她晚上逛街。

　　季琛：「你買的？」

　　季櫻滿臉都寫著窘迫，身為局外人，都共情地摳緊了腳尖。

　　「嚶嚶給你挑的衣服。」

　　直到季琛握住她手，「這是你挑的。」

　　半晌，訥訥道：「他應該不需要我買吧。」

　　傅景深的車候在停車場。

　　聞玥手指蜷了下，話到口中，繞了下。

　　視線又移到她手上的袋子：「買了什麼？」

　　聞玥長吸口氣。

　　「季嚶嚶！」聞玥躲避不及，鎖骨上的吻痕遍布，還依次往下蔓延。

　　季琛攥緊她放在身側的另一隻手，聞玥沒有動，任由她握住自己。

　　她似乎，終於明白她和季琛間差了點什麼。

　　後頭，季櫻雖已經極力壓低聲音，但車內空間狹窄，聞玥還是聽見了對話。

　　憋了一年的男人，哪有那麼好滿足。

　　她目前的住處離這裡不遠，且離工作室也近，工作生活都方便，至於搬家，那也是婚禮後的事情了。

　　聞玥面色一頓，怔愣在原地。

　　她心跳動了下，有一絲暖流湧現。

　　季櫻簡直不能想像那個畫面。

　　季琛站在門關，似在等她一起。長身玉立，西裝革履。

　　試衣的男模和他氣質很像。

　　聞玥把超市發生的事告訴了她。

　　兩人隔著鏡子對視，聞玥當先移開目光。

　　聞玥確定自己不怨他了。

　　「他真是的。」季櫻託腮，絮絮叨叨地說著話：「我前幾天才聽說，我現在都快成圈裡的妒婦了。孕期，他用我推應酬就算了，現在還說我一人在家不開心，他得回來陪著。」

　　聞玥笑著答應。她想季櫻該是憋壞了，自懷孕到現在，都沒怎麼出來。

　　聞玥畢竟是學美術的，眼光好，略微一挑，就替季琛選了件。

　　「你們要不…換個小區生活吧？」

　　聞玥坐上副駕，把後車廂留給他們。

　　車廂後座，聞玥隨手低頭刷微博，沒怎麼說話。

　　當然，隻是表面上。聞玥在心中補充。

　　包完衣服，聞玥的手機嗡嗡響動了好幾聲。她低頭，看到季琛發來消息：[什麼時候回來？]

　　一種說不清的悵惘，襲上心頭。

　　季櫻嘆口氣。

　　吃完飯，二人去服裝店逛街。聞玥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沒看到什麼喜歡的。

　　察覺到她目光落在自己脖頸上絲巾，聞玥掩唇輕咳一聲，悶聲道：「還行。」

　　聞玥聳肩，「沒事，反正尷尬的是他。」

　　而在她印象裡，冷冰冰的傅景深，也會耐心又溫和地和季櫻說這些瑣事。

　　按照季琛的瘋勁，故意的也說不定。他就是在她面前要惡劣地撕開所有面具。

　　不停對比著店內試衣的男模特，給傅景深挑選大衣和領帶。

　　室內又安靜下來。

　　聞玥在一旁提建議，直到季櫻笑問她：「玥玥，你不幫我哥看看嗎？」

　　「布丁睡了嗎？」她換下靴子。

　　聞玥怔愣地看著窗外移動的街景。

　　她垂睫，靜默幾秒道：「那我也挑一件吧。」

　　季櫻看得臉頰有些燙，默了一秒，把絲巾遞還給聞玥，重新坐回去。

　　說的都是一些很細碎的瑣事。

　　她抬步上前，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臉，對上布丁黑葡萄似的眼睛，彎眼道：「媽媽上班去了。」

　　她不知道別人的婚姻是不是這樣。

　　或許她還可以重新愛他。

　　她想。

　　聞玥眉眼久久未能舒展。

　　晚餐選在一家法餐廳。

　　聞玥被動著親吻，聽見他說：「謝謝你，我很喜歡。」

　　聞玥輕點屏幕，[馬上]

　　季櫻怔怔地愣了下。

　　她把袋子放在他面前：「你試試吧。」

　　「玥玥。」

　　那麼多衣服。

　　「看到了吧？」聞玥倒也不遮掩了，輕輕挑眉：「你哥就是個禽獸。」

　　但轉而一想，傅景深又何需季櫻幫買衣服。

　　而季櫻卻頗有興致。

　　總是會很安靜。

　　吃到中途，室內暖氣蒸騰著，季櫻脫了身上的大衣，轉頭問聞玥：「玥玥你不熱嗎？」

　　聞玥靠在門邊，看著男人高挑勁瘦的背影，她上前，替他牽了下衣角。

　　「走吧。」

　　從衣服聊到孩子，再到生活用品，雜七雜八的，甚至還有第二天的早餐。

　　她回消息的檔口，季櫻的手機也響起，看接電話的表情，就知道是傅景深。

　　聞玥聽見季櫻溫聲細語地說著話，低頭隨著她走出商場。

　　他轉身低頭，銜住她的唇。

　　有些神經質般的強迫症。

　　隻是，到底少了什麼呢？

　　聞玥低頭，時不時刷著手機。

　　聞玥看他一眼，緩步過去。

　　二人約在市中心的CBD大樓。

　　「我哪裡要他陪了。」

　　她漂亮的眼睛彎起，忽地起身，趁她不注意，伸手拉下聞玥脖頸的絲巾。

　　「嗯。」

　　聞玥知道瞞不過他：「是我。」

　　痕跡都不淺，可見用多用力。

　　她也不是未經人事，在傅景深的耳濡目染下，再看到聞玥不太自然的表情，緩緩地回過未來。

　　聞玥：[不用你過來了，我和嚶嚶一起回去]

　　聞玥吃完早餐，季琛也餵好奶，將布丁交給阿姨。

　　季櫻眨了下眼睛，尷尬得不知該說什麼。

　　隻是…

　　手上應是剛回了封郵件，聽見聲響，視線落於她面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