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一種沒來由的慌亂湧上心頭。

我收起掌門印哀求地看向師尊，幾乎語不成調：「師尊我們先不說這些好不好？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把其他人救出來然後逃出去……

「被抓的仙門中人、乾山，還有修仙界。」

師尊看著我，面上露出一抹笑，哀悽，無奈，又欣慰：「以後就交給你了。」

「……不！不要！師尊！師尊——！」

我被迫從師尊的識海中撤了出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飛去。

落地時我已經到了地宮的中心，所有被抓的仙門中人都在這裡，他們被藤蔓緊緊纏著吊在柱子上，其中就有江遠陵。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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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化作風刃，斬斷了他們身上的藤蔓。

九霄琴琴音空靈，從迷霧裡喚醒了他們。

「葉如簫？」

「師姐！你來了！」

「師侄，這是什麼情況？」

獻祭陣法即將開啟，我來不及解釋那麼多，讓眾人先跟著我離開地宮。

走到地宮入口時，從宮殿裡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震得整座地宮都顫動起來，不少人趔趄摔倒。

「這、這是怎麼回事？」

「師姐，上面發生了什麼？」

我說不出話，隻覺得心口空蕩蕩地疼。

同心契明明已經解開，驟然失去的痛徹心扉之感卻揮之不去，那種一瞬間湧上心頭的空虛，茫然，無能為力壓得我快喘不過氣。

江遠陵最先察覺我的異常，緊緊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堅定：「別慌，我們先從這裡出去。」

我長長地吐出口氣，站起身重新握緊劍。

「走吧。」

剛跨出地宮一步，一道凜冽的劍意迎面襲來，逼得我後退。

星瀾一步步走出來，她淺綠色的衣服被鮮血染紅，凌亂的發絲貼在額頭，看起來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但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神情冷漠，平日總是笑意盈盈的眼睛如一汪幽深的潭水，眼底暗藏冰冷，沒有半點溫度。

「走？哈哈，你們還想走哪裡去？你們的好師尊S了，我的滄月也回不來了——你們就全都留下來給他陪葬吧！」

三師弟從來沒見過俏皮活潑的小師妹露出這副陰森冷戾的樣子，結結巴巴地說：「小、小師妹，你在說什麼呢？師尊怎麼會……」

星瀾置若罔聞，揮劍指向我，唇邊帶上譏诮的笑意：「葉如簫，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對你心軟，就應該直接S了你！是你毀了我所有的計劃！」

此刻我卻分外平靜：「星瀾，是你S了師尊。」

「呵，我可沒有S他。魔心護主，他S不了我。但他又不想再次被我控制，隻好伏劍自刎了。」

我攥著劍柄的手指逐漸用力，看著她的眼神也發冷：「你已經受了重傷，打不過我。」

「哈哈哈哈哈哈，師姐可真有意思，我什麼時候說要和你打了？」

星瀾輕聲笑了笑，語氣輕描淡寫，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目光卻驟然間變得陰冷。

「一開始就說了，讓你們全都留下來，給他陪葬啊——！」

星瀾眼中帶著深深的絕望和癲狂，滿臉扭曲怒吼出這句話，隨後金光大盛。

「不好！她是要自爆！快攔住她！」

時間仿佛瞬間凝固。

嗚咽的風聲、凌亂的腳步、瘋狂的嘶喊全都在一瞬間靜止，凝固成了白茫茫的背景，隻有劍刃閃著寒光，化作一道迅疾的流風。

劍刃刺穿身體，殷紅的血沿著劍身滴下。

好像是過了萬年，又好像隻是一瞬間的事，刺眼的光芒倏地消散，嘈雜的人聲逐漸響起，由遠及近，如江水奔湧而來。

溫熱的湿潤觸感流到指間，我用力握著劍柄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一道很輕很輕的聲音在耳畔回蕩。

「師姐……」

我艱難地抬起頭，星瀾氣息微弱，眼角的淚痕清晰無比。

她緊盯著我，重重垂下了手。

直到呼吸徹底停止，那雙依然含著絕望和不甘的眼睛也沒有閉上。

身後貼上來一具溫暖的身體，江遠陵一隻手扳過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握住我的手指緩緩拔出劍。

他的聲音鎮定平靜，令人安心：「松開吧葉如簫，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我閉上眼復又睜開，提著劍轉身朝地宮外走去。

19

星瀾沒有對攻魔淵的人下S手，全都迷暈了用藤蔓綁著掛在懸崖上。

各門派弟子長老尋親歸宗，一番泣涕漣漣師徒相認的場面結束後就回了各自宗門。

其他宗門比較幸運，沒有受到物質意義上的損害。

乾山就比較倒霉了，護山大陣裂了，演武臺整個沒了，宗門大殿也被毀得隻剩下個祭壇了。

更慘的是，明藥長老花了三百年時間種出來、十年一開花花期僅十天、人無我有專門在其他宗門面前炫耀裝逼的兩排琉璃花樹，幾乎全被黑霧侵蝕枯萎了。

明藥長老一邊打算盤一邊哀號：「這該S的明華，收的什麼破徒弟啊！一點眼光都沒有！我這些樹可金貴了，別人想拿寶貝來換我都不肯……」

號完他更難過了，眼眶微微泛紅：「和掌門一個樣，說也不說一聲就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

「哎呀師尊你都念了兩個月了，這些事別再提了。今天可是新任掌門繼位大典，你要是繼續待在這喝酒吹風！不趕緊過去的話！就遲到了！！！」

好在最後及時趕到，沒有耽誤繼位大典。

明儀長老拿過徒弟遞來的清單，皺起眉。

「……還有無機閣、歸霜派、落霞宗、藥谷的人沒有來，但是馬上就到典禮開始時間了。掌門，怎麼辦？」

我望了一眼底下已經到齊的門派：「照常進行。」

典禮開始前，一名弟子氣喘籲籲地跑進來。

「來了來了！無機閣歸霜派落霞宗和藥谷的人一起來了！」

有弟子疑惑：「奇怪，這四個門派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明儀長老冷笑一聲：「好什麼好！我看是掐著點來搞事吧。」

確實如此，無機閣的閣主一進來就掃視一圈，目光掠過我，不屑地輕哼一聲：「人都沒到齊，新任掌門就這麼迫不及待開始繼位大典了？」

「乾山向來執仙門牛耳，歷任乾山掌門無一不是德高望重能力超群之輩，什麼時候你一個資歷尚淺的小丫頭都能繼位了？」

藥谷谷主輕搖折扇，「撲哧」笑道：「更別說你師尊可是這次大難的罪魁禍首，要不是他收了你那出身魔淵的小師妹，那些仙門弟子怎麼會被綁去魔淵，還差點搭上了整個修仙界？

「乾山出了這麼一個毀天滅地的魔門，怎麼好意思再佔著仙界第一宗門的位置？現在還越來越不像樣了，讓一個沒用的小丫頭片子掌管宗門。依我看，這第一的位置不如換一個更有能力的宗門來。」

明儀長老面上帶笑，暗地裡牙都快咬碎了。

我縱身一躍，落到無機閣閣主面前，佩劍出鞘：「能力是否超群，閣主一試便知！」

十招後，我的劍虛虛懸在天機閣閣主命門前。

他面色微變，「千年來的修仙天賦第一人，確實厲害。」

我收回劍，頗有深意道：「閣主過譽。晚輩除了天賦超群，自幼便刻苦修煉不曾懈怠，是以能力超群。」

「至於德高望重……」我轉身面向早已到場的其他門派，朗聲問，「由我繼承乾山掌門之位，諸位可有異議？」

劍閣眾人最先表態：

「葉掌門年紀輕輕就修為高深，還從魔淵拼上性命救回了我們，葉掌門繼位，誰會有異議？」

「不錯！沒有葉掌門我們早就S在魔淵了，哪裡還能撿回來一條命。」

劍閣表態後，其他門派也紛紛發聲。

我抱著劍，目光掃過四個門派的人：「他們都沒有異議。」

一直充當背景板的落霞宗宗主摸著鼻子，哈哈一笑：「其實我也沒有異議。」

剩下的三個門派氣焰一熄，互相推辭著離開了。

朗日高懸，風卷雲舒。

我一步步走上高臺，在眾人面前接過掌門印。

「弟子定當不負師長教誨，無愧掌門職責。帶領乾山眾人，揚仙門遺風，護天下蒼生！」

番外篇：年少

1

劍刃出鞘，「咻咻」兩聲捅進白虎妖的腹部來了個對穿，染血的劍身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自動被召回了主人手中。

長相明豔的紅衣少女愣了愣，轉過頭，看見一個身材高挑、扎著高馬尾，正低頭專心致志擦拭劍身的高冷少年。

少年感受到她的注視，微微抬起頭，言簡意赅道：「你沒事了，我先走了。」

「哎，別別別別別！這位前輩！請留步！！！」

「我叫江遠……咳咳江鈴兒！不知前輩尊姓大名，今日一見如故，承蒙前輩出手相救，想必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少年擰了下眉，不自在地想要掙脫對方熱情的懷抱。

「哈不好意思扯遠了。其實我隻是想說，蒼城山下有一妖禍害當地百姓已久，想請前輩隨我一起去除妖！」

少年掙扎的動作停下，一隻饅頭骨碌碌從他衣袖裡滾出來：「什麼妖？」

「咕嚕嚕……」

江鈴兒抬起頭，眨巴眨巴一雙眼睛，頗惹人憐愛的樣子：「前輩，我餓了。」

「……」

2

「哇！前輩你烤的魚好香啊，太好吃了！自從我拜入師門以後再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烤魚！」

「好吃！再來一條！」

少年看著對方狼吞虎咽的樣子，情不自禁想：她的師門到底是有多窮，連烤魚都吃不上？

「對了前輩，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姓葉，全名葉蕭。」

「！！！」

江鈴兒瞪大眼睛，抓住葉蕭的手臂一個勁地搖晃：「你你你就是傳說中近來聲名鵲起、修為極高、相貌俊朗、外冷心熱、溫柔體貼，排名女修最想嫁榜單第一的男神葉蕭？！

「就是你一劍斬水蛇妖救出凌月仙子，三招制服赤火龍搶回被擄走的公主，七步之內解了藥谷谷主的七步絕命散，還把他倒掛起來狠揍一頓？！」

「……」

「葉兄，你太厲害了！」

「聽說凌月仙子為了你逃掉和自己青梅竹馬二十年的大師兄的婚約，公主為了你不顧年少情誼逼迫藥谷谷主拿出天材地寶給你療傷，藥谷谷主更是連下了三十道追S令買你項上人頭！」

「……」

「就是你讓修仙界全體女修為你痴為你狂為你茶飯不思為你寤寐思服為你……」

葉蕭終於忍無可忍：「閉嘴！吃飯。」

3

「你說，那狐妖隻糟蹋姑娘，尤其是家世清白模樣好看的姑娘？」

「咳，不錯。另外，它還有一招，就是可以把男子變成女子，並且能封印住對方的一半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