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大清潔，我看見去年結婚時的份子錢名單。

 

好幾個同事都是單身或者不婚。

 

我學著網上的方式，退還他們份子錢。

 

“這是我提前支付的幸福金，不管如何選擇，都祝福你有美滿人生。”

 

不一會兒，我就收到一連串的回復。

 

在眾多消息中，杜凱明的消息份外刺眼。

 

【林悅，你這是知道我要升為總經理，趕來巴結我嗎？】

 

我怔了幾秒，轉頭就撥通爸爸的電話。

 

Advertisement

“分公司總經理的人選，我還要再斟酌一下。”

 

1

 

剛掛斷爸爸的電話，便接到杜凱明的語音邀請信息，混亂間，卻不小心按了接聽鍵。

 

“林悅，眾所周知你跟我都是總經理的候選人。雖然我的勝算比你高得多，但這個節骨眼上，你給我轉錢，不太好吧。”

 

杜凱明言語間滿是勝券在握的感覺，似乎已經拿到明確的任命通知。

 

我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這是我還你的份子錢，你老說女人隻會拖累你成功的進度，我想著你短期內應該不會結婚。所以，我趁著過年，把這些錢換個方式還給你——”

 

杜凱明根本沒有耐心聽我說完，

 

“這不就是想給我一筆錢，為什麼還要搞那麼多，我又不會取笑你，趨炎附勢嘛，我都明白。”

 

“趨炎附勢？你是已經收到總公司的人事令了嗎？”

 

我不急不慢地懟回去。

 

電話那頭，杜凱明愣了幾秒後，慍怒地說：

 

“人事主管早就收到小道消息，你不就是因為這樣才來巴結我的嗎？你最好不要得罪我，你應該知道公司對於私下賄賂這種事情有多敏感吧！”

 

“那你去總公司投訴我吧。”

 

我氣衝衝地掛斷電話。

 

次日上班，員工還沒到齊時，我在公司茶水間邊泡咖啡邊思考總經理的人選。

 

忽然間，一雙手把我摟進懷裡。

 

我驚恐地抬頭看，杜凱明意猶未盡地準備摸我的頭發。

 

嚇得我連忙推開他，後退了好幾步。

 

“杜凱明，你是不是瘋了！”

 

杜凱明猥瑣地摸著下巴，眼神裡滿是看著獵物的感覺。

 

“你每天精心打扮，不就是為了勾引我嗎？欲拒還迎這一招，我可見多了。”

 

說著說著，杜凱明上下打量我。

 

“我知道你為了保住工作，隻能巴結我，但是你結婚了，隻能做我的情人，不能光明正大地跟我在一起，清楚了嗎？”

 

他在說什麼地獄笑話？

 

不等我做出回應，杜凱明用命令的語氣對我說：

 

“那就讓你留在我的身邊吧。剛好今年我家裡催得緊，過年我就帶你回去應付一下爸媽吧。”

 

說著，杜凱明越靠越近，右手快要摟住我的腰。

 

我狠狠地甩了杜凱明一巴掌，痛得杜凱明手上的杯子瞬間滑落到地上。

 

杯子清脆的破碎聲瞬間吸引了剛到公司的同事，一時之間，茶水間竟圍了四五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兩個總監在茶水間幹什麼呢？”

 

“難道是為了搶總經理的位子打起來呢？”

 

“杜總監的臉怎麼紅紅的？孤男寡女，難道——”

 

我朝圍觀者的方向瞪了一眼，眾人突然噤聲不語。

 

我指著身後的方向，惡狠狠地罵道：

 

“杜凱明剛剛想要侵犯我！”

 

人事主管張豔匆匆跑了過來，面帶不屑地瞥我一眼。

 

“杜總條件那麼好，怎麼會看上你這個已婚婦女？該不會是你也收到小道消息，趕來勾引他吧。”

 

茶水間頓時哗聲四起。

 

2

 

杜凱明緩過神，匆匆地掏出我給他轉份子錢的記錄，理直氣壯地指責我：

 

“林悅，我隻是來告訴你私下賄賂是違反公司制度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想出另一招，誣陷我的人品！”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面不改色的杜凱明，隻覺得惡心。

 

“不愧是杜總監，手段還真是厲害。”

 

張豔面帶兇光地瞪我後，拿紙巾仔細地擦拭杜凱明身上的茶水。

 

其他職員看見張豔都這麼卑躬屈膝地服務杜凱明，更加堅定地相信他將要升為總經理。

 

一時之間，滔天的指責湧向了我。

 

“為了誣陷杜總，返還份子錢這種理由都能說出來，這年頭，進了口袋的錢還有自願掏出來的？”

 

“我們杜總年輕能幹，怎麼會看上林悅這種結過婚的女人？”

 

“沒想到林悅平時看上去老老實實的，私下裡居然這麼卑鄙。”

 

圍觀同事越來越多，對我的指責也愈加激烈。

 

張豔輕蔑地把我推向茶水間的桌子上，

 

“還說份子錢呢。現在想起來，去年你說在外地辦了婚宴，隻跟老公回來補辦。我由始至終都沒見過你們的父母，都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一出戲，騙同事的份子錢。”

 

其他同事見風使舵，也紛紛附和。

 

我撐著淤青的手肘，艱難地扶著椅子站起來，瞥向杜凱明。

 

他眼底閃過一絲嘚瑟，假惺惺地過來，做出要攙扶我的樣子。

 

“林悅，我平時是比較關心同事，可能你誤解了我的意思，今天這事我就算了，以後注意一點。”

 

我冷笑一聲，用盡力氣甩開他的手。

 

“你說的關心同事，是指提出各部門削減10%員工的方案嗎？你這不會是擔心員工太累吧？”

 

其中一名同事突然大喊：

 

“難怪昨天主管跟我問話，我還以為是給我升職呢？”

 

忽然間，大家都圍著杜凱明和張豔要個說法。

 

張豔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杜凱明，等不到杜凱明的回應，支支吾吾地說：“各位同事，這個方案總公司已經駁回，請放心。”

 

杜凱明眼珠一轉，故作鎮定地回復眾人。

 

“我爭取了很久，總公司那邊才駁回這個方案的。我不知道林悅為什麼會知道這個方案。”

 

話音剛落，杜凱明給張豔打了個眼色，張豔連忙點頭。

 

“對啊，林悅，這是公司機密，該不會這個方案就是你跟總公司提的吧？沒想到你為了競爭總經理，居然這麼無恥！”

 

我本想辯駁一番，可考慮到總公司正在準備年前的上市計劃，此時不適宜鬧上總部，隻好憋著氣任由杜凱明和張豔肆意抹黑。

 

同事們都向我投來鄙夷的目光。

 

“我都差點被林悅騙了，沒想到她竟然踩著同事上位。”

 

“多虧有杜總幫我們，不然我們都被害慘了。”

 

“幸好是杜總監升上去！”

 

圍觀的同事慢慢散去。

 

在一聲又一聲的奉承中，杜凱明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目中無人般靠在一旁。

 

他欣賞完眾人對我的審判，眼神裡充滿著挑釁，小聲地靠在我耳邊嘲諷：

 

“早跟了我，不就啥事都沒有了嗎？”

 

3

 

第二天上班，同事們都對我指指點點。

 

我還以為他們揪著昨天的事情不放，直至張豔上前挑釁。

 

“喲吼，今天這麼早就上班？還以為你攀上了有錢人就不再工作了呢。不過也是，那隻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哪有這麼多活力跟你玩。”

 

就在這時，我的得力助手楊麗走到來，將我拉到一旁小聲說：

 

“悅姐，昨晚公司內網傳遍了這張照片，匿名爆料的員工說你和一個老男人去酒店了。”

 

我接過楊麗遞過來的手機。

 

畫面裡，我正邁進一輛豪車，後排的人看不清模樣，隻能看到一頭白發。

 

爆料者配文：【找個有錢人，少奮鬥二十年。】

 

昨天，我在分公司受氣的事情傳到爸爸耳中，晚上他就匆匆忙忙趕來安撫我。

 

不曾想，被有心人拍了引人誤會的照片，放在公司內網。

 

我故意大聲說：“現在什麼年代了，還有人信看圖寫作文呢？”

 

杜凱明悠然自得地拿著咖啡杯站在張豔身旁，譏笑：

 

“林悅啊林悅，我沒想到你能接受這麼大年紀的。為了嫁入豪門，你真是拼了。”

 

楊麗小聲地替我反駁：

 

“這可能隻是個誤會呢？杜總監說得繪聲繪色的，難不成你在現場？”

 

聞言，杜凱明眼底泛過幾分心虛。

 

我突然想起來，昨天他的車還在停車場。

 

因此，我質問他：

 

“那張圖片是你發的？”

 

他眼神閃爍，躲開我的視線。

 

“我最近多的是相親局，哪有空管你這些事情？”

 

突然，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道潑辣的聲音。

 

“杜凱明，你的車裡怎麼會有其他女人的口紅？”

 

門口站著一個皮膚黝黑的女人，看上去比杜凱明大了三四歲。

 

隻見女人氣衝衝地拿著一支口紅甩在杜凱明臉上，擰得杜凱明的耳朵發紅。

 

“我買車給你通勤用，不是讓你在外面泡妞的！你不要得寸進尺，再讓我發現下一次我就把買給你的房子收回去！”

 

女人響亮的吼聲，嚇得辦公室的同事們都呆如木雞。

 

楊麗小聲地念叨著：

 

“杜總監不是一直說自己單身嗎？原來私下是個吃軟飯的。”

 

我指了指滿頭大汗的張豔。

 

“那款口紅，張豔也有一支！”

 

女人扭捏著身姿，眼神猩紅地走向張豔，卻被杜凱明喊停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杜凱明忽然轉身指著我罵：

 

“肯定是你昨天勾引我不成，想了法子誣陷我。”

 

杜凱明著急地掏出我給他轉份子錢的記錄，遞給那個女人看。

 

“寶寶，你看，這個女人之前還想著用錢收買我，昨天還想在茶水間勾引我，被我拒絕了就報復我。”

 

回過神來的張豔，惡狠狠地衝過來甩我一巴掌。

 

“難怪我說這口紅怎麼不見了，原來是你偷了陷害我，我不就是幫杜總說了幾句好話嗎？你就是不甘心輸給了杜總，居然還想拉我下水。”

 

一旁的同事生怕得罪杜凱明，紛紛加入指責。

 

聽著同事們的議論聲，女人咬牙切齒地向我走來，撸起袖子像是要教訓我的樣子。

 

楊麗護在我的身前。

 

“杜總監，難道你就不擔心事情鬧到總公司，影響你的升職嗎？”

 

4

 

經楊麗這麼一提醒，杜凱明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隻好匆匆拉著女人離場。

 

“寶寶，我們不跟她計較了。等我以後升職，有她好果子吃！”

 

隨著杜凱明和女人的離開，同事們看向我的眼光變成奇怪。

 

“昨天我還不相信林悅是這樣的人，沒想到——”

 

“可是林悅這也太過分了吧。等杜總上任後，林悅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