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裴承章莫名其妙盯著我,眼神裡帶著探究,聲音也多了幾分期冀:
「沈芙,你會武功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夫君說笑了,我不會武功。」
他不說話了,安靜聽書。
說書先生:「將軍雖然叛國,但皇帝念及舊情,並沒有……」
臺下人忍不住私語起來。
「本來還挺同情這位女將軍,自幼喪父,沒想到她竟幹出叛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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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爹S了,對皇上懷恨在心唄。」
「真是個白眼狼,皇上給了她那麼多金銀珠寶……」
這些話,我成鬼魂那幾年都聽慣了。
裴承章倒是雙拳緊握,在忍耐些什麼。或許是這些人太聒噪,擾了他的清靜吧。
隻見他把佩刀一把扔到桌上:「大理寺查案,闲雜人等,滾!」
他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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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因著裴承章的怒氣走了大半,我這才發現岑景逸也在這茶樓。
岑景逸坐的地方偏,又被其他客人擋著,我隻顧著聽評書,確實沒注意到。
我更沒想到,裴承章來茶樓,真是抓人的。
抓的還是朝廷命犯。
他這一番動作,炸出了藏匿在客人中的命犯。
命犯見走投無路,直接劫持了手無縛雞之力的ţų²岑景逸。
我的心提了起來。
裴承章提刀向前,命犯把匕首架在岑景逸脖子上,「你別過來!過來我就S了他!」
裴承章冷哼一聲:「本來隻S你一個,S了朝廷命官,你全家都得陪葬。」
命犯眼眶通紅,歇斯底裡:
「裴大人,你抓我回去,是要我供出背後主使。我要是招了,幕後主使也不會讓我妻兒活著!既然如此,不如搏一把!
「御史大人要是S了,岑家不會和裴大人善罷甘休的。放了我,我就放了他!」
抵在岑景逸脖子上的匕首緊了緊,劃破了他的脖頸,血順著匕首流下來。
他們還在對峙,命犯在給裴承章考慮的時間。
我盯著那把抵在岑景逸脖子上的匕首,又看了命犯一眼。
想傷害丞相的人,都必須S。
此時氣氛緊張,沒人注意一個塗脂抹粉的女子的動態。
幾乎是一瞬間,我就用那把劃破丞相脖子的匕首,了結了命犯性命。
粗略檢查了一下岑景逸的傷口。
幸好,沒傷到大動脈。
我把岑景逸護到身後,對裴承章說:「告訴我還有誰是那位幕後主使的人,我抓活的,還你一個。但這個必須S。」
裴承章雙目赤紅,像是要把我盯出一個洞來:「我記得夫人說過,不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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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身份,扔掉匕首,聲音顫抖:「我……我S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救御史大人。」
岑景逸抓住我的手:「阿芙……沈小姐,你有沒有事?」
我搖搖頭,帶著哭腔問裴承章:「大人……我會被抓起來嗎?」
岑景逸忽然抱住我輕聲安慰:「沒事的,你是為了救人,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嘶——
岑景逸擋住我的視線了。
也不知道裴承章有沒有看到我慌亂中帶著楚楚可憐的眼神。
「御史大人,抱著我的夫人,不合適吧?」
話音剛落,裴承章就把我從岑景逸的懷中扯出來,打橫抱起:「沈芙,別裝。」
我本以為裴承章要抱我回府,沒想到他把我帶到了大理寺。
我看著眼前的審訊室,還有牆上掛著的刑具,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大人,你要審我嗎?」
他眸光銳利:「你就這麼喜歡岑景逸?喜歡到——寧願暴露武功?」
我低著頭不答話。
他走近,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
忍不了了。
這孫子——
竟敢對大將軍大逆不道!
那也得忍。
我輕輕拂開他的手:「大人,我是怕他S了,影響你的仕途啊。」
他透過我,像是在看什麼人,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淡淡道:「無論你多喜歡,和離不可能。」
我瞪他一眼:「前幾天你還說……」
他恢復了往日的冷峻,冷聲打斷我:「我沒弄清楚一件事之前,和離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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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沒見過裴承章這麼記仇的人。
自從暴露武功之後,他日日讓我跟他去大理寺,說是我答應他的,要給他抓一個活的證人。
好吧,我確實答應過他。
去大理寺活動活動筋骨也不錯。
但他讓我去大理寺,絲毫不提抓犯人的事,反而讓我像香囊姑娘一樣,日日幹雜活。
我穿著襦裙在大理寺穿梭,行動處處不便。
「裴承章,我想換身衣服。」
他看我一眼,轉身去自己的房間給我拿了一個盒子。
我打開一看,是一身將軍袍,帶盔甲那種。
我都能想象到自己穿著這衣服,英明神武的樣子。我已經迫不及待穿上它,還得讓裴承章給我配一把上好的刀。
但是我忍住了。
裴承章又在搞什麼花樣?
難道這是哪位將軍的故衣,隻要我穿了,他就以大逆不道之名,治我的罪?
我笑了一下,蓋上盒子:「不喜歡,找身利落清爽的衣服就好。」
他又用那種探究的目光看我,看得我都有點恍惚了。
怎麼……裴承章越看越有點像前世的丞相啊?
不不不,一定是看錯了。
他開口:「不用換衣服了。今日,你就在我房間坐著。」
我狐疑:「隻是坐著?」
他朝我笑了一下:「中元節要到了,你疊些元寶。」
疊元寶?
這活我在行!
上一世我當將軍的時候,經常疊金元寶燒給那些陪我出生入S的兄弟。
如今已經過了百年,想必之前燒給他們的元寶早就不夠花了。
這次去皇宮偷東西,兇多吉少。
我想趁S之前,給他們疊足夠多的元寶,讓他們在地下多過幾年富裕日子。
我高興起來:「大人可否多買些金紙來?」
「為何?」
「大理寺陰氣重,多給S去的犯人燒點元寶,他們才不會來找麻煩。」
「等著,金紙一會兒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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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章下值回來,我已經疊了幾千個元寶。
見他來,我站起身,伸伸懶腰。
這麼多,應該夠兄弟們花半輩子了。
就算是我也下去,也夠花了。
他隨手抓了一隻元寶,看了半天,好像有些失望。
隨即他把元寶一扔:「王琦一會兒過來收拾,走吧,回府。」
我把他剛剛拿的那堆元寶推過去:「這些,是給大理寺的。剩下的,是我的。」
他又來了精神:「這麼多,你拿來幹什麼?」
我不答話。
他走過來,彎腰想拿我的元寶。
我展臂保護元寶:「大人,隻是用你幾張金紙,不能一個元寶不讓我留吧。」
他不理會我,還要伸手拿,我急了,向他出了一招。
然後我們就過了好幾招。
他武功真好,比我想象的要好。
上輩子,我還看不上打不過我的男人,現在看來,還是丞相那種沒武功的男人好。
沒武功,我處處壓他一頭,家裡就是我做主。
像裴承章這樣的,仗著自己有一身功夫,寧願跟我動手,都不肯給我元寶。
一愣神的工夫,裴承章已經躲過了我的攻擊,快速拿了一隻我身邊的元寶。
他盯著元寶,表情有所松動,眼睛裡像是有什麼化不開的情緒。
隨即他察覺自己有些失態,低了低頭,收斂情緒,隨後竟不自覺笑了起來。
像是輕松,又像是失而復得的、被壓抑的狂喜。
我疑惑詢問:「元寶有什麼特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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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什麼特殊,軍營的人都糙,我疊的元寶也都是最簡單的樣式。
隻不過我習慣性在元寶底部畫個三角,這是我和弟兄們的約定。
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把給大理寺的元寶,與給我兄弟們的元寶分開。
將士們經常說,要我一定長命百歲。
如果他們S在我前面,就要我給他們燒用不完的元寶。
所以我疊的元寶都會在底部畫三角,希望地下的兄弟們收到元寶,知道是我親手疊的,我沒有忘記他們。
裴承章已經完全恢復往日的神態,他拿著元寶,淡定道:「沒什麼特殊,樣式都是最簡單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隻是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轉身,鄭重道:
「沈芙,我反悔了。我要和你白頭到老。
「還有,我叫裴承章。」
莫名其妙。
我是不能和他白頭到老的。
我要去偷帛書。
如果失敗了,被當場處S,那就算我這輩子白重生了。
如果成功了,我就功成身退,行走江湖當個俠客,遠離這些疑心病重的趙家皇室。
還有,我知道他叫裴承章。
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我就記住了。
因為他的名字,和丞相很像。
丞相叫沈明章。
想當年,丞相第一次跟我說自己的名字:「我叫沈明章。」
我胸無點墨,半天才憋出一句:「章,是不是有文採的意思?和你真配。」
他笑了,笑得好看,真真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後來,丞相跟我說,我說得沒錯。
他父母給他取「章」字,就是希望他懂章法,做明臣,還要……寫得一手好文章。
但是那個老皇帝,配不上丞相這樣的明臣。
裴承章這樣一個不溫柔不儒雅的人,竟然也取了一個「章」字。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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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裴承章對我有些不一樣了。
他仍舊讓我來大理寺打雜,但他不管多忙,每天都會跟我一起下值。
下了值回家,他也不坐馬車,非要和我一起慢慢走回去。
有的時候,他還會牽著我的手。
我仿佛回到了前世,在京城住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我日日都騎馬去軍營練兵。
軍營在郊外,但從我的將軍府出發,需要經過市坊。
朝廷明確規定,市坊不能騎馬。
但我也是接受不了坐馬車的。
馬車太慢,況且我不習慣悶在一個小轎子裡。
恰巧,丞相那段時間生病,告假在家休養。
丞相說,他每天都要去郊外呼吸新鮮空氣,可以載我一程。
他知道城邊有個馬場,我可以到了城邊,換馬前去軍營。
我笑他:「丞相糊塗了,我可以讓我家馬車送我到城邊馬場。」
他急急咳嗽幾聲,臉有些紅:「我順路,可讓你省一點馬夫錢。」
好吧,既然順路,能省則省。
我就這樣,和丞相同乘馬車,坐了半年。
馬車空間逼仄,但丞相克己復禮,隻坐在一邊淡淡品茶看書,不曾觸碰我分毫。
那是我難得清淨的時光,鼻尖彌漫著茶香,沒有打打SS,沒有血和黃土的腥味。
車馬似乎很慢。
像將士從邊關寄回的信件一樣慢。
「沈芙,你為什麼喜歡岑景逸?」
裴承章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又像以前一樣,拉拉裴承章的衣袖,聲音軟軟:「夫君,你誤會了。」
「我沒誤會。那天的S刑犯,不過是劃破了他的皮膚,你就……一刀了結了犯人。」
「我擔心御史大人S了,你會被治罪。」
裴承章忽然停下:「你就是喜歡他。」
說完他又自顧自往前走,邊走邊說:「你說過,不喜歡打不過你的男人。」
我這輩子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莫名其妙。
皇帝壽宴馬上到了,裴承章可不能這時候出什麼幺蛾子。
我快步追上他:「好,就算我喜歡,你不也喜歡香囊姑娘嗎?」
「王琦?」
我順手要去拽他身上的香囊,卻發現香囊不見了:「對,就是王大人。你喜歡會武功的姑娘,就不能允許我對溫柔的男子有好感嗎?」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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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隨後大聲說:「所以你發現我比王大人武功高,移情別戀,開始喜歡我了?」
裴承章怒氣衝衝朝我走過來:「我不喜歡王琦。」
我隻當他是被我說中,惱羞成怒。
「那你戴著她繡的香囊。」
「袪血腥味。」
「現在不戴了,又不袪血腥味了?」
「因為有人跟我說,誰敢嫌棄,就把他扔到河裡洗澡。」
這不是我說的嗎。
我臉一紅,雙手抱臂:「反正別喜歡我。」
他拉住我的手:
「你是我夫人,為何不能喜歡?
「就那麼喜歡岑景逸?」
我活了兩輩子,沒像今天這麼臉紅過。
被一個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還要我承認喜歡另一個男人。
我對岑景逸,不算是喜歡。
算是一種報恩。
我知道,丞相的轉世,沒有丞相的記憶,就不是丞相。
可是哪怕隻是丞相的轉世,既然我重生了,就要守護他。
裴承章繼續逼問:「怎麼不說話了?」
我隻好答:「他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你又喜歡柔弱男人了?」
什麼叫又?
我示意裴承章冷靜:「他幫過我,我要報恩。」
「他什麼時候幫過你?」
「也不是他,你不懂。他和曾經幫過我的一個人很像,那個人為我而S,所以我要報恩。」
裴承章愣了,過了好半天才艱難開口:「所以,你對那個幫過你的人,隻是報恩?」
「恩人不報恩報什麼?」
裴承章沒說話,看著失魂落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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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
前世的我,對丞相是有些感覺的。
隻是知道兩個人不可能,所以把那一點喜歡扼S在了搖籃裡。
為了我自己,為了邊關將士情誼,為了將軍府的爵位,我知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成親了。
我的缺點是頭腦簡單。
小時候,趙部將隻會教我打打SS,母親隻會疼我愛我,沒人教我如何在官場活下來,也沒人告訴我,原來趙家的皇帝,疑心病那麼重。
我大敗突厥後,一位正二品武官曾向我求親。
他想得倒美,想借我的軍功助他們家平步青雲。
我把他大罵一頓,武官卻說這是老皇帝的意思。
別的皇帝釋兵權還要跟將軍喝頓豪酒,怎麼到了我這,就靠一個男人就想釋了我的兵權?
我心情實在差,於是我喝了點酒,找老皇帝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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