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為討校花歡心，拿我這個貧困生撒氣。

 

食堂裡，他堵住我的去路。

 

笑得一臉痞氣。

 

「聽說就是你搶了我家阿顏的貧困補助？」

 

我捏緊手中餐盤，害怕得縮縮身子。

 

「我不是故意的。」

 

校霸皺眉。

 

「識相點就把那筆錢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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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松肩膀，收起臉上的怯弱。

 

猛地將餐盤暴扣在校霸頭上。

 

再一腳把他踹翻，掐住脖子抵在餐桌上。

 

低頭湊近他。

 

「呵，你很拽嗎？」

 

「再拽一個試試看呢？」

 

1

 

吵鬧的食堂忽然安靜下來。

 

同學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我。

 

「她瘋了嗎？敢招惹校霸？！」

 

「這不是藝術系的寧昭嗎？她一向軟弱木訥，今天怎麼變性了？」

 

陸時澤被我抵在餐桌上，沒反應過來的他眸子裡還帶著迷惑。

 

緊接著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努力掙脫著束縛。

 

我不爽地撇撇嘴，加大了手下的力氣。

 

欺身而上，屈腿抵在他被我握住的手腕上。

 

幾乎是把全身力氣都壓在上面，才壓制住了陸時澤。

 

「寧昭！你松開我！」

 

大庭廣眾之下，我把陸時澤壓在身下，周圍還圍了一群吃瓜的同學。

 

陸時澤校霸的面子都快被丟盡了。

 

他又羞又惱，明亮的眸子裡燃燒著一團火焰。

 

「寧昭，你找S是吧？」

 

他暴怒道。

 

「敢惹我，你就得付出代價。」

 

我四下看了看，陸時澤的小跟班一個都不在。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掐著陸時澤脖子的那隻手上移，摸過滾動的喉結和下巴，一路向上。

 

我挑釁地輕拍了拍陸時澤的臉。

 

「什麼代價？說來聽聽？」

 

2

 

我調戲著陸時澤。

 

被我拍過的臉頰飛速染上一抹緋紅。

 

「寧昭！！！」

 

我真的惹怒陸時澤了。

 

陸時澤腰腹發力，向上坐起。

 

被我壓在底下的雙手猛地掙脫束縛。

 

我差點被陸時澤掀翻下去。

 

最後緊緊拽住了陸時澤的衣領，穩住身形。

 

我垂下眼眸。

 

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貧困生長年營養不良。

 

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我就渾身冒虛汗，喘不上氣來。

 

「寧昭，你完蛋了！」

 

陸時澤從底下抽出手，胳膊卻擦過了我的大腿根。

 

隔著薄薄的布料，甚至能感受到湿濡的汗意。

 

剛剛還宛若火山噴發的陸時澤一下子啞了聲。

 

他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耳朵尖卻不爭氣地紅了。

 

我也愣住了。

 

這傳言裡南大兇神惡煞的校霸居然是純情小狗？

 

我眼前發黑，大腦一片眩暈。

 

剛剛用力過猛，現在有點緩不過神。

 

我松開陸時澤，退到一邊來。

 

陸時澤臉上表情幾經變幻。

 

最後又羞又惱地朝我放狠話。

 

「寧昭，你等著，我一定要你好看。」

 

我虛弱地點點頭。

 

等陸時澤走後，我整個人脫力般癱坐在椅子上。

 

胃裡的空虛感一陣一陣泛上來。

 

寧昭，你還是太弱了啊。

 

3

 

我周圍三米成了真空地帶，沒人敢靠近我。

 

一是我今天招惹了校霸，他們怕連帶著被校霸盯上。

 

二是我在南大的名聲一直不好，開學時當眾出糗被嘲笑。

 

大家稱我為土包子。

 

可是從今天起再也不會了。

 

因為寧昭重獲新生。

 

我是寧昭身體裡的副人格。

 

在寧昭長期被貶低打壓的環境下誕生。

 

我見過她的賭鬼爸爸把她打得頭破血流。

 

也見過在學校裡她被別人取外號，被人圍堵嘲諷，惡意取笑。

 

我憤怒心痛，可我什麼都做不了。

 

善良的寧昭以身體為囚籠，將我關在裡邊。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漸漸地學會無動於衷。

 

前不久，寧昭爸爸將她的貧困生補助資金拿去賭，輸了個精光。

 

醉酒後本性暴露，對寧昭母女倆打罵。

 

媽媽一直用身體護著寧昭。

 

那一晚不知怎麼回事，一向軟弱的媽媽情緒崩潰，失手SS了爸爸。

 

SS惡魔，終結了痛苦的源頭。

 

媽媽被警察帶走，她走之前努力擦幹淨手上的血汙，手上的镣銬叮當響，她溫柔地撫摸著寧昭的腦袋。

 

「昭昭乖，等你以後成家立業了，媽媽就來看你。」

 

可寧昭知道，她永遠失去了媽媽。

 

那個最愛她的人。

 

媽媽的離去帶走了寧昭的希望。

 

她選擇永遠沉睡，將身體的控制權交於我。

 

從此之後，我是寧昭，寧昭是我。

 

4

 

我又重新排隊打了一份飯菜。

 

剛剛浪費掉的那份飯菜花了我整整七元錢。

 

這對貧困的我來說是雪上加霜。

 

我更加恨陸時澤了。

 

回到教室後，我坐在位置上刷題。

 

一包湿紙巾從右側被人推來。

 

江知鶴指著我衣服上的菜葉殘渣。

 

「擦擦吧。」

 

我低頭望去，衣服下擺和褲子上沾了不少油膩和菜葉湯汁。

 

應該是不小心在陸時澤身上蹭的。

 

夏天水分蒸發快，殘渣遺留在衣服上，再搭配上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衣服。

 

隱隱約約有一股味道傳來。

 

我皺起眉，心裡不爽。

 

「我不擦。」

 

我把湿紙巾給丟回去。

 

「你要是嫌棄，就離我遠點。」

 

我不喜歡江知鶴。

 

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對寧昭好的人。

 

寧昭甚至還在日記本裡大篇幅地描寫過他。

 

寧昭暗戀江知鶴。

 

如果寧昭不是貧困生，沒有糟糕的家庭和成長環境，說不定她能大大方方和江知鶴相處。

 

可是沒有如果。

 

從小就缺愛的孩子突然得到了別人的好會不知所措，在心底裡反問自己配不配。

 

江知鶴對寧昭的好，讓寧昭輾轉反側，不敢接受。

 

5

 

「我……沒有嫌棄過你，隻是你這樣……」

 

江知鶴掏出湿紙巾想替我擦。

 

我煩躁地摔下筆，道：「江大學霸，不勞你操心。」

 

江知鶴是藝術系學霸，人人追捧的他沒必要在我身上耗費精力。

 

江知鶴僵在原地，半晌後捏緊了湿紙巾，默默轉過身。

 

呵，偽善。

 

「寧昭，有人找！」

 

坐在窗邊的同學忽然喊了我一聲。

 

順著聲音望去，窗邊站了一個紅發挑染的女生。

 

她朝我勾了勾手指。

 

是隔壁班那個不學無術，專愛挑事的女生。

 

經常找寧昭麻煩，使喚寧昭給她跑腿代課。

 

我沒出去，反而低下頭，在紙上寫著什麼。

 

紅發女生見我沒按照她的要求出去，當即一拍窗臺，大聲叫著我的名字。

 

「寧昭！你敢無視我？」

 

我唰唰唰地寫下一串地址，拜託同學傳紙條遞給她。

 

抬頭看著她目露不屑，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挑釁的笑。

 

「別去。」

 

我的胳膊被拽住。

 

江知鶴不容置疑地拽住我的手，眼底流淌著關懷。

 

剛剛我寫字時沒避著他，他應該看見了。

 

「關你什麼事？」

 

我甩開江知鶴的手。

 

「寧昭，不用理會她們，我幫你申請了去法國的交換生名額。」

 

「你接下來要準備材料，提升 GPA 成績，還要通過雅思考試。」

 

「巴黎的那所藝術學院，是你夢寐以求的，我們為此準備了一年，那光明璀璨的未來，你甘願放棄嗎？」

 

江知鶴認真地盯著我。

 

企圖勸回我的理智。

 

6

 

我明白江知鶴的顧慮，可他不了解我。

 

交換生的名額我要，但徐妍曾經欺負寧昭的事我也忘不了。

 

我要替寧昭出口氣。

 

「別搞笑了，江知鶴。」

 

「你好好學習，奔赴你光明的未來吧，沒必要拉著我。」

 

寧昭想要的未來，我會替她去爭。

 

江知鶴抿唇，他不悅地扭過頭去。

 

似乎生氣了。

 

其實寧昭的學習成績和績點一般般。

 

正常畢業找工作，成為牛馬打工人沒問題。

 

但要去法國做交換生提升眼界和見識的話，寧昭的實力和成績有點不夠看。

 

但中間有江知鶴引薦，把寧昭推給了藝術院的博導。

 

寧昭跟著博導做了幾個項目，得到賞識，也間接有了機會。

 

這交換生名額千金難求。

 

如果能寫進履歷裡，絕對是亮眼的存在。

 

某種意義上來說，江知鶴是真的想幫助寧昭改變她的人生。

 

我有些懊惱。

 

剛剛的話是不是說太重了？

 

下課後，我背著書包提前趕到了約定地點。

 

徐妍早已經在巷子裡等著我。

 

她身邊跟著幾個女生，都是和她玩得好的。

 

「寧昭，給你臉了？居然敢無視我！」

 

「明天記得幫我代課，我要和男神約會。」

 

我搖頭。

 

徐妍火氣噌一下起來了。

 

「妍姐別生氣，讓她跪下給你道歉。」

 

「讓她發表白牆向妍姐懺悔。」

 

那幾個女生嘰嘰喳喳給徐妍出餿主意。

 

「聽說你想要交換生名額？」

 

徐妍頭一抬，示意她們來搶我的書包。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麼樣，鄉野出來的土包子還想去巴黎？真是笑S人。」

 

我緊緊抱住懷裡的包，瑟瑟發抖。

 

7

 

「不要，妍姐，我錯了。」

 

表面上害怕極了，心裡卻很興奮。

 

我在衣領處藏了個微型攝像頭，徐妍越生氣，她做事越出格，我後面反擊才會更爽。

 

「求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翻我包裡的實驗資料，那對我很重要。」

 

我縮成一團，不敢看徐妍。

 

「很重要，那就毀掉！」

 

幾隻手伸過來和我拉扯，我SS拽住包。

 

眼看著書包拉鏈被扯壞，徐妍拿出資料。

 

我情急之下一口咬上去。

 

徐妍吃痛松開。

 

「寧昭！你屬狗的嗎？居然敢咬我！」

 

「一群蠢貨！上啊！替我好好教訓她。」

 

徐妍白嫩的手上多了一排牙印。

 

她氣急敗壞指揮著。

 

幾個女生圍住我，對我拳打腳踢。

 

我求饒，沒人聽。

 

「寧昭，野雞永遠不可能變鳳凰，你這樣的人生來就該在泥濘裡，給我們有錢人打一輩子工，我不允許你翻身。」

 

徐妍囂張地走到我面前來。

 

當著我的面撕毀了假的實驗資料。

 

白色雪花紛紛揚揚落下。

 

我右眼被血糊住一片模糊，剛剛被推倒撞在凹凸不平的牆上，腦袋上可能多了個窟窿。

 

血往下流，染紅了我半張臉，看上去甚為可怖。

 

我輕笑一聲，聲音宛如惡魔低吟。

 

「徐妍，那你可千萬別讓我有翻身的機會，否則……」

 

「我會千倍百倍奉還。」

 

徐妍不屑。

 

「你不會有那個機會。」

 

徐妍走近我。

 

8

 

正當我準備正當防衛時。

 

「呦，這兒這麼多人啊？你們團建怎麼沒叫上我？」

 

熟悉的聲音從巷子口傳來。

 

我勉強抬頭望去，陸時澤逆著光站在那兒，身後也跟了數十名保鏢。

 

陸家少爺的排場就是大。

 

「哎，巧了不是，寧昭也在這兒。」

 

陸時澤走過來，還不忘奚落我一番。

 

徐妍動作頓住，她看了一眼陸時澤。

 

「陸少怎麼也在這兒？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不打擾陸少的興致。」

 

陸時澤是學校的校霸，背靠陸氏集團，徐妍可不願意招惹他。

 

徐妍揮揮手，示意帶著我離開。

 

「等等。」

 

陸時澤伸出手，攔下徐妍。

 

他的目光穿過徐妍落在我身上。

 

「把寧昭放下，我跟她私怨未了，你這是想保她，跟我作對？」

 

9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陸時澤氣場全開，徐妍額頭冒汗。

 

「那當然不是……」

 

「還不滾？」

 

陸時澤一吼，徐妍連滾帶爬離開。

 

在她離開前，我還使壞伸腿絆了她一腳。

 

徐妍摔了個狗啃泥。

 

我趁機重心不穩，向前倒去，重重摔在她身上。

 

徐妍的慘叫聲刺破耳膜。

 

她曾經欺負寧昭的一幕幕在腦海裡閃過。

 

我搖搖晃晃站起身，失血讓我腦袋不清醒。

 

「寧昭，醒醒！」

 

我感到有人輕輕捏了捏我的臉。

 

我不爽，下意識用力一拳揮出，打到某個地方。

 

「嘶，寧昭……你下手真狠啊！」

 

胳膊被按住，剛好按在了傷口上。

 

我小聲嚶嚀道：「疼……」

 

陸時澤拍著我的臉。

 

「寧昭！寧昭！」

 

「陸時澤……」

 

見我有意識。

 

陸時澤松了一口氣。

 

「放開我！有本事我們決一S戰！」

 

陸時澤嘴角抽搐。

 

「剛剛是我救了你！」

 

我皺起眉，不解道：「你不是說私怨未了，要弄S我嗎？！」

 

「來啊！今天不是你S就是我亡！」

 

陸時澤看了一眼頭頂被開了一個大口子，還在洶湧冒血的我。

 

眼裡閃過不忍。

 

「一天天的，別把S掛嘴上！活著比什麼都好！」

 

「你……」

 

腎上腺素褪去。

 

一陣無力和空虛席卷了我。

 

我推開陸時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