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書名:怎敵他晚來瘋急 字數:4018 更新時間:2025-01-16 17:33:32

  她沒立即作答,先問:“眾卿以為呢?”


  很快又有幾名武官上前附議,稱贊同車騎將軍領兵出徵。


  薛璎想了想說:“論行軍打仗之能,骠騎將軍亦為上佳人選。”


  “骠騎將軍自然也是堪當大任之人,但臣以為,提及對冀州大山大河,地形地勢的熟悉,卻無人可及車騎將軍。”秦恪道。


  “秦太尉此言有理。”


  “臣附議秦太尉之言。”


  “臣亦附議。”


  行,行啊。


  薛璎淡淡一笑,轉向馮曄,目光一閃:“陛下對此有何看法?”


  馮曄看懂她眼底意思,轉頭說:“秦太尉統籌戰事,朕自然放心,便依你所言,派車騎將軍速速領兵東徵。”


  薛璎點點頭:“當務之急為平亂,冀州暴-亂起由未明,待戰事止息後再行追究。”她說完,深深看了秦恪一眼。


  秦恪觸到她眼神,頷首下去,繼而與車騎將軍,以及幾名武官於殿內商討起平亂方策,待到暮色漸深方才散了。


  朝臣各歸各位,各司其職,前殿留了馮曄、薛璎,以及姐弟倆的親外祖父袁廷尉。


  薛璎揉揉眉心:“外祖父以為,太尉此番打的什麼主意?”


  袁益周神情肅穆,皺紋滿布的臉因怒意微微透紅,道:“冀州□□便難保不是他暗中推波助瀾促成,如今他又一反常態,支持車騎將軍出徵,打的恐怕是背後插刀的主意。”


  薛璎點點頭:“不止他。前幾天,我手下人查探到平陽侯可能對其境內一處金礦隱瞞未報。倘使果真如此,如今的平陽侯也已漸漸脫離朝廷掌控,興許同樣參與了此事。而將士們東徵,借道平陽是最近的路子。”

Advertisement


  馮曄面露急色:“這樣說來,車騎將軍此行豈非往鬼門關去?將士們半道遇阻,冀州軍民又怎麼辦?”


  “別急。”薛璎摁了摁太陽穴,“既已猜到他準備下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阿姐的意思是,另派一支軍隊,秘密前往冀州,助車騎將軍一臂之力?”


  薛璎和袁益周齊齊搖頭。


  方才朝堂上的情形已非常明顯,以秦恪在武將當中的威信,與那頭頭是道的說辭,一旦薛璎強行與他對著幹,必將被眾人懷疑她在此事上包含私心。倘若明面上應了秦恪,背後又越過他,另行暗派軍隊,不可能不暴露,到時一樣受阻,令朝臣非議。


  幼帝登基以來首遇戰事,必須立威,不可出一點差錯,所以,平亂的過程與結果一樣重要。旁事可以商量,但這一次,車騎將軍一定要大勝歸來。


  薛璎想了想說:“軍隊不行,但個人可以。真要助車騎將軍一臂之力,千萬名小卒,或許不如一個足夠能耐,又不會惹人注目的軍師。”


  馮曄點點頭:“要說能耐,朝中自然挑得出人來,但如今三日一朝,朝會時少個人,又怎會不惹人注目?”


  她正欲開口,忽見李福匆匆入裡,道:“陛下,傅中郎將求見。”


  馮曄怪道:“天都黑了,車騎將軍也去點兵準備啟程了,他方才不現身,這下來做什麼?”


  薛璎皺皺眉頭,似乎想到什麼,說:“請他進吧。”


  傅洗塵卸下佩劍入裡,身後果真如薛璎所料,跟了一身羽林衛常服的魏嘗。


  馮曄一眼認出魏嘗,說道:“你倆這是?”


  傅洗塵頷首解釋:“回稟陛下,微臣方才本欲應召入宮,卻被魏公子攔下,他說,議事結果必依太尉心意,微臣來了也是無用,不如留在公主府,與他商議商議對策。微臣因此來遲,還望陛下贖罪。”


  薛璎聞言心情復雜地看了魏嘗一眼。傅洗塵多執拗的人啊,能說服他拒召,是費了多少口舌,還是直接跟他幹了一架?


  馮曄訝異道:“魏公子竟還有未卜先知之能?那你們說說,方才都商議出了什麼對策?”


  傅洗塵看看魏嘗。


  魏嘗得了眼色,上前來,隻說了兩個字:“我去。”而後看了上首薛璎一眼。


  “你去?單槍匹馬去?”馮曄也看了看薛璎,“阿姐,他就是你所說能夠助車騎將軍一臂之力的軍師?”


  原本不是。薛璎方才提議時,想到的是傅洗塵。他原定於明日回朝,此前尚未在朝臣面前露臉,完全可以假稱仍然養傷在府,實則悄悄混入軍隊,去往冀州。


  但很顯然,倘使魏嘗有這能耐,名不見經傳的他絕對是更好的人選。


  魏嘗面容篤定,目光灼灼地望著薛璎。


  薛璎觸到他這眼色,耳畔似隱隱響起他先前在公主府與她所言。他說,隻要她願意接受他的幫助,一切的一切,他都有把握替她擺平。


  鬼使神差一般,她皺了皺眉,說:“是。”


  一旁袁益周鳳眼微眯,不動聲色打量一番魏嘗,說道:“這位公子既得殿下青眼,想來智勇非凡,隻是原為何人,此番又預備以何等身份隨軍出徵?”


  薛璎解釋道:“他原是在我府上當差的一名羽林衛。羽林衛作為皇家宿衛,地位非凡,亦可代表聖上,此番平亂,為安撫民心,派出一隊隨軍同往,合情合理。”


  袁益周點點頭沒再多說,薛璎便叫傅洗塵務必趕在軍隊開拔前,著手安排好此事。


  魏嘗在退下前,看了薛璎一眼:“長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袁益周和馮曄的神情突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薛璎看看他們,輕咳一聲:“有什麼話,在這兒……”她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魏嘗這人沒臉沒皮的,萬一說出個什麼驚天動地的話,叫她弟弟與外祖父怎麼想?


  想到這裡,她向馮曄頷首以示告退,起身隨魏嘗去了殿外,一路下至天階。


  夜色已濃,一盞盞敞亮的宮燈在和煦的細風中輕輕搖曳,道旁樹上雪色梨花與天階之下的白玉欄杆遙遙呼應,暈開一片溫潤的光。


  薛璎停下來,問他:“怎麼了?”


  魏嘗低頭注視著她道:“沒什麼,該交代的,我都已與傅中郎將說了,就是想叫你放心而已。”


  薛璎一噎:“就這倆字,你讓我借一步說話?我外祖父……”看她的眼色都不一樣了。


  “什麼叫就這倆字?你放不放心,於軍情戰事非常要緊。你若不夠信任我,到時如有負面軍報傳到朝中,朝臣非要太尉派骠騎將軍去收拾爛攤子,你又哪來的底氣與他們據理力爭?”


  薛璎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說的不錯。秦恪背後插刀,最終必要爭功。


  “行,我放心,成了吧?”


  魏嘗唇角一彎,強調說:“總之接下來,你隻需做兩件事:穩住朝臣,還有,相信我。”


  她抬頭瞧著他那三分正經七分玩笑的模樣,目光落在他眼下那顆細痣處,點點頭說:“去吧,大軍要開拔了。”


  魏嘗“嗯”了聲,轉身走出兩步,卻又重新扭回頭來,手一伸,一副要摸她臉蛋的樣子。


  薛璎一駭,偏頭要躲,不料他那手卻倏爾一個拐彎,繞到了她發頂,摘下一片梨花瓣來,說:“怕什麼,摘朵花而已。”


  她喉嚨底一哽,剜他一眼,轉身重新回了大殿。


  魏嘗瞧著她步履匆匆的模樣,嘴角止不住上揚,低頭嗅了嗅手裡那片花瓣,而後將它藏進了衣襟內。


第32章


  大軍連夜開拔, 薛璎為第一時刻掌握軍情及朝臣動向,當夜起便宿在了宮內偏殿,接連幾天都是如此。


  朝廷下派的急行軍尚在路上, 而冀州卻在三日之內徹底淪陷, 二十八郡或真心歸順,或無奈放棄抵抗, 俱為叛軍收服。除得令嚴防死守的平陽侯國與衛國,周邊州郡亦隱隱有動搖之態。


  朝堂上漸漸起了催促的聲音, 問車騎將軍的兵馬何時能到, 卻在第四日得到一個噩耗:大軍借道平陽後, 並未如開拔前商議的路線繼續前進,而改道迂回入冀,結果臨至冀州, 卻遭叛軍奇襲圍攻,腹背夾擊之下被迫停滯不前。


  出師未捷先遭堵截,舉朝震驚。未央宮前殿,武官們正圍攏在一道商討軍情, 骠騎將軍趙赫當即發出質問:“冀州當地民風剽悍不假,然而臨陣成軍,隊伍裡甚至還有不少從未持過刀槍的百姓, 豈有如此本事奇襲朝廷兵馬?”


  是啊,他們哪來的本事?


  薛璎看看奏報上“奇襲”二字,再淡淡瞧了眼趙赫義正辭嚴的嘴臉,沒有說話。


  很快又有一人出列上前, 說聽聞當初改道之前,曾有副將勸車騎將軍謹慎行事,卻被駁回意見。此番遇敵,乃是車騎將軍我行我素的結果,若按眾人原先商定的路線行軍,怎會出錯?


  指責四起,最終還是秦恪制止眾人,稱叛軍數眾,的確不可小覷,現下軍隊隻是暫遭圍堵,且靜待前線戰報吧。


  眾人安靜下來,翌日卻再得噩耗:兩軍交鋒,朝廷不敵,兵損數千,不得不重新退避入平陽。


  本道此行是去切瓜切菜的,卻被起義軍打了個落花流水。這下,眾將再坐不住,秦恪也一改前日與趙赫唱雙簧的姿態,嚴肅起來,稱此戰情始料未及,實是他起初低估了敵方形勢,如此下去,朝廷這邊士氣大減,怕真要給冀州領軍將帥自立為王的底氣了。


  其餘人紛紛呼應此言,又有人說,並非秦太尉判斷有誤,而是車騎將軍一再失算。莫不如派骠騎將軍前往支援,挽回大局。


  這話一出,所有目光便都落到了馮曄身上,似在等他決斷。


  不料一旁薛璎卻先淡淡一笑,說:“諸位怕是火燒眉毛,氣急說笑了吧。”


  一名吳姓中郎將濃眉一挑,上前拱手道:“殿下,請恕臣直言,您年紀尚幼,從未經歷戰事,怕不知眼下情況危急到了何等地步,才得以如此高枕無憂。一戰失利,便是節節敗退,到時不止冀州,就連南面兖州,北面並州與幽州,都將步步淪陷。倘使先帝還在,此刻必將依我等所言決斷。”


  “我是沒有上過戰場。”薛璎起身,慢慢踱下來,“但就連我這門外客都清楚,臨陣換將為兵家大忌。方才我說諸位氣急說笑,有何不妥?”


  另一名李姓校尉上前拱手:“臨陣換將固為兵家之忌,然而默守陳規卻又豈是明理之舉?倘使車騎將軍一再剛愎自用,延誤軍情,難道臣等便該坐視不理嗎?”


  “剛愎自用?你口中的剛愎自用,不就是臨陣改道一事?”薛璎在他跟前站定,好笑道,“我倒想問問,倘使身為主帥,領兵出徵,半道卻發現行軍路線泄露,李校尉你……改不改道?”


  他一噎,卻見薛璎並非意欲聽他回答,已然轉向別人,環顧一圈道:“吳左中郎將,衛將軍,骠騎將軍,秦太尉,你們,改不改道?”


  底下一名孫姓校尉聞言一驚:“行軍路線為眾人於大殿之上商討所得,怎會泄露……”


  “是啊,”薛璎一笑,“行軍路線又不是悄悄制定的,而是諸位一道在這大殿上商討所得,這麼多人都知道,泄露了很奇怪嗎?”


  原本嘈雜的大殿霎時鴉雀無聲。


  一旁衛將軍臉黑如鐵:“殿下此言何意?”


  “我這話什麼意思,懂的人自然懂,衛將軍倘使不懂,那是好事。”她笑著回到上首,手一揚,一張羊皮地圖哗啦啦展開。


  一旁侍從接過她手中地圖,懸於木架。


  薛璎手指其上一點,道:“改道岔口位於此處,原本大軍應繞太行山脈而行,若非軍情緊急,不得不為,他車騎將軍豈會冒生死大險,領兵翻山?”


  孫校尉接著道:“但即便改道,我軍仍舊遭遇了敵方。”


  “孫校尉一針見血。”薛璎笑笑,“既然行軍路線能夠泄露一次,當然也可能有第二次了。”


  趙赫似乎有點站不住了,上前道:“殿下,臣等為武將,向來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您有話不妨直說為好。您從方才起便幾次三番提及行軍路線泄露,話裡話外意指軍中出了奸細,然而臣等皆未收到相關戰報,您這般空口白話,恐怕無法服眾吧?”

熱門推薦

一把剪刀

一把剪刀

"當紅女星為了展示自己的個性。 一把剪短了禮服。 而我作為她的服裝造型師。 因為無法將禮服完好歸,被高定品牌永久拉黑。 我失業回家。 卻發現她成了我弟新談的女朋友。 見面時,她身上還穿著媽媽留下來的裙子。"

少年不負

少年不負

"女兒高考零分,被爆上熱搜,成了全國的笑話。 而我領養的孩子,卻超常發揮考上了清華。"

逆命

逆命

我曾救過流落民間的太子,後入太子府做了良娣。 可世人不知良娣陳玉娘。 隻知太子與太子妃舉案齊眉。 我被太子妃刁難責罰,秦疏冷眼旁觀。 夜裡卻心疼地為我上藥。 「玉娘,你與鯉兒是孤的軟肋,孤越護你,越保不住你。」 我拂開他的手,不再言語。 眼前飄過一條條彈幕。 【天哪,太心疼男主了,為了女主一直隱忍。】 【女主懂點事吧,男主才是真的不容易。】

滴滴斷情

滴滴斷情

"我開車幫朋友去接滴滴,卻接到了老公和他的小情人。 兩人在車的後門口忘情地吻。"

日落墜入烏託邦

日落墜入烏託邦

" 孟璃在26歲那年將青春期所積攢的叛逆全釋放出來了。 裸辭,花光積蓄去洛杉磯,與一面之緣的男人叛道離經。 那天是黃昏,在洛杉磯的某個海灘。"

銀河有星星

銀河有星星

京圈太子爺傅亦銘有個嬌寵養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總愛哭鼻子,玩失蹤。 為了她,傅亦銘缺席了我們的婚禮,也缺席了我們女兒的誕生。 後來,我帶著女兒,和他的小姑娘同時出國。 相反的航向,他選擇去找回鬧別扭的小姑娘。 兩個月後,才想起給我打電話。 「出國旅遊這麼久,該回來了吧?」 結果被女兒糯聲糯氣地警告了。 「我已經物色好了新爸爸,你別來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