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樓嗯了一聲。

　　溫曼立即揭開蓋子，“那就不客氣了，閩軒一家的魚翅天價啊。”

　　四小盅魚翅，抵得上其他菜點十桌。

　　趕緊吃。

　　許俞酸成檸檬精：“男人就不配吃魚翅嗎？”

　　*

　　“你配。”陳曜回了一句，夾了另外一條清蒸魚的魚骨出來，放許俞的碗裡。逗得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蘇荷也沒忍住笑，眼睛彎彎的，煞是好看。

　　謝樓轉頭看到，臉沉了沉，指尖揉了蘇荷唇角的汁，低聲問道：“別看了，快吃。”

　　“哦。”蘇荷低頭，拿勺子吃。

　　謝樓點點桌子，看了眼笑得燦爛的陳曜。

　　陳曜也看過來，兩個人一對上，火光四射，最後謝樓勾了勾唇角，略帶輕蔑地轉開視線。

　　陳曜：“......”

　　你個狗男人。

　　這頓飯，吃得挺晚的。其他人難得吃這麼好的，卯足了勁吃，謝樓筷子沒怎麼動，偶爾動一下，都是給蘇荷夾菜，蘇荷也給他夾，但隻有蘇荷夾的，他才多少吃點，大部分時間都不怎麼碰筷子。

　　蘇荷因一直跟溫曼說話，也沒怎麼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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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兩點左右。

　　幾個人才吃好。

　　一桌子的殘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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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飽喝足了，就想睡。蘇荷有些困了，從昨晚到今天，心情波動很大，還沒有真正休息過。

　　謝樓拿卡刷了買單。

　　單據出來。

　　看到上面的金額，蘇荷頓時清醒....

　　這麼貴？

　　謝樓面無表情地籤了名字，放下筆，收了卡，牽著蘇荷的手出門。

　　*

　　銀色的奔馳開得比較快，將他們幾個送回學校。黑色捷豹跟在後面，到了學校北門，許俞扯了扯領口，轉頭跟謝樓打了招呼，下車。

　　溫曼轉頭問蘇荷：“你要回家一趟嗎？”

　　蘇荷有些困，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點點頭：“嗯，我想回去，今晚再過來。”

　　溫曼掃了一眼懶散地靠著玩手機的謝樓，笑了下，“今晚能回來再說吧。”

　　蘇荷順著溫曼的視線，有些無奈。溫曼推開車門，跟許俞一塊往北門走進去。謝樓將手機按黑屏了，對蘇荷道：“坐到副駕駛來。”

　　說完，他下了車，衝她伸手。

　　蘇荷唔了一聲，湊近了，任由他牽出了車外，換到副駕駛。

　　外頭有點曬，謝樓有點不耐地扯了扯領口，進了駕駛位，啟動車子，開出學校北門。

　　蘇荷有些昏昏欲睡。

　　謝樓看她一眼，將車窗關上。

　　*

　　一路到了華東舊城區，謝樓探著看了眼小區外，沒有車位。

　　他說：“停到我那個小區，我們再走過來。”

　　蘇荷嗯了一聲。

　　她這小區確實破。

　　把車子停好，兩個人走過天橋，回到蘇荷的家裡。

　　剛一進門。

　　謝樓就從身後抱住蘇荷的腰，低聲道：“給我做碗面，我中午沒吃飽。”

　　呼吸就在蘇荷的耳邊，蘇荷感覺有些痒，微微側頭，對上他狹長的眼眸，他挑了挑眉，“嗯？”

　　蘇荷：“你剛沒怎麼吃？”

　　謝樓嗤了一聲：“光照顧你了。”

　　蘇荷臉一紅，吃飯時，她都沒怎麼動筷子，全是他夾的。她不挑食，他夾什麼，她吃什麼，都沒注意他自己有沒有吃....

　　“那好，你坐會，我看看冰箱。”過了一個年，冰箱裡不會像之前那麼空蕩蕩的。蘇荷彎腰翻找了下，找到了雞蛋跟一些香腸還有豆腐粒，她習慣在廚房裡養蔥，正好可以調料，她拿著面條走進廚房裡。

　　謝樓在沙發裡拿著遙控器，手撐在膝蓋上，懶散地翻著電視頻道看......

　　蘇荷從半掩的廚房裡看出去，看到沙發上的人影。頓時覺得這個房子，有了生氣，至少比她自己住的時候，感受好多了。

　　她燒開了水，撈面，切蔥，香腸，又先煎雞蛋，還有裹著豆腐粒，加了點兒豬油跟香油，煮出湯底，再把面放進去，灑上蔥花，隻要再稍微煮一下就能吃了。

　　她一邊攪拌湯水，一邊試味道。

　　口袋裡的手機，在這時正好響起，蘇荷放下勺子，調小了火，看了眼手機。

　　來電是東市外婆給她的其中一家餐廳。

　　因為股份不多，蘇荷很少插手餐廳的事情。這會兒突然來電，蘇荷不敢耽擱，接起來：“周店長，你好。”

　　那頭周店長清爽的嗓音傳來：“蘇荷開學了吧？”

　　蘇荷嗯了一聲，笑道：“是的，昨天開學了，過幾天才正式上學。”

　　周店長笑了下，但很短促，隨即道：“蘇荷，你媽媽跟你說了沒有？”

　　“說什麼？”提到王惠，蘇荷有些警惕，周店長無奈道：“她今天過來，要看店裡的賬本，可是這股份不是給的你嗎？所以我沒給她看，她說她是幫你看的，這是怎麼回事？你現在不信任我了嗎？你外婆當初也從來沒看過賬本的，怎麼到了你這兒，就要看了呢？”

　　因為蘇荷不怎麼插手餐廳的事情，加上周店長之前交情的都是外婆這一輩的人，蘇荷基本上不看賬本，都是對方每個月固定打錢過來，多少蘇荷從來不多問。這幾年都沒打理過著餐廳，股份又少，人家就算是買走她手裡的小股份，那都是理所當然的。

　　蘇荷捏著手機的手一緊，她眼前有些模糊：“周店長不好意思，賬本你不用給她看，我也不會想去看的，你就說是我的意思。”

　　周店長聽著，嘆了一口氣：“那你自己跟你媽媽說一聲啊，我是怎麼說都沒用的。”

　　蘇荷一口氣堵在心口，眼前斑駁地閃過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早上醒來手機開機，裡面沒有一條王惠的微信，她在海市這樣顛簸地活著。王惠卻在那邊算著要看賬本，蘇荷聲音低了幾分：“好，我給她打電話說。”

　　周店長點點頭，滿意了：“那就麻煩你了，你媽媽過來，我都很好招待的，沒有虧待她，隻有這個事情，她做得不是情理，我沒道理答應。”

　　“好，謝謝周店長。”

　　說完。

　　蘇荷掛了電話，她把手機壓在灶臺上，眼前模糊一片，也不知道是湯水蘊出來的還是什麼...

　　*

　　謝樓翻遍了幾個電視臺，都沒什麼好看的。後扔了遙控器，懶懶地往後靠，視線往廚房掃去。就見蘇荷站在灶臺前，不知在想什麼....

　　還用手摸了下眼角……

　　謝樓眯眼，猛地從沙發起身，走進廚房，把她轉個身子，一眼就看到她眼眶的紅，水潤潤的眼睛隨時都可能掉下淚水。

　　他眼眸緊縮，喉結一動，捧著她的臉，低頭吻走她眼角的一滴淚水。

　　“除了我，誰值得你這樣哭？”

第43章

　　這幾年, 蘇荷本該習慣了王惠的所有作風。但近來不知為什麼，幾番被影響，幾番為了王惠黯然傷神。

　　或許是因為回到了海市, 在這個城市裡, 看到了太多熟悉的景象, 湧現了太多的回憶, 導致連神經都變得脆弱了。

　　曾經的蘇家, 在海市的上流圈, 提起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蘇荷又是家中獨女，父母疼愛，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一朝落寞不怕, 怕的是連父母的愛都要失去。

　　蘇荷失去得就太徹底了。

　　*

　　她忍了忍, 說：“面好了。”

　　謝樓擰著眉，指尖摩挲著她的下巴, “不說說？”

　　這麼難堪的事情, 怎麼說？

　　蘇荷搖頭：“我最近有點多愁善感。”

　　謝樓挑眉：“是, 成林黛玉了都。”

　　蘇荷被逗笑，瞪他一眼, 撥開他的手。轉身撈面，倒湯, 這面再放一會，就坨了。謝樓松開她, 微微靠著灶臺，視線落在上面黑著屏幕的手機, 就是蘇荷不說，他大概也猜到。此時還有誰能傷到她。

　　不外乎就是她那個母親。

　　就這麼巧，幾番她母親作死，他恰好知道。

　　蘇荷端著面條出廚房，順手收了手機，來到餐桌，放下。

　　謝樓跟在身後，坐下吃，面湯很香，隻是不辣，但意外地就合他的胃口。蘇荷彎腰從抽屜裡拿了外婆腌制的醬料，挖了一勺放在謝樓的碗裡。謝樓挑了一根面條，夾了放蘇荷的唇邊，蘇荷沒什麼胃口，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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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吃。”

　　謝樓筷子再往她唇邊送了送，“吃一口，有點糊了。”

　　“怎麼會糊？”蘇荷不相信，她低頭咬住，吸著面條往上吸。謝樓支著下巴，看她吸，大約吸到三分之一，他伸手扣住她的脖子，往下壓。在她瞪大眼睛時，咬住了另外一頭面條，三兩下吃進嘴裡。

　　蘇荷慌亂地咬斷面條，他的薄唇卻來到了跟前，一把堵住她的嘴唇，並且用力地含住，舌尖撬開她的唇瓣，送了進去。

　　蘇荷手撐在桌子上，動彈不得，任由他索取。

　　後膝蓋一軟，他一勾，把人抱懷裡了。手又是開始亂摸，蘇荷掙扎著道：“吃面，吃面。”

　　“吃你。”

　　骨節分明的手指，順著往上，解開她的紐扣。

　　蘇荷嗚嗚兩聲，眼神有些恍惚地落在窗戶投射進來的陽光上。

　　好一會。

　　謝樓壓著她在桌子上，低笑了一聲，“吃面吧。”

　　蘇荷：“.......”

　　*

　　蘇荷離開了餐桌，跑進了浴室裡，將紐扣扣好，才稍微整理整理出來。就是不肯再靠近那桌子了。

　　謝樓拿著手機在看，邊看邊吃面條。

　　看到她，挪開了點兒視線，對上她：“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蘇荷臉頰還有些紅，選了沙發坐下，道：“暫時還不知道。”

　　“還想繼續做會計？”謝樓將湯底都喝完了，拿了紙巾擦擦嘴唇，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偏頭看蘇荷。

　　蘇荷想了下，“嗯。”

　　謝樓：“那就來我公司。”

　　其實蘇荷早有想法，因為她發現她也沒別的地方去。他公司正好跟她所學的專業是對稱的，去他那裡正好。

　　但是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謝樓跟陳曜都是那裡的老板。

　　這就讓她很猶豫了。

　　她想了一會兒，道：“我看看吧。”

　　暫時還不能下決心。

　　謝樓眉心微擰，語氣不爽，“還看什麼？”

　　“沒我，你能行？”

　　這話，蘇荷臉色微變，冷冷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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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副樣子，又回到之前那剛重逢那會，像隻刺蝟。謝樓指尖點著桌子，神情也是不愉，兩個人對視好一會，他站起來，來到蘇荷這。蘇荷下意識地往旁邊挪，謝樓眯眼，“現在不碰你，就是想看看你，看你是不是渾身都帶了刺。”

　　“你才渾身帶刺。”蘇荷炸了毛。

　　“呵。”

　　謝樓往沙發上一躺，捏著手機道，“給你三天時間，不想好，就繼續當我的廚娘，工資翻倍。”

　　一聽到工資翻倍，蘇荷眼睛倒是一亮。

　　當謝樓的廚娘，工資是蠻高的，至少是會計師實習生的三倍，如果再翻一倍。這錢就多了，蘇荷本計劃著好好當實習生，這邊兩間餐廳有收入，可以當生活費，但今天周店長的來電，卻讓蘇荷突然有了一些不安的感覺。

　　靠別人，真不如靠自己。

　　*

　　蘇荷起身，收拾碗筷去洗。客廳裡再次傳來電視的聲音，不一會，又有了手機鈴聲，蘇荷擦擦手探頭，就見謝樓一隻手把玩著遙控器，一隻手捏著手機接著電話。蘇荷又把頭縮了回去，將灶臺擦拭幹淨。

　　廚房門就被敲響。

　　蘇荷轉頭一看。

　　謝樓：“我出去一趟，晚上回來吃飯，你午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