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名:愛無法言語 字數:4143 更新時間:2024-11-12 01:57:43

可梁以齊不怕。

他的言語很匱乏,說不出什麼話來恐嚇他們。

隻知道死死地把我護在身後。

那群人看著他那樣子,一開始並不敢妄動。

可最後可能是想著我們再怎麼也隻有兩個人,還是蜂擁而上了。

梁以齊瞬間跟他們廝打在一起。

他再次變成發瘋的野獸,嘴裡發出模糊不清的音節,奮力抗爭著湧上來的人。

可他畢竟孤身一人。

剛開始他還能抵抗一二,但漸漸地,變得毫無還手之力。

我在邊上哭喊著求他們,想過去護著他,可卻被人拉住了。

他會被打死的。

拳打腳踢如雨點一樣落在他的身上。

他漸漸站不穩。

後面又跪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直接倒了下去。

地上到處都是血,是梁以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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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滿是血跡汙泥的地上,眼睛卻穿過一雙雙腿,尋找著我的身影。

「梁以齊。」我哭喊著叫他。

「討厭方思思,別人欺負。」他的鮮血順著嘴裡流出來。

「要保護方思思。」

19

最後姚墨萍找到我們的時候,他已經暈了過去。

梁以齊在床上躺了兩天都還沒醒過來。

我在病床邊坐了兩天。

除了被毆打的傷,他的身上腿上還有被磨破的傷。

我無法理解,他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一個患有自閉癥的人,從來沒有獨自出過門,語言匱乏到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憑借著我給他講故事時說到的一座村莊的名字,就從遙遠的城市跑來,並找到了我。

我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苦,瞎走了多少路,受了多少白眼。

也不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理解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他明明以前連生人都不太敢見。

他也明明最愛幹凈。

我還記得,剛找到我時的梁以齊,一身狼狽,滿身汙泥,蓬頭垢面。

「你不知道,」姚墨萍坐我旁邊說,「我當時快嚇死了。」

「他就留了張紙條說,【媽媽,找方思思。】」

說著她嘆了口氣。

「他真的是個瘋子。」說完她又頓了頓,「媽的,也是個傻逼。」

我一直看著躺在床上的梁以齊。

原本帥氣俊朗的人現在鼻青臉腫。

「當時您找我,是為什麼?」我問姚墨萍。

「我看人很準的。」姚墨萍看著病床上的人,「他一定會喜歡你。」

「你可能會覺得我很自私,可是誰又不自私?」

「我這輩子,都在為了梁以齊。」

「可我沒辦法照顧他一輩子,也沒辦法教會他一些其他的東西。」

「但我知道你可以,你可以教他去愛。」

「我是個商人,」她轉頭看著我,「我直說了,如果你願意陪著他,我有的東西,以後都會是你們的。」

20

梁以齊在三天後醒了過來。

醫生說他沒有傷到內臟,但還是要好好養一段時間。

「怎麼找到我的?」我問。

可他卻想不起來了,臉皺成一團。

可能他找到我,已經用盡了這輩子的最大智力。

「傻子。」

他笑了。

我卻哭了。

「不哭,」他手忙腳亂,「方思思不哭。」

這或許是他第一次幫人擦眼淚。

很笨拙,隻知道一直抹一直抹。

但是臉卻急紅了。

「方思思,要開心。」他不停地重復。

「方思思,不怕。」

21

等梁以齊出院了,姚墨萍問我要不要繼續讀書。

「您不怕我讀完書就跑了?」我笑她。

她也笑,又頗為自信地說:

「我看人很準的。」

可梁以齊又不開心了。

雖然學校離得很近,但是這卻意味著,他得晚上才能見到我。

於是,我的手機一天能收到上百條消息。

【方思思,在做什麼?】

他已經能很熟練地問問題了。

【方思思,吃飯。】

【方思思,上課。】

【方思思,回來,什麼時候?】

【方思思,下雨了。】

……

過了兩天,他又想出了花招。

要接送我上學放學。

「上學放學都是要接的。以前媽媽都是這樣。」他理直氣壯。

我笑著答應了,又問他:

「自己一個人可以回去嗎?」

他認真地點頭:

「媽媽說,我要長成一個男子漢,才可以保護方思思。」

「男子漢,可以一個人回家。」

於是梁以齊開始接送我。

可接送了一周之後,我才發現他中途根本就沒回家。

他等在教學樓下,不管刮風下雨都等。

他長得好看,不說話時誰也不知道他跟常人不太一樣。

隻要坐在那,十分鐘能有三個人找他要微信。

可他不理人,誰也不理。

隻是緊盯著我要出來的方向。

一看到有男同學上來跟我說話,就氣勢洶洶地跑上來瞪人家。

如果對方不走,他就能馬上發癲。

「梁以齊,為什麼不回家?」

「不要回,要陪著方思思。」

我頗為無奈:

「不準不回家,不然我就生氣了。」

「可是方思思會被搶走。」

「不會,我哪裡也不去。」

最後他說了好。

他不在樓下等了,卻遠遠地站在對面等。

梁以齊很固執。

姚墨萍說得沒錯。

22

聖誕節,學校要放電影。

我問梁以齊要不要跟我去看。

「要去。」他想也沒想就回答。

「就不怕不好看啊?」

「方思思在,就好看。」

電影放的《真愛至上》。

這估計是梁以齊第一次看電影。

他聚精會神,像是在琢磨什麼深奧的物理問題似的,盯著屏幕不放。

電影後,我們一起走回去。

別墅離這裡不遠,一路上都是林蔭小道。

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下來。

「怎麼了?」我問。

他臉色難言地看著我,好似腦子還在細想著什麼。

我們剛好停在樹影下。

他高大的身影罩住了我。

過了一陣,他緩緩開口:

「喜歡的意思,是不是想跟她在一起?」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喜歡方思思的話,是不是說,想跟方思思在一起?」

原來是在說那件事。

「是。」我回答。

「喜歡跟方思思在一起。」他想了想,走上來一步,又補充道,「喜歡方思思。」

「知道啦,傻子。」

「那能親嗎?」他湊近過來。

「不能。」

一晚上梁以齊都在問我為什麼不能親。ץȥ

為什麼知道什麼是喜歡了,還是不能親?

「方思思,想親。」躺在床上後,他還在念叨。

從醫院回來後,他就沒有再讓大白鵝陪他睡過覺。

他轉過來,湊近到我面前:

「可以親嗎?」

我眼含笑意地看著他:

「可以。」

溫熱的吻很快就落了下來。

像是等了好久好久,有點急切。

慢慢地,他無師自通,抱著我壓了上來。

雙手又很愛惜地撫摸著我的臉。

可梁以齊還是不會接吻。

隻知道跟隻小狗一樣地啃。

於是我環上他的脖子,主導了這個吻。

他在一瞬間愣得不知所措。

不過梁以齊是個聰明的學生。

我很早就發現了。

沒幾下他就把主動權奪過去了。

我縮在他溫暖的懷裡,被他用極具保護性又富有佔有欲的姿勢抱著。

那個吻很綿長。

好久之後才分開。

「方思思,我的。」他捧著我的臉說。

23

第二天起床,我卻沒看到他。

樓上樓下叫了一圈也沒聽到他回應。

最後,我終於從畫室的窗簾裡把他翻了出來。

一米八幾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麼藏起來的。

「怎麼了?」

他不回我,隻是把自己團成一個球。

「梁以齊,說話。」

他怯生生地抬頭,看著可憐得不得了。

「不要討厭我。」

「啊?」我不明所以。

「不想要方思思討厭我。」

「我為什麼要討厭你?」

他頓了頓:「我尿褲子了。」

「媽媽說,我已經長大了,不該再尿褲子了。」

我神色復雜地看著他。

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

「沒事,」我把他拉起來,「你昨晚是不是做夢了?」

「嗯。」他埋著頭。

「做了什麼夢?」

「夢到親你。」

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腦子裡想到了點別的什麼。

「褲子換了嗎?」

他點點頭。

「在哪?」

他一開始不願意說。

後來我問了好半天才不情不願地把塞在縫縫裡的內褲拿出來。

我拿來一看。

果然,並不是尿褲子。

「這不是尿褲子。」我說。

「那是什麼?」

可我也不好跟他解釋。

梁以齊的理解能力有限。

我想了想說:「說明你可以跟別人生小寶寶。」

「不要跟別人生小寶寶。」他馬上拒絕。

「為什麼?」

他想不明白,隻是說:

「不要,別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要別人。

24

我打算跟梁以齊結婚。

姚墨萍找我聊。

「我雖然很自私,但我同時也是女性。」她嚴肅地看著我,「我希望你想清楚。」

「你知道的,梁以齊離不開你。」

「同樣你也知道,他跟別人不一樣。他的世界隻會是你,但你的世界可以有很多人。」

「你做了這個決定,就不能反悔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

晚上,我縮在梁以齊懷裡問他:

「我們結婚好不好?」

「結婚?」他還不能理解這個詞。

「就是以後都一起生活的意思。」

「好,」他把我摟得更緊了,「要跟方思思結婚。」

其實梁以齊能理解的東西很少。

他可能不太明白喜歡的意義,不知道結婚是什麼,甚至很多時候都不能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情緒。

可隻有一點,他知道要保護方思思。

在任何極端的情況下,他都能找到方思思。

這樣,我想就夠了。

姚墨萍說我挺蠢的。

「傻逼,」她罵我,「你還不如說想要我的錢。」

我也笑了。

25

自從說要結婚,梁以齊便沒日沒夜地畫畫。

我問他為什麼,他也不回答。

隻像是著了魔一樣把自己關在畫室裡。

他總是畫到深夜,然後才躡手躡腳地走進臥室。

「方思思?」他小聲叫。

我沒睡著,但也沒回答他。

他沒打算把我叫醒,於是小心翼翼地躺下來,然後打算湊上來。

我躲開了。

睜開眼看到他疑惑又難忍地看著我。

「告訴我為什麼一直畫畫,不然不親。」

他很糾結,大腦還處理不了這種程序。

「梁以齊,為什麼要一直畫畫?」

「結婚,」他還是開口了,「賺錢。」

「嗯?」

「要結婚,賺錢。」

「媽媽告訴你的?」

這次他搖頭了:

「書上說,結婚的意思是,我要變成方思思的丈夫。」

「丈夫,要保護方思思。」

「也要愛護方思思。」

「賺了錢就能保護方思思了?」我笑他。

「賺錢,第一步。」

我笑了,沒再追問下去,也沒問他從哪裡找到的書來看。

我隻是驟然發現,梁以齊不一樣了。

他的目光摯誠又熱烈,滿眼都是方思思。

明明以前,他滿腦子都隻有畫。

他在為了我,努力理解這個世界。

「我愛你。」我抱住他說。

他怔了一下,然後吻了上來。

他其實也無法理解愛。

可是。

他知道要吻我。

-完-

番外:

梁以齊的醫生給他留了一項作業——畫出心裡最重要的人。

他其實不太懂什麼叫重要。

於是晚上,我又看到他拿著本漢語詞典在那研究,臉都擰成一團了。

琢磨了一陣,他回畫室開始畫畫。

那天姚墨萍也回來了。

吃飯的時候,我們在樓下喊他,他也不下來。

就這樣等到飯都吃完了,他還自己一個人躲在畫室。

我上去看他,推門進去隻看到一個認真的背影。

梁以齊做事情的時候,都是很認真的。

「畫好了嗎?」我問他。

他聽到聲音,轉頭過來。

「畫了什麼?」

「方思思。」他很自然地拉著我。

「這個。」他指著畫板給我看。

那上面有一個大大的心。

「為什麼有一個大大的愛心?」我問他。

他冥思苦想一陣才說:

「最重要的人,放在心裡。」

我笑了起來,看來他漢語詞典用得不錯。

「那這個是什麼?」我指著那個愛心上的東西問他。

「方思思,」他開始介紹,「媽媽。」

「那這個呢?」

「寶寶。」

「嗯?」我很是意外。

「是我們的寶寶。」

我們其實從未討論過這個問題,不知道他是怎麼學來的。

「那這麼多人,你的心裡裝得下嗎?」

「裝不下嗎?」他極其認真又很是擔憂地問。

「對呀。心隻有兩個心房哦。」我故意逗他。

他一下就犯了難,拽著畫筆,眉頭緊鎖。

這時姚墨萍從畫室外路過。

「媽的,我還差你那塊兒地住!」說完瀟灑而去。

我不知道梁以齊聽沒聽懂這話的言下之意。

但是他卻轉身擦掉了他稱之為寶寶的那個東西。

「不要寶寶了嗎?」我問他。

他想了想,又很是天真地說:

「我變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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