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頂頭上司患上了人格分裂。

 

主人格雷厲風行，日常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副人格……是狗，

 

我的舔狗。

 

當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疲憊地回到家，

 

穿著高定西裝的矜貴男人興奮地把我撲倒在地：

 

「主人（拱拱拱）想S你啦（拱拱拱）今晚……我可以嗎？（蹭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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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看到頂頭上司出現在家門口，我開始虔誠反思。

 

是不是今早出門邁錯了腳，衝撞了哪路神仙？

 

要不然怎麼會晦氣成這個樣子，下了班還要看見閔確這張臭臉。

 

噢，雖然他現在表情不臭，看著挺帥的。

 

一身高定西裝，眉眼鋒利，盛氣凌人……狗模樣。

 

anyway，狗資本家，找我準沒好事。

 

「閔總，我想現在應該是我的私人時間，如果您需要我加班，請提前通知我。」

 

通知了也拒絕。

 

天S的，我已經連續加班一個月了！！！

 

不知道哪來這麼多活，每天都硬控我到晚上十點半。

 

很多時候明明沒什麼要緊事，還強行留住我，非等他也下班了，我才可以走。

 

今天好不容易提早溜了，結果堵在家門口等我。

 

閔確朝我笑笑。

 

我心裡一咯噔。

 

上一次他笑，還是因為隔壁項目組組長聚餐時酒精上頭，大聲 bb 公司保密項目。

 

他笑著開掉了整組人。

 

呃……我觸犯了什麼天條值得他親自跑上門？

 

還沒開口，對面突然來了一句：

 

「姐姐～」

 

……

 

我抬手給自己來了一巴掌。

 

才幾點啊，怎麼還做起夢了呢。

 

還特麼是有閔確的噩夢。

 

「姐姐！」

 

手腕被握住，溫熱的，遒勁的。

 

沒在做夢。

 

一瞬間腦中閃過了很多想法，他被小鬼附身了，他變弱智了，他在做大冒險。

 

最後，我傾向了一個不太可能，但又是我唯一能接受的可能。

 

「你……誰啊？為什麼 cosplay 閔確？」

 

他驚喜地睜大眼：「哇，姐姐知道我的名字。」

 

「不是哥們，你敬業一點好嗎？頂著這麼成熟禁欲的臉講這麼裝嫩的話，很 ooc 啊……」

 

剩下的話講不出口了。

 

因為我赫然看到他襯衫袖口那一小截黑水筆印跡。

 

是我下午開會時腦子一抽轉了下筆，那筆飛到他手邊畫上的。

 

會後閔確單獨留下了我，讓我在他面前表演了半個小時轉筆。

 

這短短一小截，在我人生中濃墨重彩，永生難忘。

 

很好，該重新思考一下別的可能性了。

 

比如說，閔確手段太狠辣被對手公司報復，對方買兇試圖幹掉他，沒承想被他逃了，逃跑途中突遭意外失憶，變成……

 

「你幾歲來著。」

 

他用高冷性感的聲線回答：「剛滿十八歲。」

 

看吧，猜對了。

 

我將他拽遠了一點，言辭懇切。

 

「求求你，別連累我好嗎？我隻是一個打工人，賣身不賣命的。」

 

02

 

帽子叔叔把閔確帶走了。

 

作為一個飽經風霜的頹廢社畜，絕不會被這種小插曲幹擾到難得屬於自己的夜晚。

 

我花一個小時選好自己要吃的外賣，又花一個小時選好下飯的綜藝，然後花五分鍾吃完。

 

無關工作的時間，就算浪費了也很舒服。

 

直到躺在床上，閉上眼，我才嘆了口氣。

 

好煩，看來又要找工作了。

 

閔確心理變回男高，肯定無法再領導公司，那可不就得樹倒猢狲散。

 

第二天到公司，我開始整理自己的工位。

 

鄰桌實習生是個熱情男大，精神狀態超絕，每天到公司先來一套八段錦，中午還能抽空去跑個滴滴。

 

「時寧姐，你要跳槽了？」

 

「還沒有。」

 

「還沒有那就是有，下家在哪裡？」

 

照往常我絕不敢上班時間放肆聊天，今天聊了個爽，反正閔確不會來。

 

正聊得熱火朝天，身後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需要我給你們批一間專屬會議室好好聊嗎？」

 

像一捧水澆在火熱的炭上，吱喲慘叫一聲就滅了。

 

僵硬轉身。

 

一張對誰都是倒欠他幾百萬的臭臉，不是閔確還是誰？

 

我脫口而出：「閔總您腦子恢復了？」

 

閔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S人。

 

他陰沉著臉，叩了叩我的桌子：「過來。」

 

很好，是熟悉的閔確。

 

公司有救啦——

 

但我完蛋咯。

 

他似乎完全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對我旁敲側擊的回應隻有深深蹙起的眉。

 

我很茫然。

 

手機裡的報 j 記錄明晃晃地證明昨晚不是幻覺，可閔確的反應也明晃晃地表明他的確不知情。

 

「你要跳槽？」

 

得，昨晚的事先放一邊吧，眼下處境已經火燒眉毛。

 

熟讀過職場做人三千條的我大腦飛速運轉，可不管怎麼努力，想起來的都是實習生魔性的八卦笑聲。

 

精神汙染到完全無法思考。

 

最後隻幹巴巴地嗫嚅出兩個字：「沒有。」

 

閔確臉色稍有緩和。

 

「如果對公司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提。」

 

他抬眸直視我，骨相優越的男人，配上冷冽氣質，隨便瞥一眼都極具壓迫感，尤其被這樣盯著看，堪比刑訊逼供。

 

沒扛住，真實心聲從嘴巴裡冒出來：「我不想上班了……」

 

「？」

 

「啊不是不是，我不想加班了。」

 

閔確抿了抿唇，似乎有話想說，又硬生生咽下。

 

「知道了。」

 

說完擺了擺手，示意我回去。

 

坐回工位，我仍心有餘悸。

 

實習生湊過來關心狀況，我籲了一口氣，搖搖頭。

 

「沒事沒事，剛才還沒說完呢，你跑滴滴接到劉哥和張哥去賓館的單子，然後呢？」

 

……

 

沒聊夠，準點下班後又和實習生去喝了幾杯。

 

看到閔確出現在家門口，我開始虔誠反思。

 

是不是喝得有點太多了？

 

他看到我，高高興興地跑過來，抱了我個猝不及防。

 

「姐姐你終於回來啦～」

 

酒醒了一大半。

 

我穿越了還是他穿越了，這是什麼平行時空嗎，我這兒是什麼刷新點？

 

正要把他推開，拐角忽然有人出聲，嚇得我條件反射地摟緊了閔確。

 

「時小姐是嗎？我等您很久了。」

 

03

 

閔確的住家醫生離開後，我仍窩在沙發裡，震驚得一動都動不了。

 

我想過各種離奇的可能性，唯獨沒想到，閔確生病了，還是人格分裂。

 

「副人格和主人格的切換條件目前尚不明確，考慮到副人格異常喜歡您，為了穩定他的情緒，您是否可以暫時收留他一段時間？」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

 

畢竟精神病S人不犯法。

 

以往工作犯了錯，閔確逮著我罵得狗血淋頭，總感覺下一秒恨不得掐S我，卻被法律和道德Ťūₐ束縛了。

 

現在可不一樣了，人家有脫罪金牌。

 

拒絕幾次後，醫生伸手比劃了一個數字。

 

「給您這個報酬。」

 

……

 

我看向正在廚房煮泡面的閔確，試探性叫了一聲：「來福？」

 

他握著筷子轉過身，笑容燦爛明媚。

 

「怎麼啦主人，再等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好爽，爽翻了。

 

不缺弟弟也不想要男朋友，他主動要求成了我的寵物。

 

「就叫來福吧。」我說。

 

土土的，俗俗的，帶著點惡趣味。

 

雷厲風行的頂頭上司，在家，給我，當狗！

 

爽得天靈蓋都要起飛。 

 

「這碗加了蛋，給主人。」

 

晚上吃了好幾串烤提燈，看到蛋有點膩：「不用，你吃這碗。」

 

小狗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熱烈地抱住我蹭蹭。

 

「謝謝主人～」

 

一切都很好，隻是他身上穿著的高定西裝讓我時不時有些心虛。

 

想了想，我去衣櫃挑了套弟弟留宿時留下的衣服，讓他換上。

 

閔確不愧是行走的衣服架子，頂級身材，穿啥是啥。

 

換上我弟的衛衣後，氣質外貌也直接重返十八歲。

 

這下，徹底沒了心理負擔。

 

我盤坐在茶幾邊，開始憤憤吐槽閔確毫無人性的壓榨行徑。

 

他嗦著面，腮幫子鼓鼓，聽得很認真，氣憤時還會含含糊糊地附和兩句。

 

「這人真混蛋吶，咬S他！」

 

我更來勁了，朝他一伸手。

 

「手機拿來。」

 

接過後按亮屏幕，對著他的臉解鎖，直接點進 wx。

 

然後一眼就看到了被置頂的自己。

 

靠，怎麼還置頂了。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我在他眼裡，是 top 級別的可壓榨對象。

 

更氣憤了。

 

我又拿起自己的手機，找到他的對話框，開始發語音。

 

「老登你不說開的是公司我還以為你開了個青樓，我上這個 b 班是為了早日贖身脫離苦海，你特麼把我當頭牌用啊？

 

「一邊喊著受不了了，一邊還得咬牙幹下去，這美麗的艾薇人生給你，你要不要？

 

「人家女優還能有喊 cut 的機會，不行了還有安全詞，老子都翻白眼了……」

 

閔確打斷我：「主人，安全詞是什麼？」

 

我一噎，望向他澄澈的眼眸，激昂情緒整個垮掉。

 

差點忘了來福這個人格隻有十八歲，這種限制級的東西，不太好。

 

默默將他手機收到的信息一條條長按刪除，熄屏還給他。

 

我吸了一口面，試圖敷衍過關。

 

「啊～就是那個啊，嗯，safeword。」

 

「嗯？是什麼？」

 

小孩就是這點不好，總喜歡追問。

 

等長大了他就會明白，不解風情的追問是一件極其失禮的事。

 

不過，這個第二人格會長大嗎？

 

思緒剛一飄遠，就被他揪回。

 

「主人，安全詞到底是什麼呀？」

 

我嘆口氣，吞吞吐吐地解釋：「就是當你感覺身體和精神都到了崩潰臨界點，再也無法承受的時候，隻要喊出這個詞，就會立刻得到暫停喘息的機會。」

 

他若有所思地咬開水煮蛋，嚼嚼嚼，不知道想到什麼，高興地揚起臉：「主人，我想到了我的安全詞！」

 

「什麼？」

 

「來福坐下！」他眉眼彎彎，「以後我要是失控了，主人對我說這句，我就會立刻聽話。」

 

……

 

怎麼感覺理解錯了……算了，就這樣吧。

 

來福等我嗦完面，乖乖收拾好桌子，洗了碗。

 

還殷切地幫我放好熱水，倒好浴鹽。

 

看著平時隻會指揮我幹這幹那的閔確忙裡忙外，突然覺著這張臉一點兒都不可惡了，反而……帥得很。

 

04

 

第二天剛到公司，就收到了醫生的消息。

 

【閔總已經去公司了，請您盡量保持自然，暫時不要提及副人格的事。】

 

醫生發來的視頻裡，閔確在我出門後沒多久跟著出了門，眼神從少年的清澈逐漸變得茫然，最後一點點沉澱冷靜，隨意一個抬眸就看得出，他變回了那個雷厲風行的閔總。

 

【稍後請您詳細匯報一下昨晚的細節。】

 

看到匯報兩個字我就頭疼，但沒辦法，誰讓閔家給了這麼多呢？

 

其實昨晚後來也沒發生什麼，不過就是他眼巴巴地想進房間和我一起睡。

 

「小狗天生就應該和主人睡一起！」

 

天知道一個近一米九的帥哥委屈扒拉門嚷嚷這句話對我衝擊有多大，動搖邊緣，我艱難地想起了他是我的頂頭上司。

 

一個飽經風霜的社畜忍了又忍，選擇咨詢醫生。

 

醫生說目前副人格與主人格沒有記憶共享的現象，但由於不知道觸發切換的條件，還是謹慎為上。

 

萬一突然切回主人格，其他我都可以解釋，兩人躺一張床我可跳進黃河都說不清了。

 

他很執著：「不上床，睡地板呢？」

 

一個飽經風霜的社畜忍了又忍，最後狠下心把他趕去了沙發。

 

此刻大步靠近的男人，眉眼凌厲氣場強大，但估計……正咬牙忍受腰酸背痛吧。

 

畢竟我那張沙發對他來說，實在太小了。

 

被閔確叫進辦公室，果不其然看到他在活動肩頸。

 

心裡有點愧疚。

 

然而下一秒，一本策劃案飛到我腳邊：「你告訴我這是什麼？在鍵盤上撒一把米，雞都啄得比這好！」

 

……愧疚個屁。

 

策劃是男大實țū́⁺習生寫的，但是是我通過的。

 

罵他寫得爛，和啪啪打我臉沒有任何區別。

 

我開始據理力爭，奮力在細微之處挖出閃光點。

 

閔確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臉一寸寸沉下來。

 

「時寧，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我一愣，這特麼說的什麼話？

 

「他年輕健談嘴甜是他的優點，但這些不應該影響你的專業判斷力，我不認可這是你的職業素養。」

 

我撓撓臉。

 

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對我的實習生有一點，微妙的敵意。

 

屬於男人間的敵意。

 

實習生沒他帥，沒他有錢，隻不過年輕了五六歲，至於這麼小心眼嗎？！

 

還沒來得及深想，就看到他蹙著眉，揉了揉自己的脖頸。

 

算了，看在來福的面上，我退讓一步。

 

「知道了，我回去改一版。」

 

「讓他自己改。」

 

「收到……」

 

改完已經快到下班時間。

 

交完終稿，實習生湊過來神神秘秘：「時寧姐，我昨天又接到了劉哥和張哥去賓館的單子。」

 

八卦橫掃疲憊，我眼睛一亮：「我靠，癮這麼大？」

 

「嗯，這次還有第三人，你猜是誰？」

 

「誰？」

 

「隔壁項目組許哥。」

 

我火速整理好包，下班打卡。

 

「走，邊吃邊講。」

 

05

 

吃完回家，我已經撐得快走不動路。

 

打開門，飯香撲鼻而來。

 

我愣在門口，看向廚房那個挺拔的背影。

 

淺灰色家居服，系著我的草莓圍裙。

 

違和裡又微妙地有些和諧。

 

「主人～」

 

小狗歡歡喜喜地撲過來，將腦袋埋在我肩上又蹭又拱：「來福想S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