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書名:帝王攻略 字數:4075 更新時間:2024-11-07 13:33:09

“是。”江懷領命離去。楚淵放下手中供狀,道:“時間也不早了,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玄天撐著站起來,道:“多謝皇上。”


“謝?”楚淵搖搖頭,“前輩原本好好待在雲德城,該是朕打擾前輩才是。”


“待在雲德城,卻難免會想潮崖事,不知風雲如何變幻。”玄天道,“今晚也算是終於得個安心。”


“若非親眼見到前輩,想來這些人也不會如此輕易便招供,依舊會想法設法隱瞞。”楚淵道,“畢竟伙同外匪欺壓同胞,按照大楚律法,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


“毀了也好。”玄天拭去淚花,長嘆道,“毀了那些陳腐之物,潮崖島才不會一輩接一輩的爛下去,老祖若是在天有靈,也不會願意看到後世有此等逆子徒孫,當真是愧對仙人吶。”


楚淵叫來四喜,命他帶玄天回去歇著。段瑤道:“皇上還不休息嗎?”


楚淵指指案幾上的折子。


段瑤抱怨:“這些官員一人寫一封,倒是輕松容易。”怎麼也不想想,皇上可隻有一個。


楚淵失笑:“朕是皇帝,自然該做這些事,又有何資格抱怨。”


段瑤道:“可也不能晚晚這麼熬。”想了想又道,“哥哥知道又會心疼。”


楚淵挑眉。


段瑤繼續道:“所以還是回去歇著吧。”


楚淵不置可否,卻問:“明日上朝,可要隨朕一起去?”


“我?”段瑤受驚。


楚淵點頭:“你。”

Advertisement


段瑤不解:“我去幹什麼?”


楚淵道:“玩。”


段瑤:“……”


“也讓他們看看,朕與西南府的關系,並非是勢同水火。”楚淵替他整整衣領,“什麼也不用說,什麼也不用做,隻管站在朕身後便是。”


段瑤想了想,答應:“行!”雖說其實對一道上朝並無興趣,但既然嫂子開口,莫說是站在龍椅旁,就算是要掛在房梁上,那也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隻求哥哥能早點成親便好。畢竟紅綢子也不能久放,萬一受潮生蟲,也心疼。


於是第二天一早,看著那個站在楚淵身側的佩刀少年,金鑾殿上的臣子們都有些頭暈眼花。


最近皇上到底是怎麼了,先是與西南王密談,住在蘇淮山莊不出來,如今又讓西南府的小王爺帶著兵器進殿,還就站在身旁,看上去頗為信賴親密,這……


即便是老奸巨猾如右丞相劉一水,也有些揣摩不清聖意,隻能勉強推斷,這該是皇上與西南王之間冰消雪融的跡象——又或者是已經私下達成了某項交易,至少在短期內,大楚與西南的關系不會再像先前那般劍拔弩張。


街頭的話本小販們向來是王城中最消息靈通,也是最會見風使舵的一群人。於是在往後的小話本裡,西南王的形象也拔高了不少,至少面容是英俊了起來,身形高大,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


四喜親自出宮,挑最新的買了十幾本,全部送到了御書房中。楚淵隨手翻了兩冊,雖說情節離奇荒誕,但配圖倒是很良心,還撒了不少金粉,燭火一照,宛若天神。


見皇上似乎心情挺好,四喜公公也就放了心,輕手輕腳替他掩上門,揣著手侯在外頭,隻求莫要再有大人前來遞折子,忙了一天,難得此時靜謐,可以好好放松休息。


楚淵嘴裡咬著粽子糖,又抽出第三本,翻開之後卻是臉色一僵。畫中的西南王依舊英挺高大,但是卻沒穿衣裳,哈哈狂笑躺在花園中,周圍少說也有十來個女妖精,媚眼如絲身姿妖娆,看上去極為歡樂放縱。


年輕的天子冷靜無比拎起書,湊近蠟燭,燒。


段瑤小心翼翼合上瓦片,繼續躺在屋頂看星星,順便替哥哥默哀,不忘遙望了一眼冷宮中的梅樹。


估摸著還得要一陣子,才能被遷回來。


潮崖島上所發生的事情已經大致弄清楚,潮崖人被暫時關押天牢,所帶來的小嬰兒則交給奶娘照看,翠姑也被軟禁在了宮中。


一隊影衛悄無聲息出宮,前往東海潮崖,查看究竟目前狀況如何。玄天在太醫的調養下,身子骨也比先前好了不少,段瑤在親自將他送回北行宮後,便策馬一路往南而去,楚淵雖是不舍,卻更放心不下段白月,臨走之前再三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要第一時間回報王城。


隻有四喜公公在心裡頭嘆氣,西南王不在,段小王爺不在,九王爺又大多時間都在日月山莊,這皇宮雖大,卻連個陪皇上說話的人也沒有。若是累了煩了,估摸又要像先前那樣,借著安神藥與緋霞方能睡著。


御書房內燭火跳動,楚淵盯著案上的地圖出神。


從王城到西南,路途可真不近。


若是當真去了,一來一往,估摸著等到回來,朝中老臣已經急死大半。


如此……倒也如某人所願。


楚淵笑出聲,單手撐住下巴,盤算了一下如果得知自己在西南不回來,到底是陶仁德先臥床,還是李庚先暈厥。想著想著笑容卻又漸漸淡去,攤開手心,裡頭有一枚虎頭扳指,是西南軍的兵符。


不就是回家療個傷。


楚淵重新握緊兵符。


何至於……連此物也要交給自己。


御書房外風雨瀟瀟,像是在一夜之間入了冬。


四喜公公也在外頭嘆氣,今年怕是不好過啊。


“阿嚏!”段瑤也裹著厚厚的袄子打噴嚏,在西南長這麼大,還是頭回遇到如此寒冷的初冬。


回來已有月餘,家中一切如舊,除了一直沉睡的哥哥。


趙五帶著五名追影宮暗衛,剛回西南還沒歇兩天,便又日夜兼程趕往北海口,乘船南下去找傳說中的翡緬國與天辰砂。花棠則是留在府中,照顧兩個年幼的兒子與段瑤,也順便照應再度被救回來的母子兩人。


時間一晃到了年關,別處都是張燈結彩,西南府門口也貼了對子,但缺了人的年夜飯吃起來,總不是個滋味。段瑤吃到一半就丟下筷子,回到臥房中繼續陪著哥哥,片刻之後,南摩邪與花棠跟著一道過來,又過了一陣子,金嬸嬸與婆婆們也都站在床邊,看著蠟封中的段白月。


屋裡頭很是安靜,無人說話,也無人知道該說什麼。外頭鞭炮喧天,愈發顯得西南府內清冷消極。


許久之後,花棠道:“小五那頭遲遲沒有回信,南師父有何打算?”


“先前也料到了會是如此。”南摩邪道,“畢竟翡緬國一直隻存在於傳聞中,南海一望無際,又處處白霧環繞,能輕易找到才是反常。”


花棠遲疑:“那……”


“等不得了。”南摩邪搖頭,“正月十五過後,不醒也得醒。白玉繭是毒蟲,在蠟封裡待久了,再中一場毒,那才真叫得不償失。”


“醒之後,就要練菩提心經?”花棠又問。


南摩邪道:“是。”


“先前我從未問過,但此事事關重大。”花棠道,“若是練了菩提心經,到底會有何後果?”


一語既出,屋內變得愈發安靜,所有人都盯著南摩邪,等他說出答案。


南摩邪答道:“結果再壞,至少能保住命。”


這句話的意思顯而易見,段瑤不自覺便握緊拳頭。


“隻盼將來能順利找到天辰砂,事情也並非不可逆轉。”南摩邪道,“一切聽天由命吧。”


花棠還想說什麼,猶豫再三,最後卻也隻化作一聲嘆息。段瑤趴在床邊,伸手搭上那冰冷的蠟封,很想再度嚎啕大哭。


這世上好命之人那麼多,為何偏偏就哥哥就如此坎坷,不能與心上人白頭偕老也就罷了,還落得一身傷病,連街上賣燒餅的禿頭劉大也比不上——至少人家面色紅潤聲音洪亮,挑著擔子能一路吆喝不停歇,健步如飛,看上去這輩子也不用請郎中。


千裡之外的皇宮,此時正在大擺群臣宴。劉大炯道:“老陶,你看皇上,像是又有心事。”


陶仁德放下酒杯,道:“皇上何時沒有過心事?”


劉大炯被噎了回去,半晌後才道:“但今日是除夕,況且也沒聽說最近哪裡出了亂子。”何至於連過年都心情不好。


陶仁德道:“若實在好奇,劉大人為何不親自去問?”


“那可不成,你當我傻。”劉大炯連連擺手,大過年的,讓我去觸這霉頭。


“那便消停著些。”陶仁德瞪他一眼:“知道皇上心中不悅,還要如此絮絮叨叨交頭接耳,嫌自己俸祿太多還是怎的。”


劉大炯:“……”


為何如此兇。


楚淵卻沒在意到兩人,事實上從宴席開始,他便一直是心神不寧。最近這幾月,西南府的書信的確按時送來,也的確詳盡描述了段白月的近況,但每封信的內容卻大同小異,都說封在蠟殼中,並無大礙,讓自己放心。直到今早又送來一封信,說等過了年,便會揭開蠟封,前往冰室開始練菩提心經。


“皇上,皇上。”四喜公公在旁小聲提醒,“宴席該散了。”


楚淵猛然回神。


“快到申時了。”四喜公公又道。


楚淵揉揉發脹的太陽穴,微微點頭:“散了吧,讓眾愛卿也早些回去歇著。”


看著皇上面前幾乎沒動過的菜盤,四喜公公心裡嘆氣,也不知西南王何時才能回來。


寢宮裡頭冷冷清清,楚淵洗漱之後,靠在床頭隨手翻書,看了沒幾頁,心卻越來越亂,總覺得事情不大妙,越想越忐忑,幾乎想要丟下朝中事務,今晚便啟程前往西南。


“皇上。”四喜公公在旁邊伺候,看著實在心中不好受,“可要取些安神藥來?”


楚淵搖頭:“朕想醒一陣子。”


“可……”四喜公公面色為難。


楚淵道:“除夕原本就是要守歲的,如今他昏迷不醒,朕替他守也是一樣。”除病除災,來年也能順一些。


四喜公公道:“是。”


手心握著那枚兵符,楚淵一坐便是整整一夜。


初五迎財神,初十祈雨順,十五吃元宵,正月十六一大早,南摩邪便命人燒了盆熱水,加了藥粉進去,將蠟封一點一點揭開。段白月面色依舊如同當日,隻是過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緩緩醒過來。


南摩邪的腦袋出現在上空。


段白月與他對視片刻,重新閉上眼睛。


南摩邪問:“感覺如何?”


段白月道:“一場大夢才做了一半,師父的臉突然出現,說實話,著實有些掃興。”


南摩邪欣慰:“還好,沒睡傻。”


段白月問:“我睡了多久?”


南摩邪道:“今日是正月十六


段白月嘆氣:“那可當真是久。”


“明日便隨師父前往冰室吧。”南摩邪道。


“還是要練菩提心經?”段白月看著床頂問。


“金蠶線加上屍毒,再拖下去,怕是會有危險。”南摩邪道,“菩提心經是世間最陰邪的功夫,將自己變成毒物,方能以毒攻毒。”


段白月道:“事到如今,師父還是一樣不會說話。”絲毫也不見委婉。


“小五那頭還沒有回信,但憑借著追影宮的實力,說不定當真能找到天辰砂。”南摩邪繼續道,“況且南海還有個鬼手神醫,誰都說不準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而若能找到天辰砂,即便是已經練了菩提心經,也照舊會高大英俊,玉樹臨風,儀表堂堂,惹人豔羨。”所以不必擔心。


段白月道:“多謝師父。”


南摩邪問:“可要給皇上寫封書信?”


段白月道:“好。”


南摩邪道:“這江湖之中,想練菩提心經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如此想一想,心中有沒有舒坦一些?”


段白月道:“沒有。”


南摩邪:“……”


段白月閉上眼睛,也不知自己該是何心境。


原本想著待這次金蠶線蟄伏回去後,便親自帶人前往南海,雖說也未必就能找到,但至少時間充裕,不必這麼快就要做出選擇。隻是沒想到會橫生枝節,藍姬死而復生,自己再中一回屍毒,以至於隻剩最後一條路可走。


在兩人分別之時,他其實便已經猜到了會是今日結果,卻總是本能不想去承認,甚至自欺欺人地想,或許小五當真能找到天辰砂。隻是待到大夢之後,即便再不想清醒,也有要必須面對的一天。

熱門推薦

一把剪刀

一把剪刀

"當紅女星為了展示自己的個性。 一把剪短了禮服。 而我作為她的服裝造型師。 因為無法將禮服完好歸,被高定品牌永久拉黑。 我失業回家。 卻發現她成了我弟新談的女朋友。 見面時,她身上還穿著媽媽留下來的裙子。"

少年不負

少年不負

"女兒高考零分,被爆上熱搜,成了全國的笑話。 而我領養的孩子,卻超常發揮考上了清華。"

逆命

逆命

我曾救過流落民間的太子,後入太子府做了良娣。 可世人不知良娣陳玉娘。 隻知太子與太子妃舉案齊眉。 我被太子妃刁難責罰,秦疏冷眼旁觀。 夜裡卻心疼地為我上藥。 「玉娘,你與鯉兒是孤的軟肋,孤越護你,越保不住你。」 我拂開他的手,不再言語。 眼前飄過一條條彈幕。 【天哪,太心疼男主了,為了女主一直隱忍。】 【女主懂點事吧,男主才是真的不容易。】

滴滴斷情

滴滴斷情

"我開車幫朋友去接滴滴,卻接到了老公和他的小情人。 兩人在車的後門口忘情地吻。"

日落墜入烏託邦

日落墜入烏託邦

" 孟璃在26歲那年將青春期所積攢的叛逆全釋放出來了。 裸辭,花光積蓄去洛杉磯,與一面之緣的男人叛道離經。 那天是黃昏,在洛杉磯的某個海灘。"

銀河有星星

銀河有星星

京圈太子爺傅亦銘有個嬌寵養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總愛哭鼻子,玩失蹤。 為了她,傅亦銘缺席了我們的婚禮,也缺席了我們女兒的誕生。 後來,我帶著女兒,和他的小姑娘同時出國。 相反的航向,他選擇去找回鬧別扭的小姑娘。 兩個月後,才想起給我打電話。 「出國旅遊這麼久,該回來了吧?」 結果被女兒糯聲糯氣地警告了。 「我已經物色好了新爸爸,你別來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