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深吸一口氣,低著頭蹭小蛇腦袋:「銀卿,我明天要一個人進城,你能留在家裡照看阿翁阿奶,直到我回來嗎?」
「你還會回來嗎?」銀卿破天荒地沒躲開,蜷著尾巴由著我蹭。
「當然,」我笑道,「我還要回來給你生小蛇呢。」
「哦。」銀卿尾巴尖有一搭沒一搭地甩,看上去很開心。
10
翌日一早,我便戴著帷帽進了城。
崔神醫的醫館前排著長隊,我自然地走到櫃臺前,遞給店小二一塊玉牌。
崔神醫從前隻是鄉野的赤腳醫生,後來被一朝中權貴抓進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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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權貴的小妾中了劇毒,聽人說了換血秘法,便要崔神醫給小妾和妻子換血,用妻的命換小妾活。
崔神醫不肯,權貴便將他的親朋好友都下了獄。
我外出巡查時救下了那些人,崔神醫感激我,便將祖傳的玉牌贈給了我。
店小馬不停蹄地將我領進裡屋,隨後,崔神醫也趕來了。
崔神醫紅著眼要給我行禮,被我止住了。
「您,近來可好?」他哽咽地問。
我笑著回他:「很好。」
「我如今叫林闲,是一對老夫妻的義孫女,他們對我很好。」
「是悠闲的闲?」
我點頭。
「起得好。」崔神醫欣慰道。
我繼續說:「神醫,我此番來,是想問您有沒有法子能在五個月內將我的身體調養到正常人的狀態。」
崔神醫愣了片刻,道:「這個正常人的狀態,是指什麼?」
「自然是能生養。」我把手遞給他,「您幫我瞧瞧,我這副身子還有沒有恢復的可能。」
崔神醫習慣性地把脈,默了許久才道:「有法子,但您這次,是自願的嗎?」
我怔神,腦海浮現起銀卿漲紅的臉。
「偶遇一良人,想同它長相廝守。」
11
我拿著藥從醫館出來,又到了珍寶閣。
珍寶閣的老板一見到我,便把我要的東西給了我。
我仔細看了看,東西沒有問題,拿出這些日子積攢的錢結了尾款。
「這是一百五十兩,您點點。」
「好嘞!」
老板喜笑顏開,一把撈過銀子。
「姑娘,我能問問這壇子裡是什麼酒嗎?」老板邊點銀子,邊細聲細氣地問。
我疑惑地看他。
「您別誤會,」老板瞅了瞅周圍,湊近道:「您花這麼多錢,隻為讓人從宮裡挖出這壇酒和石頭,我就想知道這是什麼酒,值不值。」
「酒不值得,釀酒的人值得。」我抱著那小壇子酒,笑得溫柔。
「錢貨兩訖,老板,我走了。」
「欸好!您慢走。」
12
從珍寶閣出來時,已是霞光萬道。
我朝城門漫步,快出城時卻看見一個面容冷峻的少年牽著馬,迎面走來。
那是當今的大理寺卿,太後的侄子——程筠。
心下一緊,我迅速拉好帷帽,抱好酒壇子加快了腳步。
不想擦身而過時,仍是被他注意到了。
「殿——明遠!」
他急喊著,直直攔住我的去路。
還是沒躲過。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輕輕掀開一角帷帽,佯裝茫然地看他:「這位公子,是在叫我?」
程筠神情一滯,片刻後拱了拱手道:「抱歉,是在下認錯人了。」
我睫毛微顫,偷瞄他的臉羞怯道:「無事。」
他向來討厭別人盯著他的臉看。
「天色已晚,姑娘快些回家吧。」程筠果然冷了臉,翻身上馬走了。
幸好這次出門戴了面具,我松了口氣,轉身繼續往家走。
13
快到家時,我遠遠地瞧見門庭的瓦上有亮光,走近一看,才發現是銀卿躺在瓦片上。
聽見我的腳步聲,銀卿支起腦袋,噌一下蹿到我身上。
「你回來了。」它卷著我的手腕,尾巴尖不自覺地擺動。
我摸了摸它的頭,笑道:「你特地出來等我?是不是想我了?」
「隻是天氣好,我出來曬太陽,你別多想。」
它說得嗤之以鼻,但那個不知掩飾的尾巴尖卻悄悄蜷起來了。
害羞了啊。
我覺得新奇,沒戳穿它,帶著東西回了臥房。
剛把藥包和酒壇放上桌,銀卿便遊過去了。
「這是什麼?」銀卿指著藥包問。
我想了想,說:「喝了能變性的中藥?」
「這個又是什麼?」銀卿拿尾巴尖戳了戳酒壇,嫌棄道,「好難聞的味道。」
「要獻給故友的酒,」我說著探出窗看了眼天色,道,「還有時間,銀卿,陪我上山吧。」
銀卿一聽,興奮地鑽進我的袖裡。
14
我陪著銀卿巡完山後在能看見家的大樹下挖了個坑,把石頭和舊荷包都埋了進去。
本想立個陶花兒的碑,卻又怕阿翁阿奶萬一上山瞧見,便隻在墓碑上刻了朵花。
「對不起,花兒,等阿翁阿奶去了,我會把你和他們葬在一起,屆時再重新給你刻上名字。」我摸著墓碑上的花喃喃道。
眼眶有熱意翻湧,我抹了把臉,打開壇子給衣冠冢倒了半壇子酒。
「這是你當初釀的那壇桃花酒,說好了等你滿歲離宮時一起喝的,沒想到……不過我找人把它帶出來了,希望你還能嘗到。」
我低著頭,看著酒液一點點滲入底下。
花兒,喝完這杯酒,下輩子不要入宮,也不要再遇見我了。
「她走了。」趴在懷裡的銀卿探頭道。
「誰?」
「你祭拜的這個人,她的魂魄去投胎了。」
哐啷!
剩下的半壇酒被我失手打翻了。
「那她,有說什麼嗎?」我呆呆地問。
「有,」銀卿點頭,學著花兒的語調,「她說:殿下,萬福金安。」
剎那間,淚如雨下。
傻花兒。
15
許是太累,又許是見了太多故人,我當夜便發了夢魘。
我夢回自己剛出生,便被跟媽媽長得一模一樣的母後掐著脖子往水盆裡浸。
「女兒!女兒!怎麼是個女兒!腌臜貨,是不是你佔了我兒子的命!
「把我兒子還來!快把我兒子還來!」
她狀若瘋癲,剛穿來的我被她嚇得忘了哭。
「娘娘!娘娘!求您快把孩子放下!
「珍兒!好孩子,你剛生產完不能激動,快快歇著。」
母後的貼身宮女攔她,奶嬤嬤也把她摟在懷裡安慰。
「太醫說本宮生了這胎便再也無法有孕,可她怎麼就是個女兒?
「嬤嬤!本宮是皇後啊!
「陛下本就有意削弱程家,無子傍身,本宮怎麼辦!程家又該怎麼辦!」
母後靠在嬤嬤懷裡,如未嫁少女般抱著信賴的長輩哭泣。
「那便讓她成為皇子!娘娘您記住了,今日您隻生了一位皇子!」
嬤嬤聲音狠厲,餓狼般緊盯著幼小的我。
16
畫面一轉。
三歲的我被父皇抱在懷裡,父皇指著案桌上的奏折,一字一句地教:
「民為邦本,本固邦寧。
「察百姓疾苦,恤其憂困。
「用人之道,唯賢是舉。
「廣納諫言,明得失,杜壅蔽。
「明遠,父皇的話,你聽懂了嗎?」
「聽懂啦!」
「好!不愧是朕的兒子!」
父皇龍顏大悅,抱著我去母後的宮裡用膳。
原本還笑著迎接父皇的母後看見我被父皇抱在懷裡,面色冷了幾分,不著痕跡地把我搶過去,讓嬤嬤帶我入座。
「你都多重了,怎麼還讓你父皇抱,把陛下累著怎麼辦?」母後嘴上在調笑,桌下的手卻在擰我的腰。
三歲的女娃能有多重,她是怕我的女兒身被父皇發現。
我疼得眼冒淚花,卻不敢吭聲。
父皇隻以為我是被母後訓了委屈,笑我沒有男子氣概。
母後聽了這話,掐得更狠了。
替我布菜的嬤嬤幫著母後遮掩,聽母後說我重,給我夾的全是青菜。
我不敢掙開母後的手,吃得味同嚼蠟。
等父皇走了,又被母後關進了小黑屋。
那是她發現我有幽閉恐懼後,刻意建出來懲罰我的。
我被關在裡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無人來救我,我焦躁地用指甲摳手腕,劃出一條條血痕。
17
六歲那年,程筠進宮了。
他成了我的伴讀。
十歲的他已然是個小大人,仔細地照料著我的生活。
也是第一個發現我手腕上有疤的人。
他曾強闖小黑屋救我,卻被母後拿家中姊妹的婚事恐嚇。
我與他的姊妹之間,他選了姊妹。
我沒有怪他,也怪不了他。
隻是沒人愛,也沒人選罷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早就習慣了。
八歲那年,我和程筠跟著大皇兄出宮巡查,意外偵破了幾起大案。
我便是在那時認識的崔神醫。
那一年,我鋒芒畢露。
朝中大臣誇我明君之姿,文人武將對我贊不絕口,我偵破大案的事跡在坊間流傳,聲名大噪。
父皇驕傲地賜給我無數賞賜,母後抓緊時機給程家遞去消息。
一個月後,我,便成了太子。
程筠恭敬地跪在我面前。
「願為殿下前驅,為殿下開太平坦途。」
他這麼說。
可我不想當太子,更不想當皇帝。
我隻是得不到母愛,便想奢求父愛。
我隻是,想要一點愛,卻被推上屍山血海。
18
成為太子後的每一天,我都膽戰心驚。
但有了太子的身份,母後對我的態度好了一些。
我知道,那隻是因為我是她成為太後的跳板。
她隻是施舍了她不需要的東西,我卻如獲至寶。
那張臉,跟媽媽實在太像,我抑制不住地貪戀。
為了那點愛不被收回,我竭盡所能地做到最好,做到所有人提起我時皆是由衷地贊嘆。
做到我的威望高過父皇,朝中開始流傳父皇老了,該退位讓賢的論調。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父皇不過壯年,怎肯甘心退位。
他開始忌憚我,懷疑我,不再招我用膳,同我下棋論策。
十歲的我,失了聖心。
隨之而來的,是權力架空。
除了還能上朝旁聽,我手中的工作和權柄被分散八方。
母後也被限制。
鬣狗聞風而動,明槍暗箭如暴雨,防不勝防。
母後勃然大怒,恨不得敲我骨,啖我肉。
陶花兒便是在我最狼狽時入的東宮。
她和程筠不一樣,她的第一選擇都是我。
為了護住她,我決定重整旗鼓。
十二歲那年,我的身體開始發育了。
胸隻要少吃點、穿厚點,便可以藏,但癸水不能藏。
所以母後想法子把我送出宮,用花兒的命威脅我找崔神醫求藥絕了癸水。
我照做了。
那碗毒下了肚,疼得我撕扯著頭發滿地亂爬。
崔神醫哭得直跺腳,嚷嚷著要進太醫院把宮裡的人都毒S。
我聽著他的話,突然就不覺得疼了。
19
解決完癸水危機,奪嫡之計提上日程。
後宮的軟釘子被一一拔除,年長的皇兄們接連誤入歧途,失了登上皇位的資格。
今年年初,我終於熬到了父皇重病去世。
本以為能順利登上皇位,卻低估了母後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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