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書名:錦宮春暖 字數:3745 更新時間:2024-11-12 11:06:46

  希錦聽這話,多少明白阿疇的意思。


  畢竟自家才來,確實處處需要人手,而且將來總歸是想再謀取那個位置的,誰還能在這府上十年八年的,他們又不要日日宴請客人,自然犯不著養這麼多人。


  王詹事:“不過自家不置辦也沒什麼,市面上自有這些,都是成套的,但凡要用人,提前喊一聲就到了,做事也都很是妥帖。”


  希錦頷首:“那就再說吧。”


  一時又詳細問了王詹事許多事,甚至還打探起來,皇城中可有什麼姓陳的權貴。


  王詹事神情略頓了頓,才勉強道:“倒是知道有一位。”


  希錦:“哦?”


  顯然王詹事仿佛不太想提的樣子,這讓希錦越發好奇了。


  於是王詹事到底是提起來:“倒是有一位姓陳的,那是端明殿學士、尚書陳文淵陳大人,這位陳大人是元慶六年的狀元,娶了平國公府的嫡次女,曾經掌管並州、杭州、固州等幾個州府的軍務,在朝中很有威望。”


  希錦聽著,迅速在腦中算了算,阿疇七八歲時,正是十二年前,那會兒這位陳文淵陳大人狀元及第恰八年,這樣算的話,他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兒,時間上倒是也正正好。


  便是掌管外面的軍務,但他娶的是什麼國公府的嫡次女,自己出外任,把自家女兒養在外家,這小娘子又跟著外婆過去宮中赴宴,恰好和那小皇太孫熟悉,真是再恰好不過了。


  希錦仔細盤問一番,最後突然問道:“他家那小娘子,如今倒是踢得一手好蹴鞠,長得倒是也標致?”


  王詹事忙道:“倒是有些才名,蹴鞠倒是沒聽說,至於長得標致,小的哪裡見過——”


  他說到一半,突然回過味來了。


  如果娘子知道陳大人家的小娘子,那又怎麼會張口問起“可有什麼姓陳的權貴”,可見娘子是不知道的。


  所以——

Advertisement


  王詹事陡然間額頭冒汗。


  其實娘子根本不知道這陳大人家有個小娘子,她隻是在猜,而自己恰說了不該說的。


  希錦見此,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若是沒什麼好遮掩的,王詹事自然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如今既然鬼鬼祟祟語焉不詳,隻怕是他也知道一二。


  那小娘子好好的竟然找上自己,必然是有些緣由的。


  而阿疇見了那小娘子,神情很有些疏淡,興許也是猜到了對方身份。


  希錦把自己往日看的話本全都提摟出來過了一遍,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原委。


  那陳家小娘子惦記著昔日那尊貴俊美的皇太孫殿下,恰好皇太孫歸來,她父親也已經身居高位,便幹脆拋出了橄欖枝,是想著能聯姻起來,這樣她父親襄助阿疇,彼此也能得利。


  顯然這件事,王詹事身為府中總管,多少也聽說了,是以才含糊其辭。


  阿疇也知道,但阿疇不願意。


  他應該是不記得昔日那樁往事,但陳家小娘子一出現,他就猜到了原委,所以才刻意當著陳家小娘子的面,格外包容疼惜自己,處處呵護,做低伏小,其實就是要給陳家小娘子看,趁早打消念頭。


  對此,希錦覺得阿疇的表現極好。


  但又覺得,也就那樣吧。


  他央求了自己的,要自己陪著他,還承諾了自己便是到了位置,也不會有什麼妃子,既如此,那現在八字也就剛剛有一個撇,別家小娘子的示好,他當然不能正眼看。


  況且,想想他小時候隨手送人家小娘子那什麼罕見的玉石,她心裡還是不舒坦。


  那麼奢侈寬綽的時候,讓別家享用了,後來和自己做夫妻,連一塊玉都不讓自己看。


  希錦咬了一口那桃穣酥,在那香酥可口中,想著這狗人,還是得整治整治。


  她娘還有什麼手段來著,她還得再想想。


  正想著間,穗兒進來了,她是過來回話的,如今她掌管著希錦貼身的瑣碎,倒是還算盡責。


  希錦腦子裡想著事,也沒太理會,誰知道穗兒這麼收拾著那些物件,卻問道:“娘子,這是殿下拎著回來的?”


  希錦沒太在意,隻頷首道:“嗯。”


  穗兒便咬著唇,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希錦瞥了穗兒一眼:“怎麼了?”


  穗兒搖頭:“沒什麼,隻是娘子,我覺得……”


  希錦放下手中的桃穣酥:“有話就說。”


  她看著她,補充說:“不要學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娘子,話都說不明白,不知道的還以為心裡藏著什麼事。”


  穗兒聽著,臉上一紅,忙道:“娘子,我隻是想著,如今殿下身份不同了,可不是以前的尋常郎君,總歸要注意著些吧。”


  希錦便不說話了,她就那麼看著穗兒。


  穗兒微驚,一時忐忑起來。


  她覺得希錦看著自己的樣子,像是要看透自己所有的心思。


  良久,希錦笑了聲,笑聲卻是意味不明。


  穗兒越發忐忑,臉紅耳赤。


  她低下頭,等著希錦說點什麼。


  但是希錦一直沒說話,就是那麼看著她。


  希錦笑起來很淡,沒什麼情緒的那種笑,好像看透一切的樣子。


  穗兒終於受不住了,她顫抖著手,嗫嚅著道:“娘子,是,是我錯了,我不該說這些,我不該說這些。”


  希錦:“哦,你為什麼錯了?”


  穗兒幾乎都要哭了:“這就不該是我說的話。”


  說著間,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我錯了,娘子。”


  希錦看著跪在地上的穗兒,她突然就想起自己跪在官家寶座下的情景。


  不過她對穗兒並沒有什麼憐惜和同情。


  她娘說過,做人應該知道本分。


  她給人家當息婦,一個商賈女能步入皇宮,還高攀了皇太孫殿下,就算阿疇再怎麼縱著自己,到了官家面前,她還是得做小伏低,本來身份就在那裡,難不成還想上天?


  可穗兒,顯然她有些沒認清自己。


  阿疇如今身份是不同了,這昔日的小丫鬟也能當一個皇太孫府的丫鬟了。


  可還輪不到她來叨叨自己!


  ***********


  因為這穗兒的事,希錦也沒心思享用各樣小從食了。


  她叫來魯嬤嬤,吩咐了一聲,倒是也沒怎麼穗兒,隻是把她從房內輪值中去掉,讓她掌管其它事務了。


  畢竟是從汝城帶來的,她還是念舊的,也不至於因為這一句話就如何,隻是到底生了提防之心。


  這時候晚膳時候到了,寧四郎先過來了。


  阿疇卻有些耽誤,說是一時有些事要忙,要耽擱一會兒,讓他們先用著。


  寧四郎卻是不肯的,堅決說要等著,希錦見此,便先耽誤一會兒,兩個人吃茶說話。


  寧四郎便說起最近的種種來,他來到燕京城後,也是忙得厲害。


  如今各路各路轉運司得解的士人,以及考中武舉的得解者,在職官員,並各州郡參加寓試考中的待補士人全都來陸續過來燕京城,汝城自然也來了不少,也有一些寧四郎往日關系要好的。


  寧四郎便興致勃勃地聊起來:“今天我過去看望諸位同窗,他們倒是忙得很,過來後,拖家帶口,還要帶著行李貨物,好不容易尋到了落腳處,卻又忙起來。”


  希錦聽到這話,便隨口問:“都忙什麼?”


  寧四郎嘆道:“他們忙著呢,趕考的舉子,要把闡述解試的公文呈送到禮部,還要陳乞納卷用印,採買考試之物,我今天才跟著他們過去,買了桌椅還有試籃。我打聽過了,考試前一段要過去貢院附近租房,還得過去看看那邊的座位安排。”


  希錦:“聽著倒是繁瑣,你這次出去,看到霍二郎了,他安頓下來了嗎?”


  寧四郎:“安頓好了,住在北大街一處巷子,單獨租賃了一間呢,他這次進京也沒帶貨,倒是不用操心,估計是潛心讀書了。”


  希錦喝了口香飲子,道:“以霍二郎的才學,定是能高中,到時候身份不比往常,哪裡還在意那幾箱子的貨呢。”


  四郎:“這倒是,不過也不容易。”


  提起這個,他搖頭嘆:“希錦,說起來我就羨慕你,阿疇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了,咱們芒兒可真是有大福氣呢,我如今隻恨,恨不曾託生到你肚子裡。”


  希錦聽此言,頓時詫異又好笑:“你說什麼呢!”


  這堂哥都比她都大兩歲,如今竟說要託生到她肚子裡!


  四郎便有些愁眉苦臉:“我若託生到你肚子裡,哪裡還用考試,你怕是不知道吧,今天我過去找霍二郎,霍二郎有個朋友過來拜訪他,那朋友出身大家,乃蔭授子弟,人家就直接過去考場考試,根本不必像我們這般辛苦!”


  他搖頭,嘖嘖嘖:“我若有福氣,也生在那樣的門第就好了!”


  希錦:“四哥,你如今不必像霍二郎一般為住處煩惱,在這裡吃喝全包,好日子舒坦著呢,你竟還不知足?”


  四郎一聽,便腆著臉笑:“好妹妹,我隻是想想,想想罷了。”


  希錦:“對了,你有時間的時候,也過去請請霍二郎,咱們都是鄉親,又是自小認識的,如今出門在外,總該多照應下,他若不嫌棄,哪一日他有功夫時候過來,讓底下人給他備個席,你出面招待招待,也算是我們盡了心。”


  四郎聽著自然願意,這府中膳食一律白吃,他如今去請霍二郎,等於藉著王府的花來獻佛,何樂不為呢!


  這麼聊著,希錦也就順口問起,問起那端明殿學士並尚書陳大人,寧四郎卻是知道這個人的,聽說是在朝中很有些威望,也和那韓相關系要好。


  四郎道:“但具體怎麼著,咱們也不好說,咱們還接觸不到人家,就是往日認識的那些皇城子弟,也不知道這些了,隻不過總歸是挺大一個官,妹妹,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希錦:“隻是打聽打聽,如今來了皇城,阿疇平日接觸的那些,總歸想知道,這樣心裡也有底,問他,他有時候也不說的。”


  四郎便懂了,道:“殿下那性子,我也知道,好歹也算是一個學堂裡讀過書,這哪能不知道,就像我娘說的,他就是蚌殼嘴,要從他嘴裡掏出話來,難著呢,你既想知道,回頭我多留心,多打聽著就是了。”


  希錦:“正是這個理。”


  這麼說著,前院卻傳來消息,說是阿疇有要緊事,怕是不能回來用晚膳了,讓他們先用著,又說回頭再請寧四郎賠罪。


  希錦嘆:“晌午前還闲著呢,突然就忙起來。”


  四郎忙道:“身份不同,身份不同,這個不能怪他,朝中許多事也是身不由己呢!”


  ************


  晚間時候,阿疇竟還是不曾回來,傳出來消息,說是今天估計就在宮裡頭了。


  希錦見此,也就不管他了,因之前說起招待霍二郎的事,她也吩咐下去,讓底下人為寧四郎準備好。


  寧四郎在前院招待,她在後院,反正不會見面,內外有別,她倒是也問心無愧。


  一時又料理了一些雜事,並把昨日採買的那些都歸納過了,這才消停下來,準備歇口氣。


  她隨意地吃了茶,又用了些從食。


  這王府的廚子可真好,各樣從食都做得地道,而且這燕京城是繁華之地,想吃什麼了,隨意吩咐一聲,外面就有外送可以直接給送到家,送到家後都是熱乎的呢。

熱門推薦

一把剪刀

一把剪刀

"當紅女星為了展示自己的個性。 一把剪短了禮服。 而我作為她的服裝造型師。 因為無法將禮服完好歸,被高定品牌永久拉黑。 我失業回家。 卻發現她成了我弟新談的女朋友。 見面時,她身上還穿著媽媽留下來的裙子。"

少年不負

少年不負

"女兒高考零分,被爆上熱搜,成了全國的笑話。 而我領養的孩子,卻超常發揮考上了清華。"

逆命

逆命

我曾救過流落民間的太子,後入太子府做了良娣。 可世人不知良娣陳玉娘。 隻知太子與太子妃舉案齊眉。 我被太子妃刁難責罰,秦疏冷眼旁觀。 夜裡卻心疼地為我上藥。 「玉娘,你與鯉兒是孤的軟肋,孤越護你,越保不住你。」 我拂開他的手,不再言語。 眼前飄過一條條彈幕。 【天哪,太心疼男主了,為了女主一直隱忍。】 【女主懂點事吧,男主才是真的不容易。】

滴滴斷情

滴滴斷情

"我開車幫朋友去接滴滴,卻接到了老公和他的小情人。 兩人在車的後門口忘情地吻。"

日落墜入烏託邦

日落墜入烏託邦

" 孟璃在26歲那年將青春期所積攢的叛逆全釋放出來了。 裸辭,花光積蓄去洛杉磯,與一面之緣的男人叛道離經。 那天是黃昏,在洛杉磯的某個海灘。"

銀河有星星

銀河有星星

京圈太子爺傅亦銘有個嬌寵養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總愛哭鼻子,玩失蹤。 為了她,傅亦銘缺席了我們的婚禮,也缺席了我們女兒的誕生。 後來,我帶著女兒,和他的小姑娘同時出國。 相反的航向,他選擇去找回鬧別扭的小姑娘。 兩個月後,才想起給我打電話。 「出國旅遊這麼久,該回來了吧?」 結果被女兒糯聲糯氣地警告了。 「我已經物色好了新爸爸,你別來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