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良將本就應該為國而死,而不是在功成之後妄想著坐受高官厚祿。”霍玉衍說。“你這般狂妄,不就是覺得自己戰功赫赫麼?我和我父皇的位置,不都是你拱手施舍的麼?霍無咎,你這樣的人活著,能讓誰心安?我所做的,也不過是為了大梁的百年社稷罷了。”
霍無咎的神色越來越冷。
他從小就不大喜歡霍玉衍說話說一半藏一半的習慣,但是現在看來,他的這些真心話,還是全都藏回去的為好。
“你有病吧?”霍無咎問道。
不等霍玉衍答話,霍無咎便接著問道。
“按你這麼說,我得主動把自己殺了,才能換你的安心是嗎?”
說著話,他把自己都逗笑了:“施舍?我是有多大方,把皇位施舍出去?本來就不是我想要的東西,送給你,你還怕我搶回來?”
霍無咎來之前,本也是抱著好好兒問問霍玉衍的想法的。但是現在,他剛說了幾句話,就覺得厭倦煩躁。
沒這個必要了,雞同鴨講,對牛彈琴,人話總該對著人說才是。
這麼想著,他站起身來,隨手掸了掸衣袍,將那隻裹著紗布的手臂,重新塞回了吊在脖子上的繃帶裡。
“隨便你怎麼想、怎麼做,反正,你這皇位,是讓你自己作沒的。”他轉身之前,最後看了霍玉衍一眼。
“隻有自己心裡髒,才會把別人想得一樣髒。”
——
江隨舟早就聽說霍無咎回來了。
在霍無咎回宮之後,他便匆匆告別了婁钺,離了軍營,直往皇宮裡去。剛回到自己所住的宮苑,便在門口迎面撞上了風塵僕僕的霍無咎。
霍無咎遠遠便看見了江隨舟行色匆匆的模樣,而江隨舟也遠遠就看見了霍無咎受了傷的手臂。
Advertisement
那手臂包扎的樣式,看起來傷得不輕。江隨舟的腳步又快樂些,匆匆跑上前去,便開口問道:“怎麼,手臂受了傷?婁將軍竟根本沒有告訴我……”
說著,他便匆匆地要去檢查霍無咎的傷處。
霍無咎連忙一抬手將他攬住,一邊攬著他進了宮,一邊說道:“沒什麼事,進去說。”
一進了宮,霍無咎便一把拆掉了吊在胸前的繃帶,抬手去擦江隨舟額上的細汗。
“急什麼?又不是見不到了。”霍無咎說。“沒什麼事,一點小傷,專門包扎成這樣,嚇唬人用的。”
聽他這樣說,江隨舟才松了口氣。
“總算是辦成了。”他說道。
卻見霍無咎不滿地一揚眉。
“怎麼光惦記著這個?”他問道。
江隨舟這會兒正滿心記掛著霍玉衍的事,正打算詳細問問霍無咎,聽見這話有些不解:“那還惦記什麼?”
霍無咎嘖了一聲。
接著,他傾身上前,湊近了江隨舟。
“惦記我啊。”他低聲說道。“你這幾天,想我了沒有?”
溫熱的呼吸落在耳畔,江隨舟隻覺得脖頸都跟著一並熱了起來。
“……想你什麼。”他忙低下頭去,邊往後躲,邊道。“別說這些不正經的,我正要問你,霍玉衍他……”
“霍玉衍什麼霍玉衍。”霍無咎打斷了他。“你不想我,盡惦記霍玉衍去了?”
江隨舟道:“你這就是不講道理了……”
“誰要跟你講道理了?”霍無咎眉眼一橫,下一刻,已然一把將他抱了起來,直往內間裡去了。
“好幾天沒見,都不知道想我,可見我平時太不努力了點。”他說。
——
再等江隨舟終於歇下口氣來,外頭的天色已然全黑下來了。
江隨舟隻覺腰腿酸得厲害,倒是旁邊的霍無咎一副吃飽喝足了的模樣,單手摟著他,懶洋洋地給他揉腰。
“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去見了霍玉衍一面。”霍無咎低聲道。
江隨舟雙眼半閉著,渾身都懶得動。聽見這話,輕輕嗯了一聲,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霍無咎頓了頓,嘖了一聲。
“倒也沒什麼可說的。”他說。“他這人有病,不光是身體上有病,腦子也有。”
聽到這話,江隨舟抬頭看向他:“他說什麼了?”
霍無咎皺了皺眉,像是不願意說。
江隨舟頓了頓,繼而笑道:“你不說,我多少也能猜出來些。他定然是怪你功高震主,又埋怨他自己滿身傷病吧?”
霍無咎問道:“你怎麼知道?”
江隨舟笑了笑:“還能有什麼原因?”
畢竟,在將霍玉衍對霍無咎所做的事、和歷史上霍無咎的結局結合起來,江隨舟便已經猜出了七八分他的心思。
霍無咎聽他這麼問,一時也有些啞口無言。片刻之後,他沉沉地長出了一口氣,道:“……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就為了這些,就值得他想方設法地要弄死我?”
頓了頓,他又有些不滿地補充道:“在他眼裡,我就這麼容易弄死?”
江隨舟不由得笑了起來。
“怎麼,他下了這麼多步棋,就是為了對付你,這還不夠看得起你啊?”他問道。
聽到他這麼說,霍無咎也讓他逗得笑了起來,片刻後笑著嘖了一聲:“還真是,那我得謝謝他了?”
江隨舟笑道:“這般大恩,必得重謝。”
二人玩笑了片刻,江隨舟不由得又問道:“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辦?”
霍無咎想了想。
“如今臨安已經安排妥當了,不管是各地的官員,還是鎮守江南的軍隊,都是我手下的人。”他說。“所以,過上幾日,我打算回邺城。”
說著,他低下頭去,認真地看向江隨舟。
“我要帶你一起回去。”他說。
江隨舟抬頭看向他。
便見霍無咎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霍玉衍當不了這個皇帝,我叔父之後,皇位也不能後繼無人。雖然按說,名正言順的就是我,但我還是想問你,想不想做這個皇帝?”
說著,他湊近了江隨舟,雙眼認真又篤定,嘴角卻牽起了一抹笑。
“如果坐上了皇位,要兔死狗烹、過河拆橋的是你,那我也認了。”他說。“你放心,到時候你要是怕我功高震主,那要殺要剐,都隨便你。”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低聲笑了起來。
“不過,最好,還是讓我當皇後。關在後宮裡,一勞永逸,還能日日伺候你,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霍無咎:你根本不懂我想要什麼。
霍玉衍(冷笑):不就是功名利祿麼?覬覦我的皇位罷了。
霍無咎:不是,我是想當皇後。
霍玉衍:?
第122章
沒幾天,霍無咎和江隨舟便踏上了北上的路。
而今江南江北也算一統,這一路便走得頗為順暢。待到了邺城時,已然到了七月,邺城靠北,比臨安涼爽得多,倒是教他二人正好躲過了酷暑。
邺城與臨安相比,便顯得厚重多了。打從前朝開始,邺城便是國都,一直到而今,已然有三四百年了。
進城時,透過馬車揚起的錦簾,江隨舟抬眼便看見了深黑色的城牆,靜靜在碧藍的天幕下鋪展開來。邺城不比臨安綠柳成蔭,城外種的都是耐旱的柏樹,枝葉顏色也要深些,掩映在城牆之外。
馬車粼粼地進了城,入目便是厚重高大的房屋樓閣,和寬敞筆直的道路。邺城當年修建時,便比著陰陽八卦的形狀,修建得寬闊方正,道路也平直。比之這兒,臨安便顯得娟秀多了。
道路兩側是來往的百姓,穿的衣袍都與臨安不大相同。
見他一直盯著外頭,旁側的霍無咎也湊上前來。
“在看什麼?”霍無咎問道。
江隨舟看著窗外。
“倒是與臨安很不一樣。”他說。
霍無咎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去。他在邺城也沒住幾年,但卻看不出什麼新鮮。他跟著看了兩眼,便收回目光,問道:“喜歡這裡?”
江隨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也不是因著喜歡邺城的風物。”他說。“就是感慨,南北東西不同,風景便也不一樣,當真是很有意思。”
霍無咎的目光從窗外移到了他臉上。
他記得江隨舟很是喜歡看遊記,也不知寫書的那些闲人有什麼意思。不過而今看來,恐怕江隨舟喜歡的不是那些寫書的文人,而是那些文人筆下的湖海山川。
這麼想著,他忽然抬起手來,一把扯下了馬車的簾幕。
“怎麼?”江隨舟轉過頭來,正要問,卻迎面迎上了霍無咎的一個吻。
“以後可看的多著呢。”霍無咎說。“你要是喜歡轉,咱們就不要這個皇位了,我帶著你出去玩兒去。”
他語氣認真,表情也不似開玩笑,一看便知是認真的話。
江隨舟噗嗤笑出了聲。
“別胡鬧。”他說。“若沒你在這裡撐著,朝廷早晚是要亂套的。”
霍無咎皺了皺眉。
他雖不會說這亂不亂套與他無關,但是想到要為了這些外物耽誤江隨舟的喜好,他便有些不大樂意了。
江隨舟看出了他的心思。
“我是喜歡看這些風物。”他溫聲道。“但我喜歡看的,是他們太平安定的樣子。”
霍無咎看向他。
便見江隨舟笑著傾身過來,開口問道。
“若真有那麼一日,不知道霍將軍願不願意同我一起,四下出巡,看看咱們的太平盛世呢?”
霍無咎喉結上下動了動。
“樂意之極。”他低聲答道。
——
他們回到邺城時,便得了消息,說是昭元帝這段時間的身體愈發不好了。
霍無咎將江隨舟安頓在了自己邺城的府邸裡,便匆匆地進了宮。
昭元帝的身體情況的確不大樂觀。
他的身體本就不康健,前些日子,霍玉衍刺殺霍無咎的事情又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他就是打那時候開始一病不起的。
霍無咎進宮時,昭元帝剛吃完藥。出來的太醫對著守在門前的霍姝直搖頭,說陛下今日的藥隻進了一半,便就什麼都吃不下去了。
見著霍無咎來,霍姝抬頭看向他,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霍姝隻比霍玉衍小兩歲,與霍無咎差不多大。她從小便是一副端莊安靜的性子,這會兒看向霍無咎時,眼眶卻是有些紅。
霍無咎也知道是因為什麼。
熱門推薦

媽媽的審判
"六十歲那年,我花了 60 萬去南極看企鵝。 女兒卻生氣地上網吐槽。"

重生後我不再管爬窗熊孩子
"鄰居家沒封窗。 大風天,孩子爬到窗臺上搖搖欲墜,我大聲呵斥他回屋去。 他聽了話轉身往回爬,中途卻碰掉一個花盆,砸死了路過的孕婦。 被索賠的時候,孩子的父母把責任都推脫到我身上。 「他在上面玩得好好的,又不傻怎麼可能往下跳?」 「如果不是你嚇到他,他怎麼可能踢掉花盆!」 「償命、賠錢都找她,跟我們家沒關系。」"

苦愛不似鈺
竹馬給我的飲料摻了藥。 身體裡隻有我自己知道的恥辱反應,瘋狂折磨著我。 他堵在牆角圈住我,居高臨下地摸著我的頭。 「小鈺,我們多久沒在一起了?」 我跪在地上哀求他不要。 但,沒有用。 事後,他遞給我一張環球郵輪的船票。 隻有一張。 「你不是一直想坐郵輪環球旅行嗎?我給你訂好了。」 我坐在床邊,接過船票,攥在手中。 「我上船那天,是你和姜夢的婚禮,是嗎?」 「是。」 恍惚間我望著他的臉。 已看不見那個曾經為我奮不顧身的少年。

喜事變白事
婚禮進行時,周鐸的白月光割腕自殺, 他丟下我這個新娘跑了。

娛樂縱橫家
我和影帝結婚後,圈內圈外震驚一片,叫衰聲不絕。綜藝上,主持人讓我談談婚後生活。我:「我在家都不能穿裙子 的,我老公說幹活不方便。」

真千金打臉同學會
"參加大學同學聚會,不想露富,專門選了一件沒有 logo 的衣服。 結果被同學嘲笑我這個當年的校花,竟然過得這麼寒酸。 還做起了最不起眼的家庭主婦。 前男友也暗諷我,當初沒眼光,跟他分手。 卻選了一個在工地搬磚的。 下一秒,剛剛從工地考察回來的青年才俊賀廷澤擁著我說: 「是誰在說我老婆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