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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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沒得到拒絕,他這才帶著我回到臥室。
「陸家逼她逼得緊,醫生說有抑鬱傾向。
「陸伯母求到我面前,我沒辦法。
「她情緒不太穩定,我不在,你盡量不要出房門。
「我怕你受傷。」
說得可真好聽。
可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做這樣的事,說這樣的話。
我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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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澤臉上的喜意還未完全展露,我接著說:
「你把我的證件給我,我搬出去,這樣更安全。」
12
話音剛落,周澤立即反駁:
「不可能。
「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會給你滿意的答復。」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也不想知道他能給我怎樣一個答案。
我隻想離開這囚籠一樣的生活。
我太累了。
周澤急著做出成績。
偶然聽來的一些消息,說他在收攏當初我分出去的散股。
作為孩子的降生禮物。
我卻不信。
向來以利為先的周澤,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把自己置於兩難之中。
當陸思妤昂首挺胸攔住我去路。
我心下隱隱有了答案。
陸思妤挑起眉:
「方芷姐,你難以收回股份,被周澤哥輕易攏在手裡。
「少不了我爸媽的幫助。
「作為條件,他會娶我,這些作為彩禮。
「我住這,不是逼嫁。
「是他親口說的,讓我作為女主人提前適應。
「你就是個被人騙得團團轉的小醜而已。」
陸țū́₇思妤掃了眼我平坦的肚子:
「母無能,父不愛的,我勸你還是打掉。
「別糟蹋了周澤哥的基因。」
一瞬間,我想通了所有的關竅。
那段視頻是周澤用陸思妤的電腦傳出去的。
他利用我刺激陸思妤,讓對方愛他愛到違逆父母。
可向來愛女的陸家父母怎麼舍得這個唯一的孩子。
隻能幫他。
從頭到尾,我們都是周澤的棋子。
隻是我意外有孕,他不得已兩頭瞞。
我眼前出現片刻的黑暗。
看著得意揚揚還不知情的陸思妤。
像是在看從前單純的我。
可憐,太可憐了。
驀地,我捂著肚子發出痛苦的呻吟。
額頭瞬間沁出冷汗。
感受到溫熱的液體從下身流出。
我抬頭,朝陸思妤虛弱道:
「救、護、車。」
陸思妤被我突如其來的模樣嚇到,下意識按照我的話去做。
可撥到一半,她頓住了。
「我會救你。
「但不是現在。」
幾乎是瞬間,我明白了陸思妤的意思。
晚一刻進手術室,就少一份救回孩子的機會。
可手機在臥室裡。
我隻能眼睜睜地感受孩子從體內流走的絕望。
下唇被我咬得出了血。
明知陸思妤對我不懷好意,周澤還是執意把人送進家裡。
我恨他。
以至於我睜眼看到他在床邊看文件時。
我強撐起身體,抓住床頭的水果刀一把捅進周澤的胳膊。
他吃痛悶哼。
卻還是沒有推開Ṫûₒ我。
咬著牙,竭力穩住氣息:
「出完氣了嗎?
「那換你來給我個交代了。」
13
周澤手裡的不是文件。
是我確診癌症的一份報告。
他當著我的面一頁一頁翻遍,眼底盡是嘲意:
「我說不信,你還真給我弄了份報告,挺真的。」
我的心涼了下來。
「沒人會拿生S開玩笑,我這麼詛咒自己,圖什麼呢?」
周澤掀起眼皮看我:
「方芷,我從不否認你的野心,甚至鼓勵你去擁有它。
「你坐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可你已經被它掌控了。
「你要股份,我以後會給你,沒必要鬧這一出,」他覷了眼我的肚子,「還搭上孩子一條命。」
說到底,是信任問題。
我已經無力去掰扯更多。
隻是閉上了眼:
「全市這麼多家醫院,你懷疑,大可選一家你信任的,我再去做一遍檢查就是。
「十幾年感情了,周澤,我從沒騙……」
我的話戛然而止。
房門響起的突兀聲打斷了室內的沉悶。
卻是我兩年未見的媽媽。
她身後跟著愛嚼舌根的姑姑。
一見著她們,周澤眉間的嘲諷意味更濃。
居高臨下看著我,意味不明地說道:
「當真是,環環相扣。」
14
可我比周澤更意外。
自打兩年前我為了周澤的事業要斷了自己的後路。
我媽看不得我為一個男人不顧一切,斷了和我的關系。
「哎喲,小芷剛沒了孩子,你還這麼對她。
「當初賤賣股份也好過白白送人。
「周澤,我聽說你和一個秘書走得近?我們小芷為了你……哎喲,這胳膊咋還流血了呢?」
周澤眉毛都沒皺一下地拔出刀,丟在桌上後。
目不斜視出了房門。
媽媽靜靜和我對視,冷笑「活該」。
我休養的那段時間,許是回光返照。
我身體表面看起來好了很多。
媽媽把我領回了家。
往常她一定會在進門時罵我有眼無珠。
然後第二次會發生在飯桌上。
我挑起幾粒米放進口中,做好應對她的第二次盤問。
時間一點點過去,還是我最先忍不住:
「媽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住院的那段時間,我讓醫生保密我的病情。
媽媽瞥了我一眼,放下筷子,起身進了房。
門關上,隔絕了我留戀的視線。
兩年不見,媽媽一點都沒變樣。
時光格外厚待她。
片刻,媽媽出來了。
她往我手上塞了張卡。
「這是你那S鬼爸留下來的,你一份,我一份。
「別學網上那些姑娘減肥,骨瘦如柴的,看著就瘆人。
「拿著這錢去醫院做個檢查,有病治病,沒病買點吃的補補。」
都說最了解自己孩子的是媽媽。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點什麼了。
我垂頭猛眨眼睛,將泛起的淚花逼回去。手上那張薄薄的卡似有千斤重。
壓得我喘不過氣,幾欲窒息。
我強忍哽咽,努力裝得和平常無異。
「哦,我等下就去。」
我爸生前隻是個普通的上班ťûₓ族,而卡上有一百多萬。
是他的賠償款。
我媽撒謊了。
她大概知道我的病情。
隻是我不說,她就順著我的意思,嘴硬心軟。
我蹲在門口,淚如雨下。
哭聲淹沒在雙膝間。
15
方芷S了。
周澤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又是她在整幺蛾子。
他的確利用她來刺激陸思妤,也利用陸思妤成功把公司變成他的一言堂。
破產之後,陸家跟躲瘟疫一樣將他拒之門外。
隻是丟給他兩萬,卻要他在成功後時時記著這份恩情。
隻有方芷從頭到尾陪著他。
他無疑是愛方芷的。
可或許是被嫉妒蒙了眼。
這一次沒有和他同頻,理解不到他的用意。
甚至還妄圖借她姑姑的嘴來抹黑自己,好增大拿回股份的局面。
他對她失望了。
周澤丟開手機,警告助理:
「下次再跟著她胡鬧,你就不用幹了。」
話落,周澤埋頭於文件中。
沒有看到助理欲言又止的眼神。
助理出來後,曾經跟在方芷身邊的助理急忙迎上去:
「周總什麼時候去?我先讓人備車。」
可她注定失望了。
她眼裡銜著淚,靜默很久才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
「方總是很好的人,我不想她帶著被誤會的委屈走。
「你一定要交給周總。」
助理接過薄薄的文件,回想起方才辦公室裡,周澤冷漠的眉眼。
心思百轉間,終究是將它壓在廢紙下。
16
陸家逼得很緊。
他們說婚可以慢慢離。
但先擺了酒席再說,陸思妤耽誤不起了。
周澤沉思半晌, 答應了。
最近方芷一直沒聯系他, 也沒再鬧到他面前。
沒有方芷的這些天,他周圍是控制不住的低氣壓。
婚禮的消息傳出去, 方芷不可能再坐得住。
她一定會主動來找他。
一定會。
屆時他先端起一點架子, 看她著急的樣子。
再慢慢哄她。
他不會和陸思妤有半點關系。
可婚禮一天天逼近, 方芷半點動靜都沒有。
他沒由來地心慌, 讓人去找。
婚禮那天他在後座看傳回的消息, 方芷沒有離開過這座城市。
她在哪?
「嘖,怎麼偏偏撞上了出殯的車,真晦氣。」
周澤側目。
副駕駛一閃而過的臉有些熟悉。
但太快了,看不清。
他心頭猛然一跳, 強烈的不安裹挾住他。
這種不安一直到陸思妤穿著婚紗,在滿堂賓客下向他走來也沒有減少半分。
餘光中瞥見助理掛斷電話的動作。
鬼使神差地,他不顧陸思妤的阻攔下了臺。
直直朝助理走去:
「誰的電話?」
「方總助理的。」
「給我。」
當那頭用平靜的語氣說今天是方芷出殯的日子時。
周澤第一反應是荒唐,開玩笑也不避諱。
可腦中卻不受控地想起車道上一閃而過的臉。
福至心靈, 那是方芷的媽媽。
「周澤!你去哪?」
陸思妤看著接完電話就魂不守舍往門口走去的背影。
提起裙擺跑下臺抓住他:
「這裡坐的都是我家的親戚, 你這一走, 我會被笑S的!
「今天你必須跟我結完這個婚!」
周澤的黑眸盯著陸思妤身上, 把她盯得後退。
僵持片刻,是周澤先動了。
他行屍走肉般拿起話筒,冷冷環視一周:
「我周澤的妻子, 隻有方芷一人。」
他沒理會陸思妤慘白的臉。
沒理會身後罵他白眼狼的陸家父母。
他機械地上車, 啟動。
朝郊區走去。
去的時間不對。
吊唁的人都走了。
方芷媽媽請來的保鏢將他攔在門口。
「媽,您讓我進去, 看看她。」
不過半天,周澤異常狼狽。
身上妥帖的西服在和保鏢的扭打中撕開了一Ṭũ̂ₙ道道口子。
臉上、嘴角都是瘀青。
他跪在地上,聲聲哀切:
「求您,她會害怕。」
方芷媽媽說,方芷有癌症。
很早很早之前。
可他卻把那些報告當作笑話。
她還說, 方芷的姑姑是她在醫院門口遇到的。
是一個叫陸思妤的女人叫她姑姑去的。
不信,可以去查轉賬記錄。
周澤怎麼敢不信。
他跪在門口, 求著想給方芷上一炷香, 好走得安心。
連日的不吃不喝, 身體終於到了極限。
是助理最先發現, 把他送到醫院的。
見他醒來,助理這才把當日壓在廢紙下的文件拿出來。
是曾經陸思妤陷害方芷的證據。
隻是方芷的助理能力有限,挖不出更深的東西。
但足夠了,剩下的, 他會一一討回。
17
兩年後,陸家倒臺。
陸家小姐陸思妤人間蒸發。
網友猜測是東窗事發, 早早出國避禍了。
還有帥氣多金的周總——那個鳏夫周澤,竟然被凍S在家中。
胃裡還查出了大量的安眠藥。
這兩條新聞上了熱搜不久,很快又被別的明星八卦壓下去。
周澤S的前一晚。
他在吃安眠藥。
這兩年他隻有靠安眠藥才能睡上一會兒。
可現在也不管用了。
胃絞著痛,頭也脹得像要炸開。
恍惚間, 他又看見了方芷在朝他走來。
一邊罵他不愛護身體,一邊給他拿藥。
他笑著伸手。
一顆接一顆。
「方芷」問:「陸思妤呢?」
周澤眼都舍不得眨一下,輕聲道:
「關在農莊的地下室了,除了我, 沒人知道她在哪。
「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阿芷,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十二月末,窗外白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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