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房中熱鬧極了,除了那些個不出聲的下人,滿共加他有四個人。
不過,霍無咎向來不搭理他,這會兒正躺在床榻上,一言不發。另外兩個是入府的大夫,當時他為了更方便探查那些各地來的大夫的本事、將渾水摸魚的嚇出去,專門擺出了副刁鑽的模樣,所以這二人進府之時,也沒少吃他的苦頭。
因此,方才他一進來,這兩人低眉順眼地朝他行了禮,便像沒他這個人一般,各做各的事去了。
不過,顧長筠也對他們沒什麼興趣。大夫嘛,不過就是用藥看病的,他對霍無咎的腿就沒什麼興趣,更懶得知道他們在怎麼給霍無咎治病,又會治出怎樣的結果了。
顧長筠隻覺得無聊得很。
他端著茶,四下看來看去,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了霍無咎的身上。
他想起了上一次,霍無咎看向他時,那隱藏在平靜黑瞳之下的殺意。
顧長筠向來不怕死,反而對這背後的深意很感興趣。
霍無咎若是煩他,應當不會有這麼激烈的情緒,但若說是吃醋,那這人的醋吃得也太兇了點吧?
上次江隨舟在場,顧長筠來不及細看,隻覺可惜,不過留到了這會兒,反倒給了他個消磨時間的好機會。
這麼想著,顧長筠放下茶杯,千嬌百媚地一笑。
“這屋子還真挺亮堂,比我的正屋還要寬敞幾分。”說著,他看向霍無咎,笑道。
“霍夫人不過才來王府這麼些時日,便得王爺這般恩寵,可真教哥哥眼紅呢。”
霍無咎淡淡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波瀾不驚,淡如一汪死水。
反倒是角落裡的魏楷,氣得眼眶通紅,手都開始發抖了。
欺人太甚!他們將軍,怎能被這般當做後宅婦人看待,簡直是奇恥大辱!
Advertisement
卻在這時,他聽見了他們將軍平緩的聲音。
“新人換舊人罷了。”
平緩又鎮定,半點聽不出是在開玩笑。
魏楷的雙眼都瞪圓了。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掉馬的顧長筠:讓我看看他是不是吃醋;D
第52章
霍無咎看得出,江隨舟的這個手下在想什麼。
他若真的是江隨舟的妾,說這些話便不奇怪。但他既不是,那擺出這樣一番模樣,就是在拿他尋開心。
霍無咎想起打從自己被關進靖王府之後,與此人見的寥寥數面的情形,便更加肯定了這一點。
霍無咎說完那句話,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從來不會讓旁人的這種心思得逞,尤其是用在他身上的。
顧長筠聽到這話,登時一愣。
他隻當霍無咎是個囚犯,平時寡言少語的,闲來無事隨便招惹一下沒什麼大礙。
他卻不知,霍無咎打小兒就是陽關出了名蔫壞的混不吝,瞧上去不聲不響的,一臉目空一切的傲氣,實則誰都惹不起他。
還有吃過他虧的小子,背後給他偷偷起诨名兒,說他是咬人的狗不叫。
一時間,顧長筠後頭的話都憋在了喉嚨裡,眼中透出幾分震驚,愣愣地看著霍無咎。
“你……”
就見霍無咎淡淡看著他,分明腿上扎得盡是駭人的銀針,唇色也白著,但神情卻安然自若,甚至譏诮地勾了勾唇角。
“我什麼?”他不著痕跡地往窗外瞥了一眼,道。“你來這裡,不就等我這句話麼?”
說完,他垂下眼去,不再說話了。
顧長筠愣了愣,才勉強硬著頭皮接著演下去。
他沒想到霍無咎會開口回應他,還兩句話噎得人說不出話來。他討了個沒趣兒,隻得站起身,準備隨口鬧兩句,給自己尋個臺階下,再借機離開。
“好啊,我不過來討口茶喝,隨口說了兩句,你便這般頂撞!”他說道。“既然霍夫人不歡迎我,我便不在這兒討你嫌了,隻看什麼才是新人換舊人,瞧瞧王爺會寵你到什麼時候……”
他說完話,轉身便要往外走。
卻迎面看見江隨舟皺著眉頭,正從門外走進來。
隔著一個小廳,顧長筠看見江隨舟臉色不大好看。
“顧長筠。”江隨舟沉聲道。
顧長筠心下暗道不好,隻知是自己鬧過頭了,連忙上前行禮道。
“王爺恕罪,妾身失儀!”
江隨舟頗為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顧長筠愛鬧愛演,但腦袋至少清醒,怎麼會做出這種在霍無咎面前撒潑的事來惹他?
看在對方是自己下屬的份上,他也無心苛責他,隻得冷聲警告道:“出去,以後不得本王命令,不許進這裡。”
顧長筠知道江隨舟這是給他留了面子,低頭應是,退了出去。
臨退出之前,他不由得抬眼,往最裡側的床榻上看了一眼。
床上那人靜靜閉著眼睛,像是什麼都沒說過一般,任由大夫施針。
沒想到,這不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
顧長筠咬了咬牙。
他光知道這霍無咎心高氣傲,目下無塵,懶得同人計較,所以顯得極好欺負,卻沒想到,這人竟心機這般深沉,尤擅拱火,三言兩語,就讓他在主上面前犯了錯。
這還是他顧長筠頭一次陰溝裡翻船。
——
待顧長筠退下,江隨舟心下滿是歉意。
但他知道,顧長筠的身份是個秘密,此時房中人多耳雜,他不適合多說。
他隻淡淡道:“他以後不會煩你了。”便在一旁坐了下來。
霍無咎嗯了一聲,淡淡看著自己腿上密密匝匝的針,沒有言語。
他自然知道,顧長筠不會再來煩他了。
原本顧長筠就不怎麼煩得到他,他原想噎他兩句,讓他從尋開心變成自找難受,卻沒想到話剛說一句,便聽到了房門外江隨舟的腳步聲。
他隻得一轉攻勢,將顧長筠逼到進退兩難,不得不發作的地步,順帶將自己從中擇了出來。
隻是下意識地,不想在靖王面前留下壞印象。
反倒讓顧長筠在靖王面前犯了錯,順帶……
他抬眼看了江隨舟一眼。
便見坐在窗下的江隨舟,神情淡漠安靜,手下拿著一本書卻在亂翻,頗為局促,像是他犯了什麼錯一般。
霍無咎嘴唇向上動了動,收回了目光。
他這幅極看重他喜怒的模樣,總會給人帶來些不該有的錯覺。
房中一片安靜,直到霍無咎喝了藥,那兩人收拾好退了出去。
江隨舟這才開了口。
“顧長筠不過愛玩鬧,你不要放在心上。”他說。
霍無咎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腿,嗯了一聲,道:“無妨。”
江隨舟嘆了口氣,拿著書冊坐到了床邊,道:“也幸而你大度,他今日鬧得太過了些。”
霍無咎神色鎮定而平靜,就像剛才出言撩撥拱火的根本不是他一般。
便聽江隨舟接著道:“方才徐渡來,是因為從趙敦庭那裡果真搜出了書信。”
“趙敦庭?”霍無咎抬眼。
江隨舟道:“就是那天你說的,齊旻的那個弟子,十年前的探花郎。”
霍無咎嗯了一聲:“什麼書信?”
“與北梁的信。”江隨舟道。“是從龐紹那裡拿回去的,信做得尤為的真,連北梁的大印都在上頭。”
霍無咎聞言擰眉:“什麼大印?”
江隨舟從袖中拿出了拓印出的信,遞給了霍無咎。
便見霍無咎展開信封,將其翻閱了一通,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信尾的那方印章上,片刻沒有言語。
江隨舟看見,他木質頓了頓,在印章的邊緣處微不可聞地摩挲了幾下。
“怎麼?”他忙問道。
片刻之後,霍無咎才開口,再開口時,嗓音已經染上了兩分滯澀的啞。
“這是龐紹仿制出來的?”他問道。
江隨舟點頭:“是,有什麼不對嗎?”
霍無咎緊緊盯著那方印記,目光灼灼,像是要將那封信都燒起來。
“這仿制出的,是梁太子的私印。”他緩緩道。
“分毫不差。”
江隨舟不解地眨了眨眼。
梁太子?
當今北梁皇帝膝下子嗣單薄,總共隻有三個兒子,其中兩個還死在了戰場上。正是那場讓梁軍險些全軍覆沒的浔陽之役,使得霍無咎之父與昭元帝的兩個兒子身死,還讓昭元帝存了一身舊傷,此後便一直體弱。
而他那唯一剩下的兒子霍玉衍,也在戰場上落下了病根。他繼位之後不過兩年,便因病而死,死時剛過而立之年。
也就是說,這方印章,是霍玉衍的了。
“然後呢?”江隨舟接著問道。
霍無咎緊盯著那方印,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他說不出口,這方印,是他堂兄的私印,通常極為重要的密信,才會用得到。
年少時在戰場之上,他們兄弟二人駐守不同的陣地,霍玉衍與他通信時,每次都會加蓋此印。待他叔父登基,他堂兄做了太子,這印便常用於他給外地的手下傳信所用。
那麼……龐紹,又是怎麼仿造出這印章的圖案的呢?
——
這日,江隨舟並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霍無咎看了那信片刻,便說要將這信收起來,若查出什麼結果,再告訴他。
江隨舟對他頗為信任,聽他這麼說,囑咐他一定要將信件存好,便將這物交給了他。
此後,他便在府中,靜心籌謀布置了起來。
十來天後,朝中忽然大亂。
是齊旻出事了。
據說,是齊旻的學生趙敦庭,那日在齊旻書房中與他闲話,忽然看到了個不該看見的東西。離開之後,他立馬進宮面聖,聲淚俱下,說自己的老師一時糊塗,做下了不該做的事,求皇上饒他老師一命。
他哭得後主莫名其妙,幹脆差人去齊旻府中查。卻不料一查一個準兒,翻出了齊旻裡通外國的書信。
三朝老臣,居然與北梁互通有無!
誰都相信,齊旻這個比對親生父親還孝順的弟子,絕對不會陷害他,而齊旻在朝堂上與這徒弟對峙時,也什麼都沒說出來。
熱門推薦

媽媽的審判
"六十歲那年,我花了 60 萬去南極看企鵝。 女兒卻生氣地上網吐槽。"

重生後我不再管爬窗熊孩子
"鄰居家沒封窗。 大風天,孩子爬到窗臺上搖搖欲墜,我大聲呵斥他回屋去。 他聽了話轉身往回爬,中途卻碰掉一個花盆,砸死了路過的孕婦。 被索賠的時候,孩子的父母把責任都推脫到我身上。 「他在上面玩得好好的,又不傻怎麼可能往下跳?」 「如果不是你嚇到他,他怎麼可能踢掉花盆!」 「償命、賠錢都找她,跟我們家沒關系。」"

苦愛不似鈺
竹馬給我的飲料摻了藥。 身體裡隻有我自己知道的恥辱反應,瘋狂折磨著我。 他堵在牆角圈住我,居高臨下地摸著我的頭。 「小鈺,我們多久沒在一起了?」 我跪在地上哀求他不要。 但,沒有用。 事後,他遞給我一張環球郵輪的船票。 隻有一張。 「你不是一直想坐郵輪環球旅行嗎?我給你訂好了。」 我坐在床邊,接過船票,攥在手中。 「我上船那天,是你和姜夢的婚禮,是嗎?」 「是。」 恍惚間我望著他的臉。 已看不見那個曾經為我奮不顧身的少年。

喜事變白事
婚禮進行時,周鐸的白月光割腕自殺, 他丟下我這個新娘跑了。

娛樂縱橫家
我和影帝結婚後,圈內圈外震驚一片,叫衰聲不絕。綜藝上,主持人讓我談談婚後生活。我:「我在家都不能穿裙子 的,我老公說幹活不方便。」

真千金打臉同學會
"參加大學同學聚會,不想露富,專門選了一件沒有 logo 的衣服。 結果被同學嘲笑我這個當年的校花,竟然過得這麼寒酸。 還做起了最不起眼的家庭主婦。 前男友也暗諷我,當初沒眼光,跟他分手。 卻選了一個在工地搬磚的。 下一秒,剛剛從工地考察回來的青年才俊賀廷澤擁著我說: 「是誰在說我老婆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