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名:嫁給山神生小蛇 字數:3809 更新時間:2025-06-19 15:27:37

兩年前,賢妃意外溺亡,父皇把年僅四歲的七皇弟交給了母後撫養。


 


兩年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母後要解決我,把六歲的皇弟推上皇位,效仿武皇垂簾聽政。


 


父皇頭七剛過,母後便派重兵圍了東宮。


 


一桶桶的油澆上房瓦,東宮燃起熊熊大火。


 


「走水啦!走水啦!」


 


「東宮走水啦!」


 


「太子殿下還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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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救太子殿下!」


 


牆外的人扯著嗓子大喊,卻無一人救火。


 


我獨自站在東宮的大門前,看著屋檐瓦舍被火撕咬。


 


幸好今日陶花兒不在東宮。


 


我這麼想著。


 


卻看見那個傻姑娘披著浸湿的棉被從側門闖進來。


 


「殿下,快跟花兒走!」


 


「你回來幹什麼啊。」我捂住臉,不住地落淚。


 


「跟花兒回家,他們不要您,花兒要您!」


 


陶花兒拉著我從側門跑出去,門外竟還有穿著盔甲的程筠。


 


「沿途的守衛已經被我支走了,您快換上盔甲騎馬走。」


 


已經二十的程筠臨危不懼,迅速給我套上他的盔甲,把我和花兒送上馬。


 


啪!


 


程筠狠甩鞭子。


 


戰馬仰天嘶叫,疾馳而走。


 


可是啊,我和花兒還是被發現了。


 


為了不拖累我,花兒拎著程筠給的弓下了馬,妄圖攔住追兵。


 


我要跟著下馬,花兒學著程筠的樣子猛甩馬屁。


 


我反應不及,被馬載著往山林裡跑。


 


「殿下,山腳那座青瓦小宅便是你我的家!」


 


花兒奮力揮手:「您一定記得回家!」


 


20


 


「林闲?林闲!」有人在我耳邊叫著誰的名字。


 


林闲是誰?


 


……


 


好像是我。


 


我緩緩地睜開眼,看見人身蛇尾的銀卿慌亂地摸我的額頭。


 


「怎麼哭得這般狠?


 


「是因為太難受了嗎?難道發熱了?」


 


看我睜了眼,它湊到我面前,綠色的眼仁閃著光,漂亮極了。


 


「醒了嗎?哪裡不舒服?我背你去看病。」它焦急地問。


 


我怔怔地看著他,忽地揚起一抹笑。


 


「是藥,藥太苦了,苦得我心口疼。」我說。


 


銀卿立馬下床,拖著蛇尾遊出屋子。


 


半盞茶後,懷裡又捧著什麼東西回來。


 


「吃果子,這個甜。」它坐在床頭,想把我叫起來。


 


眼睛裡,事物扭曲成一片,我隻看見它掌中有一片紅,卻分辨不出是什麼果子,四肢亦冰冷僵硬,動彈不得。


 


我望著它不停跳動的輪廓,輕聲道:「我動不了了,你喂我好不好?」


 


銀卿渾身一抖,狗撵般退到門口。


 


「你怎麼了?屋裡多了什麼嗎?」我左右晃頭,卻仍是看不清。


 


「你的眼睛怎麼了?」


 


彎曲的長條滑近,眼前驀地一下黑一下亮,大約是銀卿在試探我的眼睛。


 


我眨了眨眼,目視正前方道:「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哦。」銀卿悶聲,往我嘴裡塞了一顆果子,「嚼一嚼,解了苦便睡吧。」


 


不小心連帶果子和它的手指一起含住,我下意識舔了一下。


 


嗯,的確很甜。


 


「快松嘴!」銀卿的聲音聽起來很羞惱。


 


想來它的臉一定紅了。


 


真想看看它害羞的樣子,一定很可愛。


 


我遺憾地松嘴。


 


銀卿捻了捻手指,繼續小心投喂。


 


我一顆顆吃著,等身體差不多能動了,才讓它停手熄燈。


 


21


 


窗外明月高掛,月光悽寒。


 


我躺了許久睡不著,瞧著變回小蛇的銀卿,不知為何突然問它:


 


「銀卿,我不喜歡吃藥,不給你生小蛇了好不好?」


 


銀卿迷蒙地支起腦袋來蹭我,看著不太清醒。


 


我回神,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又道:「我開玩笑的,你繼續睡。」


 


銀卿沒清醒,卻忽然變成半人半蛇的樣子。


 


銀白色的長尾卷上我的小腿,胳膊攬上我的腰,白發少年蹭了蹭我的頸窩便繼續睡著了。


 


這是把我當枕頭了?


 


我失笑,揉了揉它的頭,也睡了。


 


22


 


崔神醫的方子很厲害,才服了四個月,我便覺得自己的氣血比以前好得多。


 


本以為要服滿五月才能見效,卻不想初潮驟然來臨。


 


腹痛如絞,冷汗浸湿了背衫。


 


「銀卿!銀卿!快帶我進城!」我慘白了臉,捂著肚子往院裡走。


 


院裡不見銀卿,大約是又上山給我找甜嘴的果子了。


 


身下已經見了紅,我感覺到有水液順著腿根往下淌。


 


雙腿發軟,眼前陣陣發黑,耳朵裡也全是嗡鳴聲。


 


我徹底支撐不住,昏了。


 


再醒來時,床頭坐著阿奶。


 


被子下的手背傳來滑膩的觸感,我揉了揉,被那東西舔了一口,才意識到是銀卿。


 


阿奶見我醒了,去屋外端來一碗熱湯,吹了吹,喂給我。


 


「我和你阿翁聽見你院裡有聲響,原以為是落了東西,不承想是你暈了。


 


「你身下全是烏黑的血,我和你阿翁嚇壞了,請了大夫,才知你是初潮。


 


「哪家的姑娘身體弱到十六才來初潮啊,宮裡那些年怕是吃了不少苦頭。」


 


一碗熱湯喂完,阿奶心疼地給我擦嘴:「我們闲姐兒受苦了。」


 


熱湯裡有姜,味辛辣,我瞧著阿奶,心裡卻甜滋滋的。


 


「不苦,起碼,現在不苦。」我摸著被子裡的銀卿,整個人暖洋洋的。


 


23


 


初潮過後,還需再吃兩帖藥。


 


我在櫃裡翻了許久,卻沒找到藥包。


 


「銀卿,你看見藥包了嗎?」我問。


 


「沒有。」銀卿掛在門框上,回得很心虛。


 


我聽出不對勁,狐疑地看它:「真沒有?」


 


它滯了幾秒,重重點頭。


 


這下,我更確定它在撒謊了。


 


我一把把它薅下來,捏著它的尾巴逼問:「你把藥包藏哪了?去找回來。」


 


「不去!」


 


銀卿張著嘴,擰麻花似的掙扎。


 


我怕傷到它,趕緊松了手,它立刻蹿上房梁,警惕地盯著我。


 


「為什麼不去?不吃藥我怎麼給你生小蛇?」我無奈道。


 


「那就不生了!」它氣齁齁地吼我。


 


我一愣,這還是第一次見它發這麼大火。


 


「你怎麼了?」我朝它招手,招呼它下來。


 


銀卿盯了我半晌,忽地變成人身蛇尾的形態,尾巴掛在房梁上,上身下降到我面前。


 


「那天,你流了好多血。」它委屈巴巴地說,「我不要生小蛇了。」


 


心,像被什麼東西撓了一下,泛起細密的酥麻感。


 


24


 


我沉默半晌,道:「那山怎麼辦?你可是守護山的山神,誰來接你的衣缽?」


 


銀卿怔神,怏怏地環住我,靠著我的頸窩嘟囔:「不管,讓它自生自滅。」


 


明明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山神,卻還是小孩心性。


 


「那隻是個意外。」


 


我嘆道,笑它:「你當初救我不就是為了讓我給你生小蛇嗎?我這麼守約,你怎麼反而不願意了?」


 


「我救你不是為了生小蛇。」它悶聲道,「我隻是看你很想活,才把你拉上來的。」


 


「跟你約定生小蛇是因為神樹說,雄性要想和雌性長久待在一起,就得讓雌性誕下自己的後代,我的確需要一個後代守山,但我更想跟著你。


 


「結契也隻是因為,印記能讓我感受到你的位置。」


 


很難用言語形容我此刻的感受。


 


我的身體僵硬得能給林正英搭戲。


 


「銀卿,你的意思是說,你第一次見我,就想要我成為你的雌性嗎?」我問它。


 


環在腰間的手猛地收緊,銀卿的耳朵瞬間紅得滴血。


 


「是伴侶,」它瓮聲瓮氣地說,「唯一的伴侶。」


 


心跳漏了半拍,我聲音艱澀:「你知道什麼是伴侶嗎?」


 


「我知道,伴侶就是要一直在一起,要陪伴,要包容,要理解,要同福同苦。」它扭捏道。


 


「可你不是快S了嗎?你要怎麼一直陪著我?」我啞然失笑。


 


「嗯。」銀卿垮臉,嘴撅得能掛油壺。


 


它耷拉著腦袋,貼在我後腰的手指無意識地揉捻。


 


「我是山神,就算S了也能一直陪著你的,隻是你看不見而已。」


 


「既然這樣。」我忍不住笑了,「那我們就做彼此的伴侶吧。」


 


銀卿眼睛一亮,綠色的瞳仁映出我的樣子。


 


我捏著它的臉頰往兩邊扯,它眼淚汪汪,滿眼控訴。


 


「既然成了伴侶,我就更要生小蛇了。」我輕聲道,貼近它的額頭,落下一吻。


 


25


 


喝完兩帖藥,生小蛇被提上日程。


 


隻是越臨近日子,越難見銀卿的蹤影。


 


它三天兩頭地往城裡跑,也不知道是做什麼去了。


 


直到那天晚上,我一進屋,看見白紗換成了紅帳,床頭貼著囍字,油燈換成了紅燭,床上還擺了一方紅蓋頭。


 


化為人身的銀卿站在床邊,緊張得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你這些日子就是去準備這些了?」我拾起紅蓋頭,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那天的婚宴,我看那對凡人的婚房就是這麼布置的,我們也是伴侶,造小蛇也要在婚房裡造。」銀卿磕磕巴巴地說。


 


上周,阿奶去參加表親孫女的婚宴,也帶我一起去了。


 


宴席上有好事者問:「你這孫女多少歲了?議親否?」


 


阿奶答:「十六了,未曾議親,我孫女身子不好,我還想再留她休養幾年。」


 


那人又說:「都是老姑娘了啊,身子不好便找個家中有子無妻的先定下親事,等她嫁過去了再去母留子便是,你以為你還能活幾年?」


 


銀卿氣急,偷偷溜過去咬了那人一口。


 


那人被嚇得滿地亂滾,渾身狼狽。


 


阿奶哈哈大笑,道:「那我便努力活久一點,我文镪的孫女,我自己疼。」


 


我聽得心暖暖,偷偷喚銀卿回來,卻不見它。


 


等它回來問它,它面紅耳赤,閉口不提去了哪兒。


 


以至於我現在才知它那時是溜到婚房去了。


 


一想到它在人房裡想走又不敢走的囧樣,我笑得樂不可支。


 


銀卿知道我在笑它,漲紅著臉走來把紅蓋頭蓋到我頭上,片刻後又塞給我一杯酒。


 


連交杯酒也知道,看來它去的時機很妙。


 


26


 


我強忍笑意,同它一飲而盡。


 


酒杯被取走放到桌上,銀卿抖著手,重新掀開紅蓋頭。


 


「蓋頭掀了,現在你該叫我夫君了。」它一本正經地說。


 


「是,夫君。」我有意逗它,又問,「我叫了,然後要做什麼?」


 


「然後,然後就該造小蛇了,你,你要躺下。」


 


黑皮少年小心地戳了戳我的肩,我順從地倒下。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要這樣跟我造小蛇?」


 


「不,不行嗎?」銀卿懵懂地看我。


 


我不受控地瞥了一眼他的下半身,沉痛地搖頭:「不行。」


 


銀卿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變成人類形態。


 


我這才松了口氣,順手扯下床帳的系帶。


 


紅綢帳暖,一夜春宵。


 


27


 


轉眼又過了半月,我發現自己食欲大增,有了暴飲暴食的跡象,就琢磨著去了城裡。


 


剛從醫館出來,臉上的笑意還未消失,便聽到了一件大事。


 


幼帝,殤逝了。


 


太後壓了十天消息,朝臣發覺不對勁,一起闖進宮裡發現了幼帝的棺椁,才得知真相。


 


滿朝文武氣憤至極,聯合給太後施壓,要求盡早下葬幼帝,再選一位皇室子弟繼位。


 


太後卻當朝放話:先太子未S,應繼大統。


 


一股涼意侵襲全身,我捂著小腹,心亂如麻。


 


母後向來不說沒把握的話,不知她已經查到了什麼地步。


 


我攥緊了拳,往珍寶閣走。


 


在珍寶閣發布委託,我立刻回家給阿翁阿奶收拾行李。


 


好說歹說地把阿翁阿奶騙上珍寶閣的馬車,剛準備關門落鎖,就聽見了馬蹄踏石的聲音。


 


我隻來得及囑咐銀卿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