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拿著刀，可哆哆嗦嗦不敢上來了。

 

宋啟文也面色鐵青，他憤怒大喊：「你到底是何人！」

「你姑奶奶！」我說著，一個閃身靠近他，衝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

 

狠狠一聲響。「啪！」

 

他瞪大雙眼，不可思議：「你敢打我？！你可知道……」

 

「啪！」「啪！」「啪！」

 

我衝著他的臉瘋狂扇了過去，直到他臉被扇腫了，口吐鮮血。

 

這是上輩子，柳絮遭到的罪，本神這就還給他。

 

還有後背那一腳，還有柳絮身上無數的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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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在我女兒身上的每一下，本神都記著。

 

如今，加倍奉還！

 

26

 

宋啟文面對我，毫無還手之力。

 

臨S之前，他似乎還是那麼不甘心，衝著我抓了抓空氣：「前朝……」

 

想來，上一世他是純惡人。

 

這一世雖滿腦子復仇大業，但也絲毫引不起我的同情。

 

這塵世，有的是道貌岸然之人。

 

把傷害他人當作自我救贖的必經之路。

 

神佛慈悲，但不渡惡人。

 

……

 

朝廷的人接到舉報後，立馬派了一支兵過來。

 

密密麻麻的人帶著兵器衝進了麒麟山，將這裡圍了起來。

 

那群山匪反賊來不及逃跑，被朝廷的人一鍋端了。

 

本神見上輩子的大仇得報，也不宜逗留此地。

 

於是，腳下生風，在混亂之中離開了麒麟山。

 

……

 

27

 

前朝餘孽盡數除盡。

 

柳家老爺得了美名，S後被追封為「興安香官」。

 

柳絮舉報有功，繼承父親的衣缽，繼續當朝廷的司香官。

 

另外，城內的幾十家鋪子也交由柳絮打理。

 

從此，我的女兒，聲名赫赫，衣食無憂。

 

這一世，我終於幫她改了命格，掙了個好前程。

 

原來，女子能過好日子，不非要嫁個如意郎君。

 

她們可以鋒芒畢露，銳意無雙。

 

更可以傳道繼業，保家衛國。

 

有時候我也在想，那一年我與六歲的她相遇。

 

是否也是一場緣分？

 

那根紅繩也許連接的不僅是她的愛情。

 

……

 

如今心願已成，我也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

 

當初，我停留在這裡始終不願意離去。

 

連我自己都因為法力缺失，記不起來原因了。

 

可潛意識裡，我知道我不能走。

 

我尚有惦記的人……

 

……

 

城裡的姑娘們學著柳絮，紛紛開起了鋪子。

 

本神在大街上闲逛的時候，正好看到幾個惡霸在欺負女店主。

 

於是，順手在背後給了惡霸一拳。

 

惡霸都沒看見人影就倒在了地上。

 

留他們一口氣。

 

再路過柳家的其中一間店鋪時，又碰到要漲租的老頭。

 

店主滿臉焦急，正在跟他周旋。

 

本神不宜毆打老人，於是乎，想起了財神爺給的銀票。

 

「拿去吧，這是小姐讓我帶來的，這一片乃為鬧市，他們要漲租也在情理之中。」我把財神爺的銀票豪氣地交了上去。

 

店主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多謝！」

 

等我走遠了，店主才反應過來：「怎麼沒見過這個下人？」

 

本神已經更改了容貌，方便行走於人世。

 

想來也奇怪，柳家人早就不供奉財神爺了。

 

可是財神爺還是一如既往地選擇幫忙。

 

當年，我與他鬥氣打架，潛意識也是把他劃到了某個群體裡。

 

對他多有偏見罷了……

 

當年，我是想S了他的。

 

28

 

柳絮生活幸福，柳家生意興隆。

 

他們再也不需要我了。

 

我準備去下一座城市，看看有沒有姻緣神的信徒。

 

畢竟本神還是需要吃飯的……

 

臨走之前，在城門口被柳絮抓到了。

 

此時，我身邊還站著財神爺，他是來要賬的。

 

我欠他一顆桃子。

 

「姻緣神！」柳絮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前喊我。

 

我停住了腳步，心裡突然湧來一陣熱意。

 

無論我何種相貌，她好像都能認出我。

 

「柳絮，你快回去忙吧，我要走了。」

 

「難道你都不好奇，琉璃天香的配方到底被藏在了哪裡，為什麼這麼多年，那麼多人都找不到嗎？」她問我。

 

我神情一緊，趕緊拽著她到了一處隱蔽的角落：

 

「此等柳家命脈之物，怎可在大街上嚷嚷？」

 

她一激動，確實疏忽了，看著我的目光裡帶著感激。

 

這時，她把帶著泥土的錦盒翻了出來，遞到我面前。

 

我一愣，這是她六歲的那一年，本神送她的禮物。

 

「這是……」我睜大眼看著，隻感覺恍若隔世。

 

她打開盒子，裡面果然裝著配方。

 

當年這個錦盒被我施了法，除了她，任何人也打不開。

 

本想讓小丫頭保護她的糖果。

 

沒想到長大以後的她，用它來保護了家族命脈。

 

小時候，她把童年裝進了錦盒裡。

 

長大了，她又把使命裝進了錦盒裡。

 

29

 

「姻緣神，謝謝您，以後柳家會常年供奉姻緣神。」

 

她抱著錦盒，流下一行熱淚，在我面前鞠躬，虔誠道：

 

「請您……有空回來看看。」

 

財神爺站在一邊很尷尬。

 

彈幕多嘴：【財神爺：反正柳家不會供奉我就是了。】

 

「好，本神記住了，會常來看你的。」我對她露出笑容。

 

柳絮目送我和財神爺乘風而去。

 

……

 

我踩在雲彩上，俯瞰眾生，準備找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落腳。

 

財神爺像個跟屁蟲一樣黏著我，好像那顆桃子我不打算還了一樣。

 

「姻緣神，你此次雖有功，但尚不能返還天庭。」他道。

 

「為什麼？」我一皺眉，還打算賺一顆桃子還了他就回去呢。

 

「本神雖替你求了情，但眾神說，讓你解開牽錯的姻緣之後再回去也不遲。」

 

我理直氣壯：「我不會啊。」

 

他挑眉：「你不會學嗎？」

 

「本神想了許久，都不知道到底牽錯了哪對兒，不妨你指點一二，我再試試？」

 

按理說，即便柳絮上一世姻緣不好，也不能算是「牽錯」。

 

這時，財神爺抬手，法力一施，我看見了他手上的紅線！

 

我瞬間目瞪口呆！

 

我何時牽上他的！

 

他手上紅線的另一端連著我！

 

「你上次與我在天庭打架鬥毆，用錯了心訣，錯把這姻緣線牽到了我身上。」

 

「……」

 

「你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

 

難怪，那日之後，無數神君看著我一臉震驚。

 

難道他們都懷疑我暗戀財神爺……故而濫用職權？？？

 

原來我是這麼被貶下凡的！

 

彈幕話真的很多：

 

【牽就牽了吧，早說了，財神爺有錢還不回家, 理想伴侶！】

 

我看到這條民聲以後, 趕緊問他：

 

「不對啊, 你的廟在此地, 跟我走什麼？你真不回家啊？」

 

「在你學會解開姻緣線之前，我就暫時跟著你吧……」

 

「？？？」

 

他確實是不回家, 但是他黏上我了呀！

 

（正文完）

 

番外篇：

 

1

 

幾年以後，我在另外一座城有了信徒。

 

終於獲得了百姓送的第一顆桃子。

 

那顆桃子一到手, 我趕緊還給了財神爺。

 

但是……他還在跟著我, 趕都趕不走。

 

他陪著我回了柳家, 看望柳絮。

 

我曾回過一次天庭述職。

 

卻忘了，天上一日, 人間一年。

 

再回到柳絮的身邊時，我的女兒好像老了……

 

她在人間遇到了一名溫和儒雅的江湖遊醫。

 

兩個人在研究香料藥理的時候暗生了情愫。

 

當時，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害怕恐懼的。

 

我怕那個遊醫是第二個宋啟文。

 

我擔心得整晚睡不著, 供品都吃不下。

 

財神爺讓我不要著急, 他親自去天庭找到了神君窺探遊醫的前半生。

 

在我二人的再三測算和試探之下。

 

終於了解到遊醫雖然家境貧寒, 但是為人正直老實。

 

他最大的理想便是懸壺濟世，以醫理惠及蒼生。

 

我放心了，把女兒交給了他。

 

我和財神爺默默地躲在角落，看著柳絮穿上了紅嫁衣。

 

她出嫁了……

 

那天, 她笑容滿面也熱淚盈眶。

 

家主都不在了，柳家連個能敬茶的長輩都沒有。

 

實在不想讓她出嫁的時候那麼難堪。

 

坐在了席位上, 看著他們夫妻二人對拜、敬茶。

 

2

 

婚後, 她生了乖巧可愛的女兒, 像她一樣漂亮。

 

就是還是隨了她娘親, 那麼愛吃糖。

 

本神和財神爺一有空, 就去給小小丫頭的桌前放上一顆糖, 哄她開心。

 

願她以後的日子, 四處有驚喜, 處處是甜蜜。

 

柳家的生意一直很好，應該是有財神爺照拂。

 

柳絮繼承柳父的衣缽後，在城內開設了一個學堂。

 

專門給小學徒們教授香料知識, 勵志將香薰大業傳承下去。

 

有不少西域商人都知道了她的名聲, 刻意來京拜訪。

 

她這輩子成為出色的女官、香人、商人、夫子。

 

聲名遠揚, 萬人敬仰。

 

3

 

本神上天入地，諸事繁忙。

 

等我再來柳家看望柳絮的時候, 她已經滿臉皺紋, 老眼昏花了。

 

小小丫頭長大了, 也嫁了人……

 

為此, 我和財神爺又是操心了好一番……

 

後來，小小丫頭也生了孩子，是個胖小子，過得還不錯。

 

我和財神爺形貌紋絲未變, 可再見柳絮時……

 

她已經癱在床上起不來了，白發蒼蒼，垂垂老矣……

 

最後的那一刻，她還在手捧著一卷書, 想著下一堂課該教什麼。

 

……

 

我親眼見到她安詳地閉上了眼，幸福地度過了此生。

 

我在她的墳前，擺上了一塊酥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