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字體大小:
傅平算是明白了魏凌對這養女的態度,人家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
也不知道這京城的貴族圈子裡有幾個是真正看清了的,那趙明珠又究竟有沒有看清。
“養女兒有什麼好請教的。”傅平有些不解,“我那三個女兒都是夫人照管,我按著四季給他們添衣裳首飾,隨時找過來問問話就可以了。”大家都是這麼養女兒的,畢竟男主外女主內的,還是不能弄混了。
“你若是覺得養不好,幹脆娶個夫人回來幫你就是了。”傅平笑了笑說,“你跟著陸都督在蒙古打了四年,現在該娶親了吧。”
魏凌現在並不想娶親,一則麻煩,二則總怕娶了回來心思多,對宜寧不好。
他搖了搖頭:“先不說這個了。”魏凌頓了頓,有些遲疑地道,“我那女孩兒如今十三,快十四歲了。上次吃飯的時候我給她夾菜,看她似乎不是很喜歡的樣子。這女孩和男孩不同,庭哥兒我打也打得,女孩兒卻不敢動半個指頭,也不知該如何親近一些。”
魏凌想起從回來到現在,宜寧一聲爹爹都沒有喊過他。
傅平皺了皺眉,撿了平時夫人說的話出來說:“每日過問她的功課就行,或者抽些時間陪她吃飯——一定要嬌養啊!我家三個女兒每年添的脂粉錢都是幾百兩銀子,她們喜歡的我夫人從來沒有吝嗇過。別的倒也不清楚,不過你態度好點總是沒錯的。”
魏凌皺眉聽了聽,慢慢從懷裡拿出個小冊子來,又摸出了支毛筆蘸了蘸茶水。“你再說一遍,我記下來。”
這是那個戰場上敵軍聞風喪膽的宣統總兵、英國公魏凌?傅平很想拉著他的臉仔細看看,免得自己認錯了。
魏凌見他不說,挑了挑眉:“你倒是說啊。”
傅平才咳嗽了一聲,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又添油加醋地說了許多。
等魏凌滿意了放過他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傅平目送他出了自己家的大門。多了個女兒,英國公倒是顯得有人氣多了。
他很感嘆地回房去了。
宜寧則到了魏凌那裡去等他,想跟他說松枝和青渠的事。
魏凌是習武之人,他的書房裡書並不多,整套整套的書甚至沒怎麼翻開過。伺候魏凌的兩個大丫頭給她沏茶,又問要不要找本闲書給她看。宜寧搖頭說不用,她走到魏凌的書案面前,發現他桌上堆的東西有些凌亂。
Advertisement
宜寧一一地幫他收拾好了,筆歸到筆山去,不用的卷軸卷起來插到瓷缸裡。
其中一個大丫頭似乎想說什麼。魏凌厭惡別人收拾他的書案,甚至很少要人進他的書房,所以這裡從來都不收拾的。但另一個丫頭眼疾手快地握了握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說話。
宜寧收拾到後面,看到書案上有一封信。
信上隻有八個字“荊門有異,不可妄動。”落款是一個陸字。
宜寧看著身上微微地發冷,這字跡的熟悉甚至是深入骨髓的,他代她抄給陸家老太太的佛經上,就是這樣的字。她畫的墨竹圖上,他隨手題的詩也是這樣的字。甚至給她的聘禮單上,還是這樣的字。那時候她以為,是因為他對自己格外用心的緣故,所以連聘禮單都是親自寫的。
但那些洋洋灑灑,充滿趣味的事如今隻是這信紙上的八個字。沒有絲毫的情緒,隻能冷漠和凝練。
“宜寧,你可是來找我的?”書房外面魏凌已經回來了。
宜寧拿了一本書把信蓋住,微微地吐了口氣。
陸嘉學……他總是最能攪得她心神不寧,看到字她都這樣,更何況是他本人了。這麼多年了,羅宜寧前世最忘不了的人還是陸嘉學。明明以為他是真的喜歡自己的,結果卻到處都是他冷漠的謀劃。
羅宜寧總是覺得自己的內心已經夠強大了,但陸嘉學還是會讓她失態,恐怕就是再過二十年都改變不了。
她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恢復正常了,對剛進來的魏凌說:“我幫您整理書案了。”
魏凌隻是瞥了一眼書案,笑了笑著誇她:“是整齊了許多,多虧你整理了!”傅平都說了女孩兒要寵,隻要她高興,把這書房翻過來都成。
兩個丫頭面面相覷,果然剛才不阻止就是對的。隨後悄悄地退了下去。
宜寧讓魏凌在太師椅上坐下來,她坐在他旁邊:“我是來跟您說松枝和青渠的事的……”
魏凌聽到這裡眉頭微微一皺,說道:“她們是你從羅家帶出來的丫頭。我不得不防著羅家,不能讓她們近身伺候你。既然是你帶出來的,也分管你院中的事,但不能留在你身邊。”
宜寧也知道沒這麼容易把魏凌說服,她繼續說:“我帶她們過來,自然是信得過她們的。”她看著魏凌笑了笑,“那您信得過我嗎?”
魏凌一時沒有回答。別的方面隨她怎麼高興怎麼來,丫頭這事他卻是不能退讓的。
她卻抓著他的手搖了搖說:“您要是信得過我,就該由我來做決定,您說是不是?”
魏凌隻看著女孩兒抓自己的那隻手,她難得主動親近他。若是她能撒嬌就好了,別的女孩兒總是會向父親撒嬌的,但是宜寧的個性是肯定不會的。她做不出來這種事……魏凌突然覺得有些遺憾。
她都這麼說了,不答應她怎麼行呢。魏凌嘆道:“罷了,你房裡的丫頭隨你處置吧。”他又補充道,“但珍珠卻一定要留在你身邊的。”
宜寧當然也是很看重珍珠的,珍珠對英國公府了如指掌,雖然還不能完全做到以宜寧為主,但至少比玳瑁做得好。
這時候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丫頭端了燭臺進來,頓時屋內亮起暖黃的光來。
魏凌問宜寧是否餓了,他好叫丫頭準備晚膳。
宜寧老實說是有點餓了,魏凌便伸手摸了摸宜寧的頭:“眉眉等著,爹爹回了信就和你一起去吃飯。”
宜寧對他笑了笑點頭。竟有了幾分面對親人才有的熟悉感。
魏凌走到書案面前回信,宜寧看到他高大的身影被燭火照著,投在多寶閣上顯得更加高大了。宜寧等著有點犯困,卻覺得在魏凌這裡也十分的安心,靠著太師椅靜靜地等著他寫信。
魏凌寫好了回信,叫護衛進來送出去。回頭看到小丫頭還靠著太師椅,乖乖地縮成一團,可能是因為等得發困了,昏昏欲睡的。她這麼稚嫩纖細,和高大的椅子,和周圍嚴肅的陳設都格格不入。他頓時有了種父親的責任感,這孩子這麼嬌小,實在是需要他保護的。
魏凌柔聲地叫她起來,宜寧迷迷糊糊的,讓他牽著走出了書房。外面夜已經深了。
等到清醒的時候,宜寧已經坐在桌前吃飯了。
吃了飯魏凌又親自把她送回去,正要走的時候又想到了什麼,跟她說:“以後你監督你弟弟的功課吧。他皮得很,也就我能管管他。他要是不聽你的話就告訴我,我來教訓他。”魏凌覺得兒子可不能嬌慣了,一定要打打才老實。特別是他在外幾年,孩子被寵得不像樣子了。
自己的兒子跟趙明珠親近,而不和自己的親姐姐親近,這是不行的。以後等他老了,這孩子繼承英國公的位置,要是與宜寧不睦怎麼辦。
“你也不用早起,我讓他明日來找你。”魏凌說,“他現在由程琅教導,明日程琅會來給他授課,你也可以聽聽。”
宜寧恭敬地送別了魏凌,覺得有點頭疼。上次她和程琅那般……明天見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第82章
果然如魏凌所言,庭哥兒一大早到她這裡來了。他的乳母佟媽媽跟著,提著裝文房四寶的小箱子。
如今是冬天,怕外面風大凍著了他,宜寧讓丫頭把暖閣收拾了給他讀書用。
暖閣裡頭燒著碳,屋子裡十分暖和。外面又飄起了小雪,倒也不厲害,但已經是滿地的碎瓊亂玉。比起來更覺得暖閣裡舒服。
庭哥兒抿著嘴,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拿了筆。
宜寧在一旁邊喝茶邊監督他寫字,庭哥兒才五歲大,腿都夠不著地,在半空裡一晃一晃的。因還年幼稚嫩,握不好筆。寫了幾個字就注意力不集中,一會兒去抓筆架上掛的毛筆,一會兒去動兩下砚臺。
宜寧看了就說:“庭哥兒,要專心練字。”她心裡有種風水輪流轉的感覺,以往都是羅慎遠監督她練字,如今有了個小鬼頭也給她監督著。
庭哥兒看著她說:“你不是也在旁邊喝茶麼。”他的一雙眼睛真是好看,長得又大,睫毛又濃密。他把毛筆啪的一聲放下了,不滿道,“你喝茶我練字,這是憑什麼。你的字又有多好看了?”
這小鬼還不服管教了。宜寧把茶放下了,叫松枝過來給她鋪紙磨墨:“你過來,我寫給你看。”
她沒有別的話,提筆蘸了墨,端正地在紙上寫館閣體。
庭哥兒見她聚氣凝神,手下寫出來的字頗有風骨,非常的漂亮,跟他的字帖一樣寫得好看。他有些愣愣地看著宜寧,宜寧覺得他的臉白生生的像包子一般,就捏了捏笑著問:“我的字好看吧?”
庭哥兒被她一捏,小臉微紅地退了一步:“你……誰要你捏我了!我是男子漢,不能捏我的臉!”
“你不喜歡啊?”宜寧覺得他臉紅可愛得很,繼續說,“那我不捏你就好了。你別跑遠了,過來我教你如何運筆。”
庭哥兒就是不肯過去。
這時候有個人靜靜地走進來,站在暖房的門口,一團影子擋住了她的光。宜寧抬起頭,看到程琅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直裰,俊臉如美玉一般,在這冰天雪地的冬日裡瑩瑩生輝。他看到宜寧看著他,扯了扯嘴角道:“你可別這樣看著我,是舅舅讓我過來的。”
他已經是正經的吏部郎中,正五品的官。又不是什麼遊手好闲的世家子弟,平時沒事做。
宜寧倒也沒有別的意思,喊了他一聲程琅表哥之後,她往旁邊避了避。
程琅嘆了口氣說:“表妹是當真避我如蛇蠍了。”他長這麼大,還沒有受過別人這樣的待遇。
熱門推薦

竹馬逼我嫁老頭,說老頭死後救我,我:新皇要繼承後妃
"我跟他青梅竹馬。 結果他逼我和親。 隻因他心疼妹妹,不想她嫁給老頭子。 “朝真公主風華絕代,遠勝永安公主,為和親最佳人選。” 一句話,我嫁給了老頭子。 老頭子駕崩,依舊例妃嫔殉葬。 他急了,說著要帶我回家。 可他不知道,我改名換姓。 成了新皇唯一的皇後。"

雕骨生香
荀容是陳國最好的雕骨師。她眉眼淡淡,一雙巧手輕輕撫過 那些或光滑,或細長,品貌不一的骨頭,精心雕琢下,就能 將它們變成僱主所需要的各種物件。

白龍傳說
中原有個傳說,天山以南有片叫龍堆的 沙漠。掘地幾尺,能挖出龍肉。龍肉食 之,可使人起死回生。每次我和爺爺

萬物沉溺
我穿成了惡毒女配的小胖妹跟班。男主 的好友正在和我告白。「說吧,同不同 意?」

歲年年
和死對頭季臨淵成親多年,我倆點著過 房子、打翻過院牆。皇帝趁他北徵,一 杯毒酒要了我的性命。皇帝以為沒了

此去嘉年
"追梁嘉年的時候,我給他的女神剝芒果。 我芒果過敏,他說不剝就滾出去。 追梁霆的時候,在昏暗的臥室,他握著我的手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傷害到我。 我從沒在乎過。 一切都是為了潛伏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