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書名:錦宮春暖 字數:2904 更新時間:2024-11-12 11:06:46

  說是歇下,可躺在那裡,哪睡得著呢。


  住在皇太孫府,因那裡距離鬧市不遠,街市上叫賣之聲都能隱隱聽到,便是夜間時候,也能聽到笙簫之聲。


  不過現在在這深宮中,竟是鴉雀無聲,萬籟俱寂,隻有那漏壺發出很輕微的聲響,規律而無趣。


  她難免多想了,想阿疇,想皇位,想她今日登上那寶座,和阿疇並肩而立俯瞰群臣的感覺。


  那群臣可都是執了玉笏,著了冠服的,這不是尋常時候,這是皇家禮儀,是百官在她面前俯首。


  她深吸口氣,壓抑下那無法抑制的激動。


  之後,她便突然想起來那老官家。


  老官家竟然死了。


  當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她便難過起來。


  其實她明白,阿疇的父母因為官家死的,阿疇之所以流落在外遭遇困苦也是因為官家的昏庸,阿疇心裡是怨怪官家的。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無論出於什麼目的,官家至少在她認識他的這段日子扮演了一個還算慈愛的翁翁。


  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麼一個對自己表現出慈愛的老人沒了,再也見不著了,總歸難過。


  不過很快,她想起阿疇,便心疼起來,不知道他心裡什麼滋味,難過還是痛快了?


  估計終究心緒復雜吧。


  這讓她想抱抱他。


  這時候,外面卻突然響起雲板之聲,那聲音尖銳刺耳,連響四聲。

Advertisement


  希錦心中不免生疑。


  她知道報喪時,是要敲那雲板的,四聲,這是有人去世了。


  當年她爹她娘去世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但是那老官家明顯已經沒了,不是現在沒的,結果現在才報喪,這裡面必然有些緣由的。


  可……


  她暗下驚疑,讓自己不要去想了,想多了也沒用。


  歷代帝位之爭,都是兇險至極,反正她家阿疇贏了就是贏了,至於具體怎麼回事,管他呢!


  這雲板響過之後,外面動靜便打起來,外面響起了哭喪聲,一時之間,原本萬籟俱寂的宮廷瞬間被許多的哭嚎淹沒,就好像那些人突然從地縫裡鑽出來了,一下子會發出聲響了。


  她的寢宮外也響起來聲音,好像是女官來了?


  她當即掩面,也作勢發出哭聲,嗚嗚咽咽的。


第79章 入住錦宮


  在天將明未明的時候,在數百素衣宮娥以及內命婦的陪同下,希錦為老官家燒倒頭紙錢,燒那二人抬馬拉轎車,之後在導引下,過去了那靈柩前,解下發來。


  按照大昭禮儀,帝王駕崩,新帝可以柩前即位為帝,不過所有人等,不能戴冠,都要披發。


  希錦一襲長發披肩,帶領內命婦伏跪在靈柩前,阿疇一身素衣,披發上前即位為帝,希錦被立為後,帝後一起接受了兩府宰官的草賀。


  之後,便是繁瑣而肅穆的國喪,滿城百姓皆素服,各寺觀敲鍾三萬杵。


  這些事於希錦來說是混亂的,以至於後來她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她隻記得那城郊諸寺觀的鍾聲,一下下地響在耳邊,讓人不得安生。


  這讓她有些倦怠,又覺身上無力,偏偏心裡是雀躍興奮的,她便渾身不自在起來,以至於晚間時候夜不能寐。


  好在這一日,這繁瑣的國葬終於結束了,希錦也終於可以喘口氣。


  這會兒已經入秋,她懶懶地靠在矮榻上,這時候,外面卻響起動靜,之後便聽到宮娥們的跪拜恭迎聲。


  她知道是阿疇過來的,便要撐著起身。


  如今新帝才剛登基,還有許多規矩得慢慢摸透了,現在她也不太適應。


  這時,阿疇卻已經步入內廳。


  希錦看過去,今日的他一襲赭黃大袖襕袍衫,腰佩通犀金玉環帶,淡雅華貴。


  其實自從阿疇離開去剿滅摩尼教,到老官家駕崩,阿疇登基為帝,希錦一共也就見了阿疇那麼幾面,全都是文武百官在場時,都是在繁瑣的禮儀約束下,夫妻二人幾乎都沒有機會私底下說話。


  如今見他突然過來這邊寢宮,倒是有些意外。


  意外之餘,她就要下榻。


  阿疇一步上前,抬起手來,輕按住她的肩膀:“不必。”


  希錦微咬唇,便也沒動。


  她仰臉看著陌生又熟悉的他,喚道:“阿疇——”


  他是帝王至尊了,不過她還是下意識這麼喚他。


  阿疇聽這個,原本有些過於肅嚴的面龐便柔化了,他的眼神也溫和起來。


  他低首看著她,抬起手指來,輕撫了她的眉稍道:“累了是嗎?”


  希錦便感覺到一股龍涎香的氣息,這是宮中專用的富貴香。


  她搖頭,不過很快又點頭。


  阿疇便坐下來,坐在榻邊:“嗯?”


  他很有時間,也很有耐心的樣子,希錦也就趁勢偎依著他:“是有些累,不過也沒什麼,你今日——”


  她想問問他,今天是什麼安排。


  阿疇意會,道:“這些日子一直在忙,都沒來得及和你說話,也沒時間陪著芒兒,這幾天應該能稍微喘口氣。如今才登基,朝中內外還有許多事要辦,還是會忙一些。”


  希錦點頭:“我明白。”


  這可是當皇帝的郎君了,不能指望他還守著家裡那熱炕頭。


  阿疇卻環視這寢宮,打量了一番,道:“以後你想住哪裡?”


  希錦聽著,明白他才登基,她是皇後了,後宮許多事也得慢慢捋順。


  當下想了想,道:“也沒什麼想法,其實這處寢宮也還好吧。”


  阿疇:“這裡不太合適,到底是遠了一些,我在紫宸殿上朝,或者御書房批改奏章,要走到這裡要很遠。”


  畢竟這是儲君的寢宮,之前老皇帝在,儲君的寢宮到底要避鋒芒。


  希錦其實根本沒什麼想法,她便好奇:“那裡覺得我住哪兒好呢?”


  阿疇抿唇笑了下,這讓他越發溫柔起來:“就住仁明殿吧。”


  希錦想了想,她曾經路過那仁明宮,頗為恢弘華美,金釘朱戶大門,镌鏤了龍鳳飛驤,光耀溢目。


  當下頷首:“好,那就仁明宮。”


  阿疇:“我想著,倒也不必大興土木,隻從內庫撥出一些銀子來,把仁明殿略做修繕,再改個名字吧。”


  希錦:“改什麼?”


  阿疇:“鳳棲宮,如何?”


  希錦:“鳳棲宮?”


  阿疇解釋道:“原本想以你的名字來命名,叫錦宮,不過以後宮人都要避你的諱,若叫錦宮,終究不便,便幹脆叫鳳棲宮吧。”


  希錦便覺不錯,笑道:“好!”


  一時阿疇便又說起那鳳棲宮該如何修繕,看希錦喜歡什麼樣的,希錦興致勃勃,開始暢想起來。


  阿疇看她眉眼間都是神採,道:“剛才看你蔫蔫的,仿佛怎麼了,如今精神頭倒是起來了。”


  這麼說了一番話,之前那些說不出的生疏感已經遠去了。


  希錦便毫不客氣地攬住他頸子,笑著撒嬌道:“剛才累了,你回來,我便不覺得累了。”


  阿疇聲音便格外溫和:“這幾日辛苦你了。”


  這其中繁瑣忙碌,自不必言。


  希錦聽著,頓了頓,才道:“其實也還好,隻是——”


  阿疇:“嗯?”


  希錦想想自己那些日子的擔驚受怕,想想那其中的忐忑不安,突然覺得委屈。


  其實已經當了皇後,都已經欣喜若狂了,什麼都可以彌補過來了,過去那點事根本沒什麼。


  但是在阿疇面前,想起自己的揪心,她便突然委屈得不行了。


  她唇兒竟無法控制地扁起來,眼淚也險些落下。


  她努力控制著讓自己不要哭:“你出門在外,我都嚇死了,後來,後來,突然進宮,我也害怕!”


  她這麼說著的時候,阿疇已經抬手一拉,直接把她抱在了懷中。


  希錦趴在他懷中,哇哇哇地哭。


  ************


  哭了許久,希錦才慢慢地停止了哭泣,不過依然是啜泣的。


  她抽抽噎噎地說話:“都要嚇死了……”


  那麼委屈的聲調,還有那哭紅的眼睛,任憑誰看了不心疼?


  阿疇摟著她,輕輕拍哄著:“沒事,都過去了。”


  希錦其實也覺得都過去了,犯不著再哭了,但她還是嬌嬌地哼了一聲。


  這是抗議,是宣示她在阿疇這裡的地位,是要求被哄著。


  阿疇俯首,用自己的鼻梁輕貼上她那哭紅的鼻尖,道:“不哭了不哭了,以後便是皇後了,希錦要母儀天下的。”


  母儀天下……


  這句話頓時讓希錦心底壓抑著的喜歡釋放出來。


  她歡天喜地啊,興奮異常啊,她是皇後了啊!


  她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這母儀天下的榮光,便差點被母儀天下的繁瑣禮儀給壓垮,現在一切過去了,她可以盡情享受了!


  她那尚且含著淚的眼睛便綻放出異樣的光彩,她笑著看他:“嗯,當皇後了呢。”


  皇後啊!


  這不是什麼诰命夫人,不是什麼安人,這是皇後,天底下獨一份的皇後!

熱門推薦

一把剪刀

一把剪刀

"當紅女星為了展示自己的個性。 一把剪短了禮服。 而我作為她的服裝造型師。 因為無法將禮服完好歸,被高定品牌永久拉黑。 我失業回家。 卻發現她成了我弟新談的女朋友。 見面時,她身上還穿著媽媽留下來的裙子。"

少年不負

少年不負

"女兒高考零分,被爆上熱搜,成了全國的笑話。 而我領養的孩子,卻超常發揮考上了清華。"

逆命

逆命

我曾救過流落民間的太子,後入太子府做了良娣。 可世人不知良娣陳玉娘。 隻知太子與太子妃舉案齊眉。 我被太子妃刁難責罰,秦疏冷眼旁觀。 夜裡卻心疼地為我上藥。 「玉娘,你與鯉兒是孤的軟肋,孤越護你,越保不住你。」 我拂開他的手,不再言語。 眼前飄過一條條彈幕。 【天哪,太心疼男主了,為了女主一直隱忍。】 【女主懂點事吧,男主才是真的不容易。】

滴滴斷情

滴滴斷情

"我開車幫朋友去接滴滴,卻接到了老公和他的小情人。 兩人在車的後門口忘情地吻。"

日落墜入烏託邦

日落墜入烏託邦

" 孟璃在26歲那年將青春期所積攢的叛逆全釋放出來了。 裸辭,花光積蓄去洛杉磯,與一面之緣的男人叛道離經。 那天是黃昏,在洛杉磯的某個海灘。"

銀河有星星

銀河有星星

京圈太子爺傅亦銘有個嬌寵養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總愛哭鼻子,玩失蹤。 為了她,傅亦銘缺席了我們的婚禮,也缺席了我們女兒的誕生。 後來,我帶著女兒,和他的小姑娘同時出國。 相反的航向,他選擇去找回鬧別扭的小姑娘。 兩個月後,才想起給我打電話。 「出國旅遊這麼久,該回來了吧?」 結果被女兒糯聲糯氣地警告了。 「我已經物色好了新爸爸,你別來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