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然後那頭的人好像驚喜地叫了一聲,然後說了什麼我就沒聽清了,隻知道下一秒容楓便走了過來,捂著聽筒用氣音問我:
「我媽想看看你,你願意嗎?不願意的話我——」
我打斷他,「長輩發話哪有拒絕的道理,手機給我吧。」
我從小就不知道「怯場」兩個字怎麼寫,連數萬人觀看的綜藝都陪他上了,還差被他媽看看嗎?
接過手機,屏幕裡出現一個中年女人,面相柔和溫婉,年紀四十左右,笑容看起來十分親切。
她跟我聊了幾句,無非是容楓對我好不好,改天和容楓回他家吃飯之類的。
看來容楓並沒有告訴他父母我倆不是真的在談戀愛。
臨掛斷電話時,我突然問道:「阿姨,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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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楓的媽媽思索幾秒,搖了搖頭,「沒有吧。」
「可我怎麼覺得您那麼面熟——」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容楓猛地伸手搶走手機並按了掛斷,一臉的驚魂未定。
見他如此奇怪的反應,我腦中靈光一閃,剛剛愣是想不起來的東西瞬間清晰了。
「容楓,你媽媽和葉總……是什麼關系?」
兩人雖然一個四十多,一個二十多;一個溫婉,一個明豔。
但五官像 tm 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似的!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容楓抿著唇不吭聲。
我氣笑了,「你要是不坦白,我可就自己猜了。」
容楓臉色還沒緩過來,被剛才的變故嚇得煞白,小心翼翼地瞟了我一眼。
「我說了你能不生氣嗎?」
我嘴上說著「行」,心裡暗道「不生氣才怪,已經開始生氣了」!
容楓這才放心地坦白道:
「她其實是我小姨。那條新聞寫的不是我,我小姨那天問我跟不跟她回去,是家裡見我遲遲不戀愛,給我安排了相親,所以我才會強調我已經脫單了。至於為什麼撞姓名首字母了……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巧。」
所以我竟然把他的親小姨認成了想泡他的變態財閥?
太荒謬了吧。
我有種被人當頭砸了一棒的頭暈目眩感,咬牙切齒地問道:
「那你後來為什麼不糾正我的誤解?還助紂為虐!」
「因為我需要和你相處的機會。」
和我相處的機會?
我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
容楓定定地看著我,清澈的眸子裡滿是我的倒影。
「小晚,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喜歡你。」
「你大概不知道,如果那天換做任何一個人向我喊『結婚嗎』,我都不會答應,但那是你,隻有你。」
「之前沒有糾正你的誤解,我向你道歉。」
「你說我裝可憐也好,說我利用你的同情也罷,但我都是為了能和你多相處,這樣才能有機會讓你也喜歡上我。」
16
因為那檔戀綜,我和容楓多了很多 CP 粉。
他們每天去容楓的評論區呼喊著:
【能不能帶著小晚多上點節目呀,你倆看起來好般配。】
【騎脖子什麼的也太寵了吧。】
【什麼時候結婚?隨二百。】
【我一開始以為你倆這段戀情是炒作呢,現在看來……趕快結婚!】
……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們哪知道我和容楓都已經幾天沒聯系了呢?
那天他向我告完白,我問他為什麼喜歡我,我們真的早就認識嗎?
容楓沒有回答,隻說過幾天會讓我知道的。
我沒繼續追問,下了節目組的車就直接回家了。
然後容楓這幾天就沒再聯系我,像消失了一樣,網上都沒看到有他的行蹤。
這幾天我想明白了很多。
我就像是一隻被溫水煮著的青蛙。
容楓借著「願望」這個契機,一點一點地蠶食我的心理防線,一步一步重新給我和他的關系定義,最終徹底進入了我的生活。
這法子缺德,但有用。
就算我聽到葉漪是他小姨時,雖然有被欺騙的憤怒,但也有慶幸,慶幸容楓並沒有遭遇什麼公司老總的S纏爛打。
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我知道自己已經栽了。
說來好笑,我明明最害怕青蛙的,怎麼自己反倒成了容楓鍋裡的青蛙呢?
思緒回籠,我看著手中完成一半的畫稿,恨鐵不成鋼地捶了捶腦袋。
怎麼又把五官畫成容楓了?
正巧這時手機響了,我索性不畫了,看也沒看便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響起熟悉的男聲:
「小晚,打開電視,調到 21 臺。」
我怔了一秒,下意識照做。
很快,屏幕上出現一張熟悉的俊臉,赫然是幾天沒見的容楓。
他沒什麼變化,還是那般耀眼,眸子直直地望過來,像是在通過屏幕與我對視似的。
這一刻我奇異的懂了他的想法。
一開始在所有人眼裡,我倆的位置是不平等的,他肯和我在一起更像一種施舍。
而容楓現在想通過直播告訴他們,他是甘之如飴、求之不得。
下一秒,他輕啟薄唇,清朗的聲音從手機聽筒和電視音響同時傳進我的耳朵。
「小晚,我確實早就認識你了。」
「我本不願意讓你知道的,因為那段日子實在是黑歷史,有損你心中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
「但你想知道,我就說給你聽。」
他緩緩說了起來。
原來我們曾上過同一所高中。
高二時容楓生了一場病,吃的藥裡還有激素,像吹氣球似的快速胖了起來,人也變得很自卑。
同年,我作為交換生轉進了容楓的學校,就在他隔壁班。
「如果要形容一下見到你第一眼時的感覺,那就是周圍人都暗淡了許多。」
他覺得那時候的我是最好的我,他卻不是最好的他,所以不敢表白,隻能先努力減肥。
可惜時間不等人,一年的交換時間很快到了,我回了原本的學校,並和所有人斷了聯系。
大概年少的暗戀總是無疾而終,他雖然失落,但隻能把這份感情放進了心底,按著自己的步調考大學,繼續減肥,畢業後進入了娛樂圈,可他沒想到能在自己的演唱會上再遇見我。
「你不知道我在大屏幕上看見你的時候是什麼心情,真的差點哭出來,答應你了願望後更是第二天就在微博上迫不及待地官宣了,可緊接著你說你不是我的粉絲,我就隻能重新計劃,並且不磊落地利用了你的善良。」
說到這他笑了笑,才繼續說:
「小晚,現在的你仍是最好的你,我也終於是最好的我了,能大膽地對你說『我喜歡你』,這感覺真好。」
17
我好像想起來了。
在我交換的那個高中,隔壁班確實有個胖胖的男孩兒,當時不少同學說他以前很帥,可惜發福了。
每天早上去上學,我桌上總會莫名其妙多一瓶水或者酸奶,問了班裡的同學,他們都不知道是誰放的。
有一次我實在好奇,於是提前半小時去了學校,可隻在班級門口捕捉到了一個匆匆離去的身影。
現在我才知道他是容楓。
他竟然是容楓。
我眼眶不自覺地湿潤了,隔著朦朧的淚光和電視裡的容楓對視,有種時光割裂又重合的光怪陸離感。
半晌,我對著電話問:
「說完了?」
男人輕笑,「還沒,最重要的一句還沒說。」
「什麼?」
男人深吸一口氣,學著我那天的莽夫的語氣說:
「林晚,你好,結婚嗎?」
我忍不住咬了咬牙。
這人真是……實在有點缺德。
我身體放松地靠回沙發上,學著那人當時傲嬌的語氣答:
「結婚不行。」
「但是,我可以先和你談個戀愛什麼的。」
電視裡的男人激動得跳了起來,直播間頓時亂成一團,下一秒直接黑屏。
但電話沒掛斷,那頭傳出男人抑制不住的笑聲。
「等我,我現在去見你!」
我被那笑聲感染,也笑了起來。
這世界上有七十億條河,每一條都以不同的流速朝不同的方向流淌。
河與河之間會發生什麼故事呢?
遇見容楓之前,我想不出。
現在我知道了,是關於一條河想變成一條船的故事。
(正文完)
番外一:
影帝的私人休息室。
靳忍喝了口茶,向對面有些局促的女孩說:
「錢已經打到你賬戶裡了,這件事要多謝你。」
女孩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張臉十分眼熟,赫然是林晚的閨蜜。
「錢不錢的無所謂,容寶能幸福比什麼都強。況且我隻是把小晚帶去了演唱會,還沒等我引導,小晚自己就說出「願望是結婚,容楓也會同意嗎」這種話了,完全沒用我費力氣。」
靳忍點點頭,沒再說什麼,隻是讓助理加了她的聯系方式,以後明星見面會、演唱會之類的一律免費。
女孩高興的走了。
轉眼休息室裡隻剩靳忍和他身邊認真看劇本的女人。
靳忍捏了捏她的耳垂,眸子裡的溫柔融化了面容的冷峻。
「容楓之前做了咱們的月老,禮尚往來,我也給他做一回,但願他能爭點氣。」
顧青川聞言笑了起來,放下劇本靠上男人的肩,神態愜意。
「他一定可以的,今早還給我發了個連夜做出來的計劃表,讓我幫著參謀一下,名字叫什麼來著?哦,《溫水煮小晚》……」
番外二:
和容楓結婚後。
我還是不大能坦然地面對容楓的小姨,總是躲著她走。
沒辦法,當初那麼誤解人家,實在是心虛啊。
今天是葉漪的生日宴,我沒法推脫,隻能跟著容楓赴了宴。
到場的人很多,來的各個領域有頭有臉的人物。
我暗暗感嘆,當時我也不算是亂對號入座,她真是當之無愧的女大佬啊。
和容楓將早就備好的禮物遞給她。
女人紅唇輕挑,朝我嫵媚的笑道:
「小晚,你見到我終於不繞道走了。」
我尷尬的幹笑。
「當初容楓這混小子為了讓我在你倆面前多轉悠幾圈,可是免費給我投資的三部劇唱了 Ost 呢,我算是撿了大便宜,所以你是我的福星,以後多多來往。」
我忙不迭地點頭。
葉漪身上女強人的氣場太強大了,闲聊了幾句,容楓見我不自在,便拉著我吃東西去了。
可沒多久,我突然發現葉漪身邊多了個年輕的男孩,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身姿矯健,唇紅齒白。
這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手指懟了懟身邊的容楓。
「那是誰啊?」
容楓扭頭看去,辨認了一會兒,湊近我耳邊輕語:
「葉總前幾天突然從地下黑拳場贖回來個男孩,真當上財閥金主了。」
葉漪和容楓相差沒兩歲,所以容楓私下很少叫她小姨,通常叫她「葉總」或者「葉女士」,趕哪天心情好連名帶姓也是有的。
我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真……真當上財閥金主了?
容楓見我表情一言難盡,急忙補充道:
「別亂腦補,那男孩兒在拳擊場險些被人打S,主動求葉總把他帶回來的,而且你看他眼睛就沒離開過葉總,哪像是不情願的樣兒?」
我再度回頭,眯著眼睛仔細觀察不遠處的二人。
還真是,那男孩亦步亦趨地跟在葉漪身邊,唯恐被扔下似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看向葉漪的目光,除了順從和乖巧,還有藏得極深的偏執和佔有欲,就像叢林深處靜靜盯著獵物的蛇。
嘖,真是奇怪的小孩兒。
……
宴會結束,容楓開著車載我往家去。
開到半路,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問:
「小晚,我們的名字結合起來是什麼?」
「楓林晚?」
「嗯,前面幾個字呢?」
剛吃飽飯,我思維嚴重遲鈍,想也不想地答道:
「停車坐愛楓——」
一句詩還沒念完,我驚詫地看著主駕駛的男人。
「等等,你停車做什麼?還沒到地方呢。」
我看了看窗外,是一條人跡罕至的馬路,連路燈昏暗無比,怪嚇人的。
容楓解開安全帶,嘴角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邊欺身上來邊說:
「當然是聽老婆的話,停車,坐……」
後面他沒說出來,充分用行動演示了經過他曲解後的含義。
當晚。
我癱在床上,聽著臥室門外故作委屈的哀求聲。
「老婆,開開門吧,我給你揉腰。」
我抄起一個抱枕扔向門口,氣得差點冒煙。
「滾,早幹嘛去了?今晚睡沙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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