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書名:我當太後這些年 字數:3206 更新時間:2024-11-07 18:05:16

李益說:“不可能吧,皇上沒事關心我做什麽?”


拓拔鬱說:“我哪知道啊。滿朝文武,他提的多的,除了乙渾就是你李二了,你最近做事可當心著點。”


李益嘆說:“難怪他方才會說那些了。”


拓拔鬱說:“他說什麽了?”


李益說:“說那藥方來歷不明,不該獻給太後。”


拓拔鬱說:“這是有些不妥,畢竟是宮裏。可禦醫不也驗過了麽,太後用了也沒有什麽不適,病情也好轉了,皇上怎麽反而責怪起你來了。”


李益說:“是我考慮不周,以後多加小心吧。”


拓拔鬱說:“不過我也好奇,你到底是哪裏撿到那個方子的?竟然還真有奇效。”


李益心中苦笑:當初隻是開個玩笑,這位還真信是地上撿的啊。


地上連金子都撿不到,還能撿藥方子?那藥方哪是撿的,是實打實出自名醫的手筆。


李益離去了,拓拔泓在殿中,侍臣李坤說:“皇上真信李益說的,那藥方是無主的麽?治病這種事,重在對症下藥,怎麽可能連太後的症狀都不知道就能開出這種針對性極強的藥方來?這說不通的呀。李益又不是糊塗人,他怎麽可能拿著那來歷不明的藥方就往宮裏獻,臣看那藥方是有開歷的,隻是來歷特殊,李大人不敢讓人知道啊。”


拓拔泓一聽,頓覺有理:“還有這種事?那他可是犯了欺君之罪了。”


李益不曉得自己已經犯了欺君之罪,他回到省中,繼續處理事務。


他近來非常忙。


本是多事之秋,近來太後又總在公務時間召見他,一見就是大半天,案牍上的工作沒時間處理,越堆越多,十幾天前的事還累在那裏,讓人吐血。昨天他得空清點了一下工作,將重要的,需要盡快處理的事項挑了出來,這會一件一件處理。時間在忙碌時總是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紅色的落日掛在窗外的樹梢上。


下人進來,替他換掉了杯中的冷茶。

Advertisement


李益說:“是什麽時辰了?”


下人說:“酉時剛過。”


下人將晚飯送過來,李益用了個晚飯,繼續忙碌。


崇政殿中,馮憑度過了瑣碎擁擠的一天。


給花椒喂小米,教花椒說話。內府新進了一些時令鮮果貢品,水晶葡萄和桑葚、紅杏、香梨。一半送到拓拔泓宮裏,一半留下,賞賜給各宮一些,給丞相賜一些,給外親內戚家屬、朝中重要的大臣各賞賜一些。鮮果不能久放,留了些吃,多餘的拿去宮中釀酒,做成果脯和蜜餞。老沒牙的宗翰王,食了幾顆桑葚,進宮來謝恩,順便探望太後的病情,馮憑也就陪他聊了大半天。


中間聽說拓拔泓召見了李益,詢問藥方的事,她也沒說什麽。晚上,拓拔泓再度過來請安,陪她一同用飯。飯間說:“李益說那藥方是無主的,太後真的相信他說的話?”


拓拔泓說:“我看他根本就是在說謊話。”


馮憑卻一點也不意外,說:“可能那獻方子的人不願意入宮,不想被打擾吧。人家不願意暴露名姓就算了,本隻是一番好意,咱們何必要尋根究底,刨地三尺非要把人挖出來,倒顯得無禮不尊重了。”


拓拔泓無話可說了。


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


第8章 見面


拓拔泓離去之後,馮憑靠在榻上,有些疲憊了。


也沒有背山,也沒有爬河,手指頭都沒動一根,怎麽會累呢。


但她分明感覺到累。


自從拓拔叡死後,她的精神越來越不濟。


這種不濟,不單單是身體上的病痛拖累,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她已經厭倦了這種日子。


從每天睜眼的那一刻起,無時不刻不感到厭倦。


從拓拔泓過來請安開始,乏味的一天就來臨了。


“皇上上朝去了。”太監告訴她。


皇上上朝,關她什麽事呢?拓拔泓在哪裏做了什麽,跟她有什麽關系呢?皇上見了什麽人,皇上想吃什麽想喝什麽,朝中那些大臣,宮中那些妃嫔、宮女、太監,這些人做什麽說什麽,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呢?但是她必須要去做,關心每一個她根本就不關心,甚至是厭惡的人,關心每一件她根本就不關心的事。


好像一個孤獨的人,每天清晨推著巨石上山。從山腳推到山頂,從天亮推到天黑,推上去了,一天結束,次日又從山腳開始推,如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周而複始。


這慘淡經營得來的榮華富貴,她也握不住。整日擔心乙渾會作亂,擔心拓拔泓這個非親生的兒子會報複她,擔心自己的地位保不住。但是保住了又怎麽樣呢?金莼玉粒,日食不過三餐,高屋華殿,日居不過一宇。沒有丈夫,沒有孩子,沒有親人。囚在這深宮裏,什麽人也見不到,什麽地方也去不了。她身體也不行了,整日就是吃藥,不是這疼就是那疼。


拓拔叡死了才三個月,她已經感到寂寞了。


她忽想起早上的貢品鮮果,還留了一些葡萄和桑葚,遂叫來楊信,說:“你去看看,李大人今夜是不是在當值,在的話請他過來進些桑葚果子。”


楊信領命去了。


馮憑讓宮女在榻上擺了小案,放了葡萄、桑葚果盤,幾盤小點心,另備了一壺春日釀的櫻桃酒,一隻小小的白玉杯。然後在座上置了一張錦席。


片刻,李益到了。


他穿著白日的緋錦袍。


衣裳是舊的,但是他人白,模樣長的好,而且天生的衣服架子,寬肩細腰長腿,從頭到腳的線條流暢利落,穿什麽都格外新格外亮。


青年潔白,容色修謹,溫潤的像上好的瓷釉,讓人心生歡喜。


馮憑好像心裏有鬼似的,一見他走近,那臉就發熱,從脖子到耳朵,一寸一寸地往上燒。


她感覺到血湧上臉,知道自己已經失態了。面上卻還維持著體面的溫柔笑容:“李令來了,不必行禮,坐。”


她自己緊張,因此沒注意到李益的神態,其實也是很不自然的。她面紅耳赤的同時,李益體溫也在升高,心跳也在加速,這清涼的宮殿裏,隱隱也感覺到燥熱了。貼身的衣服摩擦著皮膚有些難受。


李益知道自己現在這個狀態不正常。


一個年輕男人,一個年輕女人,整天大半夜單獨相處,要說沒有曖昧,傻子都不相信。


男女之間曖昧,本也是極正常極自然的事,沒什麽見不得人的,然而這個女人是當今皇太後,這就不正常,且見不得人了。感情上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馮憑總是想見他,總是把他召進宮說話,對他親近喜愛,並不是因為她生性放蕩,借著地位的優勢跟大臣曖昧不清,而是他一直在愛她,給她愛情的感覺。


兩個人發展到這個地步,是他的主動。


李益認識她,至少有二十年了。


她現在二十二歲。二十年前,她才兩歲,剛剛會走路。


李益是親眼見著她是怎樣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李益父親的前妻姓馮。


馮憑在一兩歲的時候,跟她母親到李姑家做客,那會李益第一次見她。小女孩的模樣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家人誇說馮家的女兒長得好看。然後見面的時候,她甜甜的叫了一聲李益表兄。


很有禮貌,很乖巧,爹娘教養的很好,沒有一般貴族家小姐的驕矜,很討人喜歡。


李益是李家庶出的兒子。


北朝不同南朝,南朝不論嫡庶,北朝卻是極其重視嫡庶的。馮家的表妹和李益這個庶子沒半點關系,李益對她那聲表兄受寵若驚,但也隻是敷衍地應了一聲。


過了幾年,馮家涉罪被族誅了,李益他父親休了馮氏另娶,李家就再也沒這門親戚。


李益那時候已經出仕了,也聽說過馮家的一些情況。死的死逃的逃,發配的發配,為奴的為奴。天大的慘事,不是落在自己身上,都感覺不到痛,隻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李益和馮家人並不熟,這種事聽聽就過,並不關心。


聽說馮家的女兒充罪入宮了,在掖廷服役,他那會做南安王傅,天天在宮裏走動,也沒有想過去看一眼。


有一天早上,他經過貞順門,看到一個宦官欺負小宮女,往那宮女嘴裏吐口水。那小宮女才七八歲呢,哭的眼淚汪汪的。


這種事宮裏多了去了。


李益並不愛管閑事,然而和他同行的南安王年僅十歲,身份尊貴,出聲喝止了那太監,上前去詢問她名字。


那小宮女低著頭流眼淚,什麽話也不答。李益看她眉眼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哪裏見過。


小女孩不說話。他對南安王說:“殿下,走吧。”


轉身離去。


後來聽南安王說起,他才知道,那個小宮女就是馮憑。


她那時已經不在掖廷了。


被太孫的保母常氏收養,到了太孫身邊。


太孫就是先帝拓拔叡。


拓拔叡登基做了皇帝,常氏成為了常太後,馮憑也變成了馮貴人。


李益沒感覺她有多幸運,隻是感覺挺可憐。


九歲的小女孩,就嫁人了,還是嫁給皇帝。後宮的傾軋,是她一個無親無靠的九歲小女孩能承受的起的嗎?


但她活下來了。


不止活下來,還活的很好,沒過兩年,就被立為皇後。再見面時,是他受命入宮教她習字。她一邊拾筆蘸墨,一邊意味深長問他:“古人說,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我現在見著李傅,算不算得上是衣錦還鄉的項羽呢?”


那時距離貞順門下那次見面已經八年了。


八年裏,兩人沒有任何交集。

熱門推薦

一把剪刀

一把剪刀

"當紅女星為了展示自己的個性。 一把剪短了禮服。 而我作為她的服裝造型師。 因為無法將禮服完好歸,被高定品牌永久拉黑。 我失業回家。 卻發現她成了我弟新談的女朋友。 見面時,她身上還穿著媽媽留下來的裙子。"

少年不負

少年不負

"女兒高考零分,被爆上熱搜,成了全國的笑話。 而我領養的孩子,卻超常發揮考上了清華。"

逆命

逆命

我曾救過流落民間的太子,後入太子府做了良娣。 可世人不知良娣陳玉娘。 隻知太子與太子妃舉案齊眉。 我被太子妃刁難責罰,秦疏冷眼旁觀。 夜裡卻心疼地為我上藥。 「玉娘,你與鯉兒是孤的軟肋,孤越護你,越保不住你。」 我拂開他的手,不再言語。 眼前飄過一條條彈幕。 【天哪,太心疼男主了,為了女主一直隱忍。】 【女主懂點事吧,男主才是真的不容易。】

滴滴斷情

滴滴斷情

"我開車幫朋友去接滴滴,卻接到了老公和他的小情人。 兩人在車的後門口忘情地吻。"

日落墜入烏託邦

日落墜入烏託邦

" 孟璃在26歲那年將青春期所積攢的叛逆全釋放出來了。 裸辭,花光積蓄去洛杉磯,與一面之緣的男人叛道離經。 那天是黃昏,在洛杉磯的某個海灘。"

銀河有星星

銀河有星星

京圈太子爺傅亦銘有個嬌寵養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總愛哭鼻子,玩失蹤。 為了她,傅亦銘缺席了我們的婚禮,也缺席了我們女兒的誕生。 後來,我帶著女兒,和他的小姑娘同時出國。 相反的航向,他選擇去找回鬧別扭的小姑娘。 兩個月後,才想起給我打電話。 「出國旅遊這麼久,該回來了吧?」 結果被女兒糯聲糯氣地警告了。 「我已經物色好了新爸爸,你別來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